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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坐車〉 (ZT)

(2019-07-01 05:57:53) 下一個

作者為 大學同學

工作後回老家,很少走興平。從西安坐車到鹹陽車站,再坐12路,就可以直接回到南位鎮,再往北約一裏地,就回到了老家禦北村。

禦北村由禦遷村和北坊村兩個自然村構成。禦遷村可能得名於漢,它可能位於天子劉徹視察茂陵陵寢工程進展時的皇家專道邊上,那時都城在長安,過渭河要經過鹹陽橋,鹹陽橋在現在的二號和1號橋之間。從那裏去茂陵,一定是走北路,走官道經過店張驛,再從店張驛向南到茂陵。禦遷村西北不遠處有個村子叫半個城,應該是衛戍的屯兵之處。與半個城呈犄角之勢位於禦遷東北有兩個村子分別叫大邑和小邑,應該也是衛戍屯兵之地。因為匈奴在北方。

我家在禦遷南麵的北坊村,有人說是因為在北坊村和南坊村(南位)之間有一座興善寺,兩村因此寺而得名。又一說這兩個村子在漢武帝視察茂陵時,是兩個拴馬的馬坊,一南一北因而得名。

我上學的時候,北坊是我們那一帶最偏僻的村子。向西南走興平約25裏,向北走大道去店張約20裏,向東北走雙照約22裏,向東南走馬蹦泉約25裏,直向南沿灌溉渠走福家橋約22裏,向東過電台走北上照約26裏。總之出門朝任一個方向走到公路邊,差不多都需要走25裏左右。

後來好不容易有了12路,才感覺出門得到了極大方便。但12路沒有規律,有時等上半天,有時一天也沒等到車。

那天趕到了鹹陽火車站,但被告知12路暫時停運了,隻好乘一路到防洪渠,轉乘4路到興平,再計劃乘興平的3路到陳中,那裏距家5裏多路,是我們從南線回家的唯一選擇了。

早聽說班裏有個王同學在4路車上是售票員,也可能是坐得少的緣故,一次也沒碰到過。但那天,我一上車,就看見她端坐在售票台買票。對著她笑了笑,她也友善地微笑了一下,但明顯是對乘客那種職業的笑,她並沒有認出我來。

本來應該馬上買票,但我想逗逗她,並想當然認為她過會兒應該會認出我,就故意拖著沒去買票。

她顯然職業素質極高,友善而又認真,雖然似乎誰也不看,但車上有誰還沒有買票她應該一清二楚!

“沒買票的乘客早點買票了!”,她聲音不高,也不看我,但其實當時還沒買票的就是我們了。我無動於衷。

那已是仲夏了,車上有些擠,有些悶熱,車外樹上已經可以聽到知了的鳴叫了,我始終一動不動地站著。車到了西橡,到站停車下車上車後,新上來的乘客紛紛主動買票。

“沒買票的乘客買票了!”,她仍然態度和藹的重複著那句話,但嗓門似乎略有提高。我還是像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地站著。

福家橋到了、西吳到了,同樣的一幕仍在重複,但催票的次數多起來了,她的嗓門也變得更大更堅定,但仍然不正麵看我。她知道我還沒買票,她開始懷疑我有逃票的想法。我仍然假裝沒有看她。

愈靠近縣城,車上的乘客愈多愈擁擠,知了的叫聲也愈密集。每站上車那麽多人,誰沒買票她似乎都清清楚楚,雖然她的目光並不聚焦到某處。到油郭停站後,她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堅定地催買票,與我目光相遇瞬間移開,但明顯有了怒意。“快到終點站了,還有沒買票的早點買票了!”,語氣更加嚴厲。我知道她就是對著我催票的,顯然,這種情形下,我告訴她我是她的同學已經很尷尬了,我隻好低下頭去,擠到售票台跟前,默默買票又擠開。催票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下車的時候,我把目光投向她,她的目光則看著別處。

高中期間,班上的女同學前後十六七個,我和其中的兩個女同學各說過一句話。跟王同學,沒有說過一句話,

也許她從來就沒有注意過班上有個默默的我。再有可能是我變化太大了,她沒有認出來。

和她同學一趟,這是我們畢業後唯一一次蒙麵。

那時的車票究竟是3毛還是4毛我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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