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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啊韭菜

(2021-11-08 07:12:39) 下一個

我們協會的林肅先生一篇《我在歐洲種韭菜》引起了廣大的反響。似乎人人都與韭菜有著不解之緣,紛紛表示要抒發自己的韭菜情節。我也來跟風了。

其實童年時期,我對韭菜極為抵觸。一來家裏用韭菜主要是包餃子。而包餃子對那時的我來說,是一件費時不討好的事情。二來,我當時的腸胃似乎也不太適應韭菜。每每吃過韭菜以後,就有各種的肚子不舒服。

誰料想,來到德國以後,韭菜成了罕見的東西。亞洲超市裏偶爾有幾根韭菜,便賣出出了對學生時期的我來說的天價。物以稀為貴,因為平時吃不著,所以每次回國時,倒也願意吃上幾次韭菜。

中國人在開發食品方麵的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四月份春天時,在德國的森林裏,鬱鬱蔥蔥生長著一種直接翻譯為熊蔥(Bärlauch)的植物。這種植物的味道與中國的韭菜相似。很快口口相傳,許多中國人都知道了,紛紛到森林裏采摘食用,並直接將其命名為野韭菜。

野韭菜的長相與中國韭菜絲毫沒有相似之處。它的味道也要淡一些。在沒有正宗韭菜的年代,野韭菜讓許多中國同胞過了一把癮。

野韭菜還有一個特點或者說是缺陷,就是每年也就那麽一個月左右可以吃到。過了時節就隻能等待下一年了。於是乎,大家就各顯其能,試著自己去種正宗的韭菜,因為正宗的韭菜是可以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雖說現在“割韭菜”被賦予了另外的含義,沒有人甘願做被割的韭菜,但作為吃菜者,還是願意在一波又一波的等待中享受豐收的喜悅。

可當時韭菜種子也是個稀罕物,隻能從中國帶來。據說韭菜種子難種,而韭菜根的成活率 相對來說高一些。二十年前,我們曾經從國內帶了些韭菜根種在地裏。可惜,即使是成活率高的韭菜根也沒能被養活。

直到十六年前,我父母來德探親,帶了一些“紅根韭菜”種子。父親首先將種子種在花盆裏育苗。待到苗長到一定的高度,再移到院子裏,一撮一撮地歸攏,排成了六排。自此,我家開始了吃自種韭菜的曆史。這批韭菜一直長到現在。

自家種的韭菜味道就是不一樣,那叫一個鮮啊。父親頗為自豪,能為我們開辟這麽一小塊韭菜地。每每跟家裏通話,父親便會詢問韭菜的生長情況,告訴我們韭菜該割了,或者冬天來臨之前,該蓋上一層塑料布,等來年開春再打開,以防韭菜根被凍壞。

我家韭菜主要還是用來包餃子。有時我割了韭菜沒時間包,就試著拿到公司分給同事。本以為這種重味道的東西不會很受歡迎,結果有幾位同事特別喜歡。我告訴他們,這個叫做“中國熊蔥”。

出於好奇,我問他們怎麽吃韭菜。結果發現,他們的德式吃法也很別具風味:有人用來代替蔥來點綴濃湯,也有人將其與黃油混合塗抹麵包,還可以加在濃醬裏配意大利麵。他們也發現,中國韭菜的味道比熊蔥要濃烈。為了表達對中國韭菜的喜愛,同事們給我帶來自養雞下的蛋或者自家樹上結的核桃,頗有點兒以物換物的風格。

有一位同事還想讓我挖一些韭菜根送她,她要自己種一些。這時,我露出了小氣的本質:韭菜可送,韭菜根不給。我家統共就那麽幾排韭菜,而且越來越少。韭菜送出還可以長,韭菜根送出,就徹底沒了。

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增長,中國在國際上的影響越來越大。在德華人的直接感受就是,日常生活中,許許多多的中國食品不再是夢想。一方麵,有許多的中國商人將中國產品帶進德國,另一方麵,德國本地的超市也積極引入中國(或亞洲)產品。

去年在一家德國超市發現一種叫做Schnittknoblauch(直譯應為蔥蒜)的種子。從包裝圖片上來看,就是中國韭菜的樣子。想到家裏的韭菜基地急需補充,便買了回來想嚐試一下。按照父親當年的做法育苗,居然種出了正宗的中國韭菜。現在家裏的韭菜地非常茂盛,將韭菜根送人,也不再是忍痛割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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