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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命為代價 - 清末東北大鼠疫:第一次也是最慘烈的大對決 【ZT】

(2017-11-22 21:37:46) 下一個

題記:基於數據和事實的醫學"比武"到清末1910-1911東北大鼠疫才第一次出現。以政治、文化、宗教等等名義始終含混不清處,冷酷的瘟神一一做出斬釘截鐵的判斷。

考諸曆史,以今天醫學分科的眼光看,中醫對傳染病的用心占全部中醫臨症醫學的一半以上。這是可以理解的,一部中國史,就是瘟疫頻發的曆史,傳

染病是古人麵對的最主要的死亡威脅。從傷寒論到金元明清五花八門的溫病學派,說的基本都是傳染病。

中醫關於傳染病至清走到盡頭。此後,由於現代醫學明確了幾乎一切傳染病的病原、傳染源、傳播途徑、發病機製和臨床特征,尤其找到了有效的病因治療(抗生素)和預防方法(疫苗),中醫傳染病“研究”就此停頓,不再有任何新的學說,剩下的隻是無休止的學派爭論。

中醫投入大半心力的傳染病理論究竟在曆史上產生過什麽作用呢?我們從正史裏完全看不到。我們看到的隻有無休無止的瘟疫頻發和"人死無算""十室九空"的粗放死亡率。這種可怖的景象並不僅出現於戰爭和自然災害時,和平甚至盛世時期,也完全一樣。如康熙大帝在位61年,《清史稿》載發生瘟疫88次,最多的一年11次,是康熙四十三年,乃是沒有任何戰爭的太平時期。乾隆大帝在位60年,更是太平盛世,也發生瘟疫46次。古代傳染病沒有具體死亡數據,隻有估算和推測。比如,曆史學家估算東漢末年大瘟疫死亡人數大約2000萬,1232年汴京一城因瘟疫死亡人數在100萬之上,明末大瘟疫死亡在1000萬之上。(對比一下,抗日戰爭中國官方通報的死亡人數是1000)。

沒有數據,沒有對比,就無法判斷。當各派宗師各路神醫都聲稱"救人無數"時,我們無法理解其實際含義,醫案裏的"救人無數"和正史裏的"死人無算"是怎樣的數學關係?

古代無法進行中西醫的對比,由於沒有數據,實際上也無法進行學派間的對比。傷寒和溫病,以及溫病各家間爭論不休,都是純嘴巴官司,沒有事實和數據的基礎。

基於數據和事實的醫學"比武"到清末1910-1911東北大鼠疫才第一次出現。以政治、文化、宗教等等名義始終含混不清處,冷酷的瘟神一一做出斬釘截鐵的判斷。這種判斷如此明晰,以至於它必須被遺忘。

清末東北大鼠疫是中西醫間第一次也是最慘烈的一次大對決,以生命為代價,這次大對決產生了如日月行空般的明確結論。這一結論導致三千年未有之震蕩,中醫是怎樣挺過這次劇烈震蕩,並以深厚內力將之化於無形,此是後話。

191010月12日,東北小城滿洲裏發現第一例肺鼠疫病人。肺鼠疫比曆史上掃蕩歐洲的黑死病(腺鼠疫,中世紀歐洲約1/31/2的人口死於腺鼠疫)更為恐怖,因為其傳染性更烈,死亡率更高,幾乎是百分之百。當時的醫學雖然還沒有針對鼠疫杆菌的特效抗生素,但對隔離傳染源和切斷傳播途徑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因此在俄國醫生的努力下,2個半月,滿洲裏鼠疫得以控製,僅死亡約400。然而,11月7日,哈爾濱出現首例鼠疫後,瘟神開始大發淫威,從哈爾濱迅速傳到滿洲中部,並向南遠播至華北直隸和山東。整個東北籠罩在一片恐懼的氣氛之中,帝都為之動搖。

其時,東三省的醫生以中醫占絕對多數,西醫除俄國和日本醫生外,加起來不超過10人。保佑種族繁衍的曆史重任真真切切的落到當時中醫的頭上,他們理當運用溫病學說,以無數經方驗方救民於水火。可惜,事實並不如中醫粉的想象。

當告急電報不斷傳到朝廷,清政府高度重視,毅然派出援兵。這援兵就是31歲的年輕西醫伍連德和他的一名尚未畢業的學生。咦,為什麽不是名老西醫?想必清政府也明白,西醫重的是實而不是名,崇的是新而不是老。以落後守舊為特征的清政府,居然有魄力派出年輕的西醫為全權抗疫大臣,這恐怕是晚清政府所做出唯一正確的決策。其意義,相當於打嬴一場或半場抗日戰爭。

