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老鼠愛上貓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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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情流感(11)

(2005-12-08 10:01:06) 下一個
十一 象霧象雨又象風 張小莉的電話終於來了。老衛等她這個電話已經等了好些日子。老衛既打定主意要好言推托掉張小莉請他幫忙存錢的事心裏也就希望著能盡早有個了結。可張小莉回去後就如石沉大海一般遲遲沒有音訊。老衛又沒有她的電話和其他聯係方式,隻好心裏掛著個包袱等。 張小莉打來電話已經是老衛上次跟她見麵後又過了兩周。當初張小莉說讓老衛考慮兩三天,聽她的口氣事情似乎很緊迫。老衛心裏還隱隱擔心張小莉會不會出什麽事兒了。這下好了,電話來了,至少說明人還好好的。 “我在你們這兒呢。”張小莉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老衛估摸不出她現在是個什麽狀態。可張小莉親自來了,這讓他很意外。不會是張小莉提了個裝著五十萬元人民幣現鈔的旅行袋在賓館裏等著他吧?那樣,可就不好辦了! “哦,你到這兒來了?”老衛腦子快速地轉動著,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想出最妥當對策來。無奈內存不夠大,搜索一遍之後得到的結果是:對不起,沒有找到你需要的答案。 “你晚上能到我這裏來一下嗎?我還住上次那家賓館。”張小莉用的雖然是疑問句,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給老衛的感覺是最好去一趟比較明智。 “嗯,那個,好啊好啊,沒問題。”嘴裏說著沒問題,心裏想著該怎麽跟老婆高梅請假。 “那你下了班就過來好嗎?我請你吃飯。”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得先回家,家裏還有點小事得處理一下。完了就去找你,你看行不行?”老衛想:我還是回家吃踏實點。一則自己肚子踏實,二來高梅那邊也好有個交待。 “那好吧。我在賓館等你。我把手機號碼告訴你,你來的時候可以先給我打個電話。”張小莉是個明白人,沒有再勉強。 “好的好的。我大概七八點鍾的樣子去你那兒。”老衛把張小莉的電話號碼輸入手機後在姓名一欄裏並沒有寫“張小莉”三個字,而隻輸入了“小張”這麽個沒有任何性別特征的代號。 老衛自己還沒意識到這段時間自己突然變得特別警覺腦子也特別靈光特別好使了! 老衛回家吃完飯對高梅說要去小何家商量點事兒,就拿著自行車鑰匙出了門。高梅知道老衛和小何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吧,而且小何和他老婆因為工作關係一直兩地分居,平時都是小何一個人在家,所以高梅也很放心。要不自己的老公老在別人家老婆麵前晃,心裏到底不舒坦。就算什麽都沒有,還是不舒坦!這女人那,就是愛跟自己過不去:老公老在自己麵前晃吧,不舒坦!不在自己麵前晃吧,還是不舒坦!在別人麵前晃吧,更不舒坦!所以呢,男士們在進城前必做的心理準備是一定要在所有的飛醋麵前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老衛之所以對高梅說去小何那兒,一是因為高梅知道自己和小何關係好。小何家是老衛結婚後難得的仍然保持走動的僅有的幾位朋友之一。二則因為小何家住得很遠,穿幫的可能性最小。 老衛按照張小莉的要求先打了個電話過去。張小莉簡單地說了句“哦,那好吧。我在賓館酒吧等你”就掛了電話。 說起來不太讓人相信:老衛還從沒進過酒吧呢!在他的印象裏,酒吧是個很曖昧很有點色情味道的地方。這個印象源於老衛看過的各類中外電影外加各種報道和花邊新聞。所以當老衛跨步走進酒吧的時候,腳步是猶豫的,眼光是好奇的,大腦是興奮的,心裏呢,帶著點違規的刺激。其實飯店的酒吧就是個普通喝酒水的地方,和大排擋的區別是裝潢高級了點兒,燈光忒暗了點兒,音樂太軟了點兒,坐在酒吧裏喝酒的客人的臉太模糊了點兒。還有個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外麵一瓶幾塊錢的啤酒到了這兒被朦朧的燭光一照,價格也猛了起來,象跳動的燭火般往上竄了好幾倍甚至十幾倍! 老衛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酒吧裏昏暗的光線,在最角落裏找到了張小莉。張小莉一個人坐在一張小桌邊,麵前放著一杯老衛看不出是什麽的飲料,或許是酒,想著心事。