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你為什麽該自豪(二)----做回野蠻人

中國人，你為什麽該自豪(二)----做回野蠻人

 

近二十年前，頭回出國到了日本，看到街道整齊清潔，人民溫文有禮。。。又發現生活中遺留的中國古老傳統甚多，民眾對中國古文化的了解常讓我這個中國人覺得羞愧。日本人對中國的情感頗為複雜: 對古代中國他們是毫不猶豫的崇拜，對現代中國卻又有難以掩飾的輕蔑。當時我的導師招了好些中國人，才去沒多久便開車帶我們出去玩，到了一個叫徐福公園的裏麵參觀。問我徐福帶來多少人到日本。我想這沒影的事。。。就算有，那秦始皇時候能來多少人？隨口便答了個兩三百吧。沒曾想裏麵有塊碑記著史記說有三千童男童女。。。老頭立馬指著自己說他們是徐福的後裔。。。雖然能感受到日本人對侵略中國的羞愧和悔悟，但以為他們做得遠遠不夠。。。拿了獎學金，住了廉租屋什麽的，完全就當是接受賠款了。。。

 

來到北美，見識了西方人的無恥與貪婪，總算有些醒悟: 人貴有自知之明，要人反省自己的罪惡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也是直到多年以後，才猛然驚覺，日本人其實一直是把他們自己當成華夏文明的繼承人，而我們這些中國人倒不過是些蠻族的後裔。。。

 

說回西方文明----我指的是包括兩河流域和古埃及在內的整個環地中海人類文明發源地，隨著羅馬帝國的窮奢極欲，竭澤而漁而衰落。其中西羅馬帝國的領域完全退化進入了文明的荒漠----羅馬帝國與蠻族反複較量的結果，居然是羅馬文明被蠻族滅絕，同化。。。如果不是這塊地方足夠大，與周邊的聯係足夠緊密，它進入的也許就不是中世紀。。。東羅馬帝國因希臘文明與東方的融合而勉力維持，形成了延續千年的拜占庭帝國。再往東邊羅馬帝國未能統治到的領域，雖然原有的文明業已崩塌，但新的文明很快形成，就是源於阿拉伯的伊斯蘭文明。

 

中華文明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漢朝衰落後的魏晉南北朝中國陷入了長期的分裂，也孕育了急速的發展。北方是遊牧民族民族的大規模侵入和漢化，南方則是漢人的大規模遷入和開發。其結果是南方的富庶與繁華加上北方的質樸與強悍再加上些許外來文化鑄就了新興的強勢文明----隋唐盛世。這個時期一直延續到後來的宋元，中華文明都遙遙領先於西方。

 

其實人類曆史上的絕大多數文明都是一世而亡，隻相當於中華文明的一個朝代。比如古羅馬，大致相當於中國的秦漢----它起源和成長（共和國）時期相當於秦，成熟穩定（帝國）時期相當於漢。不過古羅馬和秦漢對於各自區域內文明的貢獻可真是大異其趣！我們都知道秦始皇統一中國標誌著綿延兩千餘年直到清朝末代皇帝的中華帝國的形成。。。而羅馬帝國對於地中海沿岸諸古老文明意味著什麽呢？世界末日！綿延三千年的古埃及文明、同樣悠長此起彼伏的美索不達米亞諸文明從此湮沒無聞；迦太基人被屠滅、猶太人流散。。。人世間難以忍受的痛苦導致了對救世主的呼喚和基督教的勃興。

 

如果仔細考察和對比古羅馬和秦漢的社會思想基礎和政治製度，其優劣就一目了然了！古羅馬立國似乎完全基於人類本能的征服欲望----不斷征服，不斷掠奪，不斷奴役。。。永不滿足。羅馬人所信奉各類神靈無不荒淫無恥，窮奢極欲。。。後來他們幹脆就把皇帝當作神來敬拜。這些皇帝大多是軍隊擁立的歸化羅馬的蠻族，倒是精明強幹，羅馬這麽一個純靠武力維係的帝國能夠延續這麽長時間真是多虧了他們。羅馬帝國隻是想簡單的把羅馬城邦時期的共和體製放大。。。不說事實上不可行。。。實際上也從來沒人想過要給被征服的殖民地以同等的權力。。。連君權神授也隻不過羅馬帝國末期在尋求救命稻草。。。

 

與之相對比，秦漢不僅延續了周朝的天命觀念，又不斷實驗和融合法家，儒家，道家的思想和治國理念，逐步改進國家的政治製度和文官體製。。。由封建製轉向郡縣製，從察舉到科舉。。。儒家理學的熏陶將文人騷客對民族國家文化的認同和責任感升華到了一個安生立命之本的高度。考察古代人類社會的各種文明，沒有任何其它地區發展出了接近中華文明的複雜先進的政治社會製度。這樣悠遠深邃，厚重龐雜的思想文化乃至社會結構體係既使得龐大和穩定的帝國/朝代成為可能，也逐漸使得創新革命新的思維製度等的形成變得不可能。如果沒有西方文明的興起而導致的中華文明生存危機，文明內部王朝的興替也許還能再延續幾千年。

