豬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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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慕尼黑

(2020-02-07 16:44:32) 下一個

初到慕尼黑

 

一個機場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朝我打了個手勢,叫我跟著他走。我跟著他,走進了候機樓。我拿著去慕尼黑的登機牌,給那個人看,問他我應當往哪裏走。他指了一個方向就走開了。

我沿著候機樓裏麵的指示牌,經過邊防檢查。坐在那裏的官員在我的護照上“嘭”地蓋了一個章,笑著對我說了一句:“歡迎來到法蘭克福。”我也笑著向他點點頭,繼續向前走。等我走到了候機室,才發現:我還沒有找到我托運的大箱子!

我四下看了看,根本就沒有在哪裏取行李的任何標誌。我不禁著急了,開始往回走,邊走邊問,一直到了剛才給我的護照蓋章的地方。那個官員看到我,驚訝的問:“怎麽啦?”我拿著機票,比劃著對他說:“我,從中國來。要去,慕尼黑。我的箱子,在哪裏?”他拿著我的機票和行李票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先生,你應當在到達廳取了行李後,再過來這裏辦理入境手續。過了這裏往前,就是國內航班的出發廳了。”我趕快繼續往回走,到了領取行李的轉盤那裏。運送行李的轉盤已經停止轉動,隻剩下我的那個大紅箱子,和我一樣,孤零零地躺在那裏。我趕緊拿起箱子,再從那裏趕回候機室。

時間還早,我還得等上一個半小時。坐了半天,候機室裏還是隻有我一個人。我環顧四周,候機室裏放著好幾個書架樣的架子,上麵擺滿了一包包的東西。我好奇地走過去看,才發現那一包一包的都是食品。袋子上麵用幾種文字寫著:“早餐,請自己享用,祝你好胃口!”我打開其中一個口袋,裏麵有三明治、蛋糕、巧克力、酸奶、糖果等。我拿起一袋就吃了起來。我開始慶幸自己:哈哈。幸虧學了幾天英語,跟人打交道、看東西都沒有困難。要不然到哪裏去找我的箱子?看到這早飯也不敢貿然動手吃啊! 

一會兒,旅客陸陸續續地到了,候機室裏逐漸熱鬧起來。我仔細傾聽他們的講話,試圖聽清他們說的什麽。結果發現基本上聽不懂。除了偶爾飄過來幾句英語外,幾乎都是說的不知道什麽語,而且顯然有好幾種不同的語言。我感到十分茫然:如果要在歐洲各國旅行,我該用什麽語言?

從法蘭克福到慕尼黑隻有一個小時的路程,飛機很快就飛到了。我順利到達出口。那裏站了不少人,外麵在飄著小雪。我開始有點擔心:陳應華能在這裏找到我嗎?很快,我就發現這個擔心是多餘的。不多一會,我看到陳應華穿著大衣,從外麵進來,東張西望地找我。我高興地叫了起來,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了。

陳應華帶著我搭乘地鐵進城。列車一站一站地往前走。我看到沿途都張貼有裸體畫的廣告,有些雕像和牆上的浮雕也是“沒有穿衣服”的。驚訝地問:“德國可以公開地張貼這些畫嗎?”陳應華茫然地問:“什麽畫?”我說:“裸體畫啊。”他四下裏看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些啊,到處都是。我們都看習慣了,麻木了。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你會感覺不到?”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陳應華笑了起來:“你有空在大街上看個夠吧。你會發現到處貼的都是這些畫,然後你就會產生視覺疲勞,再然後,就會覺得它不存在了。”

陳應華把我帶到他的房間,這裏是慕尼黑大學的學生宿舍。他給我弄了點吃的,說:“你要調整時差,先睡一下再說吧。起來後我們再跟Ahne教授聯係。”此時,我的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也感到有些累,一上床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我們立刻給Ahne教授打電話。Ahne教授可能已經等我的電話等了好久了。他一聽見我的聲音,立刻就問:“你現在在哪裏?”我不知所措地看看陳應華。他接過電話,和Ahne教授說了一會。他放下電話說:“趕快準備一下,他馬上就要開車過來。他說要接你到他家去吃飯。”我立刻緊張起來,趕快打開箱子,打好領帶,穿好西裝,拿出準備給他的東西。陳應華說:“我們到下麵的會客室去等吧。德國人很在意禮節,教授不會到學生宿舍的房間裏來的。”

半個小時後,Ahne教授到了。他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我把帶來做試驗的樣品給他,另外送給他一副畫有老虎的國畫折扇,還送了一條手絹給他的夫人。他高興地和我聊了一會,站起來對我說:“現在到我們家去吧。我請你吃晚飯。你的朋友也一起去,好嗎?”

