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起義(歐洲廣場,邁丹起義)
是一場始於2013年11月21日於烏克蘭首都基輔獨立廣場的公開示威,並導致了三個月後的尊嚴革命。主要起因是烏克蘭總統亞努科維奇中止和歐洲聯盟簽署政治和自由貿易協議,並強化和俄羅斯的關係; 其次為政府腐敗、濫用權力和侵犯人權。另外,總統亞努科維奇2014年1月17日簽署新法烏克蘭反示威法,禁止幾乎所有形式的抗議活動,而再度引發民怨。抗議群眾主要的訴求是與歐盟簽署協議、亞努科維奇下台、提前舉行選舉。
整場事件從最初的和平示威演變成最後示威者與警察爆發致命衝突的尊嚴革命,使總統亞努科維奇被國會彈劾下台,逃亡俄羅斯。相關決定引起烏克蘭東部及南部地區民眾的不滿,加上烏克蘭存在地域對立問題,引起親俄動亂。動亂在後期演變成武裝叛亂,引發頓巴斯戰爭;俄羅斯之後入侵並且並吞克裏米亞,令國際紛紛譴責,同時正式拉開俄烏戰爭的序幕,間接導致2022年發生的全麵戰爭。
紀錄片《凜冬烈火:烏克蘭為自由而戰》詳細記錄此次示威活動,人權組織宣布在占領為期93天中,示威鎮暴已造成包括13名警察的至少125人死亡,1,890多人受傷,還有65人失蹤。
德國國防部長向基輔獨立廣場紀念碑獻花
民粹搞政變?烏克蘭獨立廣場革命真相
https://www.aboluowang.com/2014/0307/377904.html?
耶魯大學曆史教授史奈德說,這是一場由穆斯林引發的平民革命,死亡者包括烏克蘭人、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亞美尼亞人、波蘭人與猶太人,由此可以看出抗議民眾的多元與包容。圖片來源:達誌影像/路透社
獲獎暢銷書Bloodlands: Europe Between Hitler and Stalin的作者,專研現代東歐政治史耶魯大學曆史教授史奈德(Timothy Snyder),在紐約時報書評的一篇專文揭露宣傳煙幕下烏克蘭獨立廣場革命的真相。他說,引發革命之火的是一位勇敢、卓越的調查記者,他是穆斯林、阿富汗人,叫穆斯塔法.納耶姆(Mustafa Nayem)。他在社交媒體呼籲學生與年輕人到獨立廣場(Maidan)集合支持親歐的選擇。Maidan是阿拉伯文。
史奈德表示,這是一場典型平民反貪腐暴政的革命,不是俄羅斯與許多英美媒體所稱,由國族主義者、法西斯主義者,甚至是納粹所掀起的一場政變。但俄羅斯則以右翼殺手趕走民選總統,以及保護俄羅斯僑民之名出兵占領克裏米亞機場與政府機構。
他指出,在獨立廣場抗議期間,當鎮暴警察毆打學生時,正是許多“阿富汗人”前來保護他們。這些“阿富汗人”是1979年被派往侵略阿富汗的前蘇聯紅軍的烏克蘭老兵,他們來到獨立廣場保護自己的子弟,並非如許多媒體所稱是極右派份子打前鋒。
到了年底,抗議人數已達數百萬。新年開始,為數眾多的南部穆斯林遊行到首都基輔。基輔的猶太代表是幾個大型抗議組織的負責人,而負責設立熱線協尋失蹤親友的是爭取同性戀權益活躍份子。部分在醫院擔任警衛防止警察將傷患擄走的是年輕的女性主義者。
史奈德表示,俄羅斯媒體對內宣稱示威行動是同性戀者進行大規模謀叛的一環,而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政權則對鎮暴警察進行洗腦,讓他們以為反對派是被更大的猶太謀叛集團牽著鼻子走。兩個政權對世界則一致宣稱抗爭者是納粹。而西方世界似乎無人對此一矛盾有所察覺。
