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流感十六，結局

寫在前麵的話

 

前段時間沒有繼續把這篇小說寫下去有好幾個原因：沒有時間; 不在狀態; 加上那段時間海外原創口水戰十分火熱，鬧得我這個旁觀者沒了一點兒看帖貼帖的心情。不過 最主要的，是寫著寫著突然非常不滿意起來。

 

能把聽來的看見的想象到的編成故事而且居然讓人共鳴的，那是作家。拿自己的事兒說事兒的，盡管讓人感動得唏噓不已了，在我看來，隻能歸於寫手類。自己親曆過的，寫起來畢竟要容易得多。

 

我的這個純屬虛構的故事當然不是純屬虛構。隻不過是好多不同時間地點的人物和故事被串在了一起。原意是想好好地燒烤燒烤，沒想到串燒的工具沒選好，結果可想而知：成品跟原本打算的長得兩樣了！

 

首先是語言。我的立足點是諷刺小說，力求詼諧幽默。這個，我大概做到了百分之三十。因為現在讀起來感覺太貧了點兒。嚴重不足的是不夠精煉。這對諷刺小說來說是個致命傷：冗長了，就很難達到足夠的詼諧和幽默。

 

其次是結構。雖然每一章都是連貫的，但恰恰因為這種簡單的連貫讓小說沒了生氣。懸念（不是簡單的噱頭）加足夠快的節奏才能讓小說變得“好看”，否則就是在謀殺讀者！

 

最後是人物。自己的感覺，刻畫不夠深刻。因為都是不熟悉的人物，所以雖然有跟帖說心裏描寫比較到位，可自己還是很沒有底。

 

今天在這裏貼的，是我草圖中的人物結局。在這裏對所有看過這部沒有完成的小說的朋友們說聲對不起。因為暫時我不打算一節一節地繼續寫下去。等這段時間忙過了，我會靜下心來認認真真地重新寫過。因為我很喜歡這個構思和這部小說的名字“情流感”。這是個很現實的主題。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人到底是動物一點還是高於動物一點？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諷刺小說“情流感”結局：

 

先說說小魚兒吧。這個集先天和後天優勢於一體的小配角。她的先天優勢：長得漂亮，還能言會道，還年輕，還……後天的優勢就不用說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爸爸！這個有權有勢的爸爸讓她快馬加鞭地跟幸福擁抱在了一起，而同齡人還在彼岸遙想望呢！可她真的就幸福了嗎？不錯，因為她爸爸，所以她不用刻苦學習就可以上大學，因為她爸爸，所以她不用費勁就可以有份好工作，因為她爸爸，所以她不用任何周折就可以出國，因為她爸爸，所以她不用費心思就有了個“好女婿”——女婿就是幫她出國留學日本的日方公司總裁家的大公子。所以，她不用像其他留學生那樣刻苦地學習和工作，壓根兒就不用學習和工作，她成了一名年輕的全職太太。可是，生活往往被一些可是給弄得麵目全非了：獨裁的家長製，暴力的丈夫，對中國的歧視，讓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小魚兒變成了一條比目魚：她閉上了嘴，開始成天看著天發呆。以後會怎樣？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麽那個遠在美利堅的讓老耿自豪的老耿家女兒呢？毫無疑問，她是優秀的！可惜的是這個優秀是畸形的：除了做學問，她對生活束手無策。她不知道怎樣跟人打交道，她不知道怎樣處理簡單的生活中的瑣碎，她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生活中的突變……她不知道的太多了。可她也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她太晚了才明白過來，生活，最重要的，是適應。適者生存，簡單的四個字，蘊含著的是多麽不簡單的真理！在陌生的大洋彼岸這位驕子變成了一頭回歸到了大自然的籠養的獸：她處處都無所適從。她唯一的依賴就是跟她一起遠渡重洋的男友。而她的男友也的的確確成了她完完全全的依賴：她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他。事無巨細都得他出手。可男友也是普通人，就為了適者生存這個千古不變的真理，他選擇了一個美國女孩，原因就不用說了，很多很多……於是他搬出去了，於是他不再接她的電話，於是他從她的生活中完完全全地消失了。驕傲的或者說是虛榮的她無法承受這個對她來說是可恥的失敗，她選擇了逃避。老耿接到使館發來的通知的時候沒有任何預感。他一個人去了美國，又一個人回到了中國：他連女兒的骨灰都沒帶回來。老耿很快辦理了病退手續，帶著老伴回了老家唐山。在那場著名的大地震中他失去了他的長子，而出國潮又卷走了他唯一的女兒。生活，有的時候真的相當殘酷。老耿一生唯一的一次“做錯事”就是未經組織同意收了老外送的一瓶並不昂貴的紅酒！老耿此後滴酒未沾。