一個伍連德當然無濟於事。由於疫情的不斷升級,清政府昭告天下,緊急征調各類醫師作為誌願者赴哈爾濱協助伍連德。社會響應也非常踴躍,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和今天向地震災區捐款的熱度差不多。當時西醫資源極其稀缺,中醫則大把抓。然而,奔赴疫區的醫生竟然全部是西醫。有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北京協和醫學堂以及濟南、煙台、保定、吉林、長春、奉天、阿是河等地傳教士醫師和醫學生。這些人加起來也不過醫師20人,醫學生29人。其中僅協和就有8名外籍醫師、12名畢業生和12名高年級學生參加,真不愧為中國醫學第一學府。

中醫呢?大名鼎鼎的傷寒學派呢?溫病學派呢?孟河學派呢?匯通派呢?四大名醫呢?他們全做了縮頭烏龜。當今國醫大師鄧鐵濤麵對非典曾經豪言,中醫不怕非典,因為明清溫病學派留下了有效的經驗。清末中醫“大家”很多,他們自然也很熟悉鄧鐵濤所謂的溫病經驗,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奔赴疫區,一個也沒有!但他們在後方的報紙上熱鬧的打嘴仗。有一個從長春逃出到天津的中醫張聰彝(曆史上死亡逾百萬的金元之際的汴京鼠疫中,也有一位逃兵,就是大名鼎鼎的脾胃派祖師李杲。他的表現是逃出後抨擊疫區的醫生,說他們都治錯了,補土才是對的)實在看不過去了,說:“試問鼠疫致死一霎那之頃,以吾國醫藥之迂緩,而謂能立刻奏效乎?如曰能也,二三君子何不束裝赴奉一試其技,而乃於此間饒舌乎?”這一段話把中醫頂到牆角,無路可退。當時京城三名醫之一的丁子良憋得滿臉通紅,憤而應戰:“三五日內商議妥恰,即可見諸實行。”但最終他還是勇於食言了,畢竟生命最重要。後方的中醫大師們拎得清。

前方的中醫們沒有這樣的運氣,他們逃無可逃,他們的表現可歎可泣。據中國醫生全紹清的統計,在傅家甸抗擊鼠疫的工作人員共有2943人,死亡297人,死亡率10.1%。其中死亡率最高的是運送病人的工人,150人死69人,46%;其次就是中醫9人死4人,44%;作為對比,西醫和醫學生49人,僅死2人,4.1%。這些中醫之所以死亡,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戴口罩,他們不相信鼠疫是由於呼吸道傳播的鼠疫杆菌引起的。對這個數據,後來在“奉天國際鼠疫會議”上,英國鼠疫專家細菌學家醫學博士皮特裏認為,暴露於感染的中醫的數字應該遠遠不止9人,如果全部計算的話,死亡率可能是90%,而不是44%。

在《奉天國際鼠疫會議報告》中記載有外籍醫師的調查,河間府某地有2個村莊,因為一個鼠疫病人路過而慘遭滅絕。村裏有一名老中醫,他為病人望聞問切後即和他的病人一起死去。這樣的例子應該是大量存在的,堙沒在無數的死亡裏。

在奉天,市民一開始對西醫主導的政府抗疫措施尤其是“隔離”強烈不滿,這特麽沒有人權嘛。於是,商人們出資出力,成立中醫主管的民間鼠疫醫院。在這個醫院裏,醫生不戴口罩,更不用殺菌劑,一個個自信滿滿,拿鼠疫當傷寒或溫病玩。不到2個星期,死了160人,包括4名中醫。政府不得不關閉了這些中醫鼠疫醫院。

在長春,一開始市民和中醫也是一致不相信鼠疫沒治。盡管已有9名中醫死亡,更多的中醫可能認為那些死的都是庸醫,他們一麵詆毀防疫處,一麵也成立了鼠疫醫院。這家醫院隻運行了7天,就死了2名中醫,7名護理人員。《奉天國際鼠疫會議報告》中寫道:“這些中醫的死亡給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們認識到這種疾病的危險,終於接受了正確的防疫措施。”在長春還有一個10萬人的地區,有31位執業中醫,17人在鼠疫中“殉職”(54.8%)。他們的死也教育了人民。