文章指出,當鎮暴警察開始鎮壓並射殺民眾,首位喪命者是亞美尼亞人,第二位是白俄羅斯人。二月十八日進行大規模鎮壓,包括狙擊手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射殺抗議民眾。將近百位年輕人失去生命。其中有烏克蘭天主教大學年輕講師Bohdan Solchanyk,來自東烏克蘭操俄語的環保人士Yevhen Kotlyov,還有一位參與抗議的俄羅斯籍公民也不幸喪生。
另外一群俄羅斯無政府主義者也前來與此地的無政府主義者並肩作戰,至少兩位人士遭射殺身亡。猶太人死亡更多,曾在阿富汗作戰的一位猶太前紅軍Alexander Scherbatyuk隕命於狙擊手,也有來自烏克蘭波蘭少數族群一位波蘭裔人死亡。
史奈德說,這是一場由穆斯林引發的平民革命,死亡者包括烏克蘭人、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亞美尼亞人、波蘭人與猶太人,由此可以看出抗議民眾的多元與包容。
他也認為,抗議人士打死不退、堅守獨立廣場的勇氣是革命成功的關鍵。當鎮暴警察潰散,總統落跑,權力則轉移到由反對派與亞努科維奇政黨裏持異議的國會議員組成的過半數國會。改革第一步是修憲,五月進行總統改選。
史奈德抨擊說,雖然如此,不實宣傳依舊繼續進行。亞努科維奇在俄羅斯錄製的影帶上宣稱他是納粹政變的受害者。俄羅斯當局依舊宣稱極端份子掌權,烏克蘭的俄羅斯人安全受威脅。他說,的確,憲政轉移的一些細節可以再討論,不過指控這是一場右翼份子的政變則全然是無稽之談。
他指出,烏克蘭極右派在這場革命確實扮演要角。他們走向拒馬是為了將自己從這個政權裏解放,他們過去也是這個政權的重要堡壘。亞努科維奇政權采用離間手段,以打擊中間偏右,支持拉攏反對派裏的極右派鞏固政權,同時關押合法政黨的反對派人士,最著名的是季莫申科,如此就能將民主視同遊戲,僅他與極右派是玩家。
史奈德在文中指出,極右派政黨叫Svoboda,在此種情境下壯大,不過並未大到可以在民主選舉裏挑戰亞努科維奇政權。透過這樣的手法,亞努科維奇可以告訴易受騙的西方人士,他是兩者之中最佳選擇。事實上極右派本身在鬧家變,革命期間,年輕黨員反抗黨的領導,出生入死,為本身的理念或為營救他人而喪命。進入後革命時期,這些年輕人將可能選出新的領導人。根據民調,現任領導支持度極低,若參選總統,很難當選。
激進派裏可以取代Svoboda的是右派,一個極右組織裏的團體。該團體公開承認其目標不在於迎向歐洲的未來,而是反對所有外國勢力的國族革命。史奈德說,長期而言,這是個要密切觀察的團體。不過目前其領導者行事相當謹慎,在與猶太人和俄羅斯人談話時皆強調他們的目標是政治,非族群或種族。“我們可以看到革命後,基輔的地鐵照常行駛,亞努科維奇奢華的總統官邸並未遭掠奪,而是成了光觀景點。”
過渡政府並非由右派,或甚至是由來自國族主義抬頭的西烏克蘭的人組成。國會議長兼代理總統是來自烏克蘭東南部的一位浸信會的傳教士。若說這是一場政變,則政變的人成功掌權通常都會將自己的人安插到部會的重要職位,不過我們看到過渡政府的部會是由專業人士與講俄語的人領導。代理內政部長是亞美尼亞與俄羅斯混血。代理國防部長是吉普賽人出身。
臨時政府已由國會選出的新政府取代,方向大致與臨時政府一致。新首相是一位講俄語保守的技術官僚。兩位參選五月總統選舉的主要候選人都講俄語。可能當選下任總統的克裏茲科(Vitali Klitschko)是前蘇聯的一位將軍之子,也是著名的重量級拳擊手。烏克蘭語說得不靈光,也不是烏克蘭國族主義者。
史奈德說,將平民革命說成國族主義者搞政變,讓俄羅斯有借口出兵幹預烏克蘭,目前在克裏米亞上演的正是如此。“革命發生以來我們一直將其視為是法西斯發動的政變,因而為戰爭鋪了路。隻要我們希望和平與民主,我們就必須開始端正視聽。”
普京如何通過發動烏克蘭戰爭來讓自身免受“廣場革命”影響?
