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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的路 (1)—— 第一天到美國的驚與喜

(2018-11-10 03:22:56) 下一個

第一天到美國,第一次上高速,就遇到了暴風雪......

 

早上9點多我在克裏夫蘭機場降落。拿到行李,轉過身就看見了老同學葉鋒。他比我提前六個月來美國,在克裏夫蘭的一所大學做研究。他走後不久,我也聯係到了克裏夫蘭郊區的一所大學讀博士。 在國內,我們同一所大學畢業,後來又一起留校工作。老朋友了, 我來美國當然是他來接我。

異國他鄉能見到老同學真是太高興了。

拉著行李,我們一起去停車場找他的車。這是一輛紅色的日產尼桑,四門的。車看起來還很新,對著車上光亮的油漆,還能照出我興奮的臉。葉鋒說這是他前幾天剛買來的二手車。

“哇,來美國就是不一樣。幾天前我離開時,學校還特地派了一輛古老的紅旗牌轎車送我。你老兄一下子就比校長還厲害了。”  看著李兄的車我非常激動。

那天是1991年1月26日。 在國內我們這上千人的醫學院總共才隻有一兩小轎車,校長專用。 那時,國內還沒有高速公路。

上了車,一股芳香撲鼻而來。

“這是什麽香味。” 我好奇地問,就像劉姥姥初進榮國俯。

“這是新車的氣味。”  葉鋒自豪地說。

當我還在沉醉,還在享受香車美味的時候,車已經出了機場,上了高速。 你看這高速公路,平整,筆直,車開起來一點震動都沒有。坐在葉兄的車上就像坐在飛機裏一樣平穩。 公路中間有近一米高的隔離牆,把南北交通分開,各不相幹。

再看公路周圍,一片白雪皚皚。 遠處有幾個散落的民房,屋頂上也蓋滿了雪。一個圓圓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這天是純藍純藍的,一絲雲也沒有,陽光就越發強烈。陽光從天上毫不吝舍,毫無阻攔, 像瀑布一樣地傾瀉到雪地上,又像頑童一樣地從雪地上蹦起來,跳到車上,跳到我的身上,把我曬得暖暖的。

記得小時後我們老家也經常下雪,小孩子們玩雪都很開心。後來天氣變暖了,老家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雪了。偶然下一次,也隻是幾朵雪花,掉到地上,很快就化了,或者與地上的垃圾和汙水溶為一體。不需幾分鍾,白雪的純潔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皚皚白雪,多年不見。今天剛踏上美國的土地,就見到了這銀裝素裹,令人分外開心。坐在車上我已經被這車內的香氣,車外的美景陶醉,好像已經喝了半斤五梁液。 葉兄說這裏經常下雪,昨天剛下過。別看現在還是陽光燦爛,雪是說下就下,不到兩個小時,地上就可以積起兩尺雪。

說話間,車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左彎右拐就到了他的宿舍附近。 街道上停了很多小汽車,兩邊都是民房, 很整齊,很幹淨。有一層的,也有二層的,有紅磚牆的,也有木結構的。 這些房子中國人都叫別墅。房子與房子之間有很大的空地間隔。葉兄說這些都是草坪,春天裏都是綠油油的,現在都已被白雪覆蓋。地上有很多拔地而起的大樹, 樹枝上還掛著雪花和冰柱。

葉兄領著我進了他的“別墅”。 一進門,就有一股強烈的暖氣撲麵而來,把外麵冰天雪地的寒冷一掃而光,好舒服。聽葉兄說,這個房子裏住著八個訪問學者,都是從中國剛來不久。每個人一個房間,樓上樓下各有一個衛生間和廚房,大家合用。葉兄的房間裏有一張床,一個24寸大彩電。廚房裏有個近一人高的大冰箱,打開冰箱的門,裏麵裝得滿滿的,牛奶,橙汁,可樂,啤酒,奶酪,冰淇淋,蘋果,橘子,葡萄,香腸,牛肉,豬肉,羊肉,等等等等,還有許多盒子裏裝著的不知名的食物。

“哇,這麽多的食品!”  我看著冰箱,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在國內碩士研究生剛畢業不久,留校做個講師。學校裏分配的是一間15平方米大小的宿舍,裏麵放一張床,一張寫字台,就沒有別的空間了。寫字台上有一個9寸 的黑白電視機,還是從隔壁同學那裏借來的。 電視機每次啟動要10 分鍾。好不容易啟動了,一半時間有畫麵,一半時間是 “永不消失的電波”。 我自己在房門口的走廊上,叫病人家屬幫忙搭了個灶間,磚是從學校造房子的工地裏”偷“ 來的。老師們都這麽 “偷”,學校也沒有意見,反正人也是公家的。 89元錢一個月的工資,值11個美元。除非是從國外回去的,否則家裏絕對沒有冰箱。做夢也別 想家裏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

