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81)
2020 (59)
過生日時收到一個叫智香子的日本女孩的賀卡。賀卡是正方形的,封麵是個夾層,好像個鏡框,表麵一層玻璃紙,裏麵一層畫著有大小星星和火箭的夜空,夾層裏還有很多散落的金色銀色星星月亮,挺別致,也可愛。剛從信封裏抽出來時,亮晶晶的碎片像流星般從夜幕滑落,我頓時心生喜歡,可是當看到寫在夜空中的字樣: Happy Birthday Grandson (生日快樂,孫子!), 我詫異了,抬頭看著智香子。那女孩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期待地等著看我的反應。我用手比劃著說:這是給我的嗎?她使勁點頭說是,並幫我打開卡片,讓我看到她精心製作的相片貼,那上麵剪貼的是我和她的幾張合影。我笑了,原來她不知道這卡片是專門給“孫子們”設計的。這女孩是護士,25歲,從日本鹿兒島來朋友的家做客兩個月學英文。她的朋友是我的瑜伽老師,每周二下午我去老師家裏做瑜伽,兩周前在那兒遇到智香子。智香子不同於以前認識的日本人,是個自來熟。聽說我們每個周末都去海邊的漁村度周末,就要我帶她去看看。於是我征得瑜伽老師的同意,招待她過了個周末,和她也算是半個朋友了。她聽說我過生日,就精心準備了這個卡片,以此表示對我招待她的謝意,不想弄巧成拙。我指著卡上的字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她說:Happy Birthday?我又指指下麵的字,她這才看到grandson 一詞。“什麽?”她問。 我解釋:那意思是說你是我的grandma。 她嘴裏重複一遍grandma,仍表示不解。我補充說明:grandma 是你爸爸媽媽的媽媽。這下她懂了,雙手捂到嘴巴上,眼睛瞪得溜圓,充滿尷尬,不斷道歉。屋裏另外兩三個人也都跑過來看,大家笑作一團。笑罷,我出了門,坐進車裏,開上回家的路,腦袋的係統恢複了中文,突然想到,不對啊,我怎麽讓這日本小丫頭管我叫“孫子”呢?這事兒有點太孫子了吧!好在和她相處的那兩天裏我了解到她的英文的確詞窮,並且也沒學過中文,料她不會知道“孫子”在中文裏的另一層意思。
說歸說,笑歸笑,我是過來人,初來國外,乍使英文時的尷尬我是知道的,沒什麽新鮮。我的英文曾經也比智香子強不了很多,相信每個用第二語言過日子的人,都有過幾個類似的故事可以說出來笑笑的。這個卡片讓我想起了好多好笑的故事。
記得我來墨爾本的第一個周一,朋友帶我去銀行開賬戶。人家問我生日哪天, 我答:星期一。就像智香子,我隻聽懂個DAY。出銀行門的時候,不小心又踢到前麵一個男人的後腳跟兒,一緊張我說了句Thank you! 把謝謝當道歉了,這就是我說英文的序幕。雖然我的英文不該差到如此地步,但是在國內學過沒用過,見了真佛就不知道怎麽燒香了。
我有個好朋友講她老公到墨爾本頭次自己出門的笑話。他那時根本不懂英文,記不住地址,見街口有個有紅有白的高大牌子,最上麵寫著0.53,就自作聰明地想:這個好記,回來見到這個0.53的牌子就下車。下午回來的時候,發現公交車一路上開過很多樣子差不多的牌子,可是哪個上麵都沒寫0.53,最後他下了車一條街一條街地找,好容易才找到了家。同住的人告訴他,那牌子是加油站的價牌,一天之中價格總會變的,把油價牌當標誌豈不是刻舟求劍?
說了刻舟求劍,我再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料。我們這裏的學校一年寫兩次學生評語寄給家長,每科都要寫。我在國內沒有正規學過英文,所以我的英語真是滿處撿的,十分溜嗖但是不夠規範,而我怎麽說就怎麽寫,所以書麵語言就常常十分有“個性”。但是學生評語是給家長看的,人家不管你英語是第一還是第二語言,評語的水平直接關係到學校的聲譽,特別是我們這種私立學校。幸好學校每次會有專門的老師校對每篇評語,要不然我恐怕早被掃地出門了。一次,校對老師提著幾張我寫的報告來找我,一臉壞笑。他說:你寫這幾份評語時是”粗心呢還是沒有腦子 ( absent minded or mind absent?)?原來我是想說這幾個孩子平時比較粗心(absent minded),結果寫成了mind absent. 這個表達方式一定是我什麽地方撿到的,但是沒記對,寫的時候也就錯了。那可惡的老師最後說:你把這幾篇改成“粗心”,“沒腦子”一詞就留給自己吧。說完還“哈哈哈”一陣!
還有一個女友的故事也非常經典。她勤工儉學時照顧一位中過風的老人,老人原是個牙醫,很紳士。一天他要我的女友去店裏幫他買幾個掛鉤。我的女友想問他:你想要幾個掛鉤?可是在說掛鉤(Hook)的時候,她誤說成了“Hooker(妓女)”。老人家當時板著個臉回答:“別說幾個了,我現在的狀態,一個都扛不住。我不要你去買妓女,要你去買掛鉤。。。
許多年了,每每想起當年聽的,做的這些事,我依然會笑出眼淚的。這回好不泱泱的又給個日本小丫頭片子當了回“孫子”,真如世人所雲:沒文化,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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