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獨白-《Arbitrage》

人性的獨白-《Arbitrage》

劇照-網絡圖

 

電影“Arbitrage”,中文翻譯成《套利交易》，雖然不完全翻譯了Arbitrage的意思，但細想還是電影的主題。Arbitrage,本身就是一個金融術語。大致就是利用市場上的微小差價而獲利。電影裏， 男主Robert Miller(由 Richard Gere 飾演）憑借高超運作，化解重重危機，最後成功套利。

 

心血來潮，翻出這些舊電影來看。《Arbitrage》既不算經典，各種評分也不高，可它是一部非常紐約的電影。滿滿以金融業為主題的曼哈頓城市文化。這部戲全部是在紐約取景拍攝，在紐約生活過的人，將一次次被裏麵的場景抓住眼球。另外，它的導演兼編劇Nicholas Jarecki，不僅在紐約出生長大，而且他的父親就是華爾街期貨交易方麵的大佬，也是電影投資人，Henry Jarecki。

場景與人物如此真實，讓我喜歡這個電影。

 

作為劇情商業驚悚片，情節緊湊不拖遝是最能夠吸引觀眾的。電影一開場。財經電視台CNBC專訪Robert Miller. 這個女主持可不是演員，她是CNBC的Maria Bartiromo親臨片場友情客串。十幾年來，Maria一直是CNBC當家花旦（2014年初剛剛跳槽到FOX Business Chanel），在華爾街享有“Money Honey”的稱號。在現實中，Maria專訪的人，都是像世界銀行行長,或是標準普爾500強CEO那種級別的財經人物。這裏請她來客串，就是為了襯托Robert Miller在華爾街大佬的顯赫地位。通過采訪，不多的筆墨，就把Robert 的前世今生，投資理念呈現出來。

 

網絡圖-Maria Bartinomo

 

還是在電影的開頭，Robert開會坐私人飛機回來，經過Queensboro Bridge,進入曼哈頓，他的家是一個獨棟的condo, 坐落在曼哈頓古典而又私密的Gramercy park 旁邊，與優雅神秘的上東城一樣，住在這裏是身份的象征。在曼哈頓的一些condo，co-op apartment，不是你拿錢就買得到，要嚴格調查，有多份推薦信。Gramercy Park 隻有那個區域的居民才可以享用。鬧中取靜的地段是各路大咖的首選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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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裏Miller府邸-來自網絡

 

剛巧經過，順手哢嚓

 

鏡頭推進小樓裏麵，水晶吊燈從頂樓垂落前廳，宛如鑽石瀑布。“Yes, Robert lives in a rarefied world of private jets, live-in help and seven-figure checks cut out to favorite charities. 當天的生日家宴，又是寥寥數筆，把家庭成員及狀況展現無虞。

 

這部電影的台詞非常精彩。觀眾可以get故事的發展，不需要各種閃回的鏡頭。通過人物台詞的對白可以知道究竟Miller基金，發生了什麽。

 

整部電影Miller父女倆在中央公園的那場對手戲，最為精彩！就是在那個紐約人都熟悉的中央公園的東南角，Robert Miller 和女兒Brooke（由Brit Marling飾演）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掰扯清楚公司的種種。看到這裏，劇情的發展已經很明朗。Robert在俄羅斯一筆錯誤的銅礦投資，被保證金交易放大到破產境地，需要40億填補虧空，所以他隻能把公司賣出保證不破產。這40億的大洞當然要做假。作為公司CIO的女兒Brooke發現了假賬，質問父親。

 

導演加編劇Jarecki多次表達了這場戲他寫得最為艱難，但幾個版本都無法令他滿意。他自己認為他有幸在開拍之前，與Richard Gere 和Brit 坐在餐桌旁預演和討論這一橋段。這一段是他認為the most pivotal scene. 他與兩位演員探討，改寫再改寫，7、8遍之後才是我們看到的 精彩。這段我看了好幾遍。Brooke不止是Robert的right hand man/woman, 還是他的掌上明珠。一個是公司創始人，億萬投資的當家人。一個是他的一手培養出來的CIO，龐大家業的未來掌門人。對白深刻、激進、措辭嚴謹，因為對彼此的熟悉，更是知道怎樣直擊痛楚。然而，那種血濃於水的父女情，夾雜著利益、正義、職業操守，這段高智商的談話，有無奈，有忍耐，有糾結、有心痛， 即針鋒相對，又不忍一劍封喉。那種度，兩位演員把持得剛剛好。