列昂尼德·拉戈辛 2023年1月31日
2021年1月23日,在莫斯科舉行的支持被監禁的俄羅斯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爾尼的集會 (路透社)
兩年前,俄羅斯因逮捕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爾尼而引發了大規模的街頭抗議浪潮。對許多人來說,發生在2021年1月和2月的事件似乎與烏克蘭戰爭無關,但事實上它們卻密切相關。
讓我們回憶一下這個故事是如何展開的。在2020年8月,納瓦爾尼遭遇了近乎致命的中毒事件,並被送進了德國的一家醫院。《明鏡周刊》等機構進行的調查高度確定,他是被俄羅斯特工下毒所害。
剛剛從中毒中康複過來的納瓦爾尼在5個月後返回了俄羅斯,而此舉令許多人感到震驚。但他卻在機場被捕,此後一直被關在監獄裏。
在接下來的幾周內,數十萬人在俄羅斯全國的185個城市內舉行示威,要求釋放這位反對派領導人。據監測俄羅斯政治鎮壓的組織“OVD-Info”透露,在此期間超過1.1萬人被捕,數十人受傷,近90人麵臨刑事指控。
俄羅斯總統普京的主要“黑魔法”,就是將公眾注意力從國內問題上轉移開來,而這也讓他得以長期掌權。在納瓦爾尼引發的抗議活動被鎮壓不到兩個月後,普京下令在俄羅斯與烏克蘭的邊境部署大規模部隊,並成為一年後全麵“入侵”烏克蘭的前奏。
這兩個主題——俄羅斯國內的不穩定和烏克蘭戰爭,從根本上是相互關聯的。通過在烏克蘭發動戰爭,普京避免了與本國人民發生對抗,並將反對派拒之門外。實際上,他通過此舉將俄羅斯的國內衝突外包給了鄰國烏克蘭。
國內的政治動蕩當然不是普京開始準備這場“入侵”的唯一原因。就在這個決定命運的月份內,喬·拜登入主白宮,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也在他的對俄政策上做出了巨大的改變。
他對普京在烏克蘭的主要盟友維克多·梅德韋德丘克發起抨擊,而後者領導的政黨的支持率在2020年12月的民意調查中升至榜首。與此同時,澤連斯基還發起了大量的宣傳活動,要求讓烏克蘭加入北約,並取消“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
由於梅德韋德丘克仍在參與競選,普京本可以安心指望烏克蘭的政治環境逐漸發生變化,從而有利於他的政治目標,即按照他的條件來結束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的衝突。但是,他的盟友卻被強行趕出政治舞台,他那影響力不斷增大的傳媒帝國亦被摧毀,從而使這一切變得不再可能實現,這也促使俄羅斯總統采取了更為激烈的行動。
然而,普京通過引發烏克蘭局勢升級而取得的成就,最大程度地反映在俄羅斯國內的戰線上。不斷升級的緊張局勢成為了最終摧毀納瓦爾尼運動和俄羅斯反對派的煙幕。
如果你從克裏姆林宮的有利位置來看待這些事件,你就會發現它的行為中存在一種反向的邏輯。普京及其追隨者的確認為,納瓦爾尼及其支持者是西方國家的代理人,他們打算上演俄羅斯版本的“獨立廣場抗議”。
在2014年,俄羅斯最初對烏克蘭發動的攻擊,是為了懲罰烏克蘭的獨立廣場革命,但更重要的是為了讓俄羅斯公眾知道,如果他們效仿烏克蘭人,將會麵臨怎樣的後果。
2014年的入侵行動使普京得以平息2011年和2012年撼動莫斯科的博洛特納亞抗議運動的殘餘勢力。但是,當在烏克蘭的戰爭經過2014年和2015年的白熱化時期而進入相對平靜的階段後,俄羅斯公眾的注意力再次轉向國內的不滿。
