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我的家 (一)我的曾祖父(4)

(2024-12-28 09:17:26) 下一個

(一)我的曾祖父  (4)

         在曾祖父時,我家第一次擁有那麽多的土地,但我家的勞力卻那麽的缺乏,如果沒有我曾祖父的周密計劃,每逢播種、田間管理和收獲季節,恐怕將使我家忙的不知所措。因為棉花種植的每個環節的時間性非常重要,可是在我曾祖父麵前,總是安排的十分的周密,每一個環節都很有條有序,從來沒有延誤過農時。又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我的家鄉話),種植棉花的第一年就獲得了大豐收。看來原來的三間大草屋已經不能適應這大豐收的年景,連房間和廚房間裏都堆滿了棉花。

         曾祖父並非忽視了這一點,而是時間實在太緊迫的緣故。其實,他早已與建造這三間大草屋的“建築師”袁世傑,一起去在餘榖鎮南邊的小花窯定購了三間大草屋的改建和新建三間大瓦房的磚、瓦;在縣城裏的大華木行定購了所用的木料。包括房屋頂部的橫樑、椽子和做門、窗用的木料。

         當然,以後翻造和新建的房屋都由他來承建。可你別小看他是個我們鄉下的土“建築師”,他可曾是在上海的一個理工大學裏讀過書,後來對建築感興趣,自學成才成為了我們家鄉有點名氣的“建築師”。我們周邊及後來縣城裏的一些建築基本上都是他的作品。與我家隔開一個宅的李秀成家的六間大瓦房也是他的傑作,我家以後的建造的與他們相比還是會遜色很多,因為當時才剛剛開發,移民來的住戶不多。

         而我家移民來時,住戶已經不少了,而製造磚、瓦的窯廠沒有增加,且產量也有限,等待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窯廠一出窯,曾祖父就派人去用當時的獨輪車把它拉回來,但還不夠我家所用的,盡管我家的院子裏已經堆了很多。木材在我們老家屬於很緊張的物資,家鄉的木材大多來自福建和江西,也有來自東北的。一般大直徑的圓木都來自東北,當然價格比較昂貴。但我們老家的一些大戶人家都不惜使用它,因此供應比較緊張。

         我的曾祖父是個比較講究、體麵的人,又受隔宅李秀成家的影響,也定要選擇了東北大直徑的圓木做橫樑,當然其他用途的就使用一般的木材。但所有這些原因都影響了造房子的進程。

         終於萬事俱備,隻欠的東風來了。“建築師” 袁世傑帶著造房子的大隊人馬來了。那是一個初夏,家裏的陳棉花已經銷售一空,田地的棉花秧苗真正茁壯成長,空出東頭的一間房子讓師傅們住,曾祖父的全家三代人都擠在西頭的房間裏,中間廚房間正好用來供所有人夥食的食堂。曾祖父吸取了上次開發時的教訓,還是把上次的土廚師請來,並請他帶兩個幫手來,再也不要累了家人。

         這樣,建築師隻能先建造東頭三間大瓦房開始,雖然當時建築的工藝水平比較落後,但還是按著當時建築學的一些規則來建造。譬如,他們對於大瓦房地基的要求相對比較高些,先得將四周的地基挖成一條淺的溝,然後在溝裏輔上一層有厚度要求的石子或敲了的碎磚瓦,然後再輔上粘土,再用重夯頭把地基夯實,直到建築師認為合格為止。當時我們老家好像還沒有水泥,而用的是搗爛了的粘土,裏邊最多再加點紙筋,以此來代替現代的水泥。地基建立以後,還需要養護一段時間才在其上建造房子。在建築師袁世傑的精心安排、建造,和曾祖父的充分的後勤準備,及對他們對生活上的關照,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六間大瓦房在我家的宅基上屹立起來了,似乎在迎接著連年大豐收的到來。

         在後來的幾年裏,每逢棉花播種和田間管理,還是在棉花收獲的季節,正是我曾祖父在海門老家請的短工來幫忙的時候,曾祖父總是說,他們是來幫忙的,從來不流露出主雇的關係。且對他們總是熱情的招待,特別在收獲季節裏常常以酒、魚肉招待他們,似乎又像在慶祝豐收。所以,他們都很願意來幫忙,甚至海門老家的人問起他們去哪裏?他們戲言是走親戚。我家也顯得特別的熱鬧,好像過年似的。

         在棉花收獲的季節裏,還有帶著老婆一起來的,也有讓老婆替代來的,因此有時他們來的幾乎男女各半,好在那時我家房子多,完全不在乎這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摘棉花女人比較仔細、細心,要比男人強一些。而且顯得更熱鬧些,特別在田地摘棉花的時候,二三十個男女,散布在廣闊的棉花地裏,原來就很壯觀,又加上有個別婦女有喜歡唱山歌的嗜好,開頭她隻是自我欣賞的輕輕哼著,旁人聽了,便鼓勵她大聲的的唱,後來她在大家的鼓勵下覺得,反正都是熟悉的鄉鄰,於是她提高了嗓門唱了起來。哪知道男人中也有喜歡唱山歌的,在離她稍遠的地方,突然與她對起了山歌。雖然,當時的對山歌肯定沒有電影“劉三姐”裏那麽精彩,但這樣的情景,出現在100多年前的我的家鄉,我不由得為此而感到自豪。

         我家原來就人丁不太興旺,平時住那麽大的房子,隻是覺得空落落的,特別我父親。一旦他們忙完了農活走了以後,我的父親覺得很失落,甚至幾天都恢複不過來。常常以孩子盼新年的心情,盼望著他們明年再來。

         在我父親在老家黃蕘天學堂念書,並將要學成時,可能是我曾祖父移民至啟東縣以後的最發達的時期,我家周圍的村民和附近的共和鎮、餘榖鎮鎮上店家的老板對於我曾祖父李鵬景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在一個盛夏酷熱的日子裏,他突然暴病去世了,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把全家人擊的天昏地黑,我家的頂梁柱倒塌了。

         我曾祖父的噩耗很快的傳開了,鎮上的一些商家老板都來悼念,悼念儀式整整舉行了三天三夜。儀式剛剛結束,突然出現了海門老家家族裏一些長輩前來爭分我曾祖父家產的一幕,雖然我祖父最終贏得了這場官司,但對我家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特別對我的祖父。(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