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家園

耽於詩文,醉於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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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樹

(2019-01-07 01:38:32) 下一個
酒樹
鄰居土人叫作狗八,四十多歲的樣子,醬油色皮膚。密克羅利西亞群島的土人都是這樣的膚色。狗八瘦巴巴的,個兒也不高,隻有兩隻眼睛晶亮晶亮的,很給人印象。但這晶亮晶亮的眼神也不多見。狗八經常飲酒, 一飲酒這晶亮晶亮的眼神便消失了,兩隻眼睛像蒙上一層霧。對,霧,海島深處大山的半山腰終日繚繞的水霧。灰蒙蒙的水霧。

      這天剛過午,狗八剛醒酒過來,喝了個黃椰子,啃了個麵包,在房子周圍繞來繞去的走了兩圈。太陽很大,亞熱帶的太陽撲頭蓋腦把他醬油色的身子嗮的發燙。他跟過路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在大樹下,不知從哪裏又摸出個酒瓶,喝上了。

     這棵大樹枝繁葉茂,闊大的葉子密密麻麻,太陽是無法透過哪怕是一丁半點的光線。狗八靠著大樹,呷了一口酒,舒服極了樣子。狗八的老婆比狗八小十來歲,有點姿色,到處跟人生孩子。生的六個孩子,竟有5個爸,但好笑的是,竟然沒有一個是狗八的。狗八滿不在乎,照樣疼愛這些孩子,也疼愛老婆。狗八在政府的郵輪上上班,一次上船一個月,回來就休息一個月。狗八一去走船,當郵輪在大洋深處的島嶼間來回穿梭的時候,哪些孩子的爸爸們便都集中到狗八的家裏,給狗八的老婆----也是這些人的女人送來一些食品飲料。狗八一回來,這些人都銷聲匿跡了。狗八很清楚這些事,日子照樣一天天在同樣地重複,無風無浪,波瀾不驚。這不知是不是這裏土著人的生活習慣?總而言之,我們這些從中國來的人是瞠目結舌的。

   鄰居做久了,就熟悉了,就無話不談了,也知道他喝的不是真正的酒。狗八每次走船回來,都會叫他老婆送魚過來,不是一斤兩斤送,有時送一隻,一隻就百把斤。我飯店的那個廚師要殺一個下午才能把 一隻大魚搞定。我也會搞一兩盤鹵豬腳之類的讓他解饞。

  狗八喝的當地土著人自己做的酒,是用一種酒樹的皮榨的汁。這是一種亞熱帶雨林氣候下繁植的灌木,有兩個人高,樹幹碗口大,皮厚易剝。把剝下的皮放在凹陷的石頭裏用石塊敲榨,出來的像泥巴水一樣渾濁的液體就是所謂的酒了。土人叫這酒作:“傻靠”(諧音)意為沉睡的酒。

   狗八看到我,臉笑的很好看。來來來,我中國人朋友,喝一口舒服舒服。擋不住熱情,我接過來咪它一口。這是什麽酒啊?!又苦又澀又麻又臭,我還沒下肚就翻了胃,吐的一塌糊塗。看到我淚流鼻滴,狗八笑得很開心。他說沒事的,你會喜歡上它的。

   狗八在房子的四周種了很多酒樹,他說世上的樹都沒有酒樹來得珍貴,它簡直就是聖者,它能讓人飄飄然而沉睡,不知道太陽是怎麽落下去又怎麽升起來。即使是得了癌症的人喝了它也會忘卻痛苦。

   我在這盛長著酒樹的大洋深處的海島上生活了兩年,最終沒有能喜歡上它,也打消了把酒樹移植到中國的念頭。想必,狗八的房子的四周酒樹已經長得鬱鬱蔥蔥了吧!酒樹長得快,說不定酒樹已經把狗八低矮的房子給淹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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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哈哈,麵包樹聽說過,酒樹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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