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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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範城隍(46)

(2018-08-15 00:29:03) 下一個

村長端著把沒有子彈的空槍想把齊天敬嚇住,再看齊爺頭都不回已經走出了五十多米,村長眼看擒不住凶犯不禁又喊了一聲:"再不站住開槍了!"手指就扣了一下扳機,他端著槍,槍口朝上也沒瞄準,情急之下這麽一勾......
六爺耳邊有個聲音給他道喜,沒等六爺明白過來槍可就響了,"呯"的一聲把六爺嚇一哆嗦,這動靜可比自己那火槍大的多,放眼向齊爺看去,那齊爺隨著槍聲站住了,一個愣神的工夫又向前倒去,撲通通如塌金山倒玉柱齊天敬死了。村長被長槍的後座力推倒坐在地上,夏所長中箭跪在地上鮮血直流,齊爺臉朝下栽在那兒鮮血把周圍的白雪染個通紅,一轉眼這片地兒就剩六爺一個立著的人了。
這下六爺徹底傻了,一死一傷倆凶犯,今兒是怎麽了今兒,眼前這仨廢人可怎麽弄,正這時卻看見齊爺一躬身站了起來,六爺剛要招呼一聲便看到黑白無常忽的站在齊爺左右,嘩啦啦把鎖鏈就給套上了,六爺明白這是黑白鬼差收人,剛看見的是齊爺魂魄。白無常在前黑無常在後齊爺在中間向六爺這邊走過來,白無常經過時對著六爺詭異的笑著,齊爺向六爺拱拱手也是麵帶微笑,那黑無常最是離譜居然挑起大姆哥讚了六爺。這夥人越走越遠漸漸沒了影子,六爺心裏難受,齊爺送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此人非奸非惡這孽債可如何償還。
死人不管得先救活的,夏所長還堆在那動彈不得,回頭瞧瞧村長,村長坐在地下跟個死人也沒什麽區別。六爺先走到村長麵前照屁股踢了兩腳,那村長還是沒有反應,這又蹲下身抽了他倆嘴巴,這村長才哇的一聲嚎了出來,六爺滿臉厭惡:"嗨嗨嗨,趕緊回村喊人,夏爺再過會血就流幹了。"村長眺望了下夏所長,這才哭聲不止連滾帶爬的向村裏跑去,見村長去喊人六爺才來到夏所長跟前,蹲下身子細看,兩隻袖箭正中左右肩頭,僅嵌入皮肉出血甚少,六爺心中暗讚好手法,再看大腿上那一箭射中的位置不知是什麽穴道剛好讓夏所長跪倒,這箭入肉較深血也流了不少。
雖說中箭夏所長人還清醒,低聲道:"扶我躺下,身子太沉。"六爺脫下袍子墊在夏所長身下,又慢慢把他放倒,天冷血稠血液已經開始凝固沒有熱血再流出來,這讓六爺放了點兒心,安置好夏所長這又走到齊爺屍身跟前屈膝跪倒,磕了三個頭口中念道:"齊爺在天有靈,您對範家大恩,日後必當回報,您這後事在下替您辦了,如有不到之處多多見諒。"許完了願起身把齊爺的屍身翻轉過來,看後腦海有一小洞,血已經不流了,六爺心中暗歎這村長槍法如此了得。齊爺仰麵躺在地上,六爺又脫下棉馬褂把齊爺的臉罩上,這下上身可就沒什麽衣服,凍的瑟瑟發抖,在原地不停的跺腳。
天色漸晚,遠處一塊烏雲滾滾而來,這是要變天。六爺想拿顆煙抽上兩口,可棉袍子在夏所長身下壓著,又不敢挪動他的身體,急的抓耳撓腮,百般聊賴之間瞥到了那支長槍,心下起疑,按理說鄉屯團練的武器都是製式武器,最次也是漢陽兵工廠的老式步槍,可村長扔地下這槍卻分明是支獵槍,這到奇了,如果槍的製式不同就無法統一配備彈藥,這可是兵家大忌,這村子會窮到以獵槍禦敵?六爺這人就是閑事叫真,心想屋裏還會有其它槍支於是轉身進了村公所,果然靠牆的槍架上還有四支步槍,過去一看正是漢陽造,這槍六爺可熟悉,當年搞洋務籌建漢陽兵工廠自己家人還有過參與。屋裏四支漢陽造,村長卻從屋裏拎出把獵槍,這是何等道理,正當六爺琢磨這裏的奧妙屋外人喊馬嘶村裏人到了。
兩輛馬車還有幾個壯小夥,與村長站一起的還有位老者,六爺也不跟他們打招呼趕緊與幾個小夥子先把夏所長抬上馬車,村民帶了棉被給夏所長連鋪帶蓋,墊身底下的棉袍子六爺又穿在身上,這才暖和起來,有倆小夥子駕起馬車陪著夏所長奔鎮上醫館,另一輛馬車搭載齊爺的屍首,回轉齊宅,忙活完這倆人那老者走在六爺身邊拱手道:"範爺到訪竟引出這麽大的事情,敢問仙鄉何處啊?"六爺聽出來這是擠兌自己,也不想做多解釋:"這位先生,村長槍擊齊爺致死我願做個佐證,夏所長受傷我們自行解決,今天村長已成人犯我想問一句,貴村村民齊天敬的後事有人料理沒有?"六爺的意思是說村長眼瞅著要被抓走,你們村裏還有沒有主事的,齊爺後事如果沒人管,自己管了。

