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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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過了,讀胡蘭成說張愛玲

(2024-03-10 14:33:38) 下一個

 

 

 

都笑胡蘭成對張愛玲的不夠意思。可他對她的理解之深,可謂男人理解女人的極致。至今。隨便摘,都是萬萬千千情郎說不出的:

 

我們兩人在一起時,隻是說話說不完。在愛玲麵前,我想說些什麽都像生手拉胡 琴,辛苦吃力,仍道不著正字眼,絲竹之音亦變為金石之聲 ,自己著實懊惱煩亂,每每說了又改,改了又悔。但愛玲喜歡這種刺激,像聽山西梆子似地把腦髓都要砸出來,而且聽我說話,隨處都有我的人,不管是說的什麽,愛玲亦覺得好像“攀條摘香花,言是歡氣息”。

愛玲種種使我不習慣。她從來不悲天憫人,不同情誰,慈悲布施她全無,她的世界裏是沒有一個誇張的,亦沒有一個委屈的。她非常自私,臨事心狠手辣。她的自私是一個人在佳節良辰上了大場麵,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點委屈受不得。她卻又非常順從,順從在她是心甘情願的喜悅。且她對世人有不勝其多的抱歉,時時覺得做錯了似的,後悔不迭,她的悔是如同對著大地春陽,燕子的軟語商量不定。

我的囿於定型的東西,張愛玲給我的新鮮驚喜卻尚在判定是非之先。舊小說裏常有人到了仙境,所見珍禽異卉,多不識其名,愛玲的說話行事與我如冰炭,每每當下我不以為然,連她給我看她的繪畫,亦與我所預期的完全不對。但是不必等到後來識得了才歡喜佩服,便是起初不識,連歡喜佩服亦尚未形成,心裏倒是帶有多少叛逆的那種詫異,亦就非常好,而我就隻憑這樣辛辣而又糊塗的好感覺,對於不識的東西亦一概承認,她問我喜歡她的繪畫麽,隻得答說是的,愛玲聽了很高興,還告訴她的姑姑。

 

 

讀到一句話,女,是性別,更是一種態度。三八,滿天下鬧女,識得這態度的,卻見不到。忽然想起鐵鏈女的絕叫:“放我走”“這一家子都是強奸犯”。這女態度,讓人顫慄。賽珍珠的一部《大地》,也就那女人扯低衣襟說“頸子之下,哪裏比別的女人差”這一句,是女人話。

 

識了,才會賞。多少男男女女在說張愛玲文學,就胡蘭成說得中聽。自恃理性和力量之雄,心悅誠服地被第六感覺和“搭一眼,便瀏覽了他的一生”之雌cover 時,胡蘭成便有了罕見的對女性鑒賞的深度。他在別的女人前失態失度失德失失失….得不剩什麽了。遇上張愛玲,這質地容不得他像對待其他的女人,這質地也喚醒了他高水準的賞識敏感,優劣判斷。

 

千古一貫,胡蘭成不見得是活夠本的男人,而張愛玲得到胡蘭成這樣深切的領會,理解,則把女人活得夠意思了。

 

從這個角度看,多少女人,一生也許有過一兩次對頭的態度,隻做過幾天甚至幾個小時的女人。

 

 

 

 

 

雜記

 

“把窗口那幾朵玫瑰剪回來插”。老婆叮囑。

 

利索地剪下,插進花瓶。

 

“你心很狠。”老婆說。

 

原來,心軟心硬,是可以用去自己種的地裏采取做實驗的。

 

 

葬花,矯情。再想想,卻會看到自己的粗心。

 

 

追索靈長類初始的意趣,當看到比小米還小的芽從泥土裏發出驚人的瑩光時,一下打了不少折。

 

 

山林的一如旣往,顯示出的穩重,像垂暮的海明威在夕陽側影裏,嘴角丟下的於世事艱難的一絲嘲諷。麵臨,會想到,“滄桑”當是個急性子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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