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金太陽
第5章
三
學楠這時略微低頭沿來路回望，許莉扭擺著雙身板，待走不走的樣子，一手掐腰，胳膊支撐出一個三角形，另一手握著水瓶頸部小幅擺動；湯華美背著雙手慢慢蹭，（橫握水瓶如接力棒），仿佛逛街一般四下張望，偶爾回頭看一眼挺著大肚子的許莉，有點嫌她走得太慢。兩個孩子珍妮和洋洋，一會兒追土鼠，一會兒投石子，嘻嘻哈哈瘋鬧著，當然是珍妮領頭並毫無拘束，洋洋隨從著僅間歇地嵌入剛變粗嗓的憨笑，時不時他還瞅瞅周圍人的臉色，以免惹人討厭。同時他仿佛有意帶著珍妮離刺蝟娘和野蠻姥不遠不近，如果她們渴了，他會把水及時送到。可謂照顧婦孺，考慮周全。這也是學楠放心走在前頭的原因。山姆則邊走邊用黑黴手機到處拍照，不然憑體力和鍛煉習慣，他會走在最先的。學楠看他專注拍照的洋相，心裏不禁苦笑一下。要不要再多等等他們，然後一起喝點水結伴而行？但覺得兒子洋洋完全可以代勞，再說那樣結夥的話，走得慢不說，孩子也可能因受限於大人而失去應有的歡快；至於山姆，他知道，假如要渴水，早就頻繁招手了，但他保有西方習慣還輕易不會大喊。而那時，劉洋一定能觀察得到而也招手回應，然後跑去將瓶水遞上。或許眼下，山姆隻顧照相已忘記餘外其它事情，連身置“上甘嶺”也體會不到。學楠另外想，若是大家結夥走，山姆會否又恢複“美國佬”發癡傻樣兒，隻跟在熟人屁股後麵爬而連照相也忘記了？於是，學楠收攏起操心命，轉頭朝上，繼續毅然單行。
近午的時候朝霧已散，這是灣區的一大特點。山姆有雲時拍照，晴天了更盡情拍照。特別看到有滑翔者自山峰頂平飛而出，然後逐漸徐降向山底，伴飛的還有獵鷹旋轉，他就越發跟著一直“哢嚓哢嚓”。一個卡滿了，又換上另一個，顯得特別專注。他仿佛自己開車而來的一樣，沒有任何要照看家人甚至孕婦的概念。隻管一張接一張連拍並“哇哇”讚歎那如此滑翔，間歇地還單手舉高大拇指，對飛天驕子羨慕不已。他想，下午回去，就要報名學習滑翔，並盡快買“飛機”，早日來這裏翱翔！Too exciting! 在他心中，這時也同曲不同節奏，縈繞而起，另一番興奮情景的《爬山之歌》，“登山”換作“爬山”，一字之差，天壤之別，並且伴奏亦由沉悶變為晴朗歡快......
天湛藍，雲飄遠，
雄鷹繞旋，借風悠然，
滑翔傘飄逸，款落抵山邊，
眾目追隨歎勇敢，
掌聲響成一長串，哇——
鹿撒歡，鼠望天，
鳥雀匯唱，蝶蛾飛竄，
野雞穿草行，駿馬踢柵欄，
石壘台階通高塔，
美景入畫峰連綿，啊——
坐歇在木椅眺望海灣，
金光閃粼波點綴白帆，
紅房兼綠樹貫穿車流，
山溝響清泉綠茵一串。
登高千裏目心胸舒展，
挺身舉雙臂任風狂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