在2017年和2018年,民意調查機構開始發現,公眾情緒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對穩定的需求正在減少,轉而支持政治變革。在2018年,列瓦達中心進行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57%的受訪者認為該國需要實施“全麵變革”。而在第二年,這項數字上升到了59%。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納瓦爾尼開始了他的總統競選之路,並建立了俄羅斯近代史上最大的反對派網絡,並且在俄羅斯的大部分地區開設了辦事處。由於擔心納瓦爾尼的運動及其所具有的“獨立廣場潛力”,克裏姆林宮先是以一個編造的借口將他趕出總統競選,然後又試圖毒害他。
戰事升級並最終引爆對烏克蘭的“全麵入侵”,這讓普京得以消滅俄羅斯國內的反對派,並消除對其政權的威脅。而民意調查的結果也反映了這一點。在列瓦達進行的民意調查中,希望在2022年發生變革的俄羅斯人的比例下降至47%。
如今,納瓦爾尼仍被關押在監獄內,在那裏,他受到的待遇近乎於徹底的酷刑。其他主要的反對派政治人士不是被監禁,就是被軟禁,或者流亡國外。數十萬反對普京的俄羅斯人已經逃離了俄羅斯,其中包括幾乎所有的獨立記者和大多數的公民社會活動人士。
因此,普京的政權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穩定——即便它輸掉烏克蘭戰爭。歸根結底,沒有什麽比在西方製裁下的孤立獨裁政權更穩定的了。伊朗、古巴和朝鮮,就是這種證明。
一個充滿敵意、孤立的俄羅斯,也有利於西方和東歐國家的戰爭鷹派推行其強硬政策和軍事化手段。與此同時,西方親烏克蘭的信息戰組織和鷹派評論人士正在以比普京政權更為強烈的情緒來抨擊俄羅斯的反對派。
在特朗普統治時代和英國脫歐時代,俄羅斯領導人以及活動人士需要明確自身以及俄羅斯的真正利益,並學會在缺乏遠見和迷失方向的西方政治環境中區分朋友和敵人,而這將是一條非常陡峭的學習曲線。西方對俄羅斯未來的不明確態度,無助於推動俄羅斯的反普京情緒。
這也就解釋了納瓦爾尼運動的主要人物為什麽在西方媒體上保持相當低的姿態,同時還專注於開發一個宣傳機器,主要通過“YouTube”來接觸俄羅斯的觀眾。他們還試圖重新啟動該運動的區域網絡,但是鑒於激進分子在當下隻能秘密行動,我們暫時不會聽到太多的進展。
與此同時,隨著戰爭的激烈進行,普京可以認為自己完全不會受到“廣場革命”的影響。
烏克蘭顏色革命|美夢成噩夢 擁抱西方遭棄淪全歐最窮國
http://www.takungpao.com/news/232111/2019/0828/341936.html
2019-08-28 大公報
圖:示威者高舉烏克蘭國旗路透社
2013年11月21日至2014年2月22日,烏克蘭爆發了“親歐盟示威運動”,當時幾十萬青年走上街頭,要求親歐棄俄。和平示威迅速升級為警民衝突,首都基輔市中心化為一片焦土。雖然這場“革命”把親俄的總統趕下台,換上了親歐領導人,但烏克蘭卻並未走上康莊大道,西方國家口惠而實不至,東部內戰持續,國內愈發撕裂,經濟惡化衰退,人均GDP在2018年淪為全歐洲最窮國。當時抱著美好願望上街的青年在激情過後,最終發現自己不過是西方和國內反對派用於顛覆政權的工具。大公報駐烏克蘭特約記者 張 浩
“朋友們!所有已經來到獨立廣場的朋友們,你們太棒了!那些暫時還沒有來的人,趕緊來與我們匯合……”2013年11月21日下午,當拳王維大利.克裏琴科在推特寫下這句頗有煽動性的留言時,這場在維基百科中被命名為“烏克蘭親歐盟示威運動”的曆史事件正在拉開序幕。
當天,數百名激情勃發的年輕人呼朋引伴,舉著自製標語,從城市各個角落匯聚至基輔市中心美麗的獨立廣場。在烏克蘭傳統信仰中象征家庭守護者“灶母神”的金色雕像下,他們發表熱情澎湃的演講,點燃篝火,組織夜間聚會,興味盎然地結識新的夥伴,傾訴對國家美好未來的期待……
然而,彼時這些被浪漫與激情燃燒著的人們都不曾料到,這場所謂的革命運動將會持續三個月之久,並且會從平和的廣場政治秀,最終演變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圖:烏克蘭首都基輔市中心的獨立廣場在示威運動後淪為廢墟法新社
