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有不少華人醫生在美國被起訴，被判刑坐牢。
2018年密執安州家庭醫生常中利被地方法院起訴，吊銷行醫執照，麵臨43項犯罪指控, 目前案件仍在審理之中。2017年阿拉巴馬州醫生阮修魯被判監禁21年，沒收全部財產。2016年加州醫生蔡素英以謀殺罪被判監禁30年。2014年紐約李續輝（人名都是譯音）醫生被判監禁10年。
我也是華人醫生，對同道的遭遇頗為關切，想知道個究竟。
是種族歧視？是政治迫害？
打開網頁，翻開案卷，這些醫生被起訴判刑的理由大同小異，都與濫用嗎啡類強止痛藥有關。
60歲的李續輝醫生家住新澤西，他在法拉盛開了一個疼痛診所，每星期工作一天，看80幾個病人。多數病人付現鈔，隻要給了錢，李醫生就給病人幾張嗎啡類藥物或安眠藥處方。警方起訴李醫生明知病人毒品成癮，濫用藥物，甚至在病人家屬和其他醫生要求他停止給藥時，他還繼續給病人提供大劑量嗎啡類藥物。 其中兩個病人因藥物過量致死。 李醫生被控過失殺人罪，判刑10年。
42歲的蔡素英醫生在洛杉磯附近做內科，自己開業。三年內她總共開出了二萬七千多張強止痛藥處方，獲利五百多萬美元。洛杉磯地方法院控告她開出的許多嗎啡類處方，病人根本不需要，隻是為了滿足病人的藥癮，或為了填飽蔡醫生本人的私欲。據說蔡醫生很少做病程記錄，幾乎不做體檢，隻要病人付了現鈔，要求開藥，她就隨便開處方。案發前她曾經收到過許多病人家屬和藥店的報告，說她的病人在濫用藥物，倒賣藥品。她聽而不聞，繼續我行我素，直到三個年輕人因為毒品過量而死，她的行醫執照被吊銷她才罷休。 蔡醫生被定為謀殺罪，判刑30年。
密執安州家庭醫生常中利1986年畢業於青島醫學院，在美國行醫近20年。據底特律地方法院的起訴書，常醫生別出心裁，他雇傭了幾個幫手，專門為他找假病人。 這些假病人到他的診所付了錢，拿了嗎啡類止痛藥的處方，再把配來的藥到街上的黑市去賣，賺取暴利。 從2012年到2017年，常醫生總共開了二百七十多萬片，價值一千八百多萬的止痛藥。2017年當地政府吊銷了常醫生的行醫執照，在他的辦公室搜出了六十多萬美元的現鈔。目前，常醫生和他的七個同夥正麵臨四十三項犯罪指控。
與以上幾位醫生相比，阿拉巴馬州阮修魯醫生的賺錢發財水平似乎更加高明。
阮醫生1988年畢業於山東醫科大學，1989年來美國。是近年在美國觸犯法律的第二位來自山東的華人醫生。阮醫生在美國接受過正規的醫學培訓，他在威斯康辛醫學院做過住院醫師，在密執安大學醫學院接受過疼痛醫生專業訓練。他聰明絕頂，曾經獲得八個美國醫學專業的Board Certification。是Board Certification總數的世界記錄保持者。
阮醫生發財有方，手段高明。 他與另一位美國醫生在阿拉巴馬州開了兩個疼痛診所和一家藥房，他的病人必須在他自己的藥房配藥。 美國目前有兩種芬太尼口含製劑Subsys 和 Abstral，這些製劑美國FDA隻批準用於癌症晚期不能吞咽又有劇烈疼痛的病人。這種藥起效快，同時會帶來強烈的快感，有非常大的成癮性，是吸毒病人求之不得的上品。這些藥也非常貴，銷售利潤比其他止痛藥都高。為了這種藥，每個病人的保險公司每個月付給常醫生藥房的藥費可高達一萬二千美金。阮醫生一時財運亨通，名震八方，他的診所曾經吸引了來自美國十八個州的病人。不管病人有沒有痛， 是什麽原因引起疼痛，到了常醫生診所，付了錢，就能得到這種最“令人興奮”的藥。 據報道有二百四十多個病人死在他的手中。
