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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深高 第 十 五 集?? 劫 賣 蓮 蓮

(2018-09-09 19:07:42) 下一個

 第 十 五 集   劫 賣 蓮 蓮

                             

天剛破曉,崔少貴帶著吃食趕往高新市神經病院。晨光熹微,春寒料峭;鄉間土路坎坷不平,間或灌溉麥田的流水橫溢於道,泥濘不堪。他時時下車,扛起車踏著冰碴、泥水艱難行進,半條褲腿沾滿泥水,凍結著;累得口吐粗氣,頭冒熱汗。他扯下圍巾,抓掉帽子,擦拭著清臒麵頰上的汗水,扇著風,喘息著,凝眸遠望迷蒙的前方。

傍午方趕到市神經病院,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醫院大樓醫護辦公室。詢問杜蓮蓮的病情。醫生、護士都在卸妝、盥洗,忙著下班,又看他滿身泥濘,對他的詢問都愛理不理。他抑製著怒火,低聲下氣說:“同誌,請問杜蓮蓮的病情怎麽樣了?我是專程來看望她的。”

一個小護士不耐煩說:“她已經走了兩天了,你還來這問什麽!”

“怎麽,她走了?他怎麽走的?我剛從家裏來,他並沒有回去呀!”少貴吃驚說。

這引起了一位中年醫生的注意,他回過頭打量著少貴問:“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她的鄰居。”

“啊哦!她的丈夫來給她辦的手續。”醫生回憶說,“是不是又帶她到別處看了。”

少貴聞聽緊張了,著急問:“不可能!那男人是什麽樣子?”

“一個男人唄,我們隻管看病,哪還管相人!”中年醫生顯得十分不滿。他的話引起幾個護士嗤嗤發笑。

少貴再忍耐不下去了,掏出公安廳證件放在醫生麵前,嚴厲譴責他們:“你們輕易讓人把一個神經失常的人領走,是要擔負責任的!她男人是個在逃犯,而且她男人正是迫害她的人,如果因此出了什麽事,你們是必須承擔責任的!”

醫生、護士都愕然了,麵麵相覷,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好。

少貴憤憤然出了病院,心中猜想著這冒充“丈夫”的人是誰,他究竟要幹什麽?驀然,小龍微弱的聲音在耳畔回響,越來越清晰、響亮:“聽我爹說,要把她賣了、、、、她瘋瘋傻傻——瘋瘋傻傻——”頓時心間閃過一道亮光,便快步走到病院旁的菜田,去尋找佝僂腰的丁大爺。沒幾步,便見他蹲著身子收拾壞了的篷子。

“丁大爺,篷子怎麽又壞了?”少貴走近,敬送過去一支煙說。

老人乜斜著眼打量少貴一會,忽然記起來,苦笑一下:“是你呀!”接著生氣地說:“還說呢,都是你們那個瘋女人,一下弄毀了我幾座暖房。”

“怎麽回事?我就是為找她而來。”少貴湊近老人說。

老人停下活,吸著煙,迷細著昏眊的兩眼,回憶說:“那是前天午後,兩個穿著西裝、禮帽,戴著墨鏡的青年,夾持著瘋女人出病院向停在田邊的汽車走去,在車門打開的一刹那,瘋女人突然掙脫瘋跑起來,兩個戴墨鏡的人喊著追趕,好一陣才抓住。瘋女人勁好大,號叫著與兩人扭鬥廝打,又踢又咬。氣得兩人大罵,下死勁擰拽毆打。把那瘋女子打得好慘。我去攔擋也欄擋不住,那兩個兔崽子好沒人性,不知是那女的什麽人,能下那毒手!直把她打得半死不活,拖死豬一樣拉著塞進車裏。毀了我幾個篷子,連個屁也沒放,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那兩個人什麽模樣,大爺?”

“戴著大黑鏡,遮住了半個臉,哪看得清。反正個頭都不高。”丁大爺比劃著說。

“有沒有個瘸腿?”