“吃飯拉。” 我正在發傻的時候,葉兄已經把中飯做好了。香噴噴的白米飯,加上香腸,綠花菜,炒雞蛋,都已經放在桌上。 我不敢說葉兄的廚藝如何好,但是這畢竟是家鄉風味,比學校食堂裏的菜好吃幾百倍。再倒上一杯牛奶,一杯橙汁,放在口裏慢慢的喝,緩緩的品,涼涼的,香香的,甜甜的。當這清涼香甜的牛奶和橙汁潤過舌根,流進喉嚨的時候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愉悅和快感。

我剛到美國幾個小時就已經被這裏的食品俘虜了。

“走吧,我送你去學校。” 

吃過中飯,休息了一會,葉兄就讓我上了他的車,出發去我未來的學校。他說他已經與我未來學校的中國學生會主席通過電話。那人還是我們浙江老鄉。

學校所在地肯特離克裏富蘭有近一小時車程, 大部分是高速公路。 一路上我都在興奮地觀賞車窗外的北國風光。

從他們的小區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伊裏湖。以前在書上讀過,美國北部有五大湖泊,其中之一就是伊裏湖。久仰,久仰。 今天終於見到了。 冬天的伊裏湖,一望無邊,結著厚厚的冰,白茫茫一片,有不少人在上湖麵上滑冰, 還有人坐在那裏釣魚。 葉兄說這叫冰釣。在一尺厚的冰麵上鑽個洞,再把魚鉤和魚餌放下去,可以釣到很多魚。 我這人從小喜歡釣魚,看這冰釣很好玩,恨不得馬上從車上跳出去加入冰釣隊。

出了克裏富蘭市區,車就離開80號公路,向南行駛。一路上風景如畫,雪地,樹林,小山坡,農莊,居民區,高速公路,立交橋, 等等等等。這一切對我這個剛到美國的人來說是那樣的新鮮。 興奮之餘,我念念有詞, 詩性大發,老毛的詩反複從我口中飛出,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欲與天公試比高……”。 可惜老毛沒有到美國留過學, 否則,他的詩也許會更好。  

葉兄平時很愛說話, 不知為什麽今天他比較安靜,一路上都在認真開車,雙眼緊盯著路麵。有時候還要我幫他看地圖,可惜我是第一天到美國,美國地圖還不太會看。他隻好一邊開車,一邊看地圖。

我一路上還在不斷地誇他車開得很好。

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肯特,找到了學生中心。已經下午4點多了。太陽早已不見。 天上灰蒙蒙的,愁雲密布,好像要下雪了。學生中心看起來很大,有一個十幾層樓的建築,周圍還有幾個兩三層樓的建築。底樓都是巨大的玻璃門。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麵的餐廳, 燈火輝煌。學生中心前麵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和一個停車場。這是星期六傍晚,雖然學校已經開學,但是學生中心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知人都到哪裏去了。

那時候還沒有手機,沒有GPS, 我們手上也沒有肯特的地圖。葉兄和我停了車,就到學生中心找公用電話。好不容易打通了學生會主席家的電話。 聽起來他家離學生中心很近,隻有3-5 分鍾的車程。

葉兄又帶著我上了路。從學生中心出來,左轉彎,然後一直開。那是一條兩車道的柏油馬路,很平,兩邊是一間間的民房,或稱小別墅。傍晚時分,已經快黑了,天上飄著幾朵小雪。每家門口都已經亮起了燈。 聖誕節和新年剛過不久,很多人家門口還掛著節日的彩燈,門檻上,屋簷上,小樹上,大樹上,籬笆上,雪地上,到處都是彩燈閃閃,五光十色。還有聖誕老人和小花鹿都在閃閃發光,都在向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揮手微笑。

美不勝收。

我隻管欣賞那萬家燈火,忘了葉兄還在開車。 車在這條路上開了十幾分種,還是沒有找到我們要去的路。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一路上雖然是萬家燈火,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問路。 又開了一陣,實在是找不到了,葉兄決定掉頭回去。

回到學生中心,雪下得更大了。學生中心還是空蕩蕩的,人跡全無。 古詩又在我的腦中回蕩,口中盤旋: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車中迷路客,無處問路線“。

