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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溪山莊—65—溪邊薰衣草

(2017-09-02 15:41:54) 下一個

溪邊薰衣草 

久前,無意間,在新浪博客上,我看到“溪邊薰衣草”所寫的文字。

很優雅的名字。一溪一薰間,萬般風情的音韻和味道。但我又感到有些奇怪,因為大自然告訴我,薰衣草是不會生長在溪邊的。

氣候和環境,決定了薰衣草的自然分布。從地中海延伸到印度次大陸,薰衣草所在之處,一切都被芳香熏染著。

作為耐旱植物,濕潤與沃土從不屬於薰衣草。隻要有一份恒久的陽光和清暖,砂礫貧瘠的土地便是家園。

薰衣草名示其意,是可用來藏櫥薰衣的。但其香之殊,久遠以來,卻在更多的領域熏染著人們的生活。妝浴燭皂,不一而足。

我想,如果說一些花屬於仙,那薰衣草大概便是其中之一了。我不是女人,對引香入室沒多大興趣,但在泛閱之中,卻可領傳驗而知其妙。久遠以來,薰衣草燃香靜神,製枕安夢。

盡管名其為“草”,熏衣草其實是一種低矮的灌木。作為園藝花卉,薰衣草以常綠的枝葉,引蝶的芳豔,長久的花期,以及對土壤簡素的要求,總會獲得園藝人的喜愛。

說實話,對於觀花植物,我並不對薰衣草過於鍾情,因為其鬆散的花序,需要形成群落才能示其美麗。至於氣味,薰衣草盡管飽滿濃鬱,卻顯得過於熱烈。對於我,無論自然香還是女人香,我隻喜歡那些清芳淡雅,幽然而來的氣息。似有若無,方令神飄。

其實,與任何人一樣,既然無法刻意讓芳香存在,我同樣不會抵禦其誘惑。我感到,世間最好的芬芳,大概都是自然贈與的。如果自然不存在芳香,那世界一定僅僅是沙漠和海洋。長久以來,我一直認為芳香屬於靜者。靜者於香,可幽心幻意,漫念延思。神浮匆忙,則無法領其深。

鴿溪院落的草木豐盛,卻沒有太多的芳香植物,但那些種下的金銀花,玫瑰,迷迭香,山梅等等,卻不時會用幽然之香,讓人在寂靜中,去感受很多。

在鴿溪,我種下了三種薰衣草,Lavandula angustifolia ‘Hidcote’,Lavandula angustifola ‘Vera’, 以及Lavandula stoechas。每到夏季,當幽藍色的花朵開始盛放時,陽光下的院落便有了一份淡淡的冷色。

盡管薰衣草不是伴溪植物,我卻在兩年前,在鴿溪的溪畔種下了一株薰衣草。我想,既然能夠營造一溪流水,也自然能夠安置一份生境,讓薰衣草在溪邊生長。

花卉的命運往往充滿意外。這株聽溪的薰衣草雖然生長良好,卻在冬季,幾乎消失在野兔的利齒。如今,溪中的燈芯草茂密,溪邊殘留的薰衣草,也漸漸有了存活的希望。

媽喜歡薰衣草的香味,便在花開時節,剪下很多薰衣草的花序和種子,晾幹後製成香包,準備帶回國去送給親友。一時間,鴿溪的屋裏,總是或濃或淡,充滿薰衣草的香味。

遙遠。不知為何,我那時想起了遙遠。

我從遙遠的地方來,種下了也屬於遠方的薰衣草。如今,母親再把這些芳草帶去遙遠。

光陰散落,人生幾何。在鴿溪的花園,我看著花草生長,也看著花朵凋謝。我看到,花間的色彩都很短暫,人間的歲月也不必用恒久來感受。季節,在草木和人間,展現的總是深刻。

溪邊的薰衣草在生長著。每當觸動,便有著一份悠揚和濃鬱。我知道,熏染生活的,可以是花草;但熏染世界的,卻是人間的味道。

文城一位叫如斯的博友在近期的文字裏寫到:“人來到世上是被動的,如何走完一生卻是有選擇的。”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1200/201708/7960.html

富於思想的文字,卻充滿無奈。生境擇出了花草,也自然會造就人間的生活。如果生命的私欲無法消除,世間萬物,終要為生存而成為適者。我看到,在社會的洪流裏,大多數人是隨波逐流的。於是人間的風貌,總決定在社會波流的正負。

隻是,在你我的麵前,社會的波流,是怎樣被左右的?

因為沉重,便不願思索。無論社會怎樣變遷,世界終是用時代去劃分的。人們麵對世界,便是麵對時代,也是麵對自己的生活。

我無法用自己的稚拙去塗染世界,也無法用自己的愚笨去影響他人的思想,更無法用自己的幻想去改變什麽。社會屬於自然,而自然都有著自己的法道。自然的法則並不是去修正什麽,而是讓生命去適應和選擇。“大道無形”,卻在感受,隻是在萬物麵前,自己的目光,總是淺散。

我想,植花種草的精義,便是在遵守這些法道。薰衣草是低矮的,但其豐富的根係,卻可以從貧瘠的土地深處,汲取生存的水分和營養。在鴿溪的溪水旁,我並未為薰衣草提供滿意的土壤條件,所做的,也僅僅是為它的根係,阻隔掉溪水的潤澤。

溪邊的薰衣草在生長著,一如鴿溪其它的花草,在花園被人為安置著,無從選擇。這些花草也是執著的,在遠離故土的地方,依舊用花葉和芳香保持著自我。

我知道,一株幼苗能否長成巨樹,決定其命運的,往往是其上是否存在一片落葉。我希望能為身邊的這些花草提供滿意的生境,卻不知道,如果自己無法擺脫頭上的暗葉,無法脫離遠方的洪流,我會怎樣尋找自我?怎樣選擇生活?

在鴿溪的院落,滿身泥水的我在忙碌著。林鴿總在飛舞,院外的麥野金黃,在等待著收獲。一群加拿大雁鳴叫著,從頭頂低低飛過。

鴿河河穀是寂靜的,不以我的思緒而擾。

世界在你我麵前存在著,如果不去觸摸,一切都是用聲形色味來展現的。在世界麵前,你我也存在著,無論擁有什麽,所展現的,也隻有自己的聲形和味道。

感謝!

音樂:Whispering Sea,Tony O'Con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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