“這倒沒注意到。”丁大爺歎口氣,說,“他們揪住女子渾頭蓋腦亂打,我隻怕把那女子打出好歹!”

“那汽車可看清是什麽顏色?”

“在地頭,像個烏龜殼趴在那裏,我的眼不好使,稍遠點便看不真切。”

少貴從丁大爺談話中判斷出那兩個惡徒無疑就是禿二混和獨眼龍,那“烏龜殼”就是萬家寶那汽車。他想,禿二混、獨眼龍在逃,他們劫持蓮蓮,想必就是要把她賣掉,弄錢逃亡。於是,他按照丁大爺指示方向追過去,逢村訪問打聽。可查問了幾十個村莊,竟然杳無消息。他隻得沮喪返回家去。

 

                        

劫持杜蓮蓮的確是禿二混和獨眼龍。因他二人正在出逃,萬家寶怕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特用車把他們遠送至鄭州車站,讓他們搭車西行,到人煙稀少、荒山野嶺的甘肅去拍賣。二人一路晝夜小心翼翼看守著蓮蓮,熬到天水方下了車。他們不敢走車水馬龍的大道,走上了一條荒僻崎嶇的山道,一前一後押著蓮蓮走。過一道山梁時,乘走在前麵的禿二混不備,蓮蓮猛然向下推他,禿二混立即從陡坡滾了下去;她也沿著陡坡瘋跑起來,笑著唱著:“上山好,瘸腿爬山難,瞎眼怕栽倒,氣喘累死了。下山好,拐子滾下山,獨眼魂丟了,我要順山跑!”

獨眼龍眼不好使,不敢跑著追,在後一步一挪急喊:“蓮蓮,回來吃香餑餑!”——他們一路上就以“香餑餑”哄騙蓮蓮。蓮蓮跑得氣喘噓噓,坐在崖邊看著獨眼龍顫顫巍巍的樣子發笑。

獨眼龍拉著蓮蓮到山下,看禿二混躺在地上,頭臉血汙,“哼哼咳咳”動彈不得,便說:“二混呀,你得強撐著走啊!不然,天一黑,狼來了,還不把你撕吃了!”

禿二混聞聽,臉色驟變,哀求說:“我的頭快給摔崩了,好腿也被摔傷。好兄弟,你攙扶著我走吧!”

獨眼龍無奈,把蓮蓮的雙手綁上,牢牢牽著她,才將二混拉起,挎著他的手臂慢慢向前挪動。每一步,二混都呲牙咧嘴,喊:“我的媽呀,要疼死老子了!”偏生蓮蓮不停搗亂,先拿樹枝打二混血糊糊的禿頭,笑著喊:“狗傷了,狗瘸了,跑不走,快打呀,莫停手!”疼的二混嗷嗷號叫,哭喊:“姑奶奶,甭再打了!我都要死了,你還下狠手!”獨眼龍急了,把棍奪了;她又撿石子照二混砍,弄得獨眼龍左右招架不住,氣惱地大喊:“姑奶奶,求求你安生點吧!”

 

                     

為了給禿二混治傷,他們借居小鎮老中醫家中。老中醫姓鍾,年逾古稀,兒子兒媳都在縣城工作,家中空房多。鍾老給二混包紮後,看著獨眼龍說:“這位小哥傷勢很重,少者也要治療十天半個月。我看那女子神經有些失常,不妨一事也給她看看,足下意如何?”老先生不住拿眼注視被綁著的蓮蓮。

獨眼龍苦笑道:“她瘋了,總亂跑,不得不綁住她。你老能給她治治,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老醫生也開始給蓮蓮診治了。根據蓮蓮的脈象,他既讓日日服中藥,又天天給針灸。藥療、針療並用,十餘日大見功效,蓮蓮神智清醒了,不再胡言亂語。

一日,趁獨眼龍、禿二混出外尋找買主之機,蓮蓮給老醫生跪下,泣訴了自己的身世,說:“這二人一叫禿二混,一叫獨眼龍,他們是俺村的二流子,仗著他叔是支書,胡作非為,無惡不作。他們害死了我兄弟,又把我綁架到這裏,就是要賣我、、、、。”哭得聲悲氣噎,淚流滿麵,哀求老醫生設法搭救。

鍾老醫生聽後,無比氣憤,遂給身為縣公安局局長的兒子掛了電話,說:“人販子就在家中,火速前來緝拿!”

