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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處女(22)

(2017-12-12 17:17:34) 下一個

黃花回到家後,校長在晚飯前拿著2斤餅幹來到黃花家。黃花家的人很感動。校長說;‘黃花,校長沒能保護好教師,我很慚愧。對不起,你就好好休息幾天,養養身體。或等你的頭發長長了,再來上課?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放一個月後,再開學時,你覺得可以上課,你就來。頭發還不長,就歇著。工資照發不誤。我會安排好你的班的,你盡管放心吧。有什麽要求就提出來,我能辦的一定辦到’。校長的寬心話,句句暖人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就是嘛,連國家主席劉少奇都被揪鬥、挨打。他的老婆也被說成是大破鞋。你們看見了嗎?連演劉少奇、王光美的演員還挨了打呢。北京發來的傳單上還印有王光美低頭認罪的照片呢。聽說王光美的脖子上也掛著大破鞋呢。聽說劉少奇的兒女們被逼著給他的爹媽寫大字報呢。還有北京的市長、副市長、、、、好多大幹部都被揪到台上挨鬥呢。低著頭厥著屁股叫‘坐飛機’。咱就想開點。多往好處想,終有一天得給咱平反。校長見黃花家裏人很關心愛護黃花,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就放心地離開了。

校長沒想到他一回到家,家裏出問題了。愛吃醋的老婆對他不依不饒地追問‘你去哪兒了?’答‘去黃花家了’又問‘還買了2斤餅幹’?答‘對’。再問;‘咱家的孩子沒奶吃,你給買過2斤餅幹嗎?’校長生氣地說;‘你、、、、、二斤餅幹一共才1元1角錢,就這一元多錢,你就不依不饒地鬧?’妻子氣憤地說‘我下午,就是晚飯前,去供銷社買代乳粉。售貨員說你家的校長剛走,校長買了2斤餅幹。我出了供銷社就往家裏趕,還高興的以為你給咱兒子買的呢。沒想到,你是給你的老相好的買的’校長一聽就火了。校長說;‘你不要胡說八道,黃花還是個大姑娘。人家沒有結婚,你就給人家瞎扣帽子’。妻子也不甘示弱地說‘什麽大姑娘,早就破了。你是聽不到的,你知道嗎?人們說你可喜歡黃花呢,你是老牛吃嫩草’。校長問;‘你是聽誰胡說的?把造謠的人找出來’。妻子說;‘找不出來的,全村人都這麽認為的。有一天的夜晚,你騎自行車帶著黃花送她回家,村裏人都看見了’。校長說;‘那天開會晚了,一個女孩子。她家又住在村邊上,我怕出事,所以我騎學校的自行車把黃花送到家,這有什麽錯嗎?這些人太無聊了。真是些無事生非的無賴,太沒教養了’。    

校長怎麽也想不到人們會這麽看他。他很愛才惜才。黃花工作踏實肯幹,又經常有好的想法,是個很值得培養的接班人。其實最早他想培養的接班人是戈美麗。一來,她是縣長的女兒,有靠頭。二是公辦教師好提拔。可是戈美麗是個我行我素的不守信用的人,常常上課遲到早退。周六她要早回家,就提前放學。周一早上,上課鈴響了,她還沒到,自由散慢。校長批評過她,她不但不改,還懷恨在心。時不時的會與校長戧戧幾句,強詞奪理,無理取鬧。還在背地裏說校長的風涼話。她散布說‘校長家就住本村。校長愛看報紙、愛看畫報、書刊。他不回家是為了給他家省電費呢。還有嫌他的小孩子鬧,躲輕閑呢。’戈美麗發泄著她心中的不滿,因為全村人都知道校長本本分分很正派是個好共產黨員。戈美麗也沒有理由像小禍那樣不負責任地加油添醋,胡說男女關係。戈美麗對校長很不滿是出於嫉妒。她說校長眼光短淺,對黃花信任卻不看重她這個縣長的女兒。她寫了入黨申請,至今未批下來,就卡在校長手裏。她認為校長喜歡黃花,冷落了她,不同薏她入黨。校長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不拍她這個縣長女兒的馬屁。如果能流貼點兒她,她回去跟戈縣長說說,還能沒他的好果子吃?戈縣長是被鬥了,但是戈縣長說了,他還會出來的,因為他不是劉少奇黑線上的人物。這些話,常常會被小禍聽見。小禍有一幫鐵哥兒們。由一幫地痞、流氓、小混混組成。他們偷雞摸狗、打架鬥毆、聚眾賭博。黃花剛來時,                                                                                                                                                                          校長對這些不倫不類的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校長隻告訴大家,要像遠離毒品那樣,設法遠離他們。因此,黃花對他們盡量不理不踩,近而遠之。他們對黃花的高高在上,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懷恨在心。總想有機會時,要找碴兒欺負欺負黃花才解恨。在這個村裏,還沒有一個敢對‘小禍幫’不肖一顧的人呢。你黃花算他媽的老幾?小禍對村裏的幾個混混說;‘看老子的厲害吧,老子不把你黃花收拾好就不霸休’。

