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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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係列九:郭威建周之十二:後周前樞密使王峻病故與湖南主帥王逵攻克朗州

(2020-04-29 17:04:07) 下一個

廣順三年即公元953年二月十四(甲子),後周太祖郭威將樞密使王峻貶為商州司馬。王峻到商州後,得了腹疾。太祖得知後還十分憐憫,讓他妻子前往探視。王峻很快也就病故了。

王峻字秀峰,是相州安陽人,父親王豐曾任本郡樂營使。王峻幼年時聰慧狡黠,善於唱歌。後梁貞明初年,張筠鎮守相州,憐惜王峻的敏惠,收養了他。當晉王李存勖進入魏州時,張筠棄鎮南渡,帶著王峻自隨。當時租庸使趙岩到張筠府第做客,張筠召王峻前來唱歌,以助酒興。趙岩非常喜歡,張筠當即就將王峻贈送給他,王峻也頗得趙岩的親信和喜愛。梁亡後,趙氏被滅族,王峻流落四處,無依無靠,寄食在符離陳氏的家裏。久後他的處境日益窘迫,便到三司使張延朗那裏當差,但待遇非常菲薄。清泰末年,張延朗伏誅,劉知遠(即後來的後漢高祖)得到了張延朗的所有資產和仆從,而王峻也在其中。王峻接著跟從他曆任數鎮,經常擔任典客(和外界打交道的官)。後漢高祖即位後,授他為客省使。王峻還奉命出使荊南,留在襄、漢擔任監軍,接著入朝再次出任內客省使。當趙思綰在永興(長安)作亂時,後漢隱帝命令郭從義出討,讓王峻任兵馬都監。郭從義和王峻不和,兩人勢如水火。沒多久,王峻改任宣徽北院使。永興之亂平定後,隱帝加他為檢校太傅,轉任南院使。

郭威(即後來的後周太祖)鎮守鄴都時,兼領北麵兵馬。王峻作為監軍留駐鄴城。隱帝蕭牆變起,王峻也被一群小人誣陷,全家遇害。他跟從郭威趕赴宮闕,為他未雨綢繆,運籌帷幄,讚助大事,功居首位。京師平定後,他接受後漢太後的製令,出任樞密使。郭威北征到了澶州,被諸軍擁戴逼迫。王峻和王殷在京師得知事變,當即派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前往宋州,前申州刺史馬鐸前往許州,以防止其他事變。二州安然無恙,也是王峻善於謀略的結果。後周太祖即位後,加王峻為平章事,很快又讓他兼任右仆射和門下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當時朝廷初建,四方很多變故,王峻日夜忙碌,知無不為。每次和太祖商榷軍事時,總是很長時間都在一塊,對朝政甚有裨益。然而他秉性輕率急躁,舉措率直隨意,以天下大事為己任,每有啟奏請求時,大多十分任性。太祖順從時,他則忻然而退;稍有不允,他就應聲而慍,不遜之語隨事而發。太祖曆來清楚他的為人,並因他佐命的大功,總是寬容他。王峻比太祖年長二歲,太祖雖登大位,還時常稱呼他為兄,有時稱呼他的表字,不忘當年還是平民時的密切關係。王峻也因此日益自負。

廣順元年(951)冬,北漢主劉崇與契丹軍包圍晉州,王峻請求出行接應救援。太祖於是任命他為行營都部署,徐州節度使王彥超為副部署,並下詔讓諸軍一並接受王峻的節度,允許他便宜從事;軍隊的行資用度都由官府供給,隨行將吏則憑他自己選擇。將要出發之前,太祖在滋德殿設宴招待,並拿出女樂來娛樂他。告辭那天,太祖又給了他優厚的恩賜,不拘泥於平常的規定。出發前,太祖臨幸西莊,親自設宴為他餞行,還另外賜給他禦馬和玉帶,執手而別。王峻在陝州駐留了幾個夜晚。當時劉崇攻打晉州甚急,太祖憂慮守將支撐不住,便考慮禦駕親征,取澤州路前往,與王峻會合,並先派人向王峻解釋。王峻當即派人騎驛馬飛馳上奏,請求禦駕不要出幸。當時太祖已降下禦劄,還確定了行期。當王峻奏折到時,太祖才取消了親征。王峻率軍過了絳郡,距離平陽隻有一舍(三十裏)。北漢軍得知後,燒毀軍營,狼狽而遁。王峻進入晉州,有人請求追擊敵兵,說必有大利。但王峻猶豫了很久,次日才派騎軍去追殺敵兵,但他們沒能趕上,兩個晚上後就撤回了。如果王峻能極力追殺,那麽並、汾的餘孽就會全被消滅。王峻也為出師無功深感恥辱,因此考慮增修平陽故城後才回去。當時永興軍(長安)節度使李洪信是後漢皇室的親戚,自從太祖即位以來,總是憂心忡忡,而本城守軍不滿千人。王峻出征抵達陝州時,以救援晉州為名義,抽調數百人前往長安。當劉崇北遁時,王峻又派禁兵千餘人進駐京兆。李洪信非常害怕,因此請求入朝。王峻軍回歸時,太祖厚加優賜。當時慕容彥超在兗州反叛,太祖已派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曹英和客省使向訓率兵攻打。王峻想親自帶兵討賊,所以累次向太祖進言說:“慕容是個劇賊,曹英未必能和他匹敵。”太祖默然。沒多久太祖決定親征,任命王峻為隨駕一行都部署。攻克兗州城那天,王峻在城南督軍,他的部眾率先登城,因此他頗為得意。他跟從禦駕還京後,多次上表請求解除樞機,及時退歸私第。