93天親歐示威123死逾2000傷
如果示威隻是一種表達觀點的方式,那就不會有悲劇。然而,當時烏克蘭示威者的目標,卻從最初反對政府暫停簽署長達四年的烏歐聯係國協議、主張與歐洲一體化,逐步轉變為要求民選總統亞努科維奇下台,廣場示威的手段也逐漸脫離和平抗議的軌道。嗜血的潘多拉之盒一旦打開就再也蓋不上了。到了2013年11月末,基輔市的示威人數一周之內就突破了十萬,並開始向其他主要城市蔓延。警察與示威者幾輪折衝震蕩後,示威者越發激進和暴力。他們戴著麵具和各式頭盔,手持木棍、燃燒瓶等武器,阻斷交通,占領政府建築,武力對抗警方。甚至有戴麵具的示威者駕駛推土機,衝向警方的人肉封鎖線,造成100多名警察受傷……流血事件隨著暴力對抗加劇不斷激增。
在被稱為“最血腥一天”的2014年2月18日,據現場親曆者對記者描述,當時基輔市中心到處是燃燒的輪胎、毀棄的汽車殘骸、警察和示威者構築的臨時路障,甚至沾滿鮮血的屍體。抗議者向警方投擲石塊和汽油彈,警方則回之以催淚彈、水炮及鎮暴閃光手榴彈。在隨後幾天裏,甚至有身份不明的第三方槍手同時向示威者及警方開槍,令本已緊繃的緊張態勢進一步惡化,警方和示威者都被點燃了。
根據烏克蘭衛生部事後統計,為期93天的示威運動共造成123人死亡,兩千多人受傷。死傷者中有年輕的示威者,也有同樣年輕的警察和內務部隊士兵。
美歐政客親臨現場“打氣”
獨立廣場示威活動進行正酣之時,歐盟外交政策專員阿什頓、美國助理國務卿紐蘭、格魯吉亞前總統薩卡什維利、德國外長基多、歐洲議會自由黨團領導人伏思達等西方各國頭麵人物,紛紛帶著慰問品親臨現場加油打氣。他們一方麵向當時的烏克蘭政府和領導人施壓,以製裁相威脅,令其不得實施緊急狀態或對示威者采取限製措施;另一方麵又在廣場上煽風點火,對示威者多方許諾,贏得了年輕人熾熱的掌聲。
2013年12月15日,美國參議員約翰.麥凱恩和克裏斯托弗.墨菲不遠萬裏飛臨基輔。在獨立廣場的舞台上,聲嘶力竭的麥凱恩對台下的觀眾說,他來支持烏克蘭人的正義事業,並許諾美國會支持烏克蘭融入歐盟一體化進程,“烏克蘭將使歐洲變得更好,歐洲也會使烏克蘭變得更好”。站在一旁的墨菲不失時機地補充道:“烏克蘭的未來在歐洲,美國支持烏克蘭作出這一選擇……你們正在創造曆史!”台下掌聲雷動,震耳欲聾。
然而,獨立廣場的鮮血與掌聲過後,曆史並沒有翻開更美好的篇章。參與領導示威行動的彼得.波羅申科在亞努科維奇逃亡俄羅斯後,於2014年5月以壓倒性優勢當選新一任總統。
圖:獨立廣場的原貌法新社
親歐派上台 經濟越發陷泥淖
這位以推動烏克蘭與歐洲一體化為目標的總統承諾結束戰爭,也承諾將在西方夥伴的支持下恢複經濟,讓民眾過上好日子。但他在任內既沒有解決與俄羅斯的頓巴斯戰爭,也未能被心儀已久的歐盟和北約接納。更令普通民眾失望的是,烏國內經濟形勢不斷惡化。2015年烏克蘭GDP下降9.9%,工業生產總值下降13.4%,超過500萬人失業。就算在歐盟─烏克蘭自由貿易區協定2016年正式生效後,烏克蘭GDP增長也不盡如人意。到2018年,烏克蘭與示威運動之前相比,已失去了20%的工業生產能力,經濟結構幾乎完全被改變。波羅申科本人更是屢被對手指責利用權力中飽私囊,大發國難財。這就是烏克蘭拋棄俄羅斯這一傳統最大貿易夥伴後的結局。
烏克蘭民眾從滿懷希望,到等待觀望,直至對波羅申科等依靠示威上位的一幫人徹底喪失信心。2019年初的新一輪總統大選中,政壇新人澤連斯基與波羅申科進入第二輪投票,兩人在基輔奧林匹克體育場展開公開辯論時,澤連斯基第一句話就對波羅申科說:“是你的錯誤和未履行的承諾讓我站到了這裏”。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波羅申科聽,何嚐不也是說給當年在獨立廣場向烏克蘭民眾許下承諾的西方政治家聽?