 

譙大姐呢？老衛聽到所有關於譙大姐的新聞都是通過老婆的電話跟蹤到的。那個時候老衛終於下了海。老衛老婆告訴老衛說有一天大清晨的，突然就聽見公司宿舍區轟隆一聲巨響，二十分鍾後連躺在床上還沒睜開眼的人都知道譙大姐家被炸了！當天晚上譙大姐的老公公司的銷售經理不在家，他不在家再正常不過了，一年裏大半的時候他都在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忙乎著。當然了，在外麵忙乎的人難免會被種種緋聞和謠傳包圍。後來大家開始暗地裏誇譙大姐會做人：天天滿麵春風的，根本不把謠言當回事兒！真的沒當回事兒嗎？哪能呢！隻是，她譙大姐怎能讓人看見她笑臉背後的另外一張麵孔？！兒女當然多多少少知道點兒。他們給譙大姐買了一台電腦，為了給她解悶，教會了她上網聊天，以為或許認識一些同齡同遭遇的同性朋友會讓她心裏好受點兒，至少有人說說話，吐吐苦水不是？可譙大姐偏偏結識了個不同齡不同性不同遭遇的朋友。後麵發生的事就太像新聞了：那個無業網友在獲得譙大姐的信任加真摯感情後慢慢獲取了有關譙大姐家的各種信息。在兩人目的各異的精心策劃後，他們見了麵。地點就是譙大姐的家。爆炸案發生後警察很快到了現場取證。譙大姐雖幸免於難，可臉上身上以及心靈上都留下了難看的疤。她的證詞是當晚她一個人在家，晚上睡覺的時候未發現任何與平日不同的跡象。淩晨爆炸的時候她還在睡覺，至於做沒做夢就記不清了。至於家裏有沒有任何財產被盜等，譙大姐和譙大姐老公的口徑是相同的：那就是沒有任何東西被盜。真的嗎？那隻有他倆心裏清楚了。譙大姐養好傷之後就去了女兒家，小外孫要上幼兒園了，她去幫忙。女兒女婿都忙呢，再說女兒女婿工作的城市離事發現場很遠，沒有人知道譙大姐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關於網友的傳說，誰都沒有確切的證據。那又怎麽知道的呢？中國不是有句古話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有就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群眾的嗅覺也是很靈光的！大家不明白的隻有一點：光鮮的譙大姐如果真的想的話，完完全全有資格體體麵麵地出一次牆，怎麽會喜歡上了一個混混，而且居然比自己年輕了二十歲！要知道，這譙大姐可是50+的人了呢！所以說人心隔肚皮呢。

 

再說說老衛的鐵哥們兒小何吧。被老婆一腳射出球場的小何很是頹廢了一陣子。直到老衛離開公司，他還那兒鬱悶呢。鬱悶完了之後有了個新愛好，專門喜歡追結了婚的大妹妹們。過分的事他不做，他就調情。一句溫柔的關懷，一個讚賞的眼神，一次不小心的觸及……後來他非常輕蔑地對老衛說“都一個樣！就一個詞：虛榮！”老衛聽說了，小何失手的概率基本上是零。小何一幅文質彬彬的樣子，有身高，有才氣，有房子，還有了點兒年齡帶來的深沉感，所以總是所向無敵的。不過，每每到了紅杏探出牆頭的時候，小何這個準摘花人卻哼著小曲兒走人了。照他的原話來說“玩兒的就是心跳！”當然了，不是他原創。後來小何也離開了工會，自己開了個影樓，專門拍婚紗照和藝術照，“越假越美麗！”這句是原創。再後來他有了女朋友，非常漂亮，可小何不拿她當回事兒，仍然幹著爬牆的勾當。女朋友也知道，可就這麽著還越發死皮賴臉地緊跟小何。小何的感慨隻有一個字“賤！”至於結婚，小何是根本不去考慮的。他心裏隻有一個寶貝，那就是攝影。小何的影樓生意相當不錯，因為小何的確有那麽兩下子。他賺了，或者說是發了。一年裏總有那麽一個月，小何會關掉影樓突然消失掉，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隻有那麽一次，淩晨三點小何的聲音畫外音一般鑽進老衛耳朵眼“沙漠裏的太陽真他媽幹淨啊！”老衛糊裏糊塗地聽著，接著就迷糊過去了。早上醒來的時候他想自己肯定是做了夢。

