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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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 ? 第 三 十 集???? 孤 鯁 抗 旨

(2018-04-27 07:36:36) 下一個

 

                     第 三 十 集     孤 鯁 抗 旨

                                 

大都。

駙馬府,乃新竣工的規模宏大、壯麗的府第。高大門樓題額:敕建駙馬府。

沁心閣坐落在花木搖曳爛漫的怡新院中,閣式新穎別致,精雕細鏤,八麵玲瓏。寬敞明亮,四壁照人。閣內,香氣氤氳,奇珍異寶璀璨奪目,古玩字畫琳琅生輝。古香古樸,幽雅玄妙,大有瑤宮玉館、神仙福地之妙。

忽必烈陪著母後宣懿太後,在宮娥玉女的簇擁下走進怡新院。他有意討母後的喜悅說:“單這怡新院中,就修建了沁心閣、碧雲軒、凝翠樓、流芳亭四個遊樂處,供禦妹和駙馬飲宴、賞玩,無須出院,便可享盡人間之逸樂。”

“嗯,隻要你禦妹喜歡就好。能攏住駙馬的心,不再思戀江南,和你禦妹鸞鳳和鳴,我就安心了。“宣懿太後說著,又以手帕拭淚了。

“母後不必耽心。他文天祥的心也是肉長的,我這樣挖空心思為他安排,難道還不能感動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該給暖化了呀!”

宣懿太後點下頭,仰望飛丹流彩的華簷下的金字匾額,念道“沁心閣”,說:“好名。在門外,就暖香襲襲,沁人心脾了。可謂名至實歸。”在宮女的攙扶下,喜盈盈地走進閣中。她和兒子坐在禦宴旁的繡褥墩上,環視了閣中華貴的裝飾、陳設,又望著筵席上的珍饈佳肴、玉液瓊漿,眉開眼笑道,“這樣豪鋪張,是中國皇帝的風俗。我兒入主中國,也隨俗入化了。”

“駙馬原是南朝丞相,不得不豪華氣派。“忽必烈承歡笑道。他命宮女:”請公主、駙馬赴宴。“

頃刻,公主忽赤留花率彩女簇擁著文天祥一路笑語來到沁心閣。公主一改往日的戎裝,披彩簪纓、施硃塗粉,修飾得香豔明麗,迥然又一副嬌媚妍態,別有一種風情。她拜見了母後,又屈膝叩拜忽必烈:“感謝皇兄盛情,為相公特設禦宴接風。“

文天祥當庭而立昂首睥睨,旁若無人。

忽必烈望著他那昂藏的氣宇,昳麗的神彩,欽慕地頷下首,低聲對幕後說:“果然上國人物,儀表不俗。“

宣懿太後目不轉睛看著,喜形於色地應道:“有此乘龍快婿,不辱我女!“

忽赤留花見文天祥昂首挺立,便近前低聲道:“請丞相參見宣懿太後和皇上。“

文天祥置若罔聞,依然旁視他顧,不睬不理。

忽必烈極為尷尬,一臉喜色忽轉為苦笑,頓又化為慍怒,憋得漲紫,氣哼哼道:“文天祥,你可知這是大都?見太後和朕為何不跪拜?“

“大都本是大宋版土。我身為大宋丞相,隻知大宋有謝太後,不聞有宣懿太後。爾為北方蠻荒夷狄之君,我豈能下拜?!”文天祥氣勢豪壯第抗言道。

忽必烈霍地站起身,欲動雷霆之怒,太後擺下手,示意他坐下,慢條斯理說:“今後一家人了,何必講那些禮節!”笑吟吟地麵對文天祥,“你看,皇帝特為你擺下這豐盛的接風筵席,請丞相就席入宴罷!”

忽必烈忍氣吞聲,攙扶母後入座上首。

忽赤留花趕緊去拉文天祥入席,輕語道:“母後、皇上入席了,請相公也就坐吧。”

文天祥發怒地一拂袖道:“我不能同敵國君主同桌共飲!”

忽必烈突然仰麵大笑,寬容道:“何敵國之有?今日華夏一統,四海一家,你我也兄弟也。朕不日將拜你為宰相,佐朕運籌軍國大事,那時難道也不與朕同桌共飲?”

