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實 第二十五集 春花秋實

 

              第二十五集   春花秋實

                       一

雷震、金智俠當日就帶著鍾老師乘機飛回了廣州，周豔也趕回公安廳去了，江靈顯也要回單位上班，玉珊頓生依依惜別之情。盡管江靈顯一直是言辭隱晦屈折，閃閃爍爍，撲朔迷離，但她也感觸到了他那一腔熾熱沸騰、激越澎拜的深情，對她火熱的摯愛。

她感到莫名的快慰，無限的榮幸。她多年淹沒在悲哀、苦難中的春情又激蕩起來。這段時間的相處，深覺江靈顯的親切、忠誠，是完全可以信賴的人；而且，他是那樣有誌氣、有作為，才情不同凡響，能受到他的垂愛，實是從來不敢覬覦、不敢奢望的幸福。她雖一直掩飾、

抑製著翻湧的激情，矜持莊重，不讓流露；但當把江靈顯送到車站，北去的火車鳴笛進站，江靈顯背起了大挎包，揮袂分離之際，她竟然扼製不住奔湧得戀情。熱淚湧流，聲音嗚咽起來。

江靈顯以手帕給她拭著淚，撫慰說：“玉珊，你放寬心，鍾老

師到雷震、金智俠那裏，很快就會康複了。老師痊愈之日，也就是咱們團圓之時！”說著，他匆匆登車了。

車徐徐開動，江靈顯從窗口探頭搖手連聲喊：“放寬心，放寬心，團圓有日！”“

玉珊追著車跑，連聲重覆著江靈顯的話：“我知道，老師痊愈之日，就是咱們團圓之時——“望著江靈顯越來越遠的擺手，她追跑得愈急。

車輪愈來愈快的節奏，像是為她奔跑的腳步伴奏。

 

                  二

廣州中山醫院，規模宏大，設備齊全；名醫薈萃，中西醫並重，是國內乃至世界都堪稱先進的現代化醫療機構。鍾老師一到

就住進了這所醫院。經中西醫會診後，被安置在經絡科病室，雷震、金智俠作他的主治醫生，進行中西醫結合治療，既打針服藥，也做針灸、熱敷、牽引、按摩，多種療法並用，治療鮮果顯著。不到半年，在雷震、金智俠攙扶下已能站起來了。

雷震笑道：“老師，要有信心，入秋，我保你自由走動。“

金智俠也鼓勵道：“憑老師你的意誌、毅力，完全恢複沒有問題！我還等你帶大貓呀，他纏攪的我難以上班。“

果然，不久他已能下地走動了。他把這喜事寫信告訴了玉珊，不道學校黨支部競寄來了熱情洋溢的祝賀信，盼他早日返校，再

展教學改革的宏圖。這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火，一下又點燃了他蘊蓄已久的雄心。他嗅到了撥亂反正後嶄新生活的濃鬱氣息，又對方興未艾的教改神往起來；在那病室裏，他感到窒息，感到鬱悶。急於奔往那學子們弦誦歌舞的天地。於是，他把出院回校的要求向雷震、金智俠

提出來，笑著說：“。這七八個月來，又恢複了青春的活力。看著大家都為憧憬的新生活奔忙，我心裏也急啊，再不能在這養尊處優下去了，回學校也獻一份熱去！“

雷震皺著寬寬的額頭說：“現在還不能去承擔工作，你肢體的

功能初步恢複，仍需要針灸、服藥治療，進一步進行鞏固、強化，以防反複；何況，多年勞疾，體質虛弱，氣血兩虧，神經功能失調，元氣大傷，加之你原有心髒病，不好好調養一段時日，充實元氣，增強心肌活力，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外強中幹、危機四伏了，說倒就倒、

難以挽救！“憂容滿麵，望著老師搖頭。

金智俠也勸阻說：“再住些時間，徹底康複了，你回去我們也放心。現在勉強回去，這不是要我們日日懸心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同學們可都怪罪我們了！“

鍾老師笑道：“我總不會長命百壽，就是你們守著我，怕也難辦到！“

“那可難說！隻要你肯在我們這裏，總能保證你活個八九十歲呢！”金智俠蠻有信心地風趣說。

“若不能工作，要長壽何用！”鍾老師搖頭苦笑道，“能工作一天，就活一天是最好的！”

“現在留你也是這個意思。確實把身體養好了，就可以多工作幾年“雷震望著老師深情地說，”我們了解你的心情。從長遠打

算，才暫時不放你回去。“

鍾老師發愁地說：“我在這裏發急呀，無所事事、、、、“

“現在正有事要請你幹呢！”“金智俠趕緊接話茬說，”“你看那大貓調皮成性，交給你替我領教領教吧！”她與丈夫相視詭笑說。

雷震鄭重、誠懇地說：“這孩子非得你管教不成！任性的很，像當年我那股臭脾氣！”

