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 第 十 九 集 ????趙時賞代死

 

                      第 十 九 集     趙時賞代死

                                  一

李恒率領人馬奔馳在崎嶇的山道上，漸聞山梁那麵人喊馬嘶的喧鬧。他急如星火地催促眾將領：“快，命人馬加速趲程，文天祥人眾就在山那麵！”

忽見山道上挺立一女道士，手仗雙劍，擋住去路，李恒驀地火冒三丈，拍馬舞刀上前喝道：“嘟，老妖婆，尋死嗎？快快閃開道！”

“李恒，你休張狂！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背祖忘宗，無視邦國父老兄弟姊妹，你還是人嗎？有何臉麵在這世上躍武揚威，，腆顏無恥地存活！我出家人不枉殺生，姑饒汝命。勸你速速醒悟，回頭是岸！”老道姑訓誨道。

“你出家人多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送你去西天吧！”李恒不屑一顧，舉刀便砍。

“你這潑賊好無禮，我叫你不得善終！”老道姑罵著，一劍架住他的刀，一劍“唰”地直刺他的咽喉，慌得李恒側身急躲，不意失衡，斜栽馬下，一隻腳還套在蹬中，馬驀然受驚，拖著他落荒狂奔；掙脫時，頭盔已失落，戰袍也掛破，赤著一腳從地上掙紮爬起，羞慚、狼狽之極，氣急敗壞地吼叫：“快放箭！快射殺這凶惡的妖道！”

三軍應命，立時萬箭齊發，眼見老道姑滿身中箭，血流如注，踉踉蹌蹌倒在血泊中。  

 

                                二

聚集山坳裏的黎庶百姓被李恒的指揮的大軍團團包圍了。

李恒得意洋洋的高喊：“文丞相，末將李恒久仰你的氣度、風采，請勞尊駕出陣，讓某等一瞻榮光，實乃我等三生之幸也！”

俄頃，一頭雪白戰馬昂揚走到陣前，馬上威嚴端坐著體貌俊偉、氣宇軒昂的“文天祥”，他將馬鞭一指，聲音朗朗道：“李恒，兩國征戰，不殺百姓。你若肯放他們逃生去，我甘心束手就擒，任憑處置。”

“丞相哪裏話，何言‘就擒’！卑職是奉大元皇帝的聖旨，恭請丞相入京覲見的。”他狡黠地諂笑著，上下打量‘文天祥’，確認不假，便慨然允諾道，“既然丞相有鈞旨，末將謹遵便是，決不為難百姓。”他回頭對旗牌官詭言，“讓各路口大開，放百姓返鄉歸家。”

“將軍如此顧惜百姓，文某也就放心了，現在就請將軍將文某綁縛，押赴上京。”“文天祥”跳下馬，大義凜然地走向李恒。

“豈敢，豈敢！丞相氣度恢弘，可敬！可佩！”李恒將手一揮一群將士蜂擁圍過去，將“文天祥”簇擁著架上囚車裏。他看大功告成，欣然地“嗬嗬”笑道，“丞相屈駕，暫到鄙營小憩，末將當親自護送丞相入京。”

囚車未去一箭之地，他將手一揮，佇立待命的馬隊風馳電掣地衝向蹣跚擁擠行走的男女老少。頓時，滿山穀發出一片慘厲的哀嚎哭叫。

 

                             三

呂武背著剛剛酒醒、不住掙紮的文天祥鑽出荊棘，在杜滸、

文天祥雖已解酲，但言語纏夾不清，怨憤道：“為何灌醉我？就為了逃跑，這是無恥，、死，貪生，下作手段啊，啊、、、、、”他營營而泣，絮絮叨叨，“丟下同胞骨肉、父老婦孺遭惡賊強暴、殺戮，卻要我逃生，你們這是陷我不仁不義，推我到罪惡深淵啊！我文天祥畢生的誌向、追求、期盼，統統給你們毀掉了、、、、、、”他氣噎難語。

“我們眾人拚死確保你的安全正是從國家、民族大計著想，為天下蒼生著想，有你帶領咱們大展宏圖，實現興國安邦、解民於倒懸的抱負。”杜滸安慰他說，“你不用擔憂，趙時賞留在那裏，他能應對李恒，與之斡旋，來保障百姓的安全。“