葉兄又跳下車去,又給學生會主席家裏打電話。 這會終於搞清楚了。出了學生中心,先左轉,然後馬上右轉,就會很快找到他們家。不要沿著那條直路去看萬家燈火,雖然我覺得那燈火很美。

我們車到的時候學生會袁主席已經在門口迎接。

停了車,拿了我的行李箱,進了他家門。 簡直是太美了。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磚房結構,近100平方米。 中間有一個廚房加客廳。乳白色的牆,配上淡黃色的燈,室內顯的格外溫馨。袁主席倆夫妻都是留學生,都是浙江人,真是萬裏他鄉遇老鄉,更加親近。

女主人已經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一大盤剛從烤箱裏取出來的烤雞腿,黃橙橙,香噴噴,那雞腿還在往外冒油,別說吃,看一眼口水就馬上流下來了。 在國內從來沒見過這樣誘人的烤雞腿。桌上還放了好幾盆別的菜肴,油燜大蝦,溫哥華大蟹,沙拉,土豆泥,烤玉米,羅宋湯。最後上一來個甜點,是烤箱裏現烤的蛋糕,熱熱的,鬆鬆的,甜甜的,香香的,好吃極了。 這裏簡直是人間天堂。

用過晚餐我準備問主人,晚上我可以在哪裏住一宵,明天自己去找住處。還沒等我開口,葉鋒已經說話 :“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克裏富蘭去吧。”

我在想他已經把我的人和行李都送到學校了,為什麽還要我跟他一起回去。 但再一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還可以到外麵看看夜景,明天還可以去看看克裏富蘭市區。

感謝了主人的盛情款待,出門時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漫天大雪。 風是橫吹的,雪是斜飛的。在外麵還沒有站上幾分種,我已經變成了雪人。那時已近晚上9點。

“豐年好大雪。” 我太開心了,正要詩興大發,卻被葉兄拉上了車。

“快上車,快上車,聽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暴風雪,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趕。“

車開了,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像瘋子一樣的拚命地左右擺動,好像還是不夠快。雪在玻璃上堆積的速度比雨刷幹活的速度還快。四麵都是雪,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唯一能看到的是車燈前飛蝗似的雪花拚命地往車上撞。雪花在飛舞,雨刷在飛舞。這車就像在一個雪洞裏瞎轉。 我也不知道葉兄是怎麽在這暴風雪中開車的, 不知道他是怎麽看路牌的,怎麽知道什麽時候該左轉,什麽時候該右彎的。

從肯特到克裏富蘭有幾十英裏,兩邊都是荒郊野嶺。晚上了,又是暴風雪天氣,高速公路上幾乎沒有一輛車。我們的車也隻能慢慢開。

開了一個多小時,車的前方,很遠的天空上出現了一片亮光。

“快到了,看,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克裏富蘭,前麵高速公路左轉彎,向西走,就快到家了。” 葉兄突然高興起來,說話也輕鬆了。

“老兄,你的開車技術真好,我是什麽都看不清,你怎麽知道該往哪裏開?我們會不會在這冰天雪地上迷路?”

“不會迷路,我知道怎麽回家? ” 葉兄一邊回答,一邊緊盯著前方冰雪覆蓋的路麵。

“下雪並不可怕,問題是雪在地上結了冰,車會打滑, 這更可怕。”  聽起來葉兄還是很有經驗的。

又開了半個多小時,剛才看到的亮光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了,而且轉到了我們的背後。 葉兄試圖去看高速公路邊上的路標。但是天太黑,風雪太大,路標實在是找不到,也看不清。

“我們好像是開錯方向了,我們應該往西走,現在車好像是在往東走,這樣開下去天亮時我們可能會到紐約。”

“真的嗎? 那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又好奇地問。我在想紐約我還沒有去過,去去也沒有關係。

“現在在克裏富蘭的東麵,80號公路上。左麵是伊裏湖,右麵是鄉村,再往前就到了賓州地界。過了賓州就是紐約州。” 聽起來葉兄對這一帶還是很熟悉的。

“我們真的去紐約嗎?”我又問。

“開玩笑,我們不去紐約。這麽大的暴風雪天怎麽去紐約? 我們再往前找個高速公路出口,掉頭回克裏富蘭去。” 

又開了十幾分鍾,前麵迷迷糊糊地好像有個出口。開始葉兄還不確定,等到看清楚的確是出口時,好像已經晚了一點。葉兄趕緊刹車,車向右麵轉了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這車突然就像是遊樂場上的碰碰車一樣左右搖晃起來。反正外麵是一片漆黑,漫天大雪,我也不知道這車要往哪裏去,發生了什麽。  隻知道車在晃,人在晃,還好保險帶把我捆得很緊,人沒有與車上的任何東西碰撞。車晃了一陣之後,又滑了一陣,先是向前,後是向下,終於停下來了。車身好像有點向右傾斜。