桌上黃暈的燭光為她的臉抹上了一層柔和的暖色調,很有幾分動人。 老衛看不出張小莉化沒化妝,因為高梅平時不化妝,老衛也就沒了這方麵的實際經驗。但他還是覺察出張小莉的精神狀態比上次見麵時好多了,衣著也帶著精心修飾過的痕跡。昏暗的光線遮住了上次讓老衛大吃一驚的抬頭紋,臉色柔和得讓老衛一不小心就把記憶給倒推回了十幾年前。 張小莉看見老衛來了先那麽微微地笑了一下,讓老衛忍不住象十幾年前坐在火車上那樣心跳過速了好幾下。這燭光,這音樂,這氣氛,簡直讓人不曖昧都不行!看來以後絕對不能和女士單獨進酒吧!犯罪的感覺啊!可似乎好像居然……也還十分受用。 老衛坐定後張小莉問他想喝點什麽,老衛想了想說“隨便”。張小莉就替他點了杯紅酒。 “錢的事我已經解決了。”張小莉看著老衛,第一句話就讓他吃了顆定心丸。老衛心裏反而有點歉疚起來:來之前一路上還一個勁兒地琢磨怎麽推托呢。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我本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老衛誠懇地說了實話。 張小莉看著老衛沒有說話。默默地喝了口酒。 “有什麽其他事我可以幫你的盡管告訴我,我要能幫上忙的就一定幫你!”老衛多多少少想補救一下,所以仍然很誠懇地說。這的確是他的心裏話。 “石鵬失蹤了。”張小莉看著自己的酒杯,“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他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 老衛有點不知所措。他想到過張小莉家可能發生了什麽事,而且很可能是大事兒,要不張小莉也不會這麽巴巴地找到他這個中斷了十幾年聯係的老同學來幫忙,可到底是什麽事他想不出。沒想到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老衛低聲問。 “石鵬除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還用我們的房產抵押貸款了三百多萬用別人的名義開了家夜總會。我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夜總會還在裝修的時候有一天他突然帶我到了那兒,然後告訴我說那家夜總會是他的。我問他哪裏來的錢,他說貸的款。他沒跟我商量就用我們的房產作了抵押。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就沒掃他的興。我對他的生意不感興趣,很少過問。夜總會開張後他晚上就很少回家,要回來也都很晚。他說他在夜總會裏給自己準備了一個休息間。我也沒多問。後來聽說他有別的女人。我想夜總會裏總歸是有女人的,雖然我從沒去過他的夜總會,可還是知道那是種什麽消費場所。石鵬當初告訴我說開夜總會是為了給律師事務所行方便,可以用它籠絡一批客戶特別是某些特殊客戶。他做事總是考慮得很周全,一般也都十拿九穩了才會去做,所以我們家大的決策差不多都由他定。” 張小莉停下來,拿起酒杯輕輕抿了口酒。看著桌上慢慢燃燒著的蠟燭的眼神讓老衛沒來由地想起大學中秋那晚她看著山腳下那一片燈光的眼神。那眼神,曾讓他心動。 “我從來沒有問過他關於別的女人的事,也沒有問過他夜總會的生意。不是不想問。有的時候他淩晨回到家,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外麵都幹了些什麽。可我就是問不出口。很多時候我想,小孩都那麽大了,他也最寶貝他女兒,至少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女兒的事吧?!”張小莉的一雙眼睛一直定定地看著麵前的蠟燭,讓老衛覺得與其說是在對他講話還不如說是在對蠟燭講話更確切。老衛不明白張小莉這次來怎麽會突然跟自己講這些。他跟她除了曾經有過的很短暫的一點單方麵的朦朧外,並沒有更深的交往。 “有一天他很意外地很早回了家。我也剛下班。他換了身外套說出去有點事,我沒在意。這對他來說太平常了。那天晚上他沒有回家,我還是沒在意。又不是第一次。可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回來。剛開始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以為他可能臨時到外地辦事去了。打他手機,告訴我已經銷了號。我才覺得不對勁。可還是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我去他的律師事務所,那裏已經關門了,打電話問以前的辦事員都說不知道。後來我想起了夜總會,到那兒去一看,居然被封了。