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的和過於文藝的“花香”

出門散步，四處的丁香花開得正盛。這裏的丁香花香味與國內的不太一樣，更像茉莉的香味，帶些澀味，而且濕潤（這是香水沒辦法模擬的特征）。忍不住湊到近前，埋首花叢深吸氣，決心一次聞個夠.......

 

黃庭堅曾有一首著名的絕句《花氣》

花氣薰人欲破禪，

心情其實過中年。

春來詩思何所似，

八節灘頭上水船。

 

詩人處於滿室的花香之中如癡如醉心神蕩漾。不過黃詩人沒有像我一樣急於湊上前去辨個究竟，而是站在那裏一個勁兒的琢磨：to be or not to be，我不知道他想to be什麽？在第二句裏，詩人給出答案：人到中年，不再有少年的衝勁與好奇，寧願守在原處，緩緩欣賞。最後兩句，詩人在謙虛自己“江郎才盡”，此時已近逆水行船，舉步維艱了。

 

這首詩，錢鍾書先生在《圍城》裏也有引用。書中寫道鴻漸去拜訪蘇小姐，在蘇府的客廳裏聞到滿園的花香，抬頭正好看到客廳裏掛著黃山穀的這句詩：花氣熏人欲破禪。錢先生對這句詩的解讀重點在“熏”字。錢先生認為丁香花，桃花，梨花，這些花的香氣裏混有濃重的葷腥味道，在中午太陽的照射下熱氣騰騰，聞起來確實就如同炒菜的蔥蒜的味道一樣刺激人的欲望。

 

不過有了昨天貼上去聞花香的經曆之後呢，我覺得黃詩人的做法還是對的。對於撲鼻的花香，還是要保持一段距離的，這樣才能更好的品味。離得太近了，反而聞不到花香了，因為嗅覺細胞很快適應了花的香氣，敏銳度下降了。這就是子曾經曰過的：居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周敦頤在《愛蓮說》裏也講過：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其實不隻是蓮花，其它的東西也都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