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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徑幽幽 第 十 集 拐 子 罪 逃

(2018-08-16 18:03:21) 下一個

 

                              第        拐 子 罪 逃

                                        

小龍仰臥床上,仍哀哀哭嚷:“小雲死了,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孤苦伶仃,在無邊的悲哀中苟活,這是熬煎、是折磨!你們為什麽不讓我死?讓我在這孤獨、寂寞中苟延殘喘,你們用心何其殘忍!你們逼死小雲,何不一起把我也勒死!我討厭你們,憎恨你們!我再不願看到你們!、、、、、”

羅鍋女人坐在床邊陪著兒子哭泣,不住勸解兒子:“孩子,你傷心悲痛,大人知道,我們也為小雲自盡痛心。誰願她死呢,那孩子太要強了,遇事想不開,、、、、”

“不,是我爹逼婚逼死的,他是劊子手,是吃人不見血的魔王!”小龍肆無忌憚地直嚷。

萬家寶沾在門口,聽著兒子撕裂肺腑號叫和痛罵,頓有愧疚懊惱之感,他感受到了兒子枯竭幹渴之心,遂把婉蓮招來,命她去撫慰小龍,說:“去把那老不死的拉出來!你好好安慰小龍,溫存些,他回聽你的!”

待羅鍋女人出了門,婉蓮也上了小龍的床,萬家寶把門反鎖了,伸手揪住羅鍋女人的衣領,惡狠狠地訓斥道:“往後不許再跟龍兒提起小雲的名字!再沒遮攔地胡扯亂唚,看不撕伬你的嘴!}”猛地把她推搡得跟頭流水,險些栽倒。

 

                                    

萬家寶在客廳接見來賓,那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和一位二十餘歲的青年人,幹部裝束,他極謙恭地讓座,敬煙獻茶,說:“我就是萬家寶,村黨支部書記。”。

萬支書,我們是興隆鎮糧油公司經銷部的,我姓王。”一落座中年人自我介紹。

“他是我們營業部的王主任。”青年人微笑著補充說。

咹,歡迎王主任光臨寒舍。”萬家寶急忙起身握住王主任的手說,“王主任前來,莫不是聯係訂購食油的嗎?”

王主任苦笑一下,沉下臉說:“我們是來找你們榨油廠那個管事人——就是那個拐子,叫萬——”

“叫萬立周。”青年人提醒說。

“是的,萬立周。春天,他經手賣給我們的一百捅食油,其中九十捅裏麵都裝了大半捅的水、、、、、。”

有這等事!”萬家寶不等王主任的話說完,便驚訝、氣憤地拍著沙發罵:“這個王八蛋,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坑害國家!待我查清,必定嚴懲不貸!一定責令他賠償你們的損失!”

“不,據我們所知,他不是坑害了我們一家。我們要上訴,對這種投機倒把的人,必須給予法律製裁!”王主任十分氣憤,對萬家寶嚴正說,“我們請你讓他跟我們到市法院走一趟。”

咳!不瞞你說,他已經逃之夭夭了,我現在也正著急呢!”萬家寶不住搖頭歎氣,現出愁苦不堪、無可奈何的樣子,“油廠被他弄垮了,欠下一大堆債。我也急著找他算賬呢!”

套間門的花玻璃上,映出了拐子那張狹長的冬瓜臉。他把耳朵緊緊貼在門玻璃上,努力竊聽客廳中的談話。

杜善道走到客廳門口喊:“大叔,有客人呀?”

哦,善道呀,從縣上回來了?還為那案件?”萬家寶迎出來問。

“崔家兄弟揭露萬立周有涉案之嫌,我須找他了解情況。”杜善道說。

那雜種跑了,我也不知他的下落。”萬家寶打著哈哈,朝廳中讓善道。

那兩個客人走出來,怏怏說:“他既然跑了,我們就先告辭。何時回來,請你告知我們!”

杜善道也說:“我還有急事,回頭再談。”

萬家寶爽朗笑著,道:“好,好!”把他們一起送出街門。

 

                                  

拐子乘夜深人靜,潛行到瑞瑞那所破院子中。東西屋的門都反鎖著,窗戶張著黑洞洞的大口,顯見都空著,隻有堂屋吊著窗簾,從縫隙中射出一縷昏黃的燈光。他踮起腳跟,透過縫隙,屏息向裏窺視,見蓮蓮形容憔悴、憂傷地坐在床邊,對著孤燈黯然失神。有頃,她歎口氣,慵懶地起身去開門,他慌忙鑽到一旁的破背簍下。蓮蓮入廁去了,他趁機閃身入房隱匿起來。

蓮蓮回房,栓上門,正要寬衣睡覺,他突然竄出來。蓮蓮錯愕間驚叫一聲“哦!你要幹什麽?”伸手便去桌上抓剪刀。

拐子眼疾手快,按住了蓮蓮的手,和氣地微笑說:“我要出遠門了,臨行前來看看你——幹嘛對我這樣仇恨?我可是一直在愛著你呀!”他拉起蓮蓮的手乞求著說,“我們做夫妻這麽多年,你也該了解我的苦衷了。跟萬二叔走得近,也是被迫無奈呀!他有權有勢,歪歪嘴咱就吃不了、、、、、”

他有權有勢,你就跟著他幹傷天害理的事?”蓮蓮柳眉倒豎、淚眼汪汪地罵道,“你還是個人嗎?你還有天地良心嗎?我這輩子造了什麽孽,遇上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她悲愴地嗚咽起來。

蓮蓮,你一哭,我的心比刀剜還難受!你有氣就狠狠打吧!”他拿起蓮蓮的手,摑自己的臉,邊說,“狠打這狗臉!打這不爭氣的臉!”