“你們這是把時賞推出作擋箭牌的，要趙賢弟代我赴難呀！“他不住唏噓、哀歎，氣憤地申斥道，”讓趙時賞代我去死，犧牲我一愛將，這就是你們的脫身之計！哼，拙劣！“

“舍馬保車唄！“鄒渢不服氣地辯解說，”情勢所迫，為圖大舉，不得不如此！“

“時賞賢弟，時賞賢弟！平時你以酷似我為榮，今日卻以酷似我遭殺身之禍！、、、、、、”呼叫中淚浪浪、聲哽咽了。

江邊站著一位紅道袍少女，娉娉婷婷，翹首跂踵、凝眸企望，似有所待。杜滸上前躬身施禮道：“請問道姑，這船可是你的？能否渡我們過江？”

“我師傅還沒回來，暫且不能渡文（人）。”道姑諦視著文天祥說。

李恒率領的騎兵奄忽而至，一片聲呐喊：“真文天祥在這裏，莫再放他逃走！”

眼見敵軍迫近，杜滸等人上前迎戰，呂武背著文天祥率先跳上船。道姑解開船纜，蕩出丈許，待杜滸等人退到江邊紛紛跳上船，望著飛馬衝到吼叫的李恒，調侃地唱道：“船是俺的船，開船俺任便；文（人）要過河去，渡他俺情願。官人管得寬，吃俺一竹竿！”她舉長竹篙橫空猛掃，嚇得李恒等人紛紛從馬上滾落地下。她卻回身將船一點，船飛駛而去，；隨即一撐竹篙，輕捷地淩空騰起，燕飛一般在空中打個轉，輕飄飄地落到船頭，連撐幾篙，將船駛入江心，在急湍漩渦中滴溜溜轉。她對著呆立岸上無計可施、又急又氣又惱的李恒等人揶揄地徹喉唱起了山歌，“贛江灣灣十八灘，灘灘急流團團轉；英雄哥麽來拉縴，三日不過惶恐灘、、、、、”

李恒跌足大罵，麾軍士渡水急追，道：“他們船陷入了漩渦，行駛不得，天賜良機，稍縱即逝！捷足先達、擒得逆犯者獲重賞！”

軍士們為奪賞，爭先恐後地跳河搶泅，如一群捕食的鱷魚，攪得波翻浪湧。看看遊近了船，卻一個一個被卷進了漩渦。後麵的望見，轉身向回逃。

“惶恐灘頭冤鬼多，世人誰知為什麽？名韁利索係雙足，牽入地獄見閻羅。”道姑撐起船，一路輕歌而去。

 

                               四

李恒氣急敗壞回到營盤，立地連聲喝命提審假文天祥。

假文天祥被押入堂，依然氣概軒昂，傲然挺立，怒目而視。李恒望著，簡直氣衝牛鬥，陡地拍案吼道：“你可知罪？你是誰，如實招來，或免一死！”

“我乃趙時賞，文丞相帳下參將。”趙時賞甚是坦然，不怒自威道，“奉丞相之命，特來向你問罪。你罪有五該殺，可知曉？”這完全出乎李恒意外，錯愕間，他接著厲聲道，“你叛國投敵，全失我大宋氣節，一該殺;甘作亡國奴，死心踏地效忠異邦，鮮廉寡恥之尤，二該殺；助紂為虐，屠戮同胞手足、父兄妻孥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三該殺；棄聖賢之教，背祖離宗，罔顧綱常人倫，行同禽獸，四該殺；不知自省，不知悔改。怙惡不悛，為惡何極，五該殺。天聽四達，天鑒昭遠；爾罪惡昭彰，焉得逃天誅地滅、萬劫不複之懲、、、、、”

李恒聽得毛骨悚然，心驚膽顫，不住咆哮、擂桌子，始終不能阻遏趙時賞怒斥其罪，狂怒之極，連聲吼命武士：“快快將這胡謅亂道、千刀萬剮的狂賊拉出去，斬首示眾，不，五馬分屍！”

激昂慷慨、威武不屈趙時賞，竟被凶暴的劊子手扭打著拖出五馬分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