且說獨眼龍、禿二混帶著一個身穿長袍馬褂、頭戴氈帽五六十歲商人模樣的買主,進門看了蓮蓮,滿意地點頭哈腰。笑道:“成交!把人給我帶去,取款吧!”

獨眼龍和禿二混架起蓮蓮說:“蓮蓮,走去吃香餑餑吧!、、、、”蓮蓮欲掙紮,他們遂把她綁上,揪住頭發往外拉。

鍾老醫生攔擋說:“你們要幹啥?她的病還沒好、、、、”

“你管恁寬幹啥?好不好與你何幹!”獨眼龍把老人推坐到沙發上,拖住蓮蓮便走,到門口怔住了,原來院中已站著幾名警察,正對他怒目而視。

“把病女人留下,其餘全押走!”鍾局長命令。

幾名警察遂把獨眼、二混連商人都銬上,押出去了。

鍾局長進屋坐在老人身邊,怪罪道,“爸,你怎麽把人販子接待到家中,弄不好要出事呢!”

 

                         

崔少貴趕到縣監獄迎接被釋放的大哥和杜善新,聽說萬立家、萬立新二人在甘肅被捕,已押解回來,就在獄中。於是,三人托關係去見二人。

禿二混和獨眼龍大概在獄中吃了不少苦頭,都麵黃肌瘦,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寒磣相。他們還以為三人是前來接他們出獄的,一見麵就哭喊:“少貴哥,快救救我們!我們誣陷老貴哥、善新哥,我們不是人——”說著,各自打起嘴巴,邊賭咒發誓:“出獄後,再敢對老貴哥、善新哥生壞心眼,就讓天打雷劈!”眼淚花花,好像發自真情實意。

少貴阻止他們打嘴巴,問:“你們把蓮蓮賣到哪裏去了?”

二人一怔,相互對視一眼,獨眼龍做出驚訝的樣子,詭應道:“怎麽,蓮蓮姐姐被賣了?她不是去高新市住神經病院了?我們逃跑在外,哪知這事的影呢!”

老貴怒罵:“到這步了還不老實,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善新惱怒地一把揪住獨眼龍的耳朵,厲聲問:“你們用炸彈炸善道,是不是萬家寶出的主意?”

“啊啊啊——!我的耳朵掉了!善新大哥饒了我吧!”

獨眼龍大喊大叫,驚得看守跑來幾個,強行把他們推了出來。

老貴氣呼呼說:“這兩個孬種,打小做壞事就不承認,從他們嘴裏難問出什麽!”

少貴怏怏道:“不說,遲早會弄清!走,咱們去醫院看善道。”

杜善道的傷口已大愈,他正躺在病床上看書。聽少貴談了蓮蓮被劫、下落不明的情況,愁苦地皺著眉頭說:“蓮蓮失蹤,肯定與他們萬家有關。法院對禿二混、獨眼龍的審問情況我一概不知,住在這裏。如同坐監牢,外麵的信息一點得不到。或許他們是有意對我封鎖!據說,萬家寶近日在縣中各機關頻繁出入,必是為禿二混、獨眼龍的事進行打點。這兩個小子對萬家寶死心塌地,唯萬家寶馬首是瞻,從他們哪裏不可能得到什麽!倒是萬立周雖與萬家寶狼狽為奸,終因殺父之仇暗存心結,通過誘導,說不定能打開缺口。”

“索性我到上海跑一趟,探探拐子的口風。”少貴望著三人踴躍說。

老貴、善新同時頷首道:“也好!說不定萬家寶為收買拐子把蓮蓮送到上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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