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天演論———哥拉帕戈斯群島記趣（中）

 

 

碼頭上船。

 

早上，我們在三塔庫魯斯乘快艇前往伊薩貝拉島，所有島與島之間的往來都毫無例外地要接受行李檢查，以保證物種沒有被無意和故意的帶出或帶進它們的原生地。兩個小時的路程，令我在冥想中感受了很多，by the way，你看見了Dr 馬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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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文在1835年來到哥拉帕戈斯群島，這一年距離西方列強與天朝的鴉片戰爭僅差五年，而達爾文的《物種起源》發表在1859年，距《北京條約》的簽訂僅一年時間，而達爾文是注定要與天朝的子民接上不可打開的結。

 

 

《物種起源》與《天演論》可謂傳承，後者發表於1893年，1897年福建侯官人嚴複發表了他翻譯的赫胥黎的中文版《天演論》，一時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立即成為天朝知識分子的響亮口號。如果說達爾文是學者，那麽赫胥黎更像是戰士，嚴複《天演論》的翻譯在天朝的知識界是一次核爆炸。

 

 

空中看伊薩貝拉島

 

快艇的轟鳴與剪開的浪花不時地飛濺出比小船還高的浪花，我不禁想起了宋朝詩人範仲淹的《江上漁者》，在快艇的飛進中，我把它客串成這個模樣：

 

海上往來人

都愛海景美

君看海上舟

出沒波濤裏

 

 

快艇的馬達聲對我這個不暈船的人來說，倒能聽出它有那麽幾分與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相似的節奏，特別是突快與深緩的典型節拍。

 

 

 

伊薩貝拉島往好的說，她更為原始更為寧靜更為閑適，你可以光著腳丫在海潮湧褪的沙灘上漫步，你可以換上你的徒步裝去爬山，你可以在子夜時分在海風與海潮的和鳴中看天上的繁星。我需要他人的解釋，為什麽北半球看到的寶鴨穿蓮（天蠍座）與南半球看到的寶鴨穿蓮完全翻了個個？北半球的蓮蓬朝上開，南半球的蓮蓬是往下開的。

 

 

 

 

在這個嫻靜舒緩的小島上漫步我感覺時空的回溯感覺到一切都那麽悠然自在，看看這些自為的門扉，你忍不住要停下來佇著腳，仔細打量一番。葉紹翁在他的《遊園不值》裏寫到：

 

應憐屐齒印蒼苔

小叩柴扉久不開

滿園春色關不住

一支紅杏出牆來

 

 

 

的確，此時正是南半球的春天呢。各位千萬不要用弗洛伊德的理論去解讀唐詩宋詞。你也不妨到退潮的海灘上來一次新潮十足的手機拾貝，的確有趣。，你會發現拾貝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收獲和喜悅。帶不走的都留下了，能帶走的一點都不留，皆大歡喜。

 

 

 

 

 

夕陽西下的時候，海風柔了，海潮緩了，搖弋的椰子樹上，金星明明確切確確地在餘暉裏閃爍，一輪新月早已經高懸在亮空中，伊薩貝拉島，我覺得活得很遙遠，遠離塵世遠離時代，卻接近夢想接近自然。 達爾文曾經在這裏對著星空長考過嗎？他是在這裏決定與上帝分手的嗎？

 

 

…… …… …… ……

 

 

 

看看這些門牆房用的建材，都是火山石完成的，包括了那對藍蹼鰹鳥的藍蹼噢。

 

 

我們在三塔庫魯斯島以為我們成為香港鯉魚門大排檔的老饕，那裏有一條大排檔街叫做查爾斯·賓佛路（charles binford），夜幕降臨後，這條街上可以說是最喧鬧的地方。龍蝦金槍魚章魚斑點紅鯛，燒烤油炸烹煮，愛怎麽吃怎麽吃，攬客叫賣的吆喝，食客恣意任性，是個吃的去處。可是在伊薩貝拉島就不一樣了，食客廚肆要悄然許多，找到一家合口味的餐館不容易，還好，我們打聽到一家，別的不說，單龍蝦燒烤已經足夠滿足我們的口味了。我們第一晚在那裏吃燒烤，寥寥幾桌客，第二晚可了不得，足足四十多人，哈，在這個旅行淡季，這可是伊薩貝拉島上的餐館之最吧。