據《鼠疫鬥士---伍連德自述》記載,在傅家甸一區,執業中醫中7人死亡。其中有一位不怕鼠疫的牛人,是當地“醫學研究學會”副會長,他也不例外的死於鼠疫。更慘的是,他的屍體被老婆棄於街上。醫盲都知道害怕,中醫卻不怕,這是無知帶來的巨大勇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中醫對鼠疫的認識是負數,比不上醫盲。

對這些在鼠疫中死亡的中醫的評價應該厚道點,他們中雖然有部分貪財敗德,大部分仍不乏醫者之愛與勇氣。他們的死,是中醫作為落後醫學的必然。他們的死,除了警醒民眾,沒有留下任何學術的經驗和成果。

伍連德和幾十人西醫在百日內製服史上死亡率最高的瘟疫後,清政府召開了一個國際鼠疫大會。共有11個國家33名醫學家參加,這些國家是美、奧匈、法、德、英、意、日、墨、荷、俄、中,集中了世界上最優秀的傳染病、細菌學和鼠疫防控專家。這是世界上第一個鼠疫大會,也是中國舉辦的第一個國際學術會議。伍連德PK掉大名鼎鼎的日本北裏柴三郎(鼠疫杆菌的發現者)任大會主席。大會進行26天,留下了40餘萬字的會議報告,是近代醫學史上的重要文獻,也是中國對世界醫學屈指可數的貢獻之一。中國自家舉辦的國際會議,我們從會議《報告》裏看不到一位中醫師的發言。也就是說,那些因抗疫而殉職的中醫,他們的死隻是病人之死,而不是醫生之死;他們沒有留下任何有益的經驗,哪怕“達原飲”這樣的方子也沒有留下一個;他們的醫學貢獻不誇張的說,是零。

西醫呢?西醫在這次鼠疫中的貢獻是什麽?

西醫的貢獻在於,他們運用曆史並不悠久的有關科學理論(流行病學、傳染病學、免疫學、細菌學、病理學等),加上大無畏的勇氣和創新,成功控製了這一場史上最可怕的瘟疫,使中華民族避免了一次滅頂之災。如報告所展示,西醫做了大量細菌學實驗。僅日本就在滿洲解剖了3萬隻老鼠,證明了老鼠沒有感染這次鼠疫,是人與人之間的傳染。做了大量的解剖和病理學研究。其中伍連德在到哈爾濱的第三天就做了中國曆史上真正具有現代意義的第一例人體解剖。做了很多動物實驗和血清學實驗。做了卓有成效的流行病學調查,明確了旱獺為傳染源。研究了屍體傳播、跳蚤傳播、動物傳播、空氣傳播等傳播方式。詳細描述了肺鼠疫的臨床特征。使用了疫苗和血清學治療,並驗證了其效用。明確鼠疫的消退不是自然消退,而是源於科學的防疫措施。產生了許多有效的防疫措施如武氏口罩、火車廂隔離、屍體焚燒等,這些防疫措施及其精神在後來的非典中仍然發揮了作用。

中醫曆史上經曆過多次鼠疫,如汴京鼠疫,以死亡百萬的人間慘劇,隻有李杲得出結論,說這不是傷寒,是脾胃不足,脾胃不足,要補土,補土。史不絕書的瘟疫中,中醫大多數一片空白,少數得出的是如李杲一樣拍腦袋的荒謬學說,在其後的抗疫中得不到任何驗證;張仲景如是,金元明清無數的溫病學家醫亦如是。

現代醫學發展到今天,已經有了對付鼠疫杆菌的特效藥物,鼠疫比肺炎要好治得多。盡管在傳染病法中鼠疫仍然列為一號病,作為最高死亡率的烈性傳染病的鼠疫實際已經成為曆史。

人類與傳染病之間的戰爭不會結束,舊病原體卷土重來,新病原體層出不窮,而現代醫學的進展也是日新月異,盡可做旗鼓相當之應對,在現代醫學的護佑下,傳染病不再是人類的第一殺手。

而中醫,依然喃喃於傷寒溫病。每當新疫出現,必附西醫診斷之後,不必望聞問切,辨證方案即出,板藍根、達原飲......萬變不離。何自欺欺世之甚也!

中西醫第一次大對決過去一百年了,盡管結論如此清晰,也難當刻意的遺忘,和歪曲。但真相就是真相,是不可能永遠被完全遮掩住的。

---- ZT: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f8a5230102wqo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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