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境心影錄

一個鄉下讀書人,戀鄉土,愛讀書……
正文

誰人誰人真識丞相女?閑說王寶釧

(2018-09-02 20:15:17) 下一個

作者:史遇春

(一)

終於,可以坐下來撥弄文字了。

這一陣子很忙,閑下來時,也隻是想著好好休息。平日間那些個所謂的愁呀、恨呀,情呀、怨呀……的“勞什子”,也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看來,那些個閑愁都是沒事人才會有的;看來,那些個幽恨皆是無聊者才會生的。

改不了習氣,雖然沒有捉筆,心裏多少總是牽念著的。

思緒很亂,沒有新的湧動,也就隻能整理曾經廢棄的殘障斷句了。

打開電腦,聽了一段秦腔,就想著寫寫秦腔吧。

在鎮江時沒有寫完的王寶釧還在那裏“橫陳”著,補了這一篇再說。

《王寶釧》這出戲,是秦腔中的一大名劇。在我,對秦腔還是一片懵懂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王寶釧”這個名字。

兒時的歌謠有雲:

王寶釧,實可憐,提個籠籠把菜剜……(注:籠籠就是籃子的故鄉方言版。)

在鄉人的心目中,“王寶釧”是可憐與貧窮的代名詞。對於世事,那時我還不明了,就隻知道王寶釧是貧窮的、是靠挖野菜充饑、度日的。其他關於她的一切,甚是模糊。

後來秦腔折子戲《五典坡》(也有稱《五家坡》的,京戲就是如此)看得多了,才對王寶釧有了一點最初的印象。

《三擊掌》、《探窯》、《別窯》等,都是關於王寶釧的名折。秦人喜好秦腔者,大概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漸漸地,戲看得多了,王寶釧的儀態也就逐漸完整了。曾經,在我的頭腦中,她的形象如此:

那是一個不會嫌貧愛富的女子——願意與乞討者成婚;

那是一個一諾千金的女子——彩球既中,便誓死不改;

那是一個叛逆的女子——為夫君而不惜與父親決裂,憤而擊掌為誓,恩斷義絕,搬出相府;

那是一個鍾情的女子——不慕蓉華、不嫌貧賤而甘願與心上人蝸居寒窯;

那是一個從一而終的女子——十八年苦等丈夫,堅定不移;

那是一個耐得清苦的女子——十八年,在艱難困苦中度日,清貧中,隻能靠挖野菜充饑;

那是一個守身如玉的女子——姐丈魏虎幾番苦苦相逼,她不為勢屈,不為財迷;

……

就是這樣的女子成就了一段佳話。至今,仍讓許多人在細細品味戲曲的同時,欣賞著她的傳奇人生、感歎著她的情深意重。

我是以男性的身份寫這段文字的,對於那些有“女權癖”的人士而言。我上麵關於王寶釧的文字,大約會引來一些無謂的板磚和唾沫。笑罵由人,也不用管那麽多了。

各位看官,您且弄明白了,上麵的“王寶釧形象”隻是我曾經的印象,後來的改觀與發展且聽我徐徐道來,您先別急著下結論!
 

(二)

關於王氏寶釧的故事,曾經,聽到過批判的聲音,說是男尊女卑製度的遺毒,說是套給婦女的枷鎖,說是要求婦人從一而終的糟粕。

這些,有點“某類階級評論家”的味道,有深深的時代烙印,姑且由他吧。

先看看女性作家張愛玲的評論吧,她是從婦女的角度看這出戲的。張氏本身作為女性,她的見解或許更精到。張愛玲有一篇文章《洋人看京戲及其他》,其中有這樣的文字:

“《紅鬃烈馬》無微不至地描寫了男性的自私。薛平貴致力於他的事業十八年,泰然地將他的夫人擱在寒窯裏像冰箱裏的一尾魚。有這麽一天,他突然不放心起來,星夜趕回家去。她的一生的最美好的年光已經被貧窮與一個社會叛徒的寂寞給作踐完了,然而他以為團圓的快樂足夠抵償了以前的一切。他不給她設身處地想一想——他封了她做皇後,在代戰公主的領土裏做皇後!在一個年輕的、當權的妾的手裏討生活!難怪她封了皇後之後十八天就死了——她沒這福分。可是薛平貴雖對女人不甚體諒,依舊被寫成一個好人。……”

張愛玲作為女性,出發點自然而然地順應了自己的性別。她首先對男人進行了嚴厲的批判,除了以點帶麵地指責了“男性的自私”,她更是聲色俱厲地稱呼薛平貴為“社會叛徒”。從女性的視覺和思維看,男人守在身邊是窩囊廢、是沒出息;男人不在身邊、顧事業,又會說“陪伴是最長情的表白”。反正,男人怎麽做都是不對。

