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鴿溪山莊—68—河穀的雲朵

(2017-10-03 13:46:17) 下一個

河穀的雲朵 

 一些字,本來自遙遠,也是寫給過去的,但有時卻會在自己的眼前出現,特別是當目光停在風景的時刻。

很久以來,每當我站在陽光下的院落,看著天上緩緩移動的白雲,那些遙遠在記憶中的字,便會不知不覺間在眼前浮現。

“They say never go back. But it was a day for going back. Flocks of clouds grazed across the sky. Speckled quail rustled in the underbrush. And the songs of locust vibrated through hickory hills and oak valley. Everyone knows such a day, a day for returning to childhood to see if that bygone life was what you’d thought. 有人說永遠不要緬懷以往,但那天卻是回溯的時刻。朵朵白雲在天邊悠悠浮過。灌叢中鶉鳥窸窣。喁喁蟬鳴蕩響在生滿山胡桃和橡樹的坡穀。每個人都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會讓你回到童年,去看那些走過的歲月,是否一如你曾想象的模樣。”(譯文非原文。民工簡譯。)

這是很多年前我曾讀過的一段文字,語言簡單流暢,毫不張揚。不知為何,從不喜讀書的我,在看到這些文字時,竟仿佛感到一闋韻律,觸到自己的深處。

文字來自一本舊書,是其中敘事散文 The Lesson of the Fire Flowers《火球花的教訓》的開篇文字。我那時用心讀下,記憶至今。

書來自地攤。那是在九十年代初,我下夜班從昌平乘車回家,在清河站倒車時,便在路邊的舊書攤閑逛。那時的地攤是真正的地攤,因為書是放在地上的。你可以想象,當年城鄉結合處垃圾遍地的小鎮,地攤是何等肮髒。

我看到的一本中英雙語,中文是繁體字的《讀者文摘》。書是一個匯編集。底頁已經掉落,封麵破爛不堪。

我隨意翻了翻,似乎感到有些文章可讀,便買了下來。我當時並未想到,肮髒地攤上的破爛書,竟有著如此潔淨的世界。第一次,在一本書中,我讀到如此之多動人的文字和故事。書中的中文,竟也譯得如此傳神。

我至今清晰著那些故事。Great Grandma’s Book 《曾祖母的書》,My Aunt Betty《蓓蒂姨》, Unforgettable Meta 《難忘的阿梅》,Uncle By’s Two Wives 《柏姑父的兩個太太》, Grandpa and the Trolley Car 《爺爺與電車(另譯為:老當益壯)》, Francessco’s Debt of Honor 《義債》等等,這些故事讓我看到,人生,竟可以這樣對待和感受生活。其中一篇Going Home 《回家》,竟演繹成了日本著名的電影《幸福的黃手絹》。

當書中的故事成為往事,我卻在向往著書中的故事。我知道,對於一些人,那些故事所展示的境界,會成為生活的圖騰。

我想著孕育這些故事的土壤,想著故事裏那些平常人的生活。或許很多人都看過一個由真實故事拍出的小視頻。一位失去母親的孩子因為想媽媽,打去了911電話。接電話的警察並沒有簡單掛斷,卻由此演繹出一段感人的故事,讓孩子感到天堂和母親的存在。

https://www.adforum.com/creative-work/ad/player/34538552/when-red-balloons-fly/kingston

視頻摘自網絡,感謝!

我想,一個社會,如果這種故事能夠真實存在,一定有著養育它的土壤。也因為這種土壤,讓這樣的故事永遠產生著。

從北美的拓荒者,到那位即將退休的警員,這些常人的生活是簡單的。《草原上的小屋 (Little House on the Prairie)》是一部描寫西部拓荒者生活的電視連續劇。電視劇所展示的精神所在,曾培育了一代人的價值觀。

如今,北美拓荒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當來自中國的“拓荒者”走到世界的西部,卻看到自己的世界曾如此荒蕪。

邪惡,可以在僅僅幾十年間,便把曾經最為燦爛的文化化為沙漠。我不必說這邪惡的源,因為營造邪惡的土壤依舊存在著。當真誠和善良被抑滅,那片土地所孕育的,會是什麽?

在鴿河河穀的高處,我看著浮雲,看著雲下的河穀,在想著那些記憶中的故事。寬闊的河穀是寂靜的,那裏有田野,有樹林,有村落;那裏雁鳴鴿舞,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世界上有無數動人的故事,也有無數的蒼涼和悲歌。當擁有激情的心去選擇平靜時,起伏的世界便不再坎坷。

書中的那些故事不屬於自己的土地,而且也已經十分遙遠了。此時,在童年不曾想象的歲月和地方,我在寫著自己的故事。每當我走上山坡,看著眼前的河穀,目光和思緒總會感受著什麽。

雲朵在飄移,陽光下的雲影也在移動著,移過樹林,移過村落田園,移過我。

人生跌宕,心行坎坷,走在世界,人不可能不去詛咒什麽。每個人都有獨立的色彩,而社會不過是這些色彩的組合。遙看這片世界,那些所謂的色彩,不過是美醜善惡。

動人的故事無法刻意,能夠記錄下來的也隻是很少。從遙遠的《爺爺與電車》的故事,到昨天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人們用生命為不相識的人去擋子彈,所有這些都有著孕育它們的土壤,並不需要社會去渲染什麽。人們需要思索的,是怎樣做才能讓這樣的故事更多出現在生活。

陽光和雲下的河穀是空闊的。這份空闊來自古遠的冰川時代,不因我的目光而存在。

世間的田園都是人們去開拓的。但居於田園,卻不一定擁有田園詩的生活。生活需要正視邪惡的存在。當人們為理想而忘卻陰暗的時候,角落裏便一定會有什麽在悄然生長著。曆史和現實的訓誡都是冷酷的:無視邪惡,終將被邪惡所困。

我站在山坡的高處,看著眼前的世界。雲天下的世界是遼闊的,一如北美的西部。

一份感受在超越自我。我無法表達這份感受,卻希望把它收藏起來,再種在心底。因為那裏也有一片土壤,會讓這感受萌出青芽和花朵,在這些故事澆灌下,去生長,去開放。

感謝!

音樂:Holding the Space, Russel Walder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博主已關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