“不錯，子可真肖父哪！搗鬼、耍賴，什麽壞事都敢做！“

金智俠撇著嘴挖苦，說得鍾老師笑出了聲，雷震紅著臉憨笑。

第二天，金智俠就把大貓領到鍾老師麵前，撫摩著孩子的光腦袋叮嚀：“從今天起，除了爺爺的治療時間，就跟爺爺好好玩，不許嘔他！聽爺爺的話。不聽話，看我揭你的皮！“見鍾老師苦笑著為難的樣子，”撲哧“一笑說，“你們祖孫倆在一起，一定會樂趣

無窮，你也要返老還童了！”又說，“改改你那愛沉思、好清靜的脾氣吧！”

那大貓方五六歲，方頭大臉，酷肖雷震；一雙大眼溜圓、鋥亮，眉眼間都藏著機靈、倔強、桀驁不馴的氣質。原來，他咕嘟著嘴一句話不說，金智俠一走，便立即活躍起來，拉著鍾老師去

魚塘看釣魚，又要去花圃摘花，兜了一大圈；回來沒坐穩，他又拖著要去騎木馬、滑鐵輪。他累了，倒在鍾老師懷裏吵嚷著要聽歌；聽了歌又要聽故事，直把鍾老師折騰得腳不著地，神不在舍，笑怒不得。這一來，鍾老師再不能躺在床上思想、籌劃他的教學改革的事情了

，飽食終日，追隨大貓奔跑。這倒飲食日增，夜眠酣暢，精神充沛、健旺了。雷震、金智俠每逢看到他祖孫跑著笑著廝鬧的情景，就高興地相互說：“大貓這鬼頭，真能掇弄老師。這倒好。老師不鍛煉也不成了！”

鍾老師心中不知是苦是樂，勉強笑道：“大貓逼迫我修身養性呢！”說的雷震、金智俠捧腹大笑。

轉眼到了臘月。一天，金智俠在大草坪找到祖孫倆，興衝衝地遞給鍾老師一封信，說：“周豔、張雋永幾人，要你給小江、玉珊作媒紅呢！”

鍾老師看著信，眉飛色舞地說：“二人天作地合的一對，我早有意撮合他們，周豔、雋永倒跑到前頭了！咱們什麽時間趕回去？”

“既然要你作媒紅，最遲二十八也得往回趕。：“金智俠盤算著，”給小江、玉珊準備點什麽禮物好呢？“

鍾老師如遇大赦一樣興奮，拉著大貓跳著笑道；“嗄，孩子，我們要回老家咯！“

 

                三

飛機在衛城機場降落，雷震金智俠陪鍾老師一下飛機。早就侯在那裏迎接的同學們一下圍住他們，一片聲喊老師，問好。鍾老師對麵前站著的個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男男女女，愕然了，愣住了，認不清都是誰，張口結舌怔在那裏。

雷震拍著同他擁抱的崔健、華武春笑道：“哥們，二十多年了，老師都認不得了，自報家門吧！“

孫雲祥笑嘻嘻地向鍾老師說：“老師，我來給你介紹。“推推身邊含笑的女人，”她是張英呀，我們倆有一個兒子。“

“叫小孫猴兒！”徐剛接口說，惹得大家都笑了，

“認出來了！”鍾老師笑著，驚喜地拉著吳悠揚、胡杉的手說，“聽說你和柳蓮花結婚，都在國家歌舞院工作，孩子多大了？”又關切問胡杉，“周豔說，你們結婚後，你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是不

是搞考古累的了？”

“老師，你隻顧跟他倆說話，就不理我們！“張雋永、呂雁、柳蓮花、周豔同金智俠抱成一團笑著嚷。

“除了蓮花，跟你們都見過了，你們好好親熱親熱吧！”鍾老師看著他們笑道。突然問，“怎麽不見玉珊？”

“小江在這裏，她怎麽好意思來！張雋永說著，瞟了一眼一起說笑的江靈顯、雷震、徐剛、周山濤幾人。

““甭顧在這說笑了，讓玉珊一人在家等得著急！”

聽金智俠一說，大家簇擁著鍾老師上車。

 

                四

衛城五中校園張燈結彩，煥然一新；到處張貼著大紅標語：“賀新年、迎喜春，國泰民安，四海歡騰！”“”慶元日，氣象萬新，大搞四個現代化。開創新紀元！“

學校大禮堂也正人聲鼎沸，熱鬧異常。江靈顯同梁玉珊的婚禮在同學們熱烈祝賀笑鬧中進行。雷震、徐剛一夥人簇擁著江靈顯，張雋永、呂雁攙著玉珊到鍾老師麵前並立，儐相金智俠唱禮道：“新郎新娘向恩師媒紅三鞠躬！“接著讓二人給老師、眾人敬酒，