 

劇照-父女爭論-來自網絡

戲外的中央公園

 

Gere 的演繹也真的讚。Brooke說他的行為是犯罪、是欺詐。他對女兒說:

“You are not my parter,! You work for me! (Off her bewildered stare.) Yes, you work for me! Everybody worksfor me!”- 這一段是人物個性的爆發點。長年累月管理龐大基金，而且   “微斯人，吾誰與歸？”般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壓抑。他和許多華爾街許多決策人一樣多多少少的自恃傲嬌、狂妄自大。用Jarecki的話就是“his hubris and megalomania”。 Gere這一段表演，他的眼神，語氣、肢體語言，真的無可挑剔。

而最後開放式的結尾是這一橋段最好的延展和呼應，耐人尋味極了。

不得不提的精彩對手戲是Robert Miller and James Mayfield在四季酒店談判的那場戲。那種談判的技巧活色生香，真的好迷人！看到這段的時候，我就會想到我喜歡的一本書Lewis的《說謊者的撲克牌》。“說謊者的撲克牌”是華爾街上金融家們玩的一種休閑遊戲，以善於欺騙他人而實行心理欺詐為勝。這也讓本書成為全球商業領域經久不衰的經典著作。看著Miller and Mayfield在談價錢時擺著一副撲克牌臉， 特別是談成之後互問底線。Mayfield說6億，賣方Miller說4.75億（又加了一句： 4億就賣）， 我捧腹大笑。其實很多時候談判可能就在早餐桌上，合同可以手寫在餐牌上。戲劇版的《說謊者的撲克牌》。

同樣精彩的一場戲是接近結尾的Miller夫婦的對手戲。在這裏就不劇透了。看官們自己去欣賞吧。我要說的是不要低估豪門trophy wife的談判能力和戰鬥力。買bling bling、做spa、看百老匯隻是表象，實際上對出色的estate lawyer、丈夫的off shore funds for raining days摸得門兒清。

慈善晚宴-劇照-來自網絡

慈善晚宴發生地-Plaza Hotel

 

最後一場戲真的是亮點呀。鏡頭始終對著米勒的背影。這種鏡頭詮釋了Miller的孤獨。如同他在中央公園時，看著女兒失望的離去，默默地說“I’m sorry.” Miller, 一個花甲之年的孤獨男人。 依舊英俊、依舊智慧、依舊膽識過人。但他失去了女兒的景慕、妻子的信任。隻能麵對女兒和妻子的冷眼相對——正如片頭他在自己六十歲宴會上所言：活了大半輩子，取得無數金錢地位上的成功後，他才發現：家庭和子女，才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整部電影攝影和配樂的基調都是我喜歡的。特別是導演花心思把畫家小情、慈善富太，哈雷姆有誌青年，等著靠收拾到大人物搞選票的法官（前有Eliot Spizer後有Benjemin Lawisky)等等紐約眾生相囊括進客觀敘事裏，還不忘嘲笑一把auditors和lawyers。很簡單的一筆收購，但是牽扯到肇事逃逸、過失謀殺和super rich的生活種種就很耐人尋味。喜歡這樣的調調，沒有指指點點，沒有道德評判。Miller本人，還有他的情人、妻子、女兒、管家、律師，沒有智商上的優越感，隻有真實地麵對自己的七情六欲。現實就是這樣，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做出屬於自己的最優選擇，最後整個現實處於一個微妙的動態平衡。平衡隨時被打破，但新的平衡又會瞬間建立起來。好比Miller夫妻關係。同時也是一盤無數人在下的棋，也就不隻是兩方平衡互鎖了，那是張網，將所有人，將愛情、親情、利益、正義、慈善、夢想、未來，一切的一切，動態地鎖在一起，微妙地互相影響，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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