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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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轉來的帖:當年四人幫被抓的消息是怎樣傳遍北京的?

(2024-06-22 04:11:07) 下一個

  

同學轉來的帖:當年四人幫被抓的消息是怎樣傳遍北京的

 

記得,自己那天去市中心鼓樓,見到下坡的大街上,刷上了很大的白字,隻記得有個“四”字。第二天,全城大遊行。去和平路看了。很多大人,舉著各式各樣的旗幟,排著隊走,和曾見到過的歡呼毛主席發表最新指示的慶祝隊伍一模一樣。去住在科學院的同學家,同學說,鄰居天文台台長張鈺則夫妻也走進隊伍裏。

 

那時,自己雖剛高中畢業,但已經曆了林彪爆炸事件,聽到了周圍大人們“還能相信誰啊”的感歎;周恩來去世,看到不少大人流眼淚;毛主席太陽落山,自己正要被迫下農村,沒法掉眼淚;現在,又打倒四人幫,由此聯想到的幾年一次的批陳伯達康生鄧小平的“路線鬥爭”,總之高興得不起來。自己正在讀魯迅的雜文集,並讀到了“革命前做了專製的奴隸,革命後做了革命的奴隸。”

 

那時,有個隱隱的認識:這個製度不對。就到同學家,和他高知的母親說了這認識。她聽後,不說話。

 

記得因周恩來去世引發的天安門事件,自己聽到後,並不激動,會覺得這個運動隻是“權柄上的繡須。”這認識的思路,是受正在讀的魯迅雜文的影響。

 

後來考大學,上大學,經曆不斷的學潮,經曆思想解放運動,六四,改開,出國,就是不能有和周圍人同步的“時代變了”的興奮感,變遷感。

 

也不很明確自己在想什麽,堅持什麽。有個最明顯的經曆,聽讀周圍的,和自己靜下來讀魯迅時的感受一點也不一樣。譬如,周圍的人“把耽誤的時間補回來”,魯迅則說,“非人間的悲涼”;周圍在振國學,繼承中華文化,魯迅則說“少讀或不讀中國書”;周圍說,改開了,中國變了,魯迅說,中國隻有做奴隸不得和做穩了奴隸兩個時代….. 別的不說,魯迅的語言好看,認識的路徑和周圍人不同,自己由不得地喜歡。

 

由於這吧,自己內心裏是不加入“改開”的。一九七八年在香港的《七十年代》雜誌上讀到了“開放和閉關是同一個人的兩個動作”時,覺得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後來上了講台,將自己的話做了點包裝說給學生們聽,見到他們的吃驚,“那聽老師你這麽講,我們以前學的都沒對的了”,有一點吃驚,但又覺得他們隻是沒讀或少讀有如魯迅這樣人的書罷了。

 

後來,出國了。不容易。但自己看到了正常的社會和正常的人生,並經曆著正常的社會和正常的人生。“少讀或不讀中國書,多讀外國書”成了生活的現實,生活在外國,魯迅書中的深刻,一下變成周圍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中國的父母隻養不教”,看不到了;把小孩當小把戲,看不到了;流哈喇子看戲,看不到了;做奴隸和做穩了奴隸的時代消逝一盡……

 

 

今天讀到同學的轉帖。有感如下:

 

受苦受難的和等著“打倒四人幫,人民心歡暢”的,是同一撥人,他們似乎並沒有識字和不識字的差別,沒有有閱曆和缺少閱曆的差別;

 

他們的三觀從來一致,隻是裝扮不同,“都是為中國好”;

 

政壇上,學壇上,人前人後人五人六的,正是一點點也不必在意的。季羨林的《牛棚雜記》,楊絳的《幹校六記》,放在民國,啥也不是;“四個人被抓起來了”在這些個有頭有臉的人中間,如聞天籟之音,故事性極強,辱侮性也極強:土改鎮反,三反五反,反右,大饑荒….. 之後,竟還是這個德性?

 

現如今,不是要不在等著三中全會;要不在等著豬頭下台嗎?和聽到“四個人被抓起來”了,高興得睡不著,一樣一樣的。

 

看到過柏林牆倒了的過程。看到了有自己腦袋的人對於荒唐的態度:別了,共產黨,別再扯了。

 

中國人,什麽時候做得到這一點?

 

 

 

 

 

 

 

 

 

 

 

 

 

附同學轉來的帖。       看“小道消息”如何傳遍北京城

 

   1976年10月6日,晚8時至8時30分,中央采取果斷措施,對王、張、江、姚及毛遠新實行“隔離審查”。

    中央為穩定局勢,決定在此後的半個月內,逐步向黨內高層傳達四人幫垮台之事,同時禁止媒體公開報道有關消息。但是,小道消息仍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播開來。

    讓我們看看,10月6日至10日,小道消息是怎樣在北京傳播的?

    10月6日,首先是近水樓台的中央廣播事業局工作的人員,在晚上10點電台被接管以後,一傳十、十傳百,消息迅速傳開了。

    駐中南海的記者杜修賢是獲知消息最早的人之一,他連夜打電話給好友:“激動人心,江青抓起來了,還有張春橋、王洪文、姚文元……真的,我不騙你”!