張愛玲對王寶釧的態度,一是同情王氏的被擱置與被冷落,一是可惜王氏失掉的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一是可憐王氏在寒窯中經受的貧苦,一是感觸王氏十八年間形單影隻的寂寞,最後,張愛玲特別犀利地指出,王寶釧必須“在一個年輕的、當權的妾的手裏討生活”。

張愛玲自有她的道理!僅從作為女性維護女性、理解女性這一點來說,張氏無疑是很有說服力、非常有力量的。

至於薛平貴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被寫成好人,似乎,不那麽確定。至少,在我,是不確定的。

關於張愛玲的評說,先畫一個句點。

這裏需要說明的是:秦腔也有稱《王寶釧》為《紅鬃烈馬》的。紅鬃烈馬就是曲江池裏的妖馬,被薛平貴降服。這事成了他去征戰西涼國的起因,紅鬃烈馬也成了他坐騎。

關於《王寶釧》的評論,老生常談,又不得不提魯迅先生在《集外集拾遺·〈絳洞花主〉小引》中評論《紅樓夢》時說的話:

“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按照魯迅先生的說法,關於王寶釧的各種評論,見仁見智,各存其說。

說到這出戲中有所謂的“封建思想”,完全可以。但就我看來,說這出戲是反封建、反傳統的,似乎也未嚐不可。

不刻意嫌貧愛富、不講究門當戶對……不正是王寶釧所對抗的麽?不正是王寶釧對以往所謂的“封建”、對千年以後的而今流俗依然的“非封建”的最有力的反叛麽?

誰又敢說不是這樣?
 

(三)

這麽多年來,人們為什麽對《王寶釧》喜愛有加?我看,這裏麵未必沒有作劇者與解劇者道學意淫的功勞。

千百年來,高門秀戶裏的千金,鄉野村夫誰個能得見其玉顏嬌色?不要說簞壺賣漿、販夫走卒見不著,按照後來所謂“封建禮儀”的傳說,大概連他們親朋中的兄弟行也難見得其真姿天香。

也不知道,王寶釧的那個時代是否也是這樣?

今兒個,當朝一品大員王丞相的女兒,忽然間聚眾招親,在眾多的老男、少男,窮男、富男,美男、醜男,高男、矮男……麵前,拋撒繡球。丞相的女兒不按才子佳人的套路出牌。她沒有打中權勢之家的浪蕩公子,沒有打中商賈之家的高富帥,她偏偏就打中了沿街討飯、被一般人目為不入流的乞丐。最最要命的是,這金枝玉葉的嬌嬌女,不但不嫌棄這乞丐,還非要嫁他不可,甚至不惜與父親反目,斷絕父女之情,憤而離家出走。

這一切,無疑給喜歡做白日夢的人、給生命無望的人、給前途無光的人許多驚喜。當然,這也在精神上給了那些個夢想天開的人以無限的慰藉。

這是道學先生一以貫之的對流俗的迎合。

想一想,這相府中的千金,原本是在鍾鳴鼎食中度日的。而今,觀眾看到的,卻是一個在寒窯中、在貧窮與艱難中煎熬的婦人。她的生活,與常人無異,甚而不及周邊的民眾。棲居寒窯,便是委身於社會的最底層。相府的小姐,從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神秘莫測、難睹真容……到跌落民間、柴米難支、拋頭露麵、親力勞作……這一切,對生於民間、長於民間、一直貧苦的普羅大眾來說,是不是一種心理補償呢?

猜想,大眾或許由此看到了希望看到的,大眾甚至由此看到了曾經不可能看到的。

這樣,他們就心滿意足了嗎?沒有,完全沒有。

所謂的知識分子,常常喜歡以自謂的聰明與高雅來下觀常人,以此來自抬身價,以此來張揚自己的與眾不同。其實,這是無知與可笑的。

因為,民眾對王寶釧的品評,並未停留於淺顯的表麵,並未止步於道學意淫的滿足。

民眾自有他的智慧。它們或許沒有品風賞月的所謂雅趣,他們或許沒有所謂的框架理論、結構邏輯之類的大帽子。但是,民眾自有他們判斷是非的邏輯和標準——這“邏輯”和“標準”是隱於生命底層的,無須顯擺,一舉手、一投足間自然運用。

相府千金為什麽會下嫁乞兒?

道學家有一說,民眾又自有一說。
 

(四)

除了上麵的,道學家還會怎麽說呢?

彩球既中,須定終身。打中了,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不論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還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不論是身體健全的,還是肢體殘缺的;不論是耳聰目明的,還是盲瞽不全的……你都得嫁!

這是什麽?是命。

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叫有義有信。

拋繡球,在我輩的眼中,這是興高采烈的事,當婚當嫁,更是國人頭等的大事。但我常常為之叫屈,為什麽呢?