2013年阮醫生所開的嗎啡類處方總量在阿拉巴馬州名列第一，他所開出的兩種芬太尼口含製劑在全美國名列前茅，這引起了FBI和當地警方的注意。2015年他的診所被關閉，警方發現阮醫生腰纏幾千萬貫，光是豪車就有十三輛，包括兩輛法拉利，兩輛蘭博基尼，和一輛價值二十多萬美元的世爵。
2017年阮醫生被阿拉巴馬州地方法院以濫開嗎啡類藥物處方，醫療保險欺詐，非法從製藥公司獲取回扣等7項罪名判刑21年，沒收全部財產。
髒錢來得快，去得也快。
從網上看，病人對這幾位醫生的評價都很好，都說這些醫生服務態度良好，有求必應。蔡素英醫生在洛杉磯十四家醫院有行醫資格，連續數年都被評為這幾家醫院的最好醫生。
為什麽這些聰明的好醫生為會遭如此厄運，身陷囹圄？其中原因值得推敲，這對在美國行醫的，或做其他行業的華人都是前車之鑒。
過去30年美國對嗎啡類強止痛藥的使用觀念曾經有巨大的轉變，有過非常痛苦慘烈的教訓，幾十萬人死於嗎啡類止痛藥過量， 許多醫生執照被吊銷，或被打入大牢。病人，醫生，製藥商，律師，乃至整個醫學界都曾經推波助瀾。
2000年我去波士頓麻省總院做疼痛專科醫生培訓，教授第一次給我們講課說的就是兩個法律案件。
1991年北卡州一個叫詹姆斯的病人患有轉移性前列腺癌，臨死前疼痛強烈，但是醫院護士拒絕注射嗎啡類止痛藥，理由是可能造成毒品成癮，病人死於劇烈疼痛。病人死後家屬起訴，最後陪審團裁決醫方治療疼痛失誤，賠償一千五百萬。
1998年加州有一位病人因為胸痛住院，懷疑肺癌。住院5天，疼痛劇烈。主治覃醫生拒絕給予止痛藥。病人後來死於肺癌和疼痛。家屬起訴，控告醫生沒有合理治療。又是陪審團裁決醫方治療不當，沒有給病人及時解除痛苦。覃醫生被判罰一百五十萬美金。
這兩個案件在美國的醫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美國疼痛學會宣布21世紀的前十年為疼痛時代，各醫學院，醫院紛紛成立疼痛科。 疼痛被列為第五體征，護士必須記錄每個住院病人的疼痛程度，及時治療。製藥商也紛紛推出各種新的止痛藥。
這些都是好事，是醫學發展的象征。病人有痛應該得到及時合理的治療。
但是，事物總是有正反兩麵的。雨果說，上帝在創造人的同時把魔鬼也帶了進來。疼痛醫學的發展為真正的疼痛病人帶來了福音，止痛藥物的廣泛使用也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創傷。
我在麻省總院和邁阿密大學醫學院先後工作5年，治療疼痛以微創技術為主，嗎啡類止痛藥為輔，我也有幸參與編寫了麻省總院疼痛治療手冊和美國神經內科幾大教科書，也在美國的疼痛專業雜誌上發表過不少文章，同時也教學生怎麽使用微創技術，怎麽合理用藥，合理治療病人。一套正規軍的做法。
2005年我到佛羅裏達北部自己開業，發現社會上和大學裏完全不同。
21世紀的前10年，美國疼痛科私人門診有點亂。政府的法律和管理還沒有跟上， 有很多法律的漏洞可以鑽。
當時在美國有許多很好的疼痛科醫生，也有許多自己開業的醫生沒有經過疼痛專科訓練，專業水平參差不齊。什麽人都開疼痛診所，麻醉科出身的，神經內科的，康複科的，內科的，小兒科的，婦產科的，放射科的，在邁阿密附近有一個汽車修理工雇了兩個退休醫生，也開了個疼痛門診。隻要你有處方權，隻要你願意開止痛藥，你就可以開業。疼痛門診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在南佛羅裏達，一英裏長的一條街上就有100多個“疼痛門診”。
