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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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範城隍(155)

(2019-01-16 11:28:49) 下一個

六爺跟阿文等人逃出包圍圈還是撿了點便宜甚是高興,忽然間六爺想起來在731大院門口跟鬼子軍官把自己底細都已暴露,真是為了多活一會什麽都不顧了。阿文聽六爺如此說來竟然笑了,安慰六爺說頭批上去的兵士已將大門口的幾個鬼子兵悉數擊斃,用不著擔心。
虛驚一場,六爺又問幾時出發,這會兒老者拿來幾套衣服讓眾人換上,更換過後六爺儼然是位富家老爺,阿文倒像個大戶的太太,二虎和老疙瘩都是夥計打扮,門口有輛帶篷的馬車,還有匹馬背上搭著些貨物。阿文先上了車坐進篷裏,六爺瞧瞧二虎和老疙瘩賣排一下撩袍襟也上車坐穩,老疙瘩趕車,二虎騎著後麵那馬,老者躬身施禮,一行人緩緩離去。
坐馬車回奉天可是玩笑,十天半拉月也到不了家,六爺不知道阿文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馬車行了一會阿文喊道:"都聽好了,咱們從哈爾濱倒騰藥材回新京,我跟六爺是掌櫃的,路上如遇盤查我應著,記住了嗎。"老疙瘩和二虎齊聲答是,六爺捋一捋頭發笑了起來。
天冷風大,阿文伸手放下車簾,車篷裏暖和了一些。阿文閉目養神,六爺瞧著這身新衣服覺得好笑,說道:"大小姐,你說咱要真是就這麽做著買賣,還有倆得力的夥計,日子還真有點意思。"阿文應道:"可不,再有幾個如花似玉的丫頭伺候著更加舒坦。"六爺嘿嘿笑著也覺得帶勁,還沒笑夠阿文道:"想過舒坦日子容易,把咱們惹的簍子平了,更好的日子也能過上。"
六爺偷眼瞧了下阿文,這更好的日子對於她不在話下,可自己個兒就難說了。阿文見六爺又要瞎琢磨轉了話題說道:"這次著實凶險,差點被鬼子一勺燴了,趙平這人詭計多端,趙安能相信他足以證明兄弟情深,可這趙平連親哥們都舍得陷害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六爺點頭稱是:"這回趙平吃了大虧想必不肯善罷甘休,他既已知曉我參與其中會不會反身報複呢。"阿文道:"你通敵他通匪,按理說不該提及此事,這人屢屢行些方便與你,隻恐怕還有圖謀,六爺不可掉以輕心。"
行了一個時辰停靠路邊休息,二虎上來說前麵有個三岔路口,左麵通新京,右麵去奉天,咱們是真去新京還是奔往奉天,阿文說奔新京到那換火車回家,這樣才少些事端。眾人又行了一會到了三岔路口,卻遠遠看見有士兵把守,老疙瘩喊了聲有哨卡,阿文讓大家別慌盤問起來再說。
三岔路口處停了輛卡車,車頂架著機槍,有十幾個鬼子和滿洲兵守住兩個岔道。馬車未到近前便有士兵站在大路中央伸手示意馬車停下,老疙瘩勒停馬車,上來個滿洲兵讓車馬上的人下來站齊檢查,老疙瘩先跳下車,又接六爺和阿文下來,二虎下了馬並沒遠離,手扶馬鞍一動不動,六爺明白馬鞍下麵可能藏著家夥。
滿洲兵在馬車上查看一番並無異常,又看見二虎那邊就走了過去,六爺暗叫不好,若是搜出武器就算完了。正此時阿文開口道:"響晴白日的怎麽跟搜賊似的,在滿洲國做點小生意就這麽難嗎,遇上誰都想撈一把,這錢就是那麽好花的嗎?"這通話就是胡攪蠻纏栽贓陷害,滿洲兵也聽出來阿文陰陽怪氣的疙瘩話,轉過身來說道:"這位太太火氣夠大,我們哥們天寒地凍的當差都什麽也沒說,你這還包屈叫苦,昨晚抗聯鬧了一宿,要不是我們腦袋別褲腰上隻怕你們遇上了莫說錢財,小命沒準都得搭上。"
六爺聽話茬是滿洲兵勞苦功高在賣人情,阿文這岔可打的夠遠,忙道:"長官,她一婦道人家別跟她一般見識,見天的跟土匪叫勁多不容易,我看該犒勞犒勞。"滿洲兵一聽這話就奔六爺走了過來:"還是這位大爺懂行市,抗聯個個殺人不眨眼,換了誰都不願意吃這碗要命的飯。"六爺在兜裏摸大洋,怎奈分文沒有,轉頭對阿問道:太太,軍爺真不容易,咱們意思意思也算人家沒白保著咱們。"六爺這句太太讓阿文臉上一紅,嘴上可不客氣:"他們保著咱們?沒他們一年下來得省多少錢,不給!"