    當晚從唐山回到北京的於光遠,從妻子孟蘇處聽到消息,不敢相信是真的。他約了黎澍,黎澍又約了李新,在大街上散步,四人分析一番,確認消息是可靠的。

    於光遠回到家已是午夜時分,他打電話給國務院政治研究室的同事李昌、馮蘭瑞夫婦,要他們馬上到他家裏來。於光遠見他倆就說:四個人都抓起來了,接著,他講了一些他聽到的事情經過。李昌夫婦回到家時後,興奮得睡不著覺,幹脆等天亮。

    第二天,因“狀告江青”從4月起就被停職反省的新華社記者朱穆之、穆青、李琴三人,在不同時間,分別得到消息。李琴聽到王海容的聲音: 那四個人都被抓了,對方立即掛斷了電話。她一下子就明白“那四個人”是誰了。

    穆青的妻子周蘿接到一個不知姓名女人的電話:  祝賀你們了!晚上,友人劉回年悄悄走進朱穆之的家: “那四個人都被抓了”。

    早上6時,在友誼醫院住院的姚依林,從匆匆趕來報信的女兒口中得知後,趕往陳雲家報喜去了。

    7點多鍾,住在萬壽路幹休所的曾誌(陶鑄妻子)也得知了。她接到林月琴(羅榮桓妻子)打來的電話: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四個人昨晚被抓起來了。她明白後,興奮得手直發抖:“謝天謝地,謝謝你告訴我世界上最好的消息”。她放下電話,趕緊把消息告訴給女兒、女婿。

    茅盾是8日從在解放軍政治學院工作的兒子韋韜那裏聽說的。

    書韜也是偶然知道的,早晨,他在動物園附近等班車,遇到一位同校的熟人,她父親是軍隊高幹。她悄悄地對韋韜說: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四個人被抓起來了!“你說什麽?”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千真萬確,都抓起來了,是在前天夜裏。“消息真的可靠嗎?”絕對可靠,是我爸爸親口說的,毛遠新也被抓起來了!

    韋韜回到家就把這個“特大喜訊”告訴了家人: 四人幫已經抓起來了,他們完蛋了!

    茅盾感歎道: 想不到,想不到這麽快!又問細節,韋韜講了,並強調說: 消息絕對可靠,我們部長親口證實這不是謠言。

  《黃河大合唱》的詞作者張光年也是在這天知道的,但他不敢相信,8日下午,老友李孔嘉來報喜說: 三個公一個母的都抓了…

    82歲的葉聖陶隻在日記上略略寫道: 臨睡時聽到可驚消息,今暫不記之。

    中科院文學研究所的喬象鍾、蔡儀於10月9日得悉四人幫被捕,暗自竊喜。10月10日這天,從各方麵傳來消息,證實了此事,喬象鍾興奮得打著傘,穿著雨鞋,一家一家地告訴好友,直到深夜才回到家。蔡儀則把他的存酒打開,逢有熟人來就舉杯慶賀。

    那兩天,又有消息說是有地震,人們也不以為然,有人甚至說:  “聽了這消息就是震死也無憾,因為中國得救了”!

    畫家李可染上街,馬路對麵的女詩人柯岩看見了,穿過馬路走到他跟前,悄悄對他說了聲“天快亮了”就離開了。

    北京電影廠著名導演嚴寄洲有一段回憶記述:

    那天我到廠生產區打長途,副廠長劉沛然(電影林海雪原導演),正在屋子裏手舞足蹈。我說: 你吃錯藥了,跳什麽跳啊?

    他回答: 沒什麽事,老兄啊!你可放心了,清規戒律不會再有了,今後搞故事片,日子好過了。

    聽了這話,感覺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閉口不說了,還沒等我走到門口,劉副廠長實在忍不住了,說“老嚴,你要絕對保證不說出去”,我說: 好,我不講。

他說:“上海幫抓起來了”。

    那時我還真不知道什麽叫“上海幫”?也不知道什麽叫“王、張、江、姚、”?

    劉沛然是廠黨委委員,他當然知道得比我多。他再次囑咐我,你要講了,咱們都倒黴……我興奮極了,也傳染上跳和笑的毛病,笑著三步兩步往樓下跳……

    說實在,我確實被整怕了,真擔心再二進宮三進宮。

    那些天,我很想找人聊聊,又不敢和任何人“互通情報”,憋得我就一個人到院子裏轉。那幾天我天天睡不好、吃不好。希望是真的,又怕不小心露出來,出什麽事情。

    那時候,能看得出來,有人知道,興奮得要命,臉上掩藏著一種莫名的表情,但誰都緊閉著嘴不說。

    在公開宣布前的七.八天,院子裏來了個賣小百貨的,推車上裝著手紙、肥皂、牙膏牙刷什麽的。他一邊推車,一邊大聲喊: 快來呀,三公一母,全抓起來了。我正在院子裏轉,他敢講?我一下愣住了。

    小販都知道了,這一定是真的囉!

    那時菜市場裏的螃蟹特別好賣: 

    人人指定要購“三公一母”蟹。

    飯館裏,素不相識的人,吃著、喝著,就互相碰起杯來,人心所向啊!

    從來不喝酒的我,回去就大碗喝酒,接連幾天睡不著覺。不過,這回真是太高興了,看來,世道又重新轉回來了!

    十年一夢,混沌初醒。

                       章定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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