王峻貪圖權利,很會算計,好施小惠,喜人附己。後周太祖登基時,一心想表現得謙抑,因此原來的將佐都沒太得到進用。後來故將鄭仁誨、李重進、向訓等人稍稍升遷了要職,王峻就開始妒嫉了,因此請求退位,其實是想試探太祖的心意。尚未陳請之前,他還寫信給外藩諸侯,要求得到他們的支持保證。然而十來天裏,諸道主帥紛紛派人將王峻書信轉交朝廷。得知此事的人無不感到驚駭。王峻連上三表,而太祖每天都要派中使去向他勸諭解釋,甚至準備起駕親自臨幸他的府第。王峻得知後,立即騎馬入見。太祖慰勞了他很久,重新讓他視事理政。王峻又在本院的東麵,另建了一座公署,牆壁和廊廡及聽事廳,無不高大華麗,格外奢侈。當土木工程完畢時,他請太祖臨幸,得到了優厚的恩賜。後來太祖在內宮園裏新建了一個小殿。王峻看到後上奏說:“陛下宮室已經很多,何必再修這殿?”太祖說:“樞密院的樓舍也不少,你又為何增修?”王峻慚愧地無言以對,隻好默默而退。當時王峻因先前曾事奉過趙岩,得到他的寵愛,這時便想讓太祖追贈趙岩官爵,並為他立碑。有人跟王峻說:“趙岩靠諂佞事奉君主,導致梁室敗亡,至今談到他的人無不切齒痛恨。你如一定要這麽做,必定會引來非議。”王峻這才作罷。趙岩侄兒趙崇勳居住在陳郡,王峻為他求官,並讓朝廷賜給他田宅;太祖也聽從了。這年春,朝廷修繕河堤,大興土功。王峻受詔負責這事。後來郭榮(即後周世宗)自澶州入朝覲見。王峻曆來忌憚郭榮的聰明果斷,得知他前來宮闕,當即自黃河邊上歸朝。沒多久,他又要求兼領青州,太祖不得已也就授任了他。受命後,他請求暫緩赴任,並奏請向左藏借用綾絹萬匹。太祖也聽從了。

這年,戶部侍郎趙上交暫時負責禮部貢舉。趙上交曾去見王峻,王峻跟他談及一名童子。趙上交當時沒領會他的用意,結果名榜出來那天,那童子沒有及第。王峻因此對趙上交懷恨在心。當貢院申報中書門下,提出進士過堂日子時,王峻掌管大印,定好了日期。當趙上交引進新及第的進士到中書省時,王峻在政事堂厲聲地說:“今年選士不公,必須覆試。”其他宰相們說:“隻是新科進士都已準備過堂了,臨時不好再更改。何況也沒有敕令下來,覆試隻怕太晚。”王峻更加憤怒,大罵趙上交,外麵都能聽到他的罵聲。但過了一會,他還是讓進士過堂了。事情過後,趙上交到本廳向王峻表示感謝,王峻又請他飲酒斟酌,若無其事一般。次日,王峻竟然上奏,指責趙上交負責貢舉不公,請將他繩之以法。太祖隻是點頭而已。那月,吏部擬注的候選官員被落下了三十多人。王峻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當初,朝廷降製任命王峻為青州節度使,有司為此製作旌節,以備迎授。前一晚,新製的旄(頒給節度使用犛牛尾裝飾的旗子)發出奇異的聲音,聽到的人都很驚駭。主持這事的人說:“當年安重誨(後唐明宗的樞密使)被授予河中的節旄時,也曾出現這奇異的事。”又有,王峻所居的廳堂台階,忽然變得如同石堆。他又夢見被官府追拿後進入司簿院。醒來後,王峻心裏很不自在,因此更加狂躁。王峻才疏位重,輕率急躁,又缺少謀略,聽任他人穿著鼻子走。大權在手後,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又為他指畫,於是他開始引誘強臣,離間太祖的親人故舊。加上有好事都說成是自己的功勞,對君上十分無禮。行為如此,想不獲罪,能行嗎!

