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幽幽 第 二 十 集 小龍複生

 

                  第 二 十 集   小龍複生

                             一

小龍雖經搶救死而複生，卻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醫生也都束手無策了，眾口一詞曰：

“已成植物人，無能為力矣！”

羅鍋女人和婉蓮整日守著，望著小龍木偶似的躺著，隻“噝噝”出氣，想著家事悲慘遭遇，傷心得不住哭天抹淚。

崔少貴同蓮蓮結婚後，諸事安定下來，便想起在死亡路上掙紮的小龍，和迷途失足、悲慘淪落的婉蓮，遂攜蓮蓮登門探訪。

婉蓮已十分憔悴，麵黃肌瘦，鬢發散亂，衣履不整。見二人突然駕臨，她既惶悚，又羞愧萬般，兩眼淚盈盈相迎道：“大哥、大姐，你們來看小龍了？他發病前，一直念叨你們呢！現在人事不知了！”說著嗚咽起來，哽咽著說，“大哥大姐，這可咋好哪？醫生都不給看了，真格就在這等死嗎？”

二人望著小龍仰臥榻上，麵黃肌瘦。皮包骨頭，眼微閉，鼻翼微動，氣息微弱，少貴連聲呼喚“小龍弟，小龍弟”，全無絲毫反應。蓮蓮早已潸然淚下，以手絹捂著鼻子，別轉臉抽泣。

羅鍋女人突然給少貴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乞求說：“老侄子，俺那老東西不是人，對不住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看在老嬸的麵上，救救你小龍兄弟吧！你在外做事，聽得多，見識廣，哪裏有好醫生，請來給你兄弟治治吧！”

“老嬸，你起來，讓我想想。我也為小龍兄弟著急呀！”少貴拉起老女人，深鎖雙眉，發愁道。

蓮蓮突然說：“大嬸，你如果放心我，我就帶著小龍兄弟去找我義父給她治療吧，他可是全國有名的老中醫、、、、、”

“阿彌陀佛！有侄女你帶著，我一百個放心！老嬸先謝謝你！”羅鍋女人喜出望外，趕緊要向蓮蓮叩拜。

婉蓮拉住婆婆道：“你不用叩謝了！我大姐實誠，虛套多了，反嫌外氣。我也陪小龍去。”

“這好！去讓鍾老中醫診治再好不過了！他可是藥療、針療的高手，妙手回春，小龍弟得他醫治，必能康複！”崔少貴甚是讚成。

“阿彌陀佛，小龍命不該絕啊，遇上你這位好姐姐！”羅鍋女人感動的眼淚花花，不知說什麽好，隻是念佛。

“媽，不是老佛爺要救你兒子，是我大姐要救你的兒子，很念阿彌陀佛幹啥！”婉蓮阻止老人念佛說，“那是老封建迷信！”

“甭瞎扯！是老佛爺差你蓮蓮姐來救小龍的！”羅鍋女人固執說。

“大嬸說的是。蓮蓮不被禿二混、獨眼龍劫持到甘肅去賣，咋會到山高路遠的天水？萬萬不會認鍾老醫生為義父。這實在是天緣巧合啊！”少貴笑道。

“我說咋的，這都是天意，上天著意安排的！”羅鍋女人撇著嘴得意洋洋說，惹得蓮蓮、婉蓮都笑了。

 

二

風和日麗，百鳥在枝葉扶疏的大樹間飛棲爭鳴。雞啼犬吠，牛羊成群，萬家莊一派勃勃生氣、祥和喜樂。

這日，人們又帶著馬紮、矮凳，從四麵八方紛紛走向萬家祠堂門前開闊場地，女人們還拿著各樣的針線活，聚堆相互說笑。祠堂大門口已懸掛起裝飾著彩球彩帶的嶄新大招牌，“萬家莊民主政府”一行大字奪目耀眼。門前高台上坐著崔老貴、杜善新，在陪佟縣長說話、喝茶。

崔保義看人差不多到齊了，便高聲宣布：“鄉親們，慶賀我村民主政府成立大會，現在開始了！”

立即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些青年跳躍著歡呼：“啊哦——！我們真正當家作主咯！”群情沸騰，好一陣熱鬧。

崔保義連連打手勢，喊：“請大家安靜！現在請佟縣長講話。”