校長的妻子是農村戶口沒有工作。嫁給校長時,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那時的校長還是個小學教師呢。結婚後,一年生一個,一連生下三個孩子。也就沒能再找工作,也沒空下地勞動,光養三個孩子就累的她手忙腳亂屁滾尿流了。她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婦女。靠校長一個人的工資養家。家裏比較窮。校長妻子長得很美,但是做事不動腦子,人雲亦雲是個‘醋壇子’。她常常拉著抱著孩子們,坐在供銷社門口聽人們說東道西。自己有時也會多幾句嘴。校長多次批評她,不要坐在供銷社門口聊大天。但是,她把校長的話當耳旁風。這天,小禍跟一幫混混又在議論城裏的文化大革命。他們說;‘遊街時有兩個女的。一個是咱村的黃花。犯的是男女作風問題’。一個問;‘她跟誰犯男女作風問題了?’他們看向了校長夫人。另一個問;‘你們老說老牛吃嫩草,到底誰是嫩草呢?’、‘小學校的黃花唄’、‘那老牛是誰?’其中一個又看看校長的夫人說;‘校長唄’。校長的夫人坐不住了,氣憤地問;‘校長真有這事?’答曰;‘有沒有的,我們沒看見。你應該最清楚。不過,我們都見過校長夜裏騎著自行車帶著黃花,對吧’?弟兄們答曰;‘對,我見了’、‘是的,我也看見了’。校長夫人說;‘怪不得他老是晚回家。他總是說忙,忙。啊,原來是有了外遇?’眾曰;‘誰見了美女不那個’、‘俺見了美女也那個’、‘你原來挺美的,也會打扮,迷住了校長。你現在邋邋遢遢的,成了半許老娘,你還不打扮打扮?拴住點你的男人’。校長夫人聽後,氣不打一處來,氣咻咻地說;‘破壞別人的家庭的人最可惡了。遊街算什麽?應該槍斃她。沒想到她這麽壞?年年輕輕的那兒不能找個對象?非要糾纏我家校長’?她越說越生氣,自己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反正罵了個痛快,罵的一點不剩,罵的解了氣才走的。

小禍自從聽了校長夫人的自述後,就胸有成竹地去姑姑家對姑姑說黃花的壞話。他引用的都是校長夫人的原話;‘哪兒不能找個對象?非纏著我家校長不可?這種人遊街算什麽?應該槍斃’。馬金龍的媽媽知道兒子與黃花一直通信,但是沒聽說要定婚。村裏人隻有先定婚才能再結婚。小禍的姑姑說;‘這事情,等金龍再來信時,寫信問問他們的關係。我叫老二寫吧’。小禍再三叮囑金龍的媽說;‘姑姑你一定要實話實說。把她帶著大破鞋遊鬥和勾引校長的事以及氣得校長的女人直哆嗦的事都要寫上’。馬金龍的媽半信半疑的說寫上這些會不會氣壞了馬金龍?小禍堅定地遊說姑姑;‘姑姑你聽著,該斷不斷,反受其亂。部隊來人調查過馬金龍了,先入黨,後提幹。等金龍當了幹部,留在北京,幹嗎還找個農村的?長得好有屁用,再說了政治上有問題的女人是不能找軍人的,部隊不批的。馬金龍要提了幹,在北京找上一個,那該有多好’。金龍的爹媽恍然大悟說;‘對呀,對呀。提了幹就不用在村裏找,能找個在城裏工作的姑娘那才更好嘛’。

