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26)
明年準備回國過春節。我問弟弟想要帶點什麽,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最想要的是把你安全帶到我身邊……。我心底湧出一股暖流。
我和弟弟的感情孕育於父母經常缺席的童年時代。相憐相惜中我不自覺地充當了弟弟的保護神。
我們住的地方與小學校之間有條廢棄的鐵路,我和弟弟每天沿著這條鐵路上學。有一天,我正和一位小女孩在鐵路上行走,抬頭看見弟弟慌慌張張朝我這邊跑來,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跌破的膝蓋露著大口子,鮮血淋漓,但他全然不顧,隻是害怕地指著前方說:姐姐,他又打我了。
這是第五次了!他比弟弟高幾個年級。每次弟弟挨了打都不敢吭氣,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偷偷告訴我,我無能為力,隻好勸弟弟離他遠點。可是今天,欺淩就發生在我麵前,弟弟身上的鮮血使我忘記了恐懼;我讓弟弟帶路,追上了那男孩。
男孩停下腳步側身看著我們,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弟弟搬來的救兵不過是位腦袋還夠不上他眼睛的小妞。但這笑臉很快被一股猝不及防的“旋風”推下鐵路,倒在地上;這“旋風”出自我體內原始的拚死野性和保護幼小的無畏“母性”。我從“旋風”中爬起來,身邊圍上來好幾個看熱鬧的孩子,口裏喊著“老婆打老公”。
從那以後,男孩再也沒有欺負弟弟;而弟弟崇拜姐姐的目光,一直持續到上大學。記得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發現門口站著一位小青年,他盯著我笑得那麽友好,就好像一位老相識,可我並不認識他;原來他是來找弟弟的。後來弟弟告訴我,他是弟弟大學的同寢室同學,從學校坐車來回3個小時,就是想來看看弟弟口中的偶像姐姐是長啥模樣的。
如今弟弟成了姐姐的保護神。
我一直認為,人活在世上,最該珍惜和小心嗬護的東西應該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愛情、親情、友情和同學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