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日這天,我們和一班朋友前往埃爾莫羅山(EI MORRO national monument )
徒步旅行。車子出了城,樹木越來越矮小,最後僅剩下耐旱的駱駝草和仙人掌,它們稀稀落落散布在荒無人煙、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八年前,我們的小命差點成了駱駝草的鄰居。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我們第一次進沙漠,興奮地忘了加油。油箱剩下半格時,我們駛過一個加油站,天真地以為不遠的前方還會有另一個等著我們。時間飛快地流逝,油箱指針不斷往下滑落;缺油的警燈亮了,我慌了手腳;LG故作鎮定地安慰道:警燈亮了還能開50邁。眼前一馬平川,我死死盯著地平線,前方冒出一個加油站模樣的小亭子,我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前開,到了跟前傻眼了——這是一個廢棄的加油站。當時外麵的溫度118F, 烈日下的黃沙翻著熱浪,一旦車子熄火,躲在車裏會燜成沙丁魚,待在車外也會烤成人幹,橫豎死路一條。也許平日積德,上帝開恩,車子斷氣前遇到了加油站。
400多年前的一個春天,在我們行駛的這塊土地上,同樣有一群和我們一樣幸運的西班牙士兵,救他們的不是加油站,而是沙漠中救命的水源。他們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終於到達新墨西哥中西部印地安人居住的埃爾莫羅山,這是座沙漠平地上突兀聳立的陸岬。沙漠是水的枯絕之地,在沒有汽車的年代,這群士兵試圖徒步從新墨西哥州出發,橫穿亞利桑那州,以便抵達當年被西班牙統治的加利福尼亞灣。士兵中有位當官的,名叫奧尼亞特(Juan de Oñate),他是西班牙殖民地聖菲新墨西哥省總督。
埃爾莫羅山腳下有一處窪地,冬季積雪融化加上從台地頂部瀉下來的雨水聚集在那裏,形成遊泳池般大小的水塘。奧尼亞特事後寫道:我們終於到達埃爾莫羅山,當我筋疲力盡癱倒在地,抬頭猛然看見那窪晶瀅的水塘,它靜靜地隱在那兒,宛如一針強心劑,給我即將枯幹的生命注入了活力。
從此這窪水塘被稱為“綠州”(Oasis), 路過此地得救的沙漠旅者稱它為“生命的拯救者”。
奧尼亞特離開埃爾莫羅山之前在一塊岩石上刻下了第一個碑文:總督奧尼亞特路過此地,發現南海,1605年4月16日。
從那以後,途徑此處綠洲的人有樣學樣在岩石上刻下自己的姓名。1906年12月8日西奧多羅斯福總統下令將埃爾莫羅納入保護範圍,成為受到文物法保護的第一個美國古代印第安村落遺址,岩石刻字從此被禁止。
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埃爾莫羅山的綠洲養育著一個龐大的印地安人村落,800多間房屋裏住著1500名祖尼印地安人。16世紀末期西班牙殖民者將他們趕離此地,遷移到新墨西哥州與亞利桑那州交界處的祖尼河穀。700多年的風沙淹沒了村落,目前隻挖掘出18間屋子。
這裏有個小插曲:離開埃爾莫羅山之前組織者召集大夥合影,我最後一個趕到,情急之下弄斷了墨鏡鼻墊;這是我最喜歡的墨鏡,網上已經無法找到。我酷狗“nose arm pad repair “,發現Walmart 可以修。一直知道美國人工費很貴,但這副墨鏡對我來說是無價之寶,哪怕人工費超過墨鏡本身我也豁出去了。接待我的是位年輕姑娘,她說可以修,幾分鍾後將墨鏡遞給我,像新的一樣。一問,不收錢,免費服務。當年奧巴馬榮登美國總統寶座,他夫人激動地表示此時此刻更愛美國,我此時此刻非常理解她的感受。
埃爾莫羅山及周邊的景色
埃爾莫羅山腳下的一窪水塘,塘邊長滿火腿腸似的植物。
沙漠中頑強的生命力
祖尼印地安人村落遺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