滿洲兵知道六爺有交買路錢的意思,雖然太太不願意給可總算有了機會,六爺眼看戲做的夠足便伸手拉下阿文:"多少表示表示,都不容易,瞧這兄弟凍的。"滿洲兵聞聽立刻把雙手放在嘴邊哈些熱氣取暖,眼角瞄著阿文等她掏錢。阿文故作不滿卻也掏出一摞大洋交在六爺手裏,六爺接過大洋還沒轉過身去有兩隻手已經伸到麵前,一把搶過大洋說了句謝老爺太太人已經回歸本隊分贓去了。
阿文和六爺相視一笑,上了馬車準備通過哨卡前行,還沒行過哨卡,有個鬼子兵忽然攔住二虎的馬匹又要搜查。鬼子與滿洲兵不同,幾乎不參與索要贓款,阿文等人頓感不妙。鬼子來到馬匹跟前,指了指搭在馬屁股上的兩隻麻袋,二虎說是些藥材,好像鬼子沒聽明白,還是用步槍上的刺刀指著麻袋執意查看,二虎見狀扯脖子大喊故意讓拿錢那滿洲兵聽見:"大冷天的藥材怕凍,折騰出來凍壞了算誰的,你還給我包賠不成?!"敲詐得手的滿洲兵聽見二虎叫喊跑了過來,點頭哈腰對那鬼子說道:"太君,裏麵是藥材,天冷怕凍,一凍就爛了,剛才我查過了,是藥材,是藥材。"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真從麻袋裏查出什麽滿洲兵也脫不了幹係,鬼子兵推開滿洲兵,用刺刀在麻袋底兒上橫著劃了一道,裏麵的東西刷的流了下來,果然是一堆叫不出名的藥材,這邊麻袋一空,那邊的麻袋也掉在地上。阿文見狀衝上前去拉住滿洲兵叫道:拿了錢還毀我東西,你賠你賠。"鬼子兵用刺刀在藥材堆裏挑了幾下沒發現什麽,抬起頭又學摸馬鞍周圍,六爺一看大事不好,連忙跨步擋在鬼子身前:"太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毀人財物是滿洲國的規矩嗎?"六爺上前辯理,阿文拉住滿洲兵不放,老疙瘩和二虎也上來推搡,鬼子兵也知理虧,喊了聲開路,轉身走了。
六爺讓二虎和老疙瘩把地上的藥材撿起來扔到馬車上,阿文拽住滿洲兵讓他還錢,滿洲兵掙脫阿文撒腿往隊伍裏跑,這一通鬧騰總算混過了哨卡。馬車繼續向前,二虎馬上還剩一個麻袋也放在了馬車之上,六爺問阿文馬鞍處是不是藏著東西,阿文說自己的兩支左輪手槍在馬鞍下麵,這對家夥從沒離開過自己,遇到什麽事都得帶著。六爺心說前麵要是再有盤查還是麻煩,不如直接騎馬逃命算了,阿文一想也對,馬車隻能走大路,沒準又有路卡,這就解下拉車的馬匹,六爺和阿文合乘一匹,老疙瘩和二虎合乘一匹,四個人順著小路向新京疾馳。
傍晚時分到了新京郊外,四個人又到一處阿文家的宅子住下,轉天乘火車回到奉天。這次行動雖然沒能毀滅731部隊,但石井部隊因被外界發覺害怕國際社會譴責,慢慢收斂獸行把番號撤了,眾人也算立了一功。
六爺辦了這件閑事著實累的夠嗆,想了幾天也沒琢磨明白這事跟自己有什麽關係,直到某天夜裏了凡大和尚托夢才知道又救了千條性命算是還了些前願。無利不起早,六爺這事算沒白幹,歇過乏來才想起有日子沒跟賀長發會麵,這一天起個大早去茶館等侯賀長發。
茶館老板對六爺熱情款待,提起賀長發也說好幾天沒有看著,六爺怕賀長發出了什麽意外誤了自己大事,不免擔心起來。茶客越來越多,鄰桌有幾個人閑聊,其中一個道:"聽說沒有,賀長發他爹通匪被下了大獄,這小子也被關東軍開了,正四處找人救他爹呢。"嗯?會有這事?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賀長發被關東軍開除,自己換盤子這事要斷,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想到這六爺心急,按理說他爹下獄該找自己幫忙,就算自己沒在奉天也該托茶館老板給自己帶個話兒,或者去王府找尋一番,怎麽一點動靜沒有甚是奇怪。
茶館夥計過來給六爺添水,六爺問賀長發有沒有來找過自己,夥計回頭瞧了眼老板,搖搖頭走了。問題出在茶館老板那裏,定是他記恨賀長發沒有傳話過來,想到這六爺起身走到櫃台跟前,用手敲了敲台麵:"掌櫃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有仇有怨也不能言而無信吧。"老板明白六爺的意思,臉上掛不住勁,低聲道:"範爺莫怪,賀長發確是對我這茶館禍害不淺,他們爺倆都是罪有應得,我看您也別管這閑事了。"
六爺聞聽雙眉倒立,心說你哪裏知道此人如何重要,他禍害你一個茶館你就如此記恨,自己禍害了整個國家又該擔當何罪:"掌櫃的,事關重大,還是請您如實 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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