“親歐盟示威運動”結束一年半後,烏克蘭索菲亞社會研究中心的民調報告稱,55.4%的烏克蘭受訪者認為這場運動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國家的發展需要穩定;25%的受訪者認為這場運動的目標沒有實現;13%的受訪者表示很難作答;隻有6.6%的受訪民眾認為這場運動實現了其目標。
2018年11月22日,這場運動五周年之際,一位在獨立廣場經過的路人接受采訪時遺憾地說,“看看那邊的兌換牌,運動前1美元可兌換8格裏夫納(烏克蘭貨幣單位),現在1美元差不多換27格裏夫納。一切變得越來越糟了,這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遭西方排斥 失俄羅斯市場
烏克蘭曾經是“蘇聯工業布局最完整的加盟共和國”。蘇聯解體前,烏克蘭以全蘇聯約3%的領土麵積,創造了全蘇聯25%的生產總值。1992年剛獨立時,許多烏克蘭人都對未來充滿期待。當地媒體人曾對記者說,彼時大家都認為憑藉肥沃的黑土地、豐富的煤鐵礦藏、雄厚的工業基礎和科研實力,以及高質素人才,烏克蘭可以迅速崛起。“我們不用再給其他加盟共和國輸血了,日子會馬上好起來,過不了多久烏克蘭就會崛起成為東歐的德國”。
然而,隨著與東歐和獨聯體各國曆史形成的產業分工被打破,烏克蘭人所期待的好日子並沒有到來,反而開始陷入了困頓。整個上世紀九十年代烏克蘭經濟持續大幅衰退,直到2000年才實現了增長。一些對西方充滿憧憬的烏實業家恍然發現,即便已經沒有了蘇聯,他們仍然被西方經濟體係視為異類。
著名的“航空動力沙皇”馬達西奇公司總裁博古斯拉耶夫曾對記者說,當他帶著產品去法國參展和投標時,西方的航空製造商毫不客氣地對他講,“‘你的發動機很好,但我們不要’。為什麽?因為他們有自己的體係,自己的標準,他們不接受我們”,“後來我們想從西方企業那裏買高純度鈦粉,他們也不賣給我們。還是中國人幫了忙,而且質量一點也不差。”而就是這家被西方排擠的烏克蘭企業,在2014年俄烏交惡後又被迫喪失了占比70%的俄羅斯訂單,不得不再次裁員求生。
青年大量外流 複興希望渺茫
烏克蘭經濟疲軟,就業市場萎縮,導致有抱負的年輕人隻能向東流入歐盟,為逐漸老齡化的歐洲國家輸入新鮮血液。烏克蘭著名經濟學家,烏科學院經濟與預測研究所所長瓦列裏.戈耶茨對記者說,現在烏克蘭在境外打工的人數大約在800萬人左右,且以青壯年為主。隨著人口大量外流,烏克蘭被她養育的年輕人拋棄了,她的複興變得更加渺茫。在記者住的基輔市小區電梯裏,一張鮮紅的英語培訓廣告上別有深意地寫著“學好英語,嫁個好男人”。
烏克蘭政治評論家普羅卡普丘克在接受采訪時曾對記者說,過去波蘭是“歐洲的走廊”,被東西兩方來來往往的侵略者利用、蹂躪,甚至分割。現在,烏克蘭取代了這一角色。當年許多示威者都表示,抗爭是為了給下一代爭取更好的未來,讓祖國變得更好,但激情過後,他們最終淪為政客權力更迭的工具,成為地緣政治格局此消彼長的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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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薩卡什維利2004年手持玫瑰投票,贏得了大選路透社
2003年,格魯吉亞政客薩卡什維利(Mikheil Saakashvili)在西方支持下發動“玫瑰革命”成功奪權。然而在他治下,格魯吉亞不顧與俄羅斯比鄰而居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現實,全麵倒向西方,嚴重壓縮該國經濟與外交空間。2012年,薩氏在本國政壇失勢後即放棄國籍,轉身投向烏克蘭的“顏色革命”,甚至撈到了敖德薩州州長一職,但之後又被烏克蘭褫奪國籍,過去兩年多一直無國可歸。這位西方培養的職業政客,從棋子到棄子,成為曆史上一個可悲可笑的注腳。大公報駐烏克蘭特約記者 張 浩
“希望變成失望。才過了一年,革命的承諾就已經開始褪色。薩卡什維利已經擁有了選舉賦予的龐大資源,同時他還要通過啟動憲法修正案來進一步鞏固其權力,削弱議會的作用,他被賦予的權力超出任何民選總統”。格魯吉亞“玫瑰革命”一周年後,曾衝在革命前線的格魯吉亞青年律師協會主席蒂娜·希達舍麗徹底失望了。
與美政客私交甚密