 

至於曾讓老衛兩次心跳的張小莉倒是一直跟老衛保持著郵件往來。不知道是因為距離的原因還是因為人都是寂寞的緣故，張小莉在郵件中非常地坦率，好多次都讓老衛有種“她是寫給自己看”的感覺。張小莉告訴老衛原想托老衛幫忙保管的那五十萬元人民幣後來通過銀行的一位“熟人”很穩妥地存了起來。這位“熟人”後來跟張小莉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愛人同誌式的關係，就在老衛想問張小莉是不是打算跟這位“熟人”同結連理的時候張小莉突然爆料說準備跟一離婚的銀行行長結婚了。還好這位行長和“熟人同誌”不在一家銀行，否則老衛非得立馬高血壓不可！張小莉在老公不辭而別之後的兩年後向法庭遞交了申請書，申請缺庭判決離婚。女兒當然是跟張小莉了，不過跟不跟都一樣，因為張小莉幾乎當女兒隱形，什麽都不過問。一切的衣食起居都是張小莉的媽媽照顧。張小莉告訴老衛說以前她老公曾說，如果有一天他們離婚了，如果張小莉再嫁了，如果女兒跟著張小莉的，那麽，到女兒十八歲的時候必須讓她離開張小莉回到自己的父親身邊。原因麽，“畢竟不是親身父親”。“其實那麽時候他就已經什麽都計劃好了吧！”張小莉在信裏感歎“連女兒十八歲的時候怎麽安置都想到了。倒是很周全的考慮，不愧是律師，成天跟罪犯打交道，腦子裏想著的也全都是犯罪”。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老衛見到了張小莉的女兒。非常聰明的一個小孩子，伶牙俐齒的，很是討人喜歡。可惜總象隻小刺蝟，毫不留情地出言傷害每個人。看人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帶著點兒恨恨的味道。

 

老衛自己呢？老衛終於下了海。是過去大學同學的盛情邀請。這位同學畢業後不滿意分配的單位，自己跑廣州去了。混了兩年後自己貸款開了公司。摸爬滾打地幾年下來公司站住了腳，有自己的實體，而且居然開始在全國範圍內設網點了。找老衛就是為了讓他自己看住廣州的老巢自己去上海打開新局麵。於是老衛南下。於是老衛走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按摩房，洗頭房，夜總會，練歌廳，酒吧……他都去過了。什麽沒見過？！他算開了眼！不過呢，實際的他沒操練過。他有他的底線。再說了，也是個文化人阿！再說了，也剛下海。不過呢，小女朋友他是有的，時不時買點小禮物，吃個情人晚餐什麽的，他承認，他做過。他內心也不是沒有鬥爭。可一沉一浮的，他就那麽力不從心地隨波逐流了。這一切，老衛老婆當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現在老衛終於也開始大把賺鈔票了。她的幻想是老衛有一天也開一家自己的公司，然後……。可她的夢沒做多久就被老衛給活生生地掐斷了：老衛受不了自己同學在自己麵前一副六親不認的老板樣，一生氣，打道回府了！老衛老婆還沒來得及發火，老衛就在某天清晨突然一頭栽倒在老婆身上。老婆急忙叫了救護車，在鄰居的幫助下把老衛送進了醫院。檢查結果是心肌炎。弄不好要人命的！老衛在床上整整昏迷了四天。清醒過來後的感覺是一種新生。他突然覺得其實什麽都不重要，如果沒有了生命，還能繼續什麽呢？什麽都不能繼續了。沒有了生命，剩下的隻是一個冰冷的休止符。他看著床前因疲勞和傷心而憔悴不堪的老婆，想：水一樣的生活其實沒有什麽不好。沒有水，哪裏來的生命？驚濤拍岸看起來波瀾壯闊，可那帶來的又是什麽呢？潮總歸會褪去的。老衛老婆也終於明白了其實病床上躺著的這個人對自己來說真的很重要。當他天天存在的時候，你看到的總是他的不足。可一旦要失去他了，才發現那個幾乎可以視作不見的日曆如果真的不見了，牆上留下來的那塊空缺竟會如此刺眼。

 

這就是這個故事裏的人物。當然了，還有其他的好多人，比如老衛的妹妹，老衛老婆家的大姐二姐……還有老衛的兒子，都可以說上兩句的。不過，要那樣的話，這故事可就講不完了。所以還是就這麽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