黃花家的大黃狗,又到了發情的時候。天天跑得不回來了。大黃有一天回來卻戴著一隻破鞋。破鞋下麵拴著白布條,上麵寫著;‘破鞋大流毛’[山西大穀話即流氓的意思]。眼角還有血跡。黃花把破鞋和布條摘掉,給狗上了眼藥膏。大家很氣憤。三弟要出去打聽是誰寫的?大弟、二弟說打聽到是誰幹的,一定打他個臭死。小弟說;‘肯定是小禍幹的。我看見過他常常逗狗玩。他手裏拿上吃的邊走邊叫;巴兒,巴兒,來,來、、、、、於是狗就跟著他,狗使勁地搖著尾巴討好他。他坐下來,自己一口咬一點,一口咬一點點地吃著,他咽一下食物,狗也咽一下口水,狗目不轉睛地盯著小禍手裏的吃的。眼吧吧地望著他的嘴裏的牙一咬一口地吃東西。狗的口水流出來很長,不斷地咽著口水,仍然不忘搖尾巴討好他。直到絕望地看著小禍咽下了最後一口吃的。那狗絕望的神情,正是小禍要的。他站起來把手一攤說;老子吃完了。哈、哈、哈,氣死你。狗也不在搖尾巴了,蹣跚離去。哥,咱們幾個把小禍抓住,打狗日的一頓,看他還敢欺負咱不’?父母一聽嚇壞了。媽媽急得直喊;‘我的天啊,你們可不能再惹禍了’。爹說;‘忍讓好,忍讓好。忍讓一身常自在。小不忍則亂大謀。咱惹不起,可躲得起。誰也不許去打人,當時沒抓住的事,可不能聽小弟的。你們聽好了,堅決不能再惹事了’。黃花的大弟建議想法子找隻母狗來,它就不亂跑了。三弟說;‘你找來的它不要。它自己找的才行。我曾經給它找過對象,可它看也不看人家一眼。它找個地方磨擦它的[雄根],結果把那玩兒給磨紅腫了。我給它吃了消炎藥、上了消炎藥膏才好了。它發情時,就得由著它跑才行。我還是把它送山上? 可是萬一再碰上革命造反派們欺負咱黃黃怎麽辦’?小弟弟說;‘最好把狗送了人’。黃花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黃花的媽媽說;‘送個好人家。比如貧下中農、工人階級家庭或者是革命的家庭。最好是政治上紅得很,一點問題也找不出來的人家。這樣,狗也就不會被人欺負了。不會再給狗戴紙牌子了。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二弟說;‘幹脆,把黃黃給劁了。絕育,不就什麽也解決了嗎?’三弟一聽就起火了。他說;‘要劁,先把你腿隔廊裏的那玩意兒給劁了。你先絕了育,再給狗絕育。堅決不能劁狗的。這狗不是一般的狗。還救過我的命呢。有一次,大概就是正趕上咱黃黃發情期,我上到後山上放羊。卻遇到母狼帶著它的一群狼子狼孫們。我想;這回可完了。隻聽得咱黃黃發出一陣狼叫,不是狗叫,真的是狼的嚎叫。咱大黃忽地躥出,轉眼間就跑得不見了。我趁機才趕快把羊趕下山。羊也怪了,平時怎麽也不願離開草地,大概聽到狗學狼叫害怕了,下山快極了。我回頭往遠處一看。你猜怎麽著?咱的大黃狗正給母狼一下一下的配種呢。被配種的母狼是個頭狼?一般說母狼是領導,和它的孩子們組成一個群體,母狼不下命令,狼子狼孫們都乖乖地看著我們走遠,沒有追我們。咱這狗不是普通的狗。農學院畜牧係的專家說過;一般的狗是不能與狼交配的。隻有狼爹狗娘或狗爹狼娘養的,而且,狗爹狗娘還不能是普同的狗,必須是正宗的優種犬,我記不住狗名了。好像藏狼、藏獒、歐亞狼,反正外國的牧羊犬、牧牛犬都是最好的狼狗。聽專家說狼和狗生的後代超過了它的父母。母狼和狗生的孩子更像母狼,不愛叫。但是狼的自由獨立、桀驁不訓、頑抗不屈、憤怒複仇、多疑憂慮、團結互助等品質都會毫不保留地遺傳給後代。咱的黃黃就是把狼的野性和狗的忠誠,天然合一,是最優秀的牧羊犬、牧牛犬。牧羊就不說了,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初生牛犢怕大黃。如果遇上不聽話的牛犢,自由自在亂跑,離群太遠,咱黃黃就會跑去專咬不服管教的牛的腳後跟。當牛疼得轉身用角抵它時,它早又咬上牛的另一個腳後跟了。這些‘刺兒頭’難以調教的牛,被大黃追得隻有躲的份,最後隻能跑到牛群裏躲起來,這麽治上幾次,牛犢就聽話了,以後就不敢再跑遠了。咱這狗上次被打,就是配種的時間比一般狗長得多,跟公狼交配的時間差不多,甚至比公狼還長呢。它在與母狗交配時,被一幫流氓給打壞了腿仍然不下場,表現非凡。所以這狗堅決不能給人。咱這狗就是特種狗爹和優種狼娘養的。反正不是普同狗爹狗娘養的。咱給大黃抓母狗也得給抓隻般配的才行。要是配不上咱這優種狗,寧可不配’。大弟說;‘照你這麽說,這給狗找對象比人還難呢。那,你這狗就當光棍得了。我可沒地方給你的狗去找優種母狗’。大弟說;‘在那兒才能給咱大黃找到合適的對象呢’?大家都沒有想出辦法來。三弟說;‘還是我給它找個狼婆姨吧。隻有狼姑娘能配上俺大黃。咱這狗不比藏獒差,還比藏獒聰明。還會假裝、麻痹、哄騙你,你們忘了,姐要趕它走時說;腿好了,你就走吧。它馬上又變成三條腿走路,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邊假裝瘸子給我們看,邊察言觀色看著我們。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它還會趁其不意,攻其不備地襲擊敵人。比如它看見了兔子,先不追,然後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毫不費力就抓住了野兔。最重要的是它對恩人的忠誠。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的黃黃必須有後才行,決不能閹割它’。這幾天,大黃好像懂點事了,竟然好幾天沒有私自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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