二月十八(戊辰),左監門上將軍李建崇去世。李建崇是潞州人,少年時從軍,善於騎射。他最初在晉王李克用手下任職,擔任鐵林都將,後轉突騎和飛騎二軍使。他還跟從晉王李存勖進攻常山。契丹主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即安巴堅)前來救援時,晉王率領親軍千騎和契丹在滿城遭遇。因為兵少,晉王被契丹人包圍。當時李建崇任親將,與契丹人格鬥,自中午直至申時(午後三四點)。幸好大將李嗣昭的騎兵趕來,契丹人才解圍離去。同光中年,他自龍武捧聖都指揮使出曆襄、秦、徐、雍都指揮使。李建崇生性純樸忠厚,在任上不懂得討好官宦,以致長久滯留在偏裨的位置。李嗣源(即後來的後唐明宗)執掌牙兵時,與李建崇共事。明宗即位後,十分憐惜他,接連授他磁、沁二郡。到後晉時他出任申州刺史。天福七年冬,襄州節度使安從進構逆,率眾入寇南陽。當時李建崇率領步騎一千多進駐葉縣。開封尹鄭王派宣徽使張從恩和皇城使焦繼勳率領在京諸軍,會合李建崇的軍隊抗拒叛軍。他們到了湖陽縣的花山,遇到安從進的叛軍。李建崇接戰,擊潰了叛軍,並因功被授予亳州團練使。襄陽平定後,他升遷安州防禦使,接著曆任河陽和邢州兵馬留後。後漢初年,他入朝成為右衛大將軍。李建崇年逾七十,神氣不衰。他自從在代北事奉李克用以來,至今四十餘年,前後所掌管的麾下部曲大多官至節度使,也都死亡零落殆盡,惟有李建崇雖位不及藩屏,而健康強壯,自己也很適然,因此得以長壽。後周太祖即位時,授他為左監門衛上將軍。這年春季他病故,朝廷追贈他為黔南節度使。

二月十九(己巳),朗州的劉言上奏,說本道早先派行軍司馬何敬貞率軍掩擊廣州和賊兵,但行進到潭州(今長沙)時,部眾潰散。湖南的王逵因此將何敬貞以軍法處置,已將他梟首。

同時,後周太祖任命樞密直學士兼工部侍郎陳觀為秘書監。二月二十一(壬申),他將鳳翔少尹桑能貶為鄧州長史。桑能是後晉宰相桑維翰的庶弟,因為占桑據維翰的別處宅第,被人家上告而遭貶斥。

次日,太祖將戶部侍郎兼知貢舉趙上交降職為太子詹事。那年,新及第進士中有個叫李觀的,本不應當策名及第,並因此導致輿論喧然。中書門下省看到李觀所試的詩賦失去韻律,便勾掉他的姓名;而趙上交也因此改任官職。

同時,後周太祖命令靜難節度使折從阮分兵進駐延州。擅自接管延州的已故節度使兒子,延州牙內都指揮使高紹基開始感到害怕,因此對朝廷屢有貢獻。太祖又命令供奉官張懷貞率領禁兵兩指揮進駐鄜、延一帶。高紹基隻好上奏,說已將軍府事務全都轉交副使張匡圖。二月二十四(甲戌,《舊五代史》作二月二十七),太祖任命客省使向訓代理延州事務。

二月二十七(丁醜),後周太祖臨幸南莊,賜扈從官員射擊。

三月初一(庚辰),他任命相州留後白重讚為滑州節度使,鄭州防禦使王進為相州節度使,前兗州防禦使索萬進為延州節度使,亳州防禦使張鐸為同州節度使。

三月初五(甲申),後周太祖任命皇子澶州節度使郭榮為開封尹兼功德使,進封晉王,並下令所司部門擇日備禮冊命。三天後,他任命宣徽北院使兼樞密副使鄭仁誨為澶州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李重進兼領泗州防禦使,客省使向訓為內客省使。