 

 

伊薩貝拉島上有一片紅樹林，很小，但它卻使我想起廣西北海的紅樹林，我一直以為北海紅樹林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片，其實不然，東南亞印度尼西亞的紅樹林才是最大的。上世紀初，中國引介了德先生與賽先生，德先生早到了徹底的淘汰，賽先生變成了小媳婦，依了進化論的法則，德賽兩先生還離站穩腳跟想去十萬八千裏，而專製愚昧依舊根深蒂固，環境土壤遺傳嫁接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達爾文，多少人在你的光環裏見證你的法則啊。

 

 

伊薩貝拉島是哥拉帕戈斯群島中最大的一個，赤道從島的北頭劃過。到現在可以談談旅行者的島上穿梭概念了。

 

 

 

 

baltra機場乘船到三塔庫魯斯島。

 

 

 

 

南北縱貫三塔庫魯斯島的Baltra大道。全長四十八公裏。

 

 

 

 

 

群島與外界的聯係由兩個機場完成。一個在三塔庫魯斯島北邊的小島——Baltra上麵，另一個在最東端的聖克莉斯多博島上，我們從前者進，從後者出。抵達Baltra時，需要乘巴士去往輪渡碼頭，五分鍾後就可以在三塔庫魯斯島登陸，而把你接入島上的居民區有大約48公裏長的公路要走，放心，除開伊薩貝拉，群島上的公路都挺好的。島嶼島之間的往來一是快艇二是小飛機三是略大一點的遊艇，旅行者以船為家。再說說入島的費用。從飛往哥拉帕戈斯群島收費20美元算起，在這個Baltra 的機場你還得繳納一百美元的入島費，最後是在伊薩貝拉島登島還要有10美元的費用要交。厄瓜多爾是一個直接使用美元的國家。

 

 

隕落的小椰子。

 

 

哥拉帕戈斯鷹，是一個特有的物種喔。

 

 

伊薩貝拉島有五處活火山，最近的一次火山熔岩湧出（不是噴發）在數月前，我們徒步前往看火山口的那天是剛剛對遊客開放，我本人對火山不感興趣，如果是噴發或正在湧出，像夏威夷那樣，自然是另當別論。

 

 

現在我們要乘小飛機離開伊薩貝拉前往聖克莉斯多博，機長連旅客共九人，就算是捂著耳朵還是噪音太大，肯定超過有殺傷力的120分貝，不過40分鍾的飛行省卻了乘船的10小時，還是值得挺一挺的。這個機場是我看到的最迷你版，雖然就八個乘客，但是行李檢查是不含糊的。這種獵犬搜索可是一種奢侈的檢查，像秘魯機場哥倫比亞波哥大機場那種毒品走私頻繁的機場還使用不起呢。不經意間，正好碰見厄瓜多爾海軍的直升飛機也來湊熱鬧。

 

 

旅行說起來有點像在大自然裏挑肥揀瘦，倫敦的中國城吃過些什麽海外特色的中國菜，巴黎香榭麗榭大道如何讓你失望，少女峰的攀登怎麽令人驚歎，多瑙河上的雪花如何迷人，安第斯山脈的烤全羊怎樣使人食指大動，歪亞班巴河邊的阿伊馬達少女有多少異域情調，現在在這個太平洋裏的孤島上遠離塵囂脫然世外，沒有忘懷的過去，等待相遇的未來，現在我要乘著人類智慧生長的翅膀像信天翁像軍艦鳥一樣的翱翔。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達爾文，你從並不周詳並不全麵並不完善的取樣中卻發現了一個周詳全麵完善的顛撲不破的真理，真是令人驚歎的智慧。另外，赫胥黎的《天演論》，以作者的原意是論進化和倫理，嚴複舍去了倫理不譯，以天統領之，真是信達雅的經典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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