Ahne教授開著車,帶著我們走了好一會,停到一個地下車庫。然後帶著我們來到一個電梯門口,用一張卡片一刷,電梯門就開了。我們坐電梯到了十五樓,電梯門一開,我不禁嚇了一跳:這裏就是Ahne教授家的大客廳!我驚訝地叫了起來:“你們家怎麽連大門都沒有?這電梯門就是你家的門?那別人要是進來了怎麽辦?”Ahne教授嗬嗬地笑了起來:“不會的。沒有我的允許,這個門是打不開的。”

聽到我們的說話聲,過來一個漂亮的中年女人。顯然這就是Ahne教授的夫人了。她非常熱情地叫我們坐下:“歡迎啊,稍等一會,晚飯馬上就好了。”Ahne的夫人很熱情,也很善解人意。她擔心我聽不懂英語,說得很慢,也盡量簡單。Ahne教授則完全不同。他在武漢和我打過交道,所以滿不在乎地跟我不停的交談。Ahne夫人回過頭喊了一聲:“Petra!”。一個黃頭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笑嘻嘻地說:“你們好!”她夫人給我們介紹:“這是我們的女兒,已經十二歲了。”Ahne教授朝我眨了眨眼睛:“你們知不知道,Petra是個動物保護主義者!”啊,這麽小的年紀,還是個什麽“主義者”?“你帶他們去看看你的小動物吧。”Ahne教授對小姑娘說。Petra帶著我們到她的房間。那裏有隻兔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老的兔子,恐怕牙齒都掉光了。我問Petra:“它多大了?”“它和我一樣大。”啊呀,這兔子居然有十二歲了!大概相當於百歲老人了啊。

一會兒,晚飯開始了。Ahne教授的夫人先端上來一大碗湯,每人盛了一小碗。接著上來一道蘿卜燒肉。她很小心地問:“這像不像中國菜?”我這才想起這裏是德國,她在努力學做中國菜。菜的味道雖然不怎麽樣,但已經像模像樣了。第三次端上來的是大米飯,每個人盛了一勺,我吃了還想再盛一些,但已經被端下去了。我看到每樣菜都拿上來一會就被端走,很奇怪地問陳應華:“為什麽都給端走了?再不吃了?”陳應華搖搖頭:“這裏吃飯都是一道菜一道菜地上,吃了就端走。”“那飯呢?”我問:“總得留下來吧?”陳應華笑了:“在他們心裏,這飯也就是其中的一道菜而已。”我埋怨道:“你不早說,我該多盛點飯就好了。”

吃完飯,大家在一起聊天。Ahne教授告訴我們:這裏是屬於巴伐利亞州,以前以農業為主,所以被北方人叫做“鄉巴佬住的地方”。但現在文化和科技發展很快,已經超過北方工業區了。他就是出生在巴伐利亞的,所以很熱愛這個地方。接著,他拿出一頂具有巴伐利亞地方風格的帽子和一件呢子大衣送給我。我穿著它,可能樣子有點怪怪的吧。大家都笑了起來。

 

Ahne教授的夫人和孩子

 

突然,Ahne教授想起了什麽。看了看表,抱歉地說:“呀,現在已經是中國時間半夜三點了。你一定很困了,早點休息吧。”陳應華告訴我,這裏比中國要晚七個小時。如果夏天,會實行夏時製,那就隻晚六個小時。所以雖然現在才晚上八點,但中國已經是下半夜了。但我可能是因為比較興奮吧,好像一點睡意也沒有啊!

於是,我們告別了Ahne教授一家。臨走時Ahne教授說:“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去馬普基金會報個到,然後到我的實驗室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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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5)
評論
HBW 回複 悄悄話 那時候出國的中國人是當時真正的精英。
xiaomiao 回複 悄悄話 美好的回憶!
梅華書香 回複 悄悄話 經曆總是很難忘啊!慕尼黑市一定要前往的城市!
EZL 回複 悄悄話 看到此找不到下文了,後來才發現沒有了,我終於追上了。很期待著能一口氣讀完,感謝樓主的分享!
xin_li_xin 回複 悄悄話 桌上,有保持菜溫度的那個點蠟燭的加熱器。
照片,都非常好。一看,就是喜歡中國人的教授一家子。

我也懷念慕尼黑,那裏,有我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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