我這才感到事情肯定很麻煩。再打電話到石鵬父母家,他們還根本不知道石鵬失蹤的事。後來銀行的人來了,催債。因為貸款。石鵬的所有賬麵材料都是虧損,律師事務所也好,夜總會也好,都虧。他不但沒錢還貸款本金,連還利息的錢都沒有!我真不明白他的那些錢都到哪裏去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虧損的事,我一直以為兩邊的生意都很好。他一句話沒有對我說就走了,外麵傳他走的時候還帶了個女的。我根本沒心思去想那些。銀行的債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要是到期還不了貸款,抵押出去的房產就都沒了。石鵬可是把我們所有的房產都抵押出去了!房產沒了就意味著我和女兒連住的地方都沒了!我真沒想到石鵬居然會這麽狠心!他至少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阿!就算是為了女兒也應該這麽做吧?!他連他那麽寶貝的女兒都不要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張小莉這麽說著的時候並沒有象老衛以為的那樣掉眼淚。她很鎮定。老衛不由得開始佩服起她來:這種事,攤到一個大男人身上都夠嗆,別說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也難怪她看起來會那麽憔悴,那麽……傖桑! 張小莉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得給自己和女兒留條後路。她很清楚光是房產根本還不清銀行的欠賬,而且除了銀行欠帳外石鵬還從朋友那裏借過不少錢。這些所謂的朋友們當初沒少在石鵬的夜總會裏拉客戶外帶自己消費,可石鵬一消失,朋友的熱麵孔立馬變成了債主的冷屁股。張小莉知道不但房產保不住,就連車阿銀行存款阿統統都沒有指望。唯一有可能保住的是放在自己臥室的小保險櫃裏藏著的那五十萬元人民幣現金。這個,應該是沒有帳好查的。可是放在家裏已經不保險了,得找個可靠的人托付出去。父母親戚那裏肯定不行,太容易被查到不說,張小莉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兒讓父母受拖累。朋友?自己沒有特別要好的可以托付的朋友。自打跟石鵬結了婚,家的中心就是石鵬,什麽都圍繞著他進行,就連社交圈也不例外。苦思冥想了幾天之後張小莉突然想起了老衛。在她的印象中老衛應該屬於比較可靠一類,而且她相信老衛曾經對自己有過的好感會對她有用。她在一次參加石鵬的同學聚會時見過小何一麵,聽小何談起過他有個同事叫老衛的也是張小莉學校畢業的。小何說了就忘了,可張小莉卻記在了心上。她當時沒告訴小何老衛不但跟她是校友而且還是同班同學,所以小何一直不知道老衛和張小莉是什麽關係,還以為就一般校友,也就從未在老衛麵前提起過。這次張小莉突然打電話問起老衛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們居然是同班同學。 張小莉的那五十萬元人民幣到底是怎麽處理的,張小莉沒有告訴老衛。老衛當然很知趣地避而不談。對他來說張小莉能自己想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已經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他輕鬆了不少!雖然張小莉的陳述也讓他為她難過,但那畢竟跟自己沒有什麽直接關係。所以你千萬不要去問你的男朋友或老公如果自己和他一起落水了他會不會救你。答案很現實也很殘酷:他救的永遠是他自己!這和愛不愛無關,這是本能! 老衛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有一種很不現實的感覺。就象剛下了戲的演員,還沒能完全從戲中的角色裏走出來。那燭光,那音樂,那坐在對麵輕聲述說的人,讓老衛真切地感受著那麽一種不真實的……象霧象雨又象風的感覺。說不出來,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老衛第二天一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請了一個免費郵箱。此後每天早上一到單位老衛直接就去隔壁的資料室打開電腦check郵件。老衛郵箱裏的每封郵件都來自同一個信箱。那是張小莉的信箱。 (版權所有。未經作者同意不得隨意轉載。謝謝。) 本故事及人物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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