蓮蓮猛地抽回手,厲聲嚷:“你演什麽戲!你滾,我不願看到你!看到你惡心,你滾!”

“何必這麽絕情呢!我是一心要和你和好的呀!”拐子抑製著怒火,從懷中摸出幾張十元的鈔票,苦笑著說,“我出遠差了,這些留下你花費。需要什麽你說,我好給你帶回來。咱們也親親熱熱地談談,不好嗎?何苦——”

談什麽?談你害死我弟弟的事!”蓮蓮驀然怒吼道,抓起那幾張嶄新的鈔票摔在拐子臉上,“跟你親熱!我對你隻有恨,恨不能扒出你的黑心爛肺!”

拐子暴怒了,他猛撲上去把蓮蓮摁倒,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對準她的心口,罵:“臭娘們,你再嚷。我就捅了你!你老實說,你到底準備不準備跟我過?今天,何去何從必要見個分曉!”

你殺了我弟弟,你是我的仇人,你是瘋狗,你是惡狼,跟你過?等到日頭從西出吧、、、、、”蓮蓮掙紮著吼嚷。

“臭婊子!老子跟你算總賬,出出這十多年的窩囊氣!死,也不能讓你好死!”他獰笑著,舉起鋥亮的匕首去蓮蓮臉上刺。

“呯!”一聲槍響,匕首應聲落地,窗外厲聲喊:萬立周,你敢行凶殺人。快放開蓮蓮!快滾出來!不然,我就開槍打死你!”

拐子驚惶失措,急從蓮蓮身上爬起來,連聲喊著:“少貴大哥,甭開槍,甭開槍!我馬上出去!”他惶恐萬狀,跑到後窗根,推開窗扇;站在凳子上,一頭栽了出去。

崔少貴叫開門,進屋撿起拐子那把匕首,說:“好險!我從杜善道那裏出來,路過門前,聽見你的哭嚷聲,便進來看看,正見這喪心病狂的家夥要行凶。這又是他一罪證!”他反複看那匕首,打磨的明亮鋒利,道:“看來這家夥早有預謀/

“你咋不快去追捕他,讓他輕易跑掉!”蓮蓮嗔怒地催促說。

後麵都是人家,何苦驚擾大家。”崔少貴淡然一笑說,“他還能跑出中國這塊土地!不用咱抓他,有人抓他。杜善道這次回來的任務,就是監押他去市中級法院過堂的,他坑害了多家糧油公司,拐騙了上千萬元。這宗案件,果屬實的話,少者也得判他十年八年!”

這種人,槍斃了也不虧!”蓮蓮咬著牙恨恨地說。他稍停,問,善道叔沒說保堂弟兄怎麽樣?”

少貴陰沉著臉,長歎一聲,坐在蓮蓮的對麵,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疑惑不解地說:“他弟兄三人人人都一口咬定是自己害死了瑞瑞,一人說一樣,弄得法院難置可否,無所適從,正發愁著呢。”

保堂弟兄除老三機靈些,老大老二都是木頭疙瘩一樣的老實人,要說他們殺瑞瑞,我一百個不信!這裏頭一定有蹊蹺?嚴刑逼出的口供哪有真的?”蓮蓮也甚感納罕。

“就算用了刑法,為什麽都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少貴突然聽到院中隱約沙沙響聲,他倏地縱身將蓮蓮撲倒在床上,未及喘氣,“嘭”的一聲,一塊拳頭大的石塊破窗而入,從他們的頭頂飛過,砸到靠牆放的瓦罐上,“咣”的一聲破碎了。

崔少貴衝到院中,已闃寂不見蹤影,他望著漫天閃爍的星鬥,喟然長歎:“真是作死!怙惡不悛,反為已甚!”

 

                                     

更深夜闌,萬家莊沉浸在渾渾噩噩的夢鄉。

萬家的客廳猶燈火闌珊,萬家寶帶著幾分酒意,以箸指點著盤子,向拐子說:“多吃些!吃好喝好好上路。”他似勸慰又似責怪說,“走遠些好。到外麵開開眼界,見識見識大千世界。你不願走,不行啊,小雲一死,崔家的人連同杜家的人都恨透了你,說那場逼婚戲是你帶頭搞的。他們明察暗訪你的下落,企圖從你身上打開缺口!你偏又去幹那蠢事,險些被崔少貴抓住,杜善道也正在著急找你,這下他們肯定猜到你藏身我這裏了!”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歎口氣說,“到上海躲段時間也好,那地方各國的人都有,安全得很,真是百花樂園,你可以放心遊樂一陣,也不負人生一世。”臨了,他把從上海回來複製的十萬張油票送給拐子,笑道,“這十萬張油票,在上海很緊手,少說也得賺個十萬二十萬,足夠你花費了!”

拐子感激涕零;離座對萬家寶跪地抽泣著說:“二叔,你就是我再生父親!”

“說什麽,我本跟你父親就是親兄弟!”萬家寶一把拉起拐子說,“天快亮了,快走吧!遲了,叫人看到不好!”}

他攜起拐子乘黑暗,悄悄走進後花園,開出新轎車,出園,在寂靜的街道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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