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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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 第十集 九死一生

(2018-02-03 06:55:05) 下一個

 

 

                           九 死 一 生

                               

 

伯顏見文天祥激昂慷慨、桀驁剛強,威武不能屈、爵祿難動搖,歸降毫無希望,便勃然大怒,惡狠狠地瞪著文天祥驀然拔出寒光閃閃的寶劍,在他眼前晃了晃,陰險、狡黠道:“我這龍舌劍就能卜勝負!“隨即呼喚。”宰馬兒郎,將這亡國狂虜拉到殺馬池邊,慢慢地剖解,看他是何心肝!“幾個赤膊的彪形大漢應聲而至。

兩名隨侍嚇得魂不附體,匍匐在地,叩頭如搗蒜,苦苦哀告:“大帥饒命!、、、、、“

賈餘慶、呂師孟二賊龜縮一旁,喜形於色,幸災樂禍。

文天祥被幾名滿臉橫肉的屠夫押出大廳。他神色泰然,昂首挺胸,邁著方步雍容走去

殺馬池,是片低窪的水塘。裏麵的水被血汙染成殷紅,腥臭熏天;四周坎坷岸上,雜草地中,散亂拋擲著各種牲畜的頭顱、殘肢、皮毛,以及被磔裂的男女老少的殘骸。名為殺馬池,無疑是慘不忍睹的屠殺場。

文天祥被綁在木樁上,胸膛坦露,頭發披散,將被行刑。近旁,身著赭衣、手握利刃的劊子手在竊竊私語;野狗吐著長舌、垂著涎水,嚶嚶叫著急不可耐地踅圈亂竄。低空,盤旋著一群烏鴉,“鴰,鴰“亂叫,給陰森慘淡的環境,增添了令人毛骨悚然瘮人、恐怖的氣氛。

文天祥要被開膛取心了。一個屠夫捧著血盆,打開了酒葫蘆,貪饞的哼唱著:“活心配美酒,世上數珍饈;餐後醉中臥,夢與仙姑遊;一年吃十顆,活到九十九;、、、、、、“另一個屠夫獰笑著把鋥亮的匕首在文天祥臉上、胸口比劃取樂,戲謔說:”南蠻子聽者,現在送你去陰曹地府卜勝負呢。勝呢,找老子來算賬,我再陪你一回;敗呢,你就永遠呆在地獄吧!“說著,便去文天祥胸扣就刺,”啊——“他一聲慘叫,匕首脫手,插在地上。眾人驚看時,見他腕上穿著一支鐫刻精細的雕翎箭,錯愕中不約而同地驚喊:”忽赤留花公主!“丟下手中的家什,撒腿奔逃。那個中箭的家夥,抱著手腕邊跑邊哀哀嘟囔:”媽媽的,災星尋上了小人、、、、、、“

忽赤留花率領她的女兵馬隊馳下山岡,口中氣呼呼地罵:“這些混蛋崽子,盡知道濫殺,三令五申也不聽!去看看,那是個什麽人。“她慍怒地收起彎弓。

應聲,兩名親隨策馬而去。近前,見文天祥亂發披麵,赤身露體,反縛樁上,便問:“你是幹什麽的?”

“打獵的,我有何罪?“文天祥忿忿應道。

大概那惡臭腔得二人難以忍受,不再問什麽,揮劍斫斷綁索,捂住鼻子,跨馬跑去。

  

                              

伯顏客廳,古樸典雅,明窗淨幾,軒敞安謐;壁間懸掛著“致君堯舜上,再使民風淳“的巨幅墨寶。顯然,這原是常州府府台的客廳。

伯顏端坐太師椅上,嘴噙蒿根雕刻的長煙袋,陰沉著幹癟的臉,對一臉沮喪的忽赤留花生氣地說:“你一來就給我招事!你母後不是交代你逢事消停?、、、、、“

“我看不慣你縱容兵丁濫殺無辜!“

“什麽無辜?他是南朝小朝廷的丞相文天祥,他寧死不屈,不肯降服我們,能不給他點厲害!“伯顏氣得扔下煙袋,”何況我這是‘掏心破膽’計,哪能真殺他!倒好,你把他放跑了。“

一聽是文天祥,忽赤留花腦中閃電一樣浮現出英勇善戰、頑強剛烈的“文家軍“那班英雄漢,原來他們的統帥就是這頂天立地的兒男啊!居然,傾慕、向往之情油然而生,她一跺腳,懊惱地說:”舅公,莫急!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追拿到手!“轉身昂首出了客廳。

 

                              

忽赤留花帶著她的女兵飛馬山梁、山澗,深坳淺坎都踏遍了,也未尋覓到文天祥的人影,她焦躁地不住喃喃自問:“他能藏到哪裏呢?一個時辰不到,難道插翅飛了不成?”