疼痛治療更是混亂，我們在醫學院天天教學生，嗎啡類止痛藥隻能用來治療嚴重疼痛，一般性的輕微疼痛不需要也不能給嗎啡類藥。到了社會上就不一樣，很多“好醫生”是有求必應，隻要你付錢，他什麽藥都給，於是有了 “Pill Mill”，全美國都有。
佛羅裏達曾經有過1000多家“疼痛診所”，他們吸引了大量的顧客，有佛羅裏達本州的，也有外州的，有來自喬治亞州的，南卡的，北卡的，有自己開車來的，有坐大巴幾十個人一起來的，也有坐飛機下來的。
這些來自遠方的“病人”，一天可以走訪幾家“疼痛門診”,在每家都拿到幾張處方，一天就能拿到幾百片甚至上千片的止痛藥。這些藥片，在佛羅裏達的買入價是5美元左右，到了北卡的山區可賣到25-30美元，5-6倍的利潤。這些做藥品采購與販賣的人都發了。
那些“疼痛醫生”也發了。每個病人隻需幾分鍾，幾張處方，每人付現鈔300美元，一天看100個病人，就有3萬元的收入。病人對這些疼痛醫生的網評一般都非常好，都是五星級的，因為他們有求必應，不管你有痛沒痛，真痛假痛，是自己吃藥，還是倒賣給別人，你要什麽醫生就給什麽。紐約的李續輝醫生和加州的蔡素英醫生，都不是獨一無二的，他們隻是當年“賣處方，賺大錢”浪潮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員。
有些醫生更加聰明，自己開藥方，自己開藥店，自己賣藥，一天的利潤更是成千上萬。阿拉巴馬州阮修魯醫生更是道高一尺，他藥房裏賣的是最貴的，利潤最高的，也是最會上癮的芬太尼口含製劑。 於是他的名氣更大，賺的錢更多，股票更多，豪宅更多，豪車更多， 也更能吸引FBI的注意力。
當那些聰明的醫生們在大發橫財的時候我在幹什麽？
2005年，我在佛羅裏達最北部的湖鎮 (Lake City) 開了一個疼痛診所。湖鎮地理優越，鎮守著北方各州進入佛羅裏達的咽喉要道，75號州際公路就橫在我的診所門口，每天都有成千上萬輛大車小車從我的眼皮底下通過，車輪滾滾，從北而來。這些車流裏，有很多人是到奧蘭多迪士尼樂園去玩的，也有不少人是來佛羅裏達“買藥”，采購毒品的。如果我在高速公路上打一個廣告，攔住車流的一小部分，一天來100-200的外州現鈔病人，我一天的收入就有好幾萬美元， 還能為這些人省幾百英裏的車程。
這種事我可以幹嘛？不能！
我知道在美國不能做違法的事，不能做坑害病人的事，即使某一天你僥幸賺了錢，說不定哪一天得統統交出去，也許還要坐牢。
初開業，也有不少外州的現鈔病人登門來訪，我一概拒絕。為了避免外州和本州毒癮病人的騷擾，我在診所門口貼了一張告示，內容如下： 1. 本疼痛門診是為真正有疼痛的病人開設的，不為有毒癮的人服務。2 . 本門診一概謝絕外州現鈔病人。3 . 如果您是本州的病人，沒有保險，看病前你必須先付門診費，醫生會給你做詳細的檢查和診斷，為你提供詳細的治療方案。如果醫生認為你的病不需要強止痛藥，我們不會退還你的門診費。4. 如果你堅持要嗎啡類強止痛藥，或要鬧事，我們會叫警察把你帶走。
一張告示很有效，把外州的販毒吸毒病人全拒之門外，他們從我門前的高速公路上馬不停蹄，呼嘯而過。 即使如此我還有許多本地的，有保險又有毒癮的病人需要對付。
