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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和大衛這一對兒

(2018-01-17 05:13:38) 下一個

 

澳洲人(二)馬克和大衛這一對兒

2018-01-17

 

馬克和大衛是一對,是我的朋友,馬克是剛退休的精神病科醫生,國立美術館的業餘誌願解說員;大衛是在職的醫院的化驗師。他們也是藝術收藏家,鑒賞家,慈善家。

上次在介紹如璧一文中提到過馬克和大衛這對同性戀愛人,我說的就是他們。我與馬克和大衛認識是通過如璧。第一次見到他們是19年前的夏天,如璧和我在外麵吃完晚飯,因為天還早,又悶熱,我們想不出有什麽好的去處,於是如璧突發奇想去她的一對朋友家串門。那是一次在我生活經曆中非常有意義的拜訪,所以一直記憶猶新。不僅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認識一對同性戀情侶,還由於他們的家是我見到的最現代,最有藝術特色的居所。

他們的房子坐落在離墨爾本市中心三公裏左右一個叫Richmond的地方。從外麵看就是一扇大黑鐵門鑲在臨街一片紅磚牆上,與旁邊的建築沒有什麽差別。門就開在便道一側,沒有前院。開門進去往左有幾個台階,拾階而上,進入一個空氣清涼的大廳,入口處有燈,還可以看到廳裏另外兩處燈光打亮的區域,其他地方很暗。後來知道這個房子原本是舊廠房改造的,廚房,飯廳,客廳都在一個空間裏,隻有兩間臥室與這個大廳是分開的。其設計思想是用照明來把開放式的大廳劃分成不同的生活區域。那天主人們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冒然拜訪而惱怒,大概早已習慣了如璧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記得他們也剛吃完晚飯,大衛在廚房裏收拾,馬克為我們泡了茶。我端著茶杯,迫不及待地到處踅摸,完全是個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主人見我好奇,於是點亮了整個大廳,好大喲!我叫出來。現在想來那怎麽也有一百二三十平米,長方形,四壁很高,兩麵牆紅磚裸露,地麵是打了亮漆的水泥板,窗都開在牆頭和屋頂上。最裏麵的地方是廚房和餐廳;客廳在中間;靠馬路一端是一片室內平麵雕塑:一組不同材質,不同姿態的人體造型,有意無意的閑置在黑白相間的一灘沙石上;幾麵牆上都有大幅的現代風格美術作品,另有大小尺寸不一的軟硬雕塑站立或懸掛在大廳不同的角落。我一邊看一邊讚歎不已。如璧看到我的一副饞相,就說:這是上過室內裝潢雜誌的屋子,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了吧!然後她又得寸進尺地建議人家帶我去屋頂花園坐坐。於是主人收拾好了廚房,拎著茶壺帶我們去了屋頂。那屋頂花園不由得讓我這劉姥姥又作一番唏噓:花園四麵高牆,看不到大街,麵積一定是下麵大廳和臥室部分的總和,呈正方形。四周都是盆栽的樹木花草,高高低低錯落有致,大小桌椅散落其間,形成一個景致天成的自然生態環境。最有特色的是照明,除了草木深處的燈光以外,花園的地麵有不同大小的燈井,燈井是雙層玻璃做的,你可以看到下麵的廳。晚上,當樓下大廳的燈點亮,燈光透過燈井照上來點亮花園;白天,這燈井又成了室內自然采光的天井。記得我當時想:這些人怎麽可以這麽聰明!

後來,因為如璧的關係,我常常可以見到馬克大衛,他們總是出雙入對,恩愛有加。認識他們以前我對同性戀的認識是負數,最相關的印象不過紅樓夢裏的賈寶玉,蔣玉菡和秦鍾。馬克和大衛讓我認識到同性戀人與我們眼中的普通異性戀人並無不同。他們23年前陷入愛情的故事好像一段美麗的傳說。大衛第一次遇到馬克是在一次酒會上,馬克比大衛大幾歲,中等身材,濃眉大眼,黑頭發黑眼睛,十分英氣,憑外表很少人會認為他是同性戀者,大衛那次也看走眼了。馬克自從以前的愛人去世以後一直提不起精神,見麵對大衛並不熱情。首次相遇兩人彼此都沒有太多的好感,乃至再一次大衛被朋友拉去馬克家裏喝茶的時候,他去得非常不情願。可是就是那個下午,愛情發生了。大衛是藝術氣質濃鬱的大男孩,說話娓娓道來,聲情並茂。他講的這個故事早在我的記憶裏變成了一部經典的愛情片:墨爾本的秋天裏,一個半陰半晴的午後,幾個朋友在馬克的屋頂花園裏聊著天,等馬克上茶。大衛是個業餘鋼琴家,無聊發呆時用手指在茶桌上彈著一個腦海中流動著的樂曲。這時,馬克小心地托著茶盤走來,嘴裏哼著:You’re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大衛頓時從發呆變成驚呆,因為他在茶桌上無聲敲動的正是同一首歌的音符,下一刻大衛地盯著馬克的臉,和他一起往下唱: I love youbaby, and if it’s quite alright;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a lonelynight.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 oh, pretty baby,don’t bring me down, I pray. Oh, pretty baby, now that I found you,stay…那一刻,天晴了,溫暖的陽光灑滿花園,大衛和馬克找到了對方, 為彼此 留了下來!馬克說:這首Frankie Valli的曲子是我死去的愛人最喜歡的歌,也是我心底的歌。大衛說:這是我最喜歡的歌,是我心底的歌。多年以後,大衛五十歲生日那天,馬克向大衛正式求婚:他把這首歌的歌詞改寫,然後用卡拉OK的形式唱好,錄好,放給大衛聽,大衛答應了馬克的求婚。今年他們真的要結婚了,就在下一個五月,他們認識的第24個秋天。

與馬克和大衛的友情讓我對同性戀有了新的了解,他們是生活中真實的人,像我們每個人一樣真實並認真地生活著。他們聰慧,勤奮,有愛心,多才多藝。馬克和大衛都愛好現代藝術,馬克退休後更是親曆親為。他用父母留給他們的遺產買下一個美術館,把這個美術館的空間永久性地免費提供給兩個支持新藝術家的民間團體使用,同時設助學金供初出茅廬的畫家去歐洲客座學習。馬克每個星期去維州國立美術館做誌願導遊解說;另一天主持美術館誌願者的義務培訓;還有一天去一個由他部分讚助的智障人士美術小組工作。

在同一個地球上,在同一片藍天下,生活著你們,我們,他們。馬克大衛是這中間既普通又獨特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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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快樂退休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好文!很普通的一對戀人。
白手套 回複 悄悄話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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