大家熱烈鼓掌歡迎，佟縣長連連向鄉親父老鞠躬說：“我代表縣委、縣政府衷心地祝賀你們村民主政府成立。你們村受萬家寶專製獨裁統治數十年，受盡了壓製、苦難、

迫害！熬到今天，萬家寶為首的幾個惡人都受到嚴厲製裁，大家可以伸直腰揚眉吐氣了！你們這民主政府是大家充分醞釀，成熟了，又經全民公投、誕生的你們自己的政府，它與你們心連心，是你們的喉舌，你們要愛惜囉！要向它建言、建議、建行，使它更好為大家服務，帶領大家盡快奔上小康社會。我必須說明，這民主政府的誕生，催生婆就是你們村新一屆黨支部書記崔老貴和全體黨員，他們打破一言堂，在群眾中做了大量工作，和諧了全村的關係，順利誕生下這碩果，他們的功勞不可沒啊！”

佟縣長的講話贏得陣陣掌聲。

接著，榮膺村民主政府第一任主席的杜善新宣布了村民主政府委員會第一次會議決議：“第一項：關於收歸萬家祠堂為全村人民公有財產決議。該院落乃萬家寶侵吞公款、霸占村公有的宅基地所建，理應歸村所有。村有後，前院為村委會辦公處，後院為村倉庫。

第二項：關於成立婦代會的決議。任命杜蓮蓮為婦代會議長、、、、、”

這一宣布，立即引起婦女們熱烈鼓掌歡呼，崔保堂、催保仁的媳婦和幾個年輕女人把蓮蓮抬著高高舉起，笑著、跳著，唱：“我們的天，明豔豔；我們的地，平坦坦。好日子開了頭啊，心裏比蜜甜！姐妹們哪，跳起來啊唱起來，放聲笑啊，盡情樂開懷！”男人們也都應和著跳起來、唱起來。一時，上千人的歌舞喧鬧驚得鳥飛雞鳴、狗夾著尾巴“嚶嚶”逃走。

 

                    三

半年後。

接近年關了，人們從集市上買了海魚、大肉及各樣年貨，準備歡慶新年。這時，一個特大喜訊傳到了萬家莊：崔少貴和杜善道都被全國公檢法戰線評選為傑出的優秀幹部。一時間，全村哄傳沸騰起來。一幫青年人竟舞起獅子、耍起龍燈遊街慶賀，鑼鼓喧天，招惹的老老少都跑來湊熱鬧。大家排著長龍似的隊伍，吹吹打打，又跳又舞，好不歡天喜地。

崔少貴和杜善道駕車去火車站接蓮蓮、小龍他們，回到村口，聽村中鬧翻天一樣喧

騰，停下車向村中觀望。有人望見他們，並見小龍亭亭玉立，和原先一般，便興奮地高喊：“崔少貴、杜善道回來了，小龍的病治好了，身體全複原了！”

這一下，扛旗的，背鑼鼓、獅子的，老奶奶、老大爺、大閨女、小媳婦，全都一窩蜂圍了過去。崔保義舉著兩朵大紅花和兩條綢帶給少貴、善道別上紅花、佩上綢帶說：“你二位是我們萬家莊的光榮，是全村人民的驕傲！”遂向大家喊，“我們把人民的驕子高高舉起來，表示我們衷心的崇敬和歡迎吧！”立時，人們把二人高高舉過了頭頂。

“小龍康複可喜可賀，也是我們村大喜事！蓮蓮和婉蓮千裏迢迢護送小龍去那荒山野嶺的天水求醫治療，又悉心陪伴、照料半年之久，可說是勞苦功高啊！讓我們一起把他們抬起來慶賀！”不知誰這麽一說，大夥七手八腳將小龍、蓮蓮及婉蓮都抬起來隨隊前進，同時大夥也一起高聲唱起了頌歌：“新年到，好事多。少貴、善道為英模，這

等榮耀共慶賀。小龍站起身康複，鄉親為他齊祝賀。全村歡喜過春節，好運同臨萬家樂。”

羅鍋女人在隊伍後麵也拐著羅圈腿扭扭搭搭跳，笑著對人說：“我兒子全好了，全

村都為他歡喜、祝福，我好感激鄉親們呀！我一輩子還沒這樣高興、開心過，今天也使勁跳跳舞！跟鄉親一起歡笑。”她那歪脖、張著沒齒的笑口擠得一臉皺紋的滑稽相，引得眾人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