“國家被你滅亡,君父被你殺戮,此乃不共戴天之仇!文天祥不幸被俘,惟求速死,安肯事敵!“文天祥義憤填膺道。

“今日算是家宴,不談國事。”太後和解著,對忽赤留花說,“丞相不肯入座,公主為丞相獻酒洗塵吧。”

公主急忙擎著玉案,上前跪請,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低聲懇求:“相公何必太絕情了,不為自己著想,也當為妻孥考慮後路、、、、、、”

見文天祥依然昂首,置之不理,太後不懌道:“皇帝為你和公主特意修了這座駙馬府,,丞相也該知情。”,

忽必烈嗔怒道:“朕仰慕你的高風亮節,才學超群絕倫,欲委以治國安邦之重任,所以處處曲宥、優待與你,望你切不可為之過甚!朕對你的妻小,也格外優厚看待,安置在這府中藕荷院裏,把他們請來,你看看,朕有何虧負你處!”

轉瞬,歐陽夫人帶著柳娘、環娘兩個女兒,與顏、黃二侍妾姍姍入內,拉住文天祥悲啼起來,哀切泣訴,聲聲催人淚下:

“相公,想不到活著還見到你呀——”

老爺,今生今世再不要分離了、、、、、、“

兩個屢經生死憂患的小女兒,一人抱住一隻手,仰著淚痕縱橫的小臉哭叫:“爹爹,你怎麽丟下我們不管了,我們怕,大兵,馬隊,明晃晃的刀槍,好凶啊!你不要走,不要丟下俺呀、、、、、、“哭得好痛心,好悲戚。

文天祥麵對骨肉生死重逢的慘痛,軫念國破家亡再無複興的希望,一種絕望的悲哀襲上心頭,一時也無聲涕零了。

一家人悲悲咽咽,慘慘戚戚,欲言難語,仿佛生死路上乍相逢,又要分離。那生離死別依依之情,相對難言之悲,直恁地讓人斷腸銷魂。

忽必烈別轉臉去,不忍目睹:宣懿太後熱淚涔涔,隱隱啜泣。

公主悲哀欲絕,趴在案上哭了一陣,悲憤地把滿案的杯盤酒肴全掃落地上,與兩個稚女摟抱在一起,同聲悲啼。

四壁廂的明鏡裏,映照出宮女彩娥掩麵啼泣的倩影。

沁心閣沉浸在一片悲涼幽泣中。

 

                         

石階雕欄,紅漆鏤空紅漆拱門的小樓,門額書鏨“凝翠樓“三個金字。樓中,文天祥下榻處,室內布置明淨典雅,書案上陳列文房四寶;窗外,竹木扶疏。

燈影下,文天祥坐於書案後,神情冷峻,側視窗外的星空。對麵的忽赤留花手中捧著一疊詩稿,饒有興致地翻閱著,不時微微抬起丹鳳眼,含情脈脈地望他一眼,嘴唇泛出一縷苦笑。她一身晚妝,秀發綰成雲髻,身著緊要緗綺襖,修眉如黛,粉腮似酡,胸脯豐滿,兩肩如削,盡現倩女的風采。她不住點頭讚賞,剛翻過一頁。俶爾神色大變,顫聲念道:“絕命辭——平生心事付悠悠,風雨燕南老楚囚。故舊相思空萬裏,妻孥不見滿三秋。絕憐諸葛隆中意,贏得子長天下遊。一死皎然無複恨,忠魂多少暗荒丘!”她讀完,眼淚花花,凝視著臉色陰沉的文天祥,良久,哀泣道:“相公,時至今日,你仍決心以身殉國,難道就一點不憐惜我的一腔衷情?你的夫人女兒不是安然無恙嗎?便是不願做官,皇兄念你忠貞不渝之誌,也決不至於威逼強迫。你我與你的夫人女兒同居這駙馬府中,歡歡樂樂過日子,或作詩,或下棋,或賞花觀景,我朝夕陪伴著你,錦衣玉食。安享百年尊榮,何苦定要為那虛名輕生?我已對天發誓,將終身許與你,矢誌不渝;你若必死,我也決不獨生於世!”說著,悲傷地伏案嚶嚶痛哭。

文天祥的情懷被觸動了,他長歎一聲,淚眼惺忪麵對公主沉痛說:“公主一直鍾情厚愛於天祥,某焉有不知?然亡國的慘痛,已使我心如死灰,不複有歡愛之情。祈公主體諒天祥的苦衷,忍痛割愛,由天祥自去吧!”

