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中的懷想

冬雨中的懷想。20160120

幾天來綿綿的冬雨淅淅瀝瀝，把一切都罩在白霧裏，倒是把掃成堆的落葉結結實實地黏成濕團，不怕風再吹散它。可停車位到校門口的一段路隻好拉上連帽衫的帽子擋雨，搞得渾身濕漉漉，一時涼嗖嗖的，強烈地懷念起溫暖幹燥的季節。因此而慶幸室內的安全，又難免勾起往事。

二十三年前，皇後區艾姆赫斯特，還住在廣東籍但出生在南美會英，西，意三門語言的伊娃的樓上時。小寶還隻有幾個月大，那天下午出門去布朗斯學區教夜校高中，下得樓來，看到移民局來信，通知綠卡申請通過，說正式的綠卡不久將即到。

心裏一時高興，不由得車開的輕快起來。一會兒天上慢慢飄起了小雨，待開到皇後區與布朗斯區交界的大橋時，公路地麵已經被一片深色的雨水薄薄蓋上了。在地麵還未徹底被雨水浸透前，地麵是非常滑的。考過駕照的人都知道要適當放慢車速以免車輪打滑。也許情緒興奮會使人脈搏加速而不由自主地開快車，剛上橋，完全未意識到自己車速太快，等到發現眼鏡突然被慣性甩出去，車子已經在失控狀態下完成了先撞左邊護欄，再彈到右邊隔牆，等懵懵懂懂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車和我已經轉了一百八十度，麵朝著來的方向。這一嚇非同小可，好在公路上沒有其他車輛。我先艱難地把車掉過頭，慢慢向右邊靠，然後把後蓋箱裏的備胎拿出來試圖自己換。

實話說，換個備胎問題應該不大，後蓋箱有千斤頂，慢慢弄總可以成。但是我當時驚魂未定，嚇得人幾乎傻了，非常害怕在靠有車輛經過的這一邊換輪胎，後麵上橋的車很容易看不見而把人撞了。正在我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麵上來一輛巨型清潔大卡，緩緩在我的破車後方停下，兩個美國大塊頭白人走下來，問清情況後，二話不說就幫我換備胎。我頓時如同遇到了救星，馬上把身上所有現金掏出來，恰巧有整四十塊錢，我立刻給這兩個好人每人遞過去二十元，忙不迭地謝謝他們，然後抱歉我沒多帶現金在身上，然後要他們的姓名地址電話。不料這兩個美國雷鋒不僅不收錢，也不留地址電話。但是，他們說，“如果你給我們市勞工部長寫信提起這事兒，也算是表揚我們了”。我忙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今晚就寫。再立即拿出紙筆讓他們留下姓名及他們勞工部長的地址姓名。離開前，他們再次囑咐我，這車目前肯定不能開去上班了，從右邊下公路，找最近的車行去修理，方向盤歪了，車軸偏了，還有幾處要車行師傅徹底檢查再決定有幾處要修理……

幸運的是，右拐彎下高速後，第一眼看到的車行就在我曾經教書掙學費的社區學院隔壁。我先打了電話給校長報告車禍，然後再去處理修車租車事宜……

二十多年過去，我一直記得那兩位人高馬大的開清潔大卡的白人師傅。希望他們與家人一切安好。好人總是讓人覺得溫暖，好人做事也不計報酬，好人的情懷永遠感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