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8月17到19日遊莫斯科,著重說說莫斯科帶給我的四個意外。之一和之二發在上一篇:莫斯科:麵包有了,愛情無處安放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3714/201809/39661.html
意外之三:莫斯科還是大哥
小時候北京胡同裏有個順口溜:“結巴磕子趕大車一趕趕到莫斯科,莫斯科是你哥,你哥就是莫斯科”! 我想這順口溜沒什麽意義,純粹就是順口耍貧嘴。可是到了莫斯科,我發現這個說法不無道理。比起去過的幾個北歐國家,俄羅斯給你的感覺就是大。天大地大宮殿大,人大路大廣場大。當地的導遊也說,莫斯科人最喜歡告訴你的就是我們有世界最大的或唯一的什麽。如當地的諺語所說:“莫斯科大地唯見克裏姆林宮高聳,克裏姆林宮之上,唯有遙遙蒼穹”。在克裏姆林宮裏能見到世界直徑最大的炮筒和炮彈,人稱炮王和世界口徑最大的銅鍾,隻可惜那炮從未放過,彈從未發過,鍾從未敲響過。
不過我倒是覺得莫斯科還有一“最”值得一提,就是莫斯科的斯大林地鐵,我以為那不愧為世上最壯觀的地下藝術宮殿。我們在三個地下站台停留,電梯都非常高,站台中間的長廊寬大宏偉,大理石鑲嵌,富麗堂皇。車站有很多蘇維埃特色的壁畫和雕塑,主題是反映工農兵學商各界和蘇維埃各民族大團結的景象;有一個車站長廊的兩側排列著巨型雕塑,各行各業的人物形象逼真,透著鮮活的生命力!有些畫麵與我們中國七十年代看到的宣傳畫如出一轍,原來莫斯科真的是“老大哥”!(如果有興趣,看一下下半場共好這篇,圖文並茂的博客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3980/201805/1886.html)
在聖彼得堡,除了一個馬克思的雕塑頭像以外,我們幾乎沒有看到什麽革命過的樣子,在莫斯科還有一些。印象深的除了斯大林廣場,列寧墓,我們看到的就是勝利廣場了。
勝利廣場在莫斯科以西的凱旋門旁邊,是95年為紀念蘇德戰爭50周年而建的,廣場中心的紀念碑是一柄黑劍,高141.8米,直插雲霄,象征著蘇德戰爭的1418天。這個廣場並沒有蘇維埃的跡象,但是廣場一側的戰爭紀念館就很難擺脫蘇維埃,斯大林這些字眼了,畢竟1941年開始的這場抵抗德國法西斯的惡戰是斯大林統帥的。紀念館裏的核心展廳全天放映全景立體數碼紀錄片,震撼再現這場卷入了2700萬人的戰爭。裏麵還有一個哀悼廳,吊滿2700顆象征著淚滴的玻璃珠,以紀念被這場戰爭屠戮的生靈。斯大林領導的蘇維埃在這場戰爭中是站在正義一邊,捍衛自己的國土,得到蘇聯人民的支持,整個參戰的2700萬人中隻有800萬是職業軍團,其餘都是誌願軍。
如今在莫斯科的街頭巷尾,很少看到革命的痕跡,人們的穿著都很入時,與我們生活的世界沒有什麽不同。隻一次在旅遊車上看到路邊一個身著蘇維埃軍裝的老人閃過,那一瞬間我驀然回首,看到一瞥蘇維埃老大哥遠去的存在。
意外之四:莫斯科姓普,普京亂倫
說莫斯科姓“普”說得不是普京,而是普希金。在聖彼得堡,導遊說得最多的是彼得大帝;在莫斯科聽到的最多的是普希金。導遊說在俄羅斯的文學家裏,國外最推崇的應該是托爾斯泰,而俄羅斯最鍾愛的是普希金。我讀大學時學過一個學期的俄羅斯文學,普希金的詩也讀過兩本。詩句雖然記的不多, 但是部分內容大概有印象。在莫斯科很遺憾這次沒有機會去看他的紀念館。普希金出身貴族,是神童,上帝之子,家世高貴,相貌英俊,多才多藝,少年成名,又有最美麗的愛人相伴。但是他憤世嫉俗,痛恨沙皇統治,他的詩歌充滿對沙皇的批判和對自由的向往。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就是普希金公園,莫斯科人稱:克裏姆林宮是俄羅斯的心髒,而普希金廣場則是莫斯科的靈魂。在莫斯科的三個晚上,我會在睡前讀上幾首普希金的詩,試圖接近這個城市的靈魂。