然而就在一年前,人們還在為“米沙”(薩卡什維利的昵稱)狂熱,對他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期待。
2003年11月2日,首都第比利斯寒風凜冽,當時的格魯吉亞經曆了蘇聯解體的痛楚,經濟低迷的彷徨,執政八年、有“高加索銀狐”之稱的時任總統謝瓦爾德納澤(Eduard Shevardnadze)已經讓人們厭倦,且民間流傳著各種對他不利的傳言。
剛剛在議會選舉中失利的薩卡什維利,以選舉結果與民調數據不符為由走上街頭。當時37歲的他符合民眾所有美好的期待。他履曆清白,風度翩翩,有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法學碩士學位,還有個美麗的荷蘭妻子。他此前在謝瓦爾德納澤的親自提攜下,33歲就當上了司法部長,那時第比利斯的年輕人都以成為他的“粉絲”而自豪。
然而更關鍵的是,他私底下與美國時任總統小布什、美國時任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拜登、美國資深參議員麥凱恩等私交甚篤。他比當過前蘇聯外長的謝瓦爾德納澤更加親美,也更得美國政客的歡心。
自從開始反對自己政治上的引路人──謝瓦爾德納澤後,薩卡什維利每次在公眾場合露麵都會拿一枝鮮紅的玫瑰,引起了支持者的廣泛效仿。因此,他領導的這場街頭奪權運動後來也被稱為“玫瑰革命”。
當時俄羅斯《生意人報》駐第比利斯記者寫道,“當薩卡什維利登上舞台後,我看到了一位有魅力的領導者。人們甚至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也對他說什麽根本不感興趣,但他的每一句話都能引起民眾的喜悅。”當時就連街頭執勤的警察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衝記者說,“米沙是對的”。
仗西方撐腰 強闖議會奪權
2003年11月21日,在手持玫瑰的薩卡什維利帶領下,數千名示威者衝入了格魯吉亞議會。盡管他們在議會選舉中失敗了,但他們拒絕承認結果,因為這不符合他們認定的民調。示威者有恃無恐的更主要原因是,他們身後站著美國和整個西方社會。當時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已發表聲明,公開指責這次選舉違反民主原則,明確對格魯吉亞反對派表示支持。
美國國務卿鮑威爾甚至親自給謝瓦爾德納澤打電話,勸其放棄總統職務。更令謝瓦爾德納澤尷尬的是,當時急於修複與西方關係的俄羅斯也動搖了,尚未認清西方真麵目的俄外長伊萬諾夫來到第比利斯,勸謝瓦爾德納澤全身而退。此時,縱橫政壇多年的“高加索銀狐”已經沒有選擇了,即便他還是合法的民選總統。
示威者們在“親愛的米沙”的號召下圍著議會大樓守夜,他們在廣場上打起篝火載歌載舞,廣場大屏幕一遍遍播放著他們闖入議會大樓的違法“壯舉”。他們很清楚,在西方大國和俄羅斯都已默許的背景下,他們的“胡鬧”必將被全世界原諒。
謝瓦爾德納澤卸任時,看著自己一路提攜上來卻最終站在對立麵的薩卡什維利,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們現在可以承擔起領導國家的責任了”,然後就離開了。10年後的2012年,看到薩卡什維利執政給格魯吉亞國家和人民造成的巨大傷痛後,謝瓦爾德納澤在采訪中對自己當年在壓力下交權的決定後悔不已:“薩卡什維利並沒有解決格魯吉亞的根本問題”,“我當時別無選擇,隻能被迫辭職。現在我要為當年將權力交給他,向格魯吉亞人民一千次地懺悔。”
盲目親西反俄 外貿損失慘重
背離與俄羅斯國家和民間友好曆史傳統,不顧兩國密切的經濟合作關係,轉而積極向西方靠攏,是獨聯體國家“顏色革命”後的必然選擇,這也是西方支持新領導人上台所得到的“報酬”。格魯吉亞也不例外,薩卡什維利上台後立即任命法國籍格魯吉亞僑民祖拉比什維利為外交部長,任命美國軍事學院畢業的卡帕納澤為武裝力量總參謀長,全麵向西方看齊。他與“橙色革命”後上台的烏克蘭總統尤先科東西呼應,在西方支持下於2005年12月初成立了旨在抵禦俄羅斯影響的“民主選擇共同體”,聯合外高加索、波羅的海沿岸,及黑海沿岸的9個國家共同打造繞俄羅斯西部和西南部的一個反俄火環。歐安組織、北約、歐洲委員會等組織紛紛派代表出席捧場。
然而,與眾多獨聯體國家一樣,格魯吉亞無法改變與俄比鄰而居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的現實,反俄的國家戰略反而在相當程度上壓縮了經濟外交空間。未能殺敵八千,反而自損一萬。