隻恨無緣生在那個拋繡球的時代,設使有幸躬逢席棚飄彩,那麽,想一想,在彼時彼地,即便我是一個地痞無賴,我也有成為豪門乘龍快婿的可能。這無本的生意,隻賺不賠的買賣,比今世今時的買彩票還要劃算。

我又常常為之慶幸:一是身為男兒,可不做女子之想;二是沒有長在那樣時代。

如若我是那個時代深牆大院裏的明珠,我或將常常活在驚恐之中。萬一哪一天,皇宮有令,或者父母有命,讓我手把繡球任意拋,我的人生不是也就成了看台上的一出了嗎?拋出去的,不僅僅是個繡球,拋出去的,也是漫漫的人生啊?人心難測,拋給哪一個都可能是陷阱。一片熱鬧聲中,葬送的是我的如玉年華,葬送的是我的無價青春。打中的對象不滿意,從了,是我一輩子的苦楚;不從,眾口鑠金,我將被唾沫淹死。

戲劇中,王寶釧嫁了薛平貴,道學家自然高興。重義輕身,這是許多人想見的。

道學家之外,民眾呢?他們又怎麽看?

這正是我寫這篇的興趣所在。
 

(五)

王寶釧之下嫁薛平貴,說實在的,在我試著去了解這眼前的世界的時候,對於這一事件,我實在是想不通。

我曾經以為這“想不通”隻是我我一個人的事,後來才發現,有些和我共土同生的鄉下人也是想不通的。

為了愛情,癡情或者剛烈的女子可以舍卻性命,這是可以理解的。不論是過去,還是現代,都是如此,想來以後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為了愛情,男人嘛,就說不準了。

王寶釧之執意要嫁薛平貴,並無愛情可言。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所以,王寶釧與薛平貴的事,用愛情是解釋不通的。

曾經聽過鄉人的言論,那時隻作奇聞,一聽之後,便一笑了之了。後來越想越有道理,於是,今天還要細究一番。

年少時,在鄉間生活的那些日子裏,喜歡聽鄉親閑談,常覺那是一趣。一日,聽鄉人言及王寶釧,其談論的場景如下:

某甲:

“你說說,堂堂相府的大小姐,不嫁王孫公子,偏要跟一個窮要飯的受罪,這於情於理都有講不通的地方,是不是啊?”

某乙:

“誰說不是呢!您哪裏知道,王寶釧嫁給薛平貴,是有原因的。這人家早就說了。”

某丙:

“什麽原因呢?我咋就沒聽說過。”

某丁:

“要是沒原因,誰會嫁給個討飯的?吃穿都成了問題!”

某戊:

“誰給說說,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某己:

“據說,有一次,王寶釧出門,打起轎簾往外看,遠遠地見一人橫臥地上,衣衫襤褸,正在酣睡。這些並無甚稀奇,奇就奇在……”

某庚:

“奇什麽呀?奇在哪裏啊?”

某辛接道:

“奇的是,有小蛇從那人的鼻孔入,又從那人的口中出!”

某壬:

“哈哈,不用講,那人肯定是薛平貴了!不過,這有些玄乎。”

某癸:

“別打岔!”

某己補充:

“凡有蛇從人七竅出入,而人毫發無損者,此大富大貴的帝王之兆啊!”

眾附和到:

“真是奇了怪了!”

……
 

(六)

鄉親的講述,聽起來是奇聞,說起來是笑談。

當日聽罷之後,我也從未仔細思索過。直到有一天,想寫一點關於王寶釧的文字,我才在腦海中回放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回放之後,我就著手寫關於王寶釧的文字,但隻寫了不長一點點,因為各種擾攘,便沒有了下文。

前一陣子,又想起一些事來,覺得王寶釧之嫁薛平貴並沒有那麽簡單,至少,在鄉親們的眼中是這樣。於是,我又把鄉親們的話在胸中細細體味了一遍。再去聽戲時,我越是覺得這裏麵有文章。

門當戶對的說法,不知被多少人批了又批。如果我們再去批,似乎很有拾人唾餘的意思。

相反,如果我們對門當戶對舉雙手雙腳讚成,難免又有故作特立獨行的嫌疑。

我常常想,門當戶對也是不無道理的。畢竟,出身相同,生活環境相同的人,有太多的共通之處,猜想共通之處既多,那矛盾衝突的或許會想對減少。

再者,所謂的門當戶對,在大多數情況下,也隻是對高門富戶而言的。古往今來,你往這人世上瞧,有幾個高門富戶在為兒女擇親時,是不看門、不問戶的?

