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聽到有關試管嬰兒、以及近日的基因編輯嬰兒時,我都會想到自己曾經培養過的不死細胞。
剛來美國那年,我在一所大學從事範可尼貧血的研究工作。我從老鼠骨髓中提取細胞,放在培養箱培養,一個有趣的現象發生了。
正常的細胞經過4、5個passage的培養後會逐漸停止生長,功能減退,最後完全衰亡。但有幾盤細胞的生長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功能試驗的數據也比正常passage衰亡的細胞高很多。老板說這些永垂不朽的細胞發生了基因突變,實驗數據不可取,讓我把它們扔掉。
我們人體的細胞都有其特定的壽命周期,從而需要不斷的自我更新。最短的如白細胞,13天;最長的如神經細胞,與人的壽命同起步,同終止,其細胞數量隨年齡增加或種種有害因素的影響隻可能減少,不可能增加。但有一種細胞,就像我培養的那幾盤細胞一樣,精力旺盛,生長迅速,永不哀敗。它們不僅排擠周邊鄰舍,甚至遠征至其他領地,直至占領全地,它們就是惡性腫瘤細胞。
腫瘤是一種由 DNA 變異(又稱基因突變)不斷累積而導致細胞不受控製地激增並形成新生物的疾病。基因突變包括自然突變(體內)和人工誘變(體外)兩大類。當年我將骨髓細胞從老鼠體內取出,放進培養液中,裏麵添加了細胞在體外賴以生存的營養成分,導致幾盤細胞永垂不朽,這種基因突變應該屬於人工誘變吧?。我想,試管嬰兒和基因編輯嬰兒的生殖細胞進入母體之前都會在體外環境裏生存一段時間吧?尤其是後者,基因上人工動了刀槍。他們未來的命運如何,唯有求上帝保佑了。
本貼純屬對非自然成形胚胎的擔憂,但願我的擔憂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