有一天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笑容可掬，和藹可親。自我介紹說他是本地政府的律師。我的助手，本地人，也證實他是政府律師。他在我接手這個門診前已經是這裏的病人。他說他有膝蓋痛，每天要吃四片30毫克可待因酮（oxycodone），這是一種大劑量強止痛藥，有很大的成癮性，但是他膝蓋的X光和磁共振檢查結果都正常。顯然他是一個止痛藥成癮的病人。我給他解釋了他的情況，他的病情不需要這麽大劑量的止痛藥， 我也不能繼續給他提供這麽大劑量的可待因酮。開始他不同意，要求我繼續給藥。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給他一個戒毒所的電話號碼，讓他自己去，再也別回來。 這種處理方法，英文稱discharge, 中文應該稱驅逐。
把一個病人驅逐出門診，需要有足夠的理由和勇氣，尤其是一個當地政府的律師。我是外來的，他是地頭蛇，這樣做在中國是萬萬不可以的，強龍鬥不過地頭蛇， 何況我不是強龍。說不定什麽時候他會找一幫人來把我的門診砸了，或通過政府其他部門的人把我的門診關了。但是在美國，一切依法律辦事，他絕對不會這樣做。如果他這樣做，我再控告他，他可能因此而丟了飯碗，甚至坐牢。
他是律師，明白事理。他就一聲不吭地走了。
也有難纏的病人。有一次有個非洲裔的美國人，我說不能給她嗎啡類藥物，她堅持要，並且懶在門診不走，反複勸導沒有用。沒有辦法，我的助手撥911求救。警察來得非常快，5分鍾就到。這個病人在警察的勸導威懾下才離開。
在美國做醫生難，做疼痛科醫生更難。既要滿足病人，又要遵守法律，有時候真是很難兩全其美。
我告訴門診所有的醫生護士和工作人員，第一我們不能做任何違法或可能違法的事， 第二任何服務行業的基本宗旨是讓所有的顧客滿意，但是疼痛科醫生不能讓所有的病人滿意，如果我們讓所有的病人滿意了，他們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我們就一定會在牢裏。 有時候該得罪的病人必須得罪， 要驅逐的病人一定要驅逐。哪怕是病人不滿意，病人有意見，病人在網上給我很差的評價。 隻要是醫學上我們是正確的，法律上我們是站得住腳的，我們就堅持原則。
有一次來了一個18歲的女病人。我走進診室，隻見她上半身袒露，下麵穿一條超短裙，從頭到腳都是紋身。邊上坐著個小夥子，估計是男朋友，臉上，手臂上，腿上也到處畫滿紋身。鼻子上掛了鼻環，耳朵上戴了耳環。那女孩開口就說她有纖維肌痛，渾身上下都痛，最好的治療方法是大麻加可待因酮，她也承認自己抽大麻，希望我能給她可待因酮。我用了半個多小時，仔細閱讀了她的全部檢查報告，做了詳細的體檢，沒有查出任何理由她需要用大麻加可待因酮。我告訴她可能毒品成癮，建議她去戒毒所。
這女孩離開以後幾個小時，我們接到了她母親來的電話，說她是附近醫院某醫生的辦公室主任。她在電話裏對我破口大罵“你是最壞的醫生，你怎麽可以說我的女兒有毒癮。我要控告你，我要在網上給你最差的評價。”
第二天，她果然在網上對我大肆攻擊。這沒有什麽了不起，從2005年我自己開業以來，幾乎每天都要驅逐一些有毒癮或懷疑販賣藥品的人，這些人在我們門診得不到藥品，不開心，就到網上發牢騷 （美國人不動手打醫生）。
我們對這些網評早已習以為常。 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在與吸毒，販毒抗爭。我也曾經在美國的疼痛會議和國際學術期刊上多次呼籲合理用藥。
即使我的網評很差，即使那些有毒癮的病人和藥物販子在網上對我有意見，但是我的門診卻有看不完的真正的疼痛病人。不靠賣藥賣處方，不做違法的事，我的疼痛門診也可以求生存謀發展。