公主氣憤地摸把淚,張開欲言,忽聽窗外一響,轉身厲聲喝問:“誰?”驀見一道寒光射向文天祥,她飛身擋在文天祥前,一隻匕首在她的胸膛,大叫一聲,倒入文天祥的懷裏。

“有賊——!”文天祥驚愕地大叫,緊緊摟住血流如注的公主。

頓時,樓裏樓外一陣大亂。

 

                       

 公主臥寢。

宣懿太後坐在公主病榻上垂淚,文天祥坐在案前,神色沮喪地望著奄奄一息的公主,聽她氣息微弱、夢囈似的模糊絮語:“、、、、、飛賊,要刺殺相公、、、、、不要難為了丞相、、、、、、、”

驀然,女官匆匆入內向太後跪稟:“一位道姑撕了揭帖,說有仙丹妙藥可醫治公主傷的毒性。”

“阿彌陀佛,這是哪位神仙降臨搭救我女兒來啦!”太後合掌對天念禱,急命,“快請仙姑進來!”

女官疾步出去,遂引進一紅衣道姑。文天祥一見,幾乎驚叫出“英姐”來,悚然呆立。

英姐坦然微笑著,似乎並未看到他,向太後一揖道:“太後玉安,本道特為給公主治療帶毒刀傷而來。”

“老身拜懇仙姑,定要為我女兒的刀傷盡心啊!早早治愈,定加重重酬謝。“太後急忙還禮,顫聲懇求。

“不需太後囑托。“道姑說著,上前揭開繡被,看視一番,遂從腰間取下丹囊,倒出一粒金丹放入公主口中,又將一粒在盞中研為粉末,撒在刀傷處,包紮了。盥洗中對太後道,”連用三日藥,公主即可脫險;十日內便會大安。“

太後感激得顫巍巍地跪拜於地,含淚道:“仙姑大恩大德永生不忘!待小女痊愈,自當給你塑金身,日日祀奉叩拜。“

英姐望著文天祥哈哈大笑,語意雙關道:“救人要緊,什麽大恩大德!普度眾生出苦海罷了!“

 

                        

沁心閣燈紅酒綠,簫管悠揚,花枝招展的宮女正繚繞繽紛、輕歌曼舞,滿堂喜氣洋洋。

忽必烈異常興奮,頻頻給母後敬酒獻茶,可母後陰沉著臉,總難開顏,便問道:“母後何以心事這般沉重,總喜悅不起來?“

“你不見你妹妹雖然刀傷無大礙了,就是心病重,病秧秧的總無起色,鬧得我心煩意亂,六神無主,寢食難安,遲早也得給折騰倒了!“歎了口氣,淚盈盈地懇求兒子說,”莫如我出麵,成就了他們的婚事,一衝喜,你妹或許就大愈了。“見兒子模棱兩可,便把坐在另一張桌上的文天祥請到身邊,慢聲細語到,“丞相,我見你也甚為公主的病耽憂。她傷勢已無礙,隻是他為你憂苦太甚。莫如你們舉行合巹禮,她喜而必得康複。”

“這——?“

“這有何難辦?”忽必烈見文天祥遲疑,果斷說,“以我賜婚的名義舉行。”

“哦!難道你要強行逼婚不成?“文天祥勃然變色。

“我堂堂大元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你這亡國丞相?“忽必烈騰地站起身,氣衝衝道。

“正因為你是亡我家邦之君,我才寧死不能從婚!”文天祥拍下案子,決絕道。

忽必烈怒發衝冠而去。

太後氣昏,宮女圍著她呼喚。

樂師、舞女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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