格魯吉亞葡萄酒曾是蘇聯國宴上的珍品,也是該國銷往俄羅斯的最大宗出口產品。2006年,俄羅斯衛生部宣布禁止從格魯吉亞進口葡萄酒,且一禁就是10年。根據格方統計,此舉對該國葡萄酒行業造成沉重打擊,相關行業失業率高達70%。很多在格魯吉亞投資建廠的西方企業也同樣損失慘重。
2007年末,過去的盟友再次發動街頭運動,將矛頭指向總統。靠街頭革命上台的薩卡什維利很清楚,沒有西方的支持,街頭革命隻是一場無根的鬧劇。他以“恢複首都交通”的理由親自簽署了驅散集會的命令,508名示威者被送進了醫院,還有一個名為“伊梅季”的電視台被勒令停播。
政治豪賭 與俄五日戰爭慘敗
2008年8月8日,也就是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當天,薩卡什維利開始了其任內最大的一次豪賭。他派軍隊向兩個名義上屬於格魯吉亞,但實際完全自治的兩個共和國(南奧塞梯和阿布哈茲)發起進攻。結果眾所周知,俄羅斯利用薩卡什維利政權的失誤,抓住時機打了一場漂亮的局部戰爭,正式支持這兩個自治共和國獨立。五日戰爭期間,當薩卡什維利聽到空中傳來俄軍直升機的聲音時,撲倒在保鏢身下的狼狽之相至今令人難忘。格魯吉亞遭受重創,徹底失去了解決國內分離狀態的可能,更讓他失望的是,西方國家並未向派軍支援,選擇了口頭支持、袖手旁觀。
高加索和平研究所的著名學者紮卡耶什維利指出,在治國戰略上,薩卡什維利毫無章法,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完成短期戰術任務;在人事政策方麵,薩卡什維利更看重對他個人的忠誠度而不是能力和專業性;在最關鍵的領土問題上,薩卡什維利缺乏戰略思維,一敗塗地。“薩卡什維利政府盡力使格魯吉亞具有一個現代民主國家的外觀,但最終(國家)就像那些外表粉飾得很好看的破房子,外表亮麗,裏麵卻腐爛不堪”。
圖:俄格2008年的五日戰爭中,一格魯吉亞人為死去親人痛哭路透社
淪無國籍人士 流亡近兩年
2012年,薩卡什維利在“專製傾向和選舉舞弊”的指責聲中黯然下台。他在格魯吉亞聲名掃地,且被憲法禁止其謀求第三個任期後,於是將眼光轉向了正在醞釀著另一場“顏色革命”的烏克蘭。2013年末,他跑到獨立廣場向烏克蘭人傳授自己的鬥爭經驗,呼籲年輕人像他當年那樣去占領政府大樓,占領議會。他後來還在美國《華盛頓郵報》上發表文章,宣稱烏克蘭應為俄羅斯做出示範,成為經濟增長和民主改革的典範,就像“西柏林成為東柏林人民的燈塔一樣”,全然不顧烏克蘭人均收入不足俄羅斯半數。
在所謂的“烏克蘭親歐盟示威運動”勝利後,薩卡什維利成功在異國開啟政治生涯“第二春”,他被新上台的烏克蘭總統波羅申科任命為烏南部要地敖德薩州州長。
但很快兩人鬧崩了,薩卡什維利2016年11月宣布辭職,組織起新政黨,有意競選總統大位。作為回擊,波羅申科2017年7月剝奪了他的烏克蘭公民身份。而他此前為了在烏克蘭繼續從政,主動放棄了格魯吉亞的公民身份。在烏克蘭新總統澤連斯基今年5月重新給予他國籍前,薩卡什維利近兩年時間一直是無國籍人士。
在這兩年間,他一度強行踏入烏克蘭境內,聲稱要討回國籍,最後被警察趕至第三國波蘭,宛如一場鬧劇。薩卡什維利又希望重回故鄉,但格魯吉亞當局堅決拒絕,並指出他屬於“潛逃”狀態。格魯吉亞檢方2014年起控訴他多項罪名,包括2007年的鎮壓和平集會;非法闖入伊梅季電視台;非法沒收商人帕塔爾卡齊什維利的資產;2005年組織毆打議員格拉什維利;故意隱藏2006年銀行家吉爾格夫利亞尼的死亡真相;以及2009年至2012年非法挪用500萬美元國家資金。第比利斯法庭最終於2018年判其三年監禁。一旦薩卡什維利回國,就會立即被投進大牢。
雖然他2019年時見風使舵,及時投靠了澤連斯基,也因此重新獲得烏克蘭國籍。但薩卡什維利在該國已是臭名昭著,他當年在基輔街頭號召烏克蘭人起來反對波羅申科的時候,就有民眾衝他喊:“你搞壞了你的國家,你還要來搞壞我們的嗎?米沙,請你走開!”
作為一名職業政客,薩卡什維利說過很多蠱惑人心的話,亦真亦幻,如霧如電。但有一句話相信是他的肺腑之言:“‘玫瑰革命’使格魯吉亞認識到,發動一場革命遠比改造一個失敗的國家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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