我們診所主要使用介入性疼痛治療，從簡單的脊柱注射，神經消融，脊柱刺激器，到微創椎骨成型，我們提供各種世界上最先進的疼痛治療技術。每個新病人從病史體檢到診斷我起碼花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別人診斷不了的疾病我能診斷，別人治不好的疼痛我能治療。我們靠診斷技術與治療效果起家，在當地的病人，醫生，保險公司，藥房，警察局等多方我們都有極好的聲譽，他們都知道我們是真正的疼痛科醫生。
於是我的診所迅速擴大，從2005年的一家診所，單槍匹馬，擴大到2012年的四家診所，幾十個員工。我們的診所從佛羅裏達的最北端一直開到奧蘭多的郊區，覆蓋佛羅裏達的半壁江山，曾經是佛羅裏達最大的私人疼痛診所。
曾經有人對佛羅裏達一家最大的保險公司的數據做過調查，發現在北佛羅裏達，我做的微創治療數量最高，治療的病人最多，但是平均每個病人所花的醫療費用卻是最低。 這樣的醫生病人喜歡，醫生喜歡，保險公司也喜歡。
在我們以微創技術為主，成功治療疼痛的時候，還有很多醫生繼續走捷徑用大量的嗎啡類藥物處方去贏得病人的歡心，去獲得金錢。
惡果是驚人的。1999年以來美國有二十多萬人死於嗎啡類處方藥過量。
2010年之後，風向開始轉變，美國各州開始采取措施，對疼痛診所的開業醫生進行更嚴格的篩選和管理，要求醫生在開嗎啡類強止痛藥處方前必須對病人詳細詢問病史，做體格檢查，有足夠的輔助檢查和診斷依據，證明病人的確有嚴重的疾病和疼痛，需要使用這些藥物， 並且詳細記錄。
全美國各州紛紛開始建立網上處方藥監管係統（Prescription Drug Monitoring Program， PDMP），要求每個醫生在開嗎啡類處方前上網查訊，確保病人沒有從多個來源同時獲得嗎啡類藥物。
2010年以來，美國有數千家疼痛診所被關閉，許多醫生被判刑坐牢。佛羅裏達疼痛診所數量從2010年的九百二十一個，降到了2014年的三百七十一個。 2014年2月5日，紐約布朗市最大的Pill Mill 被關閉。 2015年 美國南方包括阿拉巴馬州在內的四個州一起逮捕了四十一名罪犯，其中包括七名醫生，理由也與濫開處方藥和販賣毒品有關。
2010年以後，美國的報紙，電視，網絡和醫學專業年會上到處都有醫生濫開處方藥，病人藥物過量死亡，醫生被捕坐牢的消息。
但是我們的那幾位華人醫生見錢眼開，頂風作案，其中三個案例都發生在2010年以後。仔細看看，他們都是不錯的醫生，尤其是那位阿拉巴馬州阮修魯醫生，他有八個Board Certification, 保持著這個項目的世界記錄。 他一定非常聰明，他的診療技術也一定不差，憑他的能力，好好做醫生，何愁沒有病人。
在他們濫開藥物處方的時候，他們一定知道這些藥是不能亂用的，知道自己的病人在死亡，知道在美國是不能拿回扣的，知道保險公司是不能欺騙的，知道很多人已經因此而坐牢。
可惜他們財迷心竅，置法律於不顧，置病人生命於不顧。
法律無情。
其實在美國開業並不難，美國人並不歧視中國人。隻要你技術好，踏踏實實地做事，不要把錢看得太重，不做違法之事，成功也不是太難的事。
辛苦的職業。
我是牙醫，我經常看各種其他醫生治療過的病人，他們跑來看我，是因為朋友介紹。
我隻能說，牙醫是個良心活兒，沒有愛心，別做牙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