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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的懷想

(2017-05-21 15:56:22) 下一個
雞蛋的懷想 201701012016聖誕和2017元旦佳節期間,與親朋好友來往相聚,餐桌上的美食藝術成了一道色彩亮麗的攝影主題。基本火鍋或是熱炒,很少有人炒雞蛋scrambled eggs上餐桌了。上周一請我的美國姐姐瓊吃午飯,其中有一個炒雞蛋,她每次都不例外地筷一大勺。就是過了半個多世紀,炒雞蛋仍然是我蔬菜以外第一選擇的佳肴。不僅僅因為它對人體健康,蛋白質營養價值,燒炒方便和價格相對便宜,想想那剛出鍋的炒雞蛋,混著綠蔥沫,泛著油亮的金黃色澤,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蛋香, 再就著稀稀淡淡的小米粥(或任何米粥),作為饑腸轆轆之後的仙食果腹,啊喲天哪,對食物最高境界的期許和滿足,也就這炒雞蛋了吧,當然還是建議買貴一些的有機雞蛋,畢竟想多活幾天……我們這一代的人都聽過那個相聲,一北方人忽聞樓道裏有人炒雞蛋,立馬把大蔥夾在餅裏站在門口,就著炒雞蛋的香味大口大口地嚼著大蔥餅……我們小時候,家裏太(祖母)常常差我去醬油店買雞蛋,還是配給憑票的。印象中平均七分錢(或是一毛七,或是兩毛一?年代久遠了)一隻雞蛋。四姊妹中,小妹嘴刁,不吃蔬菜不吃肉,太會中午煎一隻荷包蛋專給她一人。沒忍住蛋香的誘惑,三個姐姐全恬著厚臉皮上前說,“源源,給我咬一小口來……”小妹當年三四歲,玲瓏剔透得像個瓷娃娃,心地倒很慷慨,讓三個姐姐每人咬了一口,現在想想真是狼的瓜分,一隻荷包蛋有多大?要命的是,咬完了一口卻勾出了三個姐姐更大更凶猛的饞蟲,“源源 再給我咬一口好伐……” 小妹一聲 “哇……” 的長號引來太跳著小腳對我們三個的一頓(湖北人)痛訴,“你們幾個大的這麽不懂事,還要去跟小的騙吃,不曉得醜……”這個 “分小阿姨的荷包蛋” 故事在我女兒很小的時候就講過,她驚奇不已,像聽天方夜譚,以後又求我講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歡喜驚歎一番……大學讀書期間,幾個關係緊密的好友家都在當地。但他們周一到周六的日子也是大家一起大食堂,一副饞相眾生。阿進步行幾條街就回家了,我和RW中午吃不夠飽,一起在菜市場買了幾個雞蛋回到宿舍下麵吃,電爐是違規關起門來用的。我是外地窮學生,RW是家中六孩子中的老幺,教授女兒。隻記得我當時把雞蛋打入鍋中,很農民地用手在蛋殼裏刮了半天,RW看了姐姐般地讚許說,對對對,不要浪費了。(1988年我衝破單位重重阻撓,兩千四RMB買了張單程機票,懷揣銀行兌換的四十美元和從香港阿慶堂哥處借來的一百美元投奔在紐約大學的RW夫婦, 她第二天一早就帶我去曼哈頓連鎖店D'agostino 裏看一打雞蛋的價格)……阿進斯坦福博士畢業後一直在灣區打拚,作了部門老板後全世界跑,十年多前她專程飛來東部……大學裏阿進也在吃的方麵對我慷慨解囊,記得班裏某男生入黨,交給阿進一大包糖,三人幫一起走在路上,她自己吃了一粒,給RW一粒,其餘一整袋給了我, “剩下這些全是你的……”。 當天晚自習後回宿舍漱洗,XQ大聲嚷嚷,“哎,那啥的入黨的糖怎麽一粒都沒看見啊, 奇怪哦…”我一時僵住不知是出聲還是不出聲,一大包糖早就在晚自習時多進了我那不斷呼喚著糖的饑腸,兜裏還剩幾顆還夠班裏這七個女生?……老爺的大學同學奇在研究生第二年經人介紹認識了本校子弟琴,琴常常帶食物偷偷給奇送去。奇的好運氣勾來同班DN的饞蟲,常常在奇琴約會時敲門 “借” 雞蛋,借,是委婉語euphemism,說白了就是拿,要,搶,哈哈。無窮多次的借(劫)後,每次敲門聲一響,奇琴就知道DN來借雞蛋了,他們就久久不說話裝作屋裏沒人……如今我們姐妹的下一代喜歡的美食從上海的啤酒鴨,天津的狗不理,北京烤鴨,到美國的半生不熟的牛排,隻有我一人對炒雞蛋還情有獨鍾。在好多次大型聚會帶到工作學校去的茶葉蛋總受到廚房總頭目及其他員工的交口稱讚……老爺和女兒的美食譜,前一百項裏都沒有雞蛋,而且對我買雞蛋有種種擔憂。其實一天兩個是沒問題的,還有我對油膩和任何的肉類攝入很少很少,況且如今的我早不是饞蟲了,“鳳凰涅槃,浴火而重生”,精神上早已慢慢得道,吃不再是追求的重點……每次餓著肚子弄餐,快捷的依然是炒雞蛋或煮白水蛋,外加青菜水果。老爺的勸說方式比較殘酷,“你要死了,你快要死了,你能不能選別的方式……”我明白他的好意,當然不會作賤自己,也懶得與他唇槍舌戰, “士為知己者死,我為食雞蛋亡”, so be it,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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