早先,解州刺史浚儀人郭元昭和榷鹽使李溫玉有矛盾,李溫玉的女婿魏仁浦任樞密主事,郭元昭因而懷疑魏仁浦庇護李溫玉。當河中的李守貞反叛時,李溫玉有個兒子在河中。郭元昭於是為此收捕了李溫玉,奏稱他反叛。這事株連了魏仁浦。後周太祖郭威當時任樞密使,知道這是誣陷,因此釋放了李溫玉他們,不予過問。到這時,魏仁浦任樞密承旨,郭元昭接受替代回歸,心裏十分害怕。經過洛陽時,他把這事告知魏仁浦弟弟魏仁滌。魏仁滌說:“我的兄長平生不與人為怨,況且他怎肯以私害公!”回到朝廷後,魏仁浦於三月初八(丁亥)把郭元昭回來的事告知後周太祖,郭元昭接著被任命為慶州刺史,取代郭彥欽。

三月初十(己醜),後周太祖任命棣州團練使太原人王仁鎬為右衛大將軍,出任宣徽北院使兼樞密副使。

三月十一(庚寅),後周太祖罷免端明殿學士兼尚書兵部侍郎顏衎的學士內職,讓他守兵部本官。他還任命翰林學士兼中書舍人王溥為戶部侍郎,照兼內職;任命左司郎中兼樞密直學士景範為左諫議大夫,也照兼內職。他還授任秘書監陳觀為左讚善大夫,留司西京。他們都是王峻的黨羽。三月十四(癸巳),大梁刮大風,雨裏帶土(類似沙塵暴)。三月二十九(戊申),後周太祖臨幸南莊。

這期間,南唐主李璟重新讓左仆射馮延己為同平章事。

夏四月初五(甲寅),後周嚴禁邊境民戶賣兵器給蕃人。

武安(湖南)行軍司馬周行逢厭惡武平節度副使張仿,便跟武安節度使王逵說:“何敬真是張仿的親戚,臨刑前還將後事托付給張仿。明公應當對他加以防備。”四月十一(庚申),王逵設宴招待張仿,趁他酒醉時殺了他。

四月十七(丙寅),後周歸德(宋州)節度使兼侍中常思到大梁入朝。

四月十九(戊辰),朝廷讓河中節度使王景移鎮鳳翔,宋州節度使常思移鎮青州,鳳翔節度使趙暉移鎮宋州,河陽節度使王彥超移鎮河中。朝廷還賜給朗州的劉言三百匹絹,補償那裏在兵荒馬亂之後的匱乏,並下詔讓在京諸軍將士想法救助朗州。

五月初一(己卯),後周太祖登禦崇元殿接受朝賀,仗衛如同正式禮儀。五月初三(辛巳),他勒令前慶州刺史郭彥欽回歸私第。後周初建時,太祖讓郭彥欽再次出任慶州刺史,兼掌榷鹽。郭彥欽擅自增加榷錢,導致百姓和夷人的怨恨。州北十五裏寡婦山有一些叫野雞族的蕃人部落,郭彥欽製定律法騷擾他們。蕃人粗獷驃悍,好為不法,郭彥欽便奏稱野雞族掠奪綱商。後周太祖於是派使者奉詔前往撫諭,希望他們歸化。蕃人吃盡了郭彥欽貪婪暴政的苦頭,沒有複命。朝廷於是下詔派邠州節度使折從阮和寧州刺史張建武進兵攻打。張建武勇於立功,徑直奪取野雞族帳,擊殺了數百人。又有,那裏的殺牛族平時與野雞族有仇,聽說官軍討伐,便相聚犒餉饋贈官軍,並欣然迎奉。官軍貪圖他們的財貨和牲畜,趁機搶掠了他們,導致殺牛族反叛,與野雞族合勢,在險要的包山打敗張建武。官軍失利後,又被蕃人追逐,結果投崖墜澗而死的多達數百人。折從阮等人帶兵自保,也不肯相救。後周太祖很氣郭彥欽和張建武,將他們都罷免了。這時郭彥欽回到朝廷,太祖覺得這一切最初都是由於他侵擾群胡才造成的,所以才有這道詔命,將他黜廢在家。

常思改任平盧節度使後,在上任前上奏說:“臣在宋州,向民間征收四萬一千四百兩絲,想恭謹地進獻給陛下。請陛下讓繼任者征收。”後周太祖隻是點頭而已。五月初九(丁亥),他下敕給宋州,將常思所征的全都蠲免了。常思得知這事後,也絲毫不覺得慚愧。

五月十六(甲午),後周太祖命令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權判門下省事範質,暫時監修國史。

