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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散記 (一)

(2018-10-04 13:50:52) 下一個

初識老高是在很多前的南京大學中美中心,初秋時節。老高那時候還是小高,長得很標準,近一米八的標準身材,不胖不瘦,濃眉大眼,鼻梁上架一副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可惜和他交往不深:我經常和一幫粗人一起喝酒打牌,覺得老高雖是北方漢子,但太文氣,太正經,喝酒不爽,且喝一瓶啤酒臉就紅的豬竿似的,就不怎麽想帶他玩了。

 

對老高印象的改變是我們一起搞了一次小腐敗之後。入學不久中心組織中秋聯歡晚會,我和我的鐵杆老費主動要求搞采買,沒想到老高也要求加入我們。當時班長可能考慮這樣有利於監督,就讓我們仨組成了采買組。那個周六下午我們就出發去了八一軍人服務社附近的市場。先買的月餅。買完月餅我和老費想讓店員在發票上多開些錢,又不便說,因為不知道老高是什麽鳥,會不會告密。老高卻先對店員說:“哥們,多開二十塊錢吧。”我和老費一聽美得冒出鼻涕泡,心想此人可交。看來腐敗分子也是惺惺相吸的。那次采買我們“賺”了近三十圓兒,一人分了十塊錢不到,自己又加了幾毛,各買了一盒萬寶路抽,當時覺得真有一種揩油的快感。我就對老費說:老高這人不錯。從此對老高有了好感。想想從那時到現在十多年了,再也沒有搞過腐敗,就連香港供應商送給我老婆老趙的周大福的足金首飾我都當麵退回去了,卻對這次小腐敗印象尤深,因為老高借此一舉扭轉在我們心目中刻板的形象,踏入了中心一等主力作戰部隊的行列!

 

老高是個文人,看書挺多,強聞博記。但其實膽子不大,心理素質有待提高,這點跟我有點類似。我這人看著粗獷,其實心理素質也挺差的。我和老高都上過一個黑人教授上的Economic Development這們課。黑爺要求挺高,不好糊弄。老高的一個final term paper 被黑爺打回來,說必須重寫,第二天交上來,否則這門課過不了。老高一聽,嚇得有點尿(讀尿泡的尿)。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三床大棉被捂上去還嫌冷。第二天老趙 (那時候老趙還沒成為我老婆) 去看他,發現一煙灰缸的煙蒂,屋裏煙霧彌漫,老高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虧得老高當時的美籍女朋友幫忙,老高的論文才得以順利通過。其實老高的命運比我強,黑爺在不給我最後通牒的情況下給我期末論文一個C,要不是我期中和平時成績好,我這們課就算廢了!要不到現在其他美國教授的名字我都記得,惟獨這位黑爺教授的名字給忘了。就象邁客.阿瑟的弗吉尼亞演說一樣:黑爺永遠不會死去,他們隻是慢慢隨風而逝了。

 

一年後中心同學們作鳥獸散。沒想到我和老高更深的交情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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