說得再不好聽一點,古往今來的婚戀,走的都是向上一路,高門尋更高門,富戶找更富戶,這都是不可否認的現實。

王寶釧們之所以被傳唱,還不是她們不走尋常路,也是因為她們的案例少之又少,所以才會有強大圍觀的效應。

王寶釧的故事,不是因為愛情而起,而是因為所謂的“守信”而成。無論如何,這簡單的“守信說”都有些太單薄。所以,王寶釧的婚姻可以說是有悖常理的。這裏麵的蹊蹺,難免讓人做種種猜想。

鄉親們的“蛇入七竅”之說,當然有些玄乎,但是這並非空中生成的樓閣,憑空而起,還有它事可為佐證:

且看《史記•項羽本紀》中膾炙人口的“鴻門宴”一段:

“範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誌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彩,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劉邦的“五彩龍虎氣”和薛平貴的“蛇入七竅”是何其相似啊!

這裏所講的薛平貴的“蛇入七竅”是有他道理的:將無形之氣化成有形之物,即從劉邦的“五彩龍虎氣”到薛平貴的“入七竅之蛇”,是為了具象化。“望氣”是需要有一定的道行的,普通人看不出誰有“氣”,誰無“氣”。隻有高人異士、江湖術士才有“望氣”的本領。王寶釧除了出身高貴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特異功能,奇行異術。所以,如若薛平貴當時身現的異象和劉邦一樣,也是“五彩龍虎氣”,那麽,王寶釧必然是看不到、也看不出的。假設王寶釧能看出所謂的“五彩龍虎氣”,那她要麽是江湖術士、要麽就非怪即妖了。王寶釧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這裏,隻能讓看“蛇入七竅”。這是現實的合理,也是劇情的真實。

一切,大概明了了。王寶釧之嫁薛平貴,在意的是未來。

因為王寶釧偶然之間看到了薛平貴的奇異,她想到了長遠的以後必然。
 

(七)

王寶釧是一個聰明的女子,王寶釧是一個精明的女子。對於人生,她是自有主張的。飄彩當日,繡樓下人山人海,她偏偏打中薛平貴,是因為她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她是在放長線、她是在做遠期投資。不要說繡樓下那些酒囊飯袋不知道她拋繡球給乞丐的深意,便是身為一品宰相的王父也隻見得腳尖前的巴掌大的一塊地。

薛平貴日後必有出息,必成大事。王寶釧把這想法、看法藏在心裏,她不可能對別人說,包括生身父母。按照慣常的認知,舊時代的女子,禮儀為先,一些話,她大概是說不出口的。再說,有些話說出來,也不見得就會為人認可;有些話說出來,甚或徒遭嘲諷、取笑、羞辱。

王寶釧的有見地,就在於她有自己行事的主張。

我這些話,並非胡亂編造,憑空想象。有戲文為證,且看王寶釧對父親的一段唱詞:

薑子牙釣魚在渭河上;

孔夫子陳蔡絕過糧;

韓信討食拜了相;

百裏奚給人放過羊;

把這些個名人、名相、名臣、名將,

一個、一個人誇獎,

哪一個,他中過狀元郎?

……

老爹爹莫把窮人太小量,

多少貧賤做棟梁。

王寶釧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不要覺得薛平貴今天是個要飯的,您就小瞧他,說不定有朝一日他就可能成為富可敵國、權傾朝野的一品,甚或為一地之主、一邦之君。

非僅以上孤證。後來,王寶釧對母親的一段唱詞有:

二月二來龍出現

王寶釧,梳妝彩樓前

王孫公子有千萬

繡球兒,單打乞兒男

……

在“龍”出現的時候,王寶釧不選千千萬萬的王孫公子,而偏偏照準拋球給乞兒,這裏麵是否有深意呢?

王寶釧對薛平貴是有期待的,將這期待上升為虛幻的真實,是五典坡前夜,王氏曾做的那一夢。

且看五典坡前的唱詞:

昨夜晚做夢真稀罕;

……

王寶釧坐了朝陽院;

……

放大聲哭奔五更天;

……

對丈夫的思念形諸夢中,自己端坐於龍宮鳳闕的朝陽院。十八年啊,這個期待一直都在腦際縈繞。

事實證明,王寶釧的眼光是獨到的,她選擇的夫君,降服了紅鬃烈馬,征戰西涼國,成了西涼國主。

這些,證明那一次下嫁是不無道理的。

至於十八年苦守,在我看來。王氏寶釧守的不光是夫妻的情分,而且守的是一口氣,守的是一個希望。

她用苦守,證明今生的選擇。按張愛玲的說法,王寶釧的苦守,似乎隻得到十八天的榮華,不知是否有所據。或許,在大多數人,包括我看來,十八天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人生之中,錦衣玉食而行屍走肉者又有多少趣味?王寶釧的日子是清苦,可是,她無怨無悔,她心中有希望,她也等回了自己的愛人,這,就足夠了,還求什麽呢?

這人世之中,又有多少像張愛玲說的“社會的叛徒”樂不思蜀、一去不返呢?

(全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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