自從唐末以來,各地學校全都廢置。後蜀的毋昭裔拿出私財百萬來營建學館,並請求刻板印刷《九經》。後蜀主孟昶聽從了。此後蜀中的文學重新昌盛。

六月初四(壬子),滄州上奏,說契丹的幽州榷鹽製置使兼防州刺史、知盧台軍事範陽人張藏英,帶著本軍將士及職員民戶以及牲畜七千頭前來歸化。

次日,後周太祖任命前開封尹楚國公侯益為太子太師,前西京留守莒國公王守恩為左衛上將軍,前永興軍節度使李洪信為左武衛上將軍;並於第二天即六月初六(甲寅)任命左衛上將軍宋彥筠為太子少師,太子少師楊凝式為尚書右仆射,讓他們在該位置退休致仕。

後唐明宗時,宰相馮道和李愚曾請求讓判國子監田敏校正《九經》,然後刻板印賣。朝廷聽從了。六月初九(丁巳),活字印板刻成,田敏獻給後周太祖。因此,當時雖是亂世,《九經》的傳布卻是甚廣。

六月十五(癸亥),前河陽節度使王繼宏去世。王繼宏是冀州南宮人,少年時曾淪為盜寇,攻剽鄉裏,被官吏拘捕,銬上枷鎖後關進鎮州監獄。他後來遇到大赦而免死,發配去隸屬冀州本軍。當時李嗣源(即後來的後唐明宗)鎮守那裏,便將他召到麾下。石敬瑭是李嗣源的部將,便署任王繼宏為帳中小校。天福中年,他成為六宅副使。王繼宏生性自負不遜,在禁中因和同列忿爭,結果被發配到義州軍。一年多後,他成為奉國指揮使,跟從契丹主遼太宗耶律德光來到相州。遼太宗便讓他帶領本軍衛戍相州。遼太宗留下高唐英為相州節度使。高唐英善待王繼宏,每次到了他的宅第,總要登堂拜見王繼宏的母親,還給他優厚的饋贈,像親戚般倚靠他。他又將兵仗發給王繼宏,對他毫無猜忌。遼太宗死後,後漢高祖率軍直趨洛陽。高唐英派使者歸降後漢,後漢高祖非常高興,打算厚待高唐英。但使者還沒回去,王繼宏和指揮使樊暉等人就一道殺了高唐英,王繼宏自稱留後,讓判官張易奉表向後漢高祖表忠。有人責罵他見利忘義,王繼宏說:“我輩不過是小人物而已;如不因利乘便以求富貴,那麽畢生都不可能得誌。”當後漢高祖出征杜重威,抵達德清軍時,王繼宏來入朝。高祖於是正授他節度使的節旄。那年,他就地加王繼宏為檢校太傅。節度判官張易,每次見到王繼宏行為不法,必定會切諫,而王繼宏以為他看不起自己。乾祐中年,他找借口誣奏而殺了張易,很快又害死了觀察推官張製。後漢末年,他移鎮貝州,朝廷就地加他為檢校太尉。廣順初年,後周太祖加他為同平章事。這年六月,他移鎮河陽,並在永壽節入京覲見,結果在京師生病,很快就死了。朝廷下詔追贈他為侍中。他兒子王永昌在北宋出仕,曆任內諸司使。這是後話。

六月二十一(己巳),太子太傅李懷忠去世。李懷忠字光孝,是太原晉陽人,父親李海曾任本府軍校。李懷忠身形魁梧,最初在晉王李存勖手下任職,隸屬於保衛軍。夾城戰役時,李懷忠率先登城,因功補任本軍副兵馬使。晉王平定山東時,他經累遷官至保衛軍使。天成中年,他曆任陝府、許州、滄州都指揮使,並遙領辰州刺史。清泰初年,因河西蕃部入寇搶掠,後唐朝廷命令李懷忠進駐方渠。晉高祖即位時,因李懷忠是他故人,便召他掌管禁兵。他經三遷出任護聖左右廂都指揮使,遙領壽州節度使、檢校太保。沒多久,他成為同州節度使兼檢校太傅。少帝嗣位後,他入朝成為右羽林統軍,不久改任左武衛上將軍。廣順中年,他作為太子太傅退休致仕。這年夏季他病故,終年六十六歲。朝廷下詔追贈他為太子太師。

這月,河南和河北諸州發大水,一直下雨不止,河水漲溢,漫到山坡。襄州的漢水溢入城裏,水深一丈五尺,居民無不乘筏或爬樹。群烏都聚集在潞州,河南沒有烏鴉。

也在這期間,湖南的王逵讓周行逢代理潭州事務,自己帶兵襲擊並攻克了郎州。他還殺了指揮使鄭珓,拿下武安節度使和同平章事劉言,將他幽禁在另外的館舍。

要想知道五代十國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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