車停了,沒有發生任何碰撞。葉兄趕緊打開車門,一陣寒風夾著雪瘋狂的竄進車來。我也打開了右邊的車門,解開保險帶從車上下來。

“我的媽呀。” 我大喊一聲。這一腳踩下去,幾乎沒有底。腳下是厚厚的雪,兩個腳和兩個小腿都已經深深的埋在雪地裏,兩個膝蓋好像還沒有被埋住。

風在發狂,雪在發狂,天像一隻漆黑的鍋。還好我們都穿著風雪衣。

“你怎麽樣? 有沒有被撞壞?” 葉兄在風雪中站在車的左麵向我喊話。

“我沒問題。你怎麽樣?” 我也對著他喊。

“我沒問題。路上有冰,車輪子打滑,還好沒有撞到任何東西。” 葉兄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們快速查看了一下, 好像車已經從高速公路出口的路麵上滑出,掉到路邊的低凹地裏來了。

“怎麽辦?”

“趕快回到車上,我看看能不能把車倒回去。” 葉兄遇事不慌。

我們又坐進了車,葉兄開始倒車。

倒退,前進,再倒退,再前進。 隻聽到發動機在響,車輪在打滑,車子原地不動。

試了好一陣子, 車還是動不了。 我看葉兄有點緊張,有點著急。

“怎麽辦哪?” 我好奇的問他。

“沒辦法,隻能坐著等。”  他檢查了一下油位。 還好,上午剛加過油,現在還有半箱多。

“現在深更半夜,四麵風雪,周圍沒有車,也沒地方去找公用電話求救。我們隻能坐在這裏等,希望有人開車經過發現我們,或有警察路過。反正車裏還有足夠的油,我們把發動機開著,車燈亮著,暖氣開著,我們不會被凍死。”   葉兄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們坐在車上等待救星的到來。

過了一陣子,我們發現有幾輛車從高速公路上開過。葉兄按了喇叭,沒有反應。可能是 風太大,路又遠,他們沒聽到喇叭聲。我們車的位子也太底,人家看不見。後來我就跑到高速公路邊上去站著,希望有一輛車能停一下,然後再到前麵什麽地方幫我們打個電話,找警察求救。

站了十幾分種,沒有車。好冷啊。手凍僵了,臉凍僵了,雪還一股勁的往我衣領裏鑽。 不過我還覺得混身是勁,天地不怕。第一天到美國,在這樣的暴風雪中站一站也覺得很有意思。 後來還是葉兄從車上出來,把我拉了回去, “別凍僵了。”

我們就這樣在車裏傻等。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們都已經快睡著了。 忽然聽到了警笛聲,還有警車的閃光。

“太好了,警車來了,我們有救了。”

葉兄把車窗打開。 很快就有兩個警察過來。

“出什麽事了?“

“路太滑,我的車滑出來了。”

“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

“車裏冷不冷?“

“不冷,我們有暖氣。”

“那好吧,你們等著,我幫你們叫一輛拖車來。”。

又等了將近一小時,拖車來了,三下兩下就把我們從雪堆裏拉了出來。

這期間警察一直陪著我們,後來還為我們引路,過了橋,掉了頭,看我們的車再進入80號路往西走時警察才離開。

美國的警察真好,辦事非常認真。

回到克裏富蘭葉兄住所時,已經快半夜3點了。我真不知道怎麽感謝葉兄那天為我所做的一切。

“不用謝,到美國來的人都是這樣的互相幫助的。我剛到美國時也是一個朋友到機場接我來的。” 葉兄說。

 

半年後,我又見到了葉兄。 他告訴我,那天他開車到機場接我是他第一次上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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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佛羅裏達漁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nqi07' 的評論 : 第二天他要上班。
anqi07 回複 悄悄話 葉兄膽子真大!好奇為什麽從那麽晚又往回開呢?
清漪園 回複 悄悄話 老留們恐怕全都記得第一天到美國的心情。點讚!
佛羅裏達漁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火眼金睛☆' 的評論 : 葉兄付的,我也沒問。
★火眼金睛☆ 回複 悄悄話 好奇拖車費付了多少?
佛羅裏達漁夫 回複 悄悄話 是的
河妹妹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生動,挺懷念那個年代的美國,純樸安靜,一切井然有序。開個玩笑,Kent state 可是有名的liberal coll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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