這老者也不是等閑之輩聽出來話裏有話:"我們村的事自有人協辦,範爺不必操心,當務之急您還是跟我們去鎮裏報個到吧。"六爺見這人不太友善也懶得廢話,讓老者安排個人去溫家溝北頭第一家送個信,送信人騎著夏所長的馬走了不表,六爺騎馬,老者和村長坐馬車帶上那把凶器獵槍就奔了深井子鎮,鎮裏有個小警察所,所長一看六爺眼熟,這是砸死我們前鎮長那位,知道他城裏有人也就十分客氣,再一聽六爺隻是個證人就不理他了,回過頭來嚇唬村長,指望能詐出個三瓜倆棗。老者看警察審問村長正忙便對六爺說到:"剛村長與我講述了大致經過,齊先生與溫家嶺所長有何仇怨下此重手,望範爺指點迷津。"六爺心核計這事可複雜透了,跟你講一天也講不完,再說這裏的天機也不能讓你知道,此刻六爺才明白什麽叫天機,什麽叫凡人,什麽叫不可泄露,這下心裏還有了些得意。
老者見六爺默不作聲很不高興,從懷裏掏出煙袋抽煙,六爺這才想起來想抽煙這事,從袍子裏摸出煙卷叼在嘴上,可火柴因為夏所長壓在身下時間過長,受潮劃不著了,就向老者借火,老者裝聽不見悶頭抽煙,六爺暗笑這老頭氣性還挺大,無耐煙癮發作不抽難受,這就想出個主意,自言自語道:"村長射齊天敬這槍打的準啊,沒想到英家屯都是好手,獵槍能打出這準頭子,沒想到沒想到。"六爺邊說邊拿著卷煙在煙盒上鈍著,老者聽到這話轉過頭瞧著六爺,咂摸著話裏的意思,這就把火柴遞過來說道:"獵槍?你說村長用獵槍打的?"莊戶人都知道,獵槍製作粗糙,打出去的子彈飄忽不定,射人一槍斃命簡直不可能,而且還是正中頭部,村長那兩下子老者心裏有數,聽了六爺的話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勁。
六爺接過火柴點上煙,狠狠吸了兩口,目光轉向桌子上放的那支槍,努努嘴道:"自己瞧,是不是獵槍。"老者伸長脖子往桌子上看,發覺真是獵槍,哎呀了一聲朝桌子邊走去,六爺也不搭話看他會做什麽。倆警察一個坐桌子後麵做筆錄,一個坐桌子上麵敲打村長想讓村長交些大洋不給他上鐐銬,村長一農戶哪有大洋給他們正苦苦哀求,老者走過去看槍,一個警察說道:"英老耿,要不你替他交幾塊錢?"那老者一心看槍並沒理會警察的話,警察隨著老者的目光也向桌上的槍看去,也咦了一聲,回頭問那村長:"你用這把槍打的?"村長早已哭腫了雙眼,除了點頭說都不會話了,警察揪起村長耳朵把他拎到桌前:"好好看看,是不是這把槍?"村長強睜雙眼看了眼桌麵,啊了一聲,倒退了幾步:"怎麽會是我家的獵槍,這不對勁啊。"兩個警察對了下眼神,一齊站起來麻肩頭攏二臂就給村長捆了,又給紮上腳鐐:"你們村的槍械在我們這有備案,五支漢陽造,現如今你從村公所裏拿出一獵槍打死了人,這可就不是誤傷了,獵槍還是你們家的,你這是謀殺,小子,這回你攤大事了。"
聽警察這話六爺也是心中起疑,心說這就是誤傷,可獵槍怎麽跑村公所去了,村公所的步槍又哪裏去了呢,英老耿也看出來這事大了,連忙陪笑道:"二位老總,這事有差頭,咱們還是細查查吧。"那警察一邊搖電話一邊說:"現在這事咱們哥倆管不了了,我這就稟告市局得他們差人來辦,你們丟失了一支步槍這要是落土匪手裏罪過可就大了。"村長,英老耿和六爺聽了警察這話也覺得不是小事,不敢多嘴,警察打完電話各自挎上短槍,嘴裏罵罵咧咧:"大冷天,本想就不出現場了,這他媽還得折騰這趟,都跟我走。"按規矩出了命案是要現場勘驗,但村長認罪還有證人證物,倆警察就想做個筆錄第二天市局來人帶走人犯就得了,哪曾想又牽扯出件丟槍案,這案不破可是不行。市局要是來人發覺自己沒勘驗現場那就是失職,這就得折回去在現場候著,人命案丟槍案,你們英家屯就差推翻少帥自立為王了。
六爺知道事出蹊蹺,這裏肯定有人做梗,會不會是神鬼兩界有人幫忙,這才要顯神通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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