又要他夫妻擁抱著飲交杯酒。乘二人摟抱一起，大家爭搶著把滿筐的鮮花拋撒到他們頭上。一時，二人幾乎被鮮花覆蓋了，惹得大夥好一陣歡笑。

正當喧鬧中，華武春舉著巨幅《春花秋實》畫圖，後麵柳蓮

花帶領著一群孩子跳著唱著走到鍾老師前，齊聲道：“向鍾老師敬獻《春花秋實》賀歲圖。”華武春鞠躬道：“恭賀老師新春大喜，身體康健！春花秋實，師生情長！”轉身對一對新人祝賀，“恭賀二位新婚燕爾，恩愛無疆；春花秋實，子孫滿堂！”蓮花指導孩子們向老師鞠躬賀歲，齊

聲唱：“祝爺爺新年快樂，年年安康！”對江靈顯、梁玉珊鞠躬、鼓掌笑道，“叔叔、阿姨快快生個小寶寶，跟我們一起唱歌跳舞！”說得大家哄堂大笑‘

華武春把《春花秋實》圖樹在鍾老師旁邊，大家都圍上來看，

正中是以雙”喜“字構成一棵結滿金果、枝繁葉茂的大樹。四周以爭芳鬥豔、百花爛漫的春景為背景，新奇鮮豔。大家欣賞著，讚不絕口：”武春這畫，寓意真好，沒有春花，哪來的秋實？想想，沒有鍾老師那時的春花，我們誰能有今天這理想、幸福的結果？“

“華武春以畫表達對老師誠摯的感恩心情，向老師賀歲，給我們帶了好頭，我們以詩獻心，向老師賀歲吧！”金智俠倡議，說著，拉著兒子大貓。同雷震一同向老師鞠躬。深情地朗誦道，“屈指數來二十春，青絲中間白發新。憶昔彷徨蹉跎日，恩師點化出

迷津。傾慕華佗煉靈丹，仰欽越人識機微。敢向病魔奪生靈，不負杏壇訓誨心。”雷震上前給老師敬酒。

江靈顯挽著玉珊手臂也上前道：“請老師也飲我們一杯賀歲酒，再向你敬獻賀歲詞。”玉珊捧著酒杯給鍾老師，低聲說：“少飲

點！”她同江靈顯一同吟唱《水調歌頭》賀歲詞：“去年今日時，惆悵淚沾襟。任誰敢想，畢竟能有此盛會。杯中蕩漾淥酒，陶然淋漓不醉。豪情應常在，喜看春潮汛。  春潮汛，輿地新，奐輪臨。東隅扶桑，撒下一天五彩雲。八荒蕭蕭班馬鳴，神州騏驥揚蹄飛。且看那，伯樂喜何在？驪黃別牡牝。”

張雋永和徐剛拉著女兒給老師敬獻了賀歲酒，說：“我們填的《滿江紅》賀歲詞，不像小江那樣有文采，卻是我們一片心意，老師笑納吧！”遂抑揚頓挫地吟誦起來：“酒氣春風玉山倒，怎是得了？尊師雅懷多豪興，我自色撓。念去歲蘭廳榻前，顧盼憔悴盡

心焦。應長憶，劬勞音容影，夢春宵。    恨別離，去迢迢，嬋娟千裏皎皎，遙祝師翁健，彭祖相邀。莫誇顏淵子貢事，尊師重道看今朝。意殷勤。相期在明年。還來早。”

鍾老師爽朗笑道：“明年我早做準備，迎候大家，”

“我們一定再來賀壽！“眾人齊聲回應。

這時，柳蓮花、吳悠揚帶著幾個孩子上前，給老師敬獻了賀壽酒，說：“這些年，詩詞都生疏了，隻好帶著孩子們給老師跳支舞賀壽吧！”說了，吳悠揚吹起笛子伴奏，蓮花帶著孩子們且跳且

唱：“新年新年春光好，家家歡喜放鞭炮。祝賀爺爺身康健，年年歲歲精神好！栽花滿園朝天開，芬芳香氣傳四海；植樹成林長大材，高樓大廈建起來、、、、、、”

周豔、呂雁二人見鍾老師高興地頻頻飲酒。便跑去拉住他，

嘻笑著說：“老師，甭光喝酒了，咱們也跟著跳跳舞吧！”

“他們做的詩詞好，酒也好，我高興，現在感動得也想作詩了！“鍾老師有了醉意，舌根發硬說。遂邊跳邊吟詠，”躬逢盛會忘

老邁，身臨偉餞豪情生。曾驚四海春雷動。忽笑席間醉意濃，群雛今日盡展翅，眾芳明朝冠奇英。烈士暮年圖壯舉，萬裏征程是鯤鵬。“

大家聽了，齊聲喝彩，道：“真乃‘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啊！“

雷震、金智俠諸人讚歎著，也都尾隨著鍾老師跳起了舞，應和著孩子們唱“、、、、、栽花滿園朝天開，芬芳香氣傳四海；植樹成林長大材，高樓大廈建起來、、、、、、“

悠揚的笛聲中，歌舞隊歡歌狂舞，騰跳翻飛，大有龍騰虎躍的景象。

{歌舞中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