 

中華文明是內斂的，有著與西方不同的特質。我們從來沒有跑到遙遠的異國他鄉去複製自己，我們不追求奴役他人但善於同化蠻族。我們傳播文明的方式不是去征服反倒更像是被征服。比如中國從來沒有產生過亞曆山大式的遠征或哥倫布式的探險，中國的對外交流更多的有賴於諸如匈奴蒙古等蠻夷遊牧民族的來朝或者流竄。文明性格的內斂可以解釋強勢的漢唐沒有走向極度的擴張，結構的僵化或製約則可以說明繁榮的宋明不能抵禦精悍的遊牧民族。但儒家理學就如中國文化人的宗教，它讓我們因遵循崇高的道德標準而自覺高人一等，就如猶太人堅信自己是上帝的選民。

 

考察一下中華帝國各朝代衰亡時的狀況是頗有意思的。漢唐是兩個開放型的朝代，同羅馬帝國相似，擴張的結果使得蠻族成了帝國的守衛者，因為戰爭的苦難實在不是文明人所願意承受的。野蠻人既然被征服成為下等人，又仰慕文明的富貴榮華，乃甘心效命，去出汗流血幹那些髒活累活。但到了帝國腐敗衰落的時候，早已覬覦文明成果的野蠻人立馬就會倒戈相向，成為帝國的掘墓人。宋朝是中華文明的高峰。。。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它的成就輝煌與悲慘境遇其實是中華民族性格一手造成。就像眾多的羅馬皇帝一樣，宋太祖趙匡胤被他的部下黃袍加身，當上了皇帝。然而跟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帝國不一樣的是，在中國正統的王朝中武將地位卑微，宋朝尤甚。宋太祖早早的杯酒釋兵權，倒是一勞永逸的解決了他所憂心的內部反叛，可是宋朝也因此失去了再現漢唐萬國來朝盛況的可能，而隻能在遼，金，蒙古的輪番重壓下苟且偷生。禮教熏陶下文人墨客前仆後繼保家衛國所表現出來的高尚情操，確實可以贏得對手尊重，但卻不足以保全身家性命。

 

不同於宋朝的悲壯，明朝滅亡的方式讓人齒冷，反映了文明的衰敗。當一個文明/王朝興起的時候，人人都追求利益，但也能夠自覺地接受理性良心的約束而相互妥協。當文明/王朝衰敗的時候，人人都大談禮義廉恥，道德良知。。。拿這些攻擊他人，自己卻不願意放棄哪怕一點點利益----這就是明末的寫照。明朝的武力遠比宋朝強大，而滿清又遠比遼，金，更不用說蒙古弱小。。。當然明朝並非為滿清所亡。。。實在是文明的中國人已經墮落到被神所厭棄了！得感謝滿清，為被聘入中華民族帶足了嫁妝！滿清的皇帝比起那些不務正業的漢族同僚個個都稱得上勤勉。當滿清興盛的時候，它對俄羅斯人的挑戰可算應付自如。當它趨於衰落，麵對與全新強勢文明衝突的時候，中華文明的頑強生命力終於再度迸發----我們不僅能包容，還可以更新，更有能力重生！因為我們擁有的不是一次性的次生文明，而是包羅萬有的原生文明！

 

人類，絕不像我們自己意淫的那樣，有什麽高潔的秉性，善良的品格。。。恰恰相反，人性自私，貪婪。。。充滿罪惡。我們的一切作為，都在天生欲望的驅動之下。。。一切成就，都在造物主的掌控之中。。。

神有它宏大的計劃。。。人類就如同上帝的小白鼠，在貪婪欲望的驅使下，成就輝煌，走向滅亡。。。這就是人的宿命。

公元一千年，上帝俯視地球。。。歐亞大陸的西端仍然是一片荒漠。那裏在一千年前曾經崛起過一個次生文明。。。但在五百年前毀滅後又進入了黑暗時代。。。往東，西方古代文明的僵屍----拜占庭帝國仍在苟延殘喘。。。再往東，古代文明毀滅的灰燼中新生的伊斯蘭文明終於帶來些光亮。。。來到大陸的東端，中華文明正欣欣向榮，但卻偏居一隅。。。上帝對此很不滿意。。。於是野蠻人再度登場。

 

現代西方文明的興起，實在是在包括中華文明在內的其它文明的澆灌下完成的，而這其中蒙古人的貢獻不可低估----正是蒙古帝國把歐亞大陸掃蕩成一片坦途，將火藥，指南針，印刷術等先進的思想技術送到了西方。。。讓中國成了愚蠻西方人心目中如馬可波羅遊記描繪的夢想天堂。。。然而新的文明為什麽會在西南歐這片荒漠中興起？而不是在當時最先進，最發達的中華文明中誕生呢？古老的文明還非要爛得發臭，腐敗不堪呢？答案是，文明的興衰從來都是如此。。。野蠻人比文明人有更多優秀的品質。。。這是人的罪孽， 這是上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