比如:在訪問新聖女公墓園的時候,我聽到普希金在說:
這是埋葬商人,官吏的陵園,
廉價石匠的主意也夠荒誕,
種種詩體和散文的題銘,
頌揚著死者的職務,官銜和德行。。。(摘自普希金《當我在城郊沉思地徘徊》)
然而我卻對這個公墓卻發生了極大的興趣。在這裏埋葬著著名的作家果戈裏,馬雅科夫斯基,舞蹈家烏蘭諾娃,政治家葉利欽和赫魯曉夫等,後來知道中國的王明夫婦也葬在那兒了。不用讀墓誌銘,僅從墓碑前的雕塑就可以大概知道下麵埋得是什麽樣的人,是將軍,是飛行員,或是是音樂家。比如:烏蘭諾娃的墓碑就是一個美麗的舞者。我穿行在爬滿青藤的墓碑之間,仿佛是時間旅行者,從現在回到了從前;又仿佛是在和鬼神同行,聽他們敘說交談。
赫魯曉夫的墓碑設計很有意思,他著名的禿頭被雕嵌在黑白大理石之間,象征著其政治生涯的是非黑白自有後人評說。赫魯曉夫死時,政治生涯早已結束,他是唯一一個蘇維埃首要領導人沒有葬在紅場的,因為他不想躺在斯大林身邊,他說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老人。現在看來,比起在紅場被冷落的列寧,和被掘出列寧墓的斯大林,赫魯曉夫應該說是幸運的,他和普通人葬在了一起,每天有很多遊人來向他致意。
。
葉利欽盡管在政治上的作為一向不被看好,但作為一個曆史過渡期的領袖,葉利欽順應了俄羅斯人民擺脫舊體製的願望而甚得民心,他的墓碑上麵是一麵鼓動的俄羅斯國旗。
看到這裏,有個團友問了一個問題:莫斯科人怎麽看普京?導遊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性,素食者,很清秀,說話的聲音十分輕柔。聽到這個問題,她笑笑:這在以前是不能討論的問題,即便現在我說,也隻代表我自己的看法。普京的權利沒人可以製約,他可以擁有一切他想要的,我們已經習慣聽普京想讓我們聽到的消息。今天的老百姓隻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好些,目前沒人挑戰普京,但也沒人對他太認真。普京過著奢侈的生活,他公開離婚以後緋聞不斷,記者最愛提的一個問題是“你什麽時候再結婚”?普京有一次答記者問說:“我不需要再結婚,因為我已經娶了俄羅斯”。本來是很聰明的回答,可是俄羅斯人民卻不以為然:俄羅斯是我們的祖國母親,你娶了自己的母親,豈不是亂倫?
普希金在他的《自由頌》一詩中曾給俄羅斯的統治者這樣的忠告:
啊帝王,如今你們要記取教訓;
無論是獎賞,還是嚴懲,
無論是監獄,還是祭壇,
都不是你們牢固的柵欄;
在法律可靠的蔭庇下,
你們首先要把自己的頭低下,
隻有人民的自由和安寧,
才是寶座的永恒的衛兵!
多麽偉大的詩人,希望所有的統治者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在莫斯科的最後一晚,我們半夜走過普希金公園,站在他的銅像前告別這個城市。我高聲念著他的著名詩句:“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親愛的普希金,我來到你的城市,看到快樂的日子已經來臨!
隻能說,自由終將勝利,或早或晚:)
看來B型血裏頭注入了O型血,更生動也更具活力了。
Спасибо(斯巴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