一個親兵看她憂愁的樣子,安慰說:“公主不必發愁,臨安小皇帝都投降了,他還能逃哪裏去!除非去江北投靠李庭芝,、、、、、”

“我們在江邊渡口嚴密緝查,一準甕中捉鱉。”一個女兵插話。

看看天色向晚,忽赤留花隻得帶著女兵怏怏而去。

日墜月黑,萬籟俱寂。幽長坎坷的山間道路近旁,扔著裝有半箱幹糞、沒有輪子的殘破牛車。忽然車身慢慢移動,從下麵的土坑中鑽出一個人,土頭土腦,渾身汙垢,他順手抓過一根木棍,支撐著艱難地站起來,四麵仰望,見四周盡是崇山峻嶺,空中稀稀落落散布著幾顆寒星,倏明倏暗,他思忖著,仰天長歎,悲涼地自語:“我文天祥何去呢?臨安拱手投降,部下杜滸、鞏信、趙時賞、呂武等眾弟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可冒然前去;淮東製置使李庭芝實力雄厚,抗敵衛國意誌堅強,大有作為。前時聽說,他聯合張世傑在康山與敵大戰,重創伯顏,使老賊龜縮常州不敢輕舉妄動。戰後,張世傑率水師駐紮舟山群島,他固守揚州,東西呼應,嚴重威脅伯顏的後方,我不妨就投他去吧。”拿定主意,便拄著那長長的木棍,踉踉蹌蹌循山道而行。

剛拐出山嶴,就被兩隻餓狼追上,張著血口便猛撲;他以長棍橫掃,狼不敢接近,急得嗥嗥叫著踅圈跑,尋空便撲。緊張地搏鬥多時,方擊中一狼的前肢,嗥叫著三隻腿顛顛逃去,另隻狼也跟著跑去。他汗流滿麵,拄著棍呼哧呼哧喘粗氣,瞪視著逃去的狼。

 

                           

文天祥連夜奔逃,已極其疲憊。紅日已越過山頭,把和煦的霞光灑在他困倦的臉上,清臒而剛毅,,眺望著彎彎曲曲蜿蜒的山道,時而仰望一眼陡峻的峭壁,時而俯瞰垂視咆哮轟鳴得深澗;有時倚壁喘息,哀吟李白的《殷後亂天紀》詩:“殷後亂天紀,楚懷亦已昏。夷羊滿中原,菉葹盈高門。比幹諫而死,屈平竄湘源。虎口何婉孌?女媭空嬋娟。彭鹹久淪沒,此意與誰論?”或垂足涯畔悲歌張孝祥的《水調歌頭。聞采石磯戰勝》詞:“雪洗虜塵靜,風約楚雲留。何人為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如今風景,剪燭看吳鉤。剩喜燃犀處,駭浪與天浮。    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小喬初嫁,香囊未解,勳業猶優遊。赤壁磯頭落照,淝水橋邊衰草,渺渺喚人愁。我欲乘風去,擊楫誓中流。”

在轉過一個崴嵬彎方走出一箭之地,便聞一陣“得得得”的馬蹄聲,他回頭工夫,崴嵬彎已擁出一彪人馬,便驚慌失措地跳下涯畔躲藏,不意那地勢嶙峋陡險,立足不住,一頭栽下深澗。

“公主,有人跳下深澗!‘排頭女兵高喊。

忽赤留花衝過去,立馬涯岸下望,見洶湧的漩渦急湍裹著那人奔流,急嚷:“必是文天祥,快去山口攔截營救!“她率先連連鞭馬飛奔而去。

馬隊一陣風追去。

到山口,水流稍緩。忽赤留花首先下水,與女兵們牽手攔截波濤翻滾中的人。她們費了好大勁,七手八腳將奄奄一息的文天祥抬上岸,個個全身淋水、口喘粗氣。少女嬌態,別見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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