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係列八：後漢興亡之五：許王李從益和王淑妃冤死與遼世宗稱帝

後漢高祖乾佑元年（即天福十二年）即公元947年五月初一，契丹永康王耶律兀欲在幽州用計囚禁了一心想成為中原皇帝的燕王趙延壽。

五月初八夜裏，湖南節度使楚王馬希範病故。湖南將佐開始商議擁戴誰繼任。都指揮使張少敵和都押牙袁友恭覺得武平節度使兼代理永州事務馬希萼在馬希範諸弟中最為年長，因此請求立他為主。長直都指揮使劉彥瑫、天策府學士李弘皋、鄧懿文、小門使楊滌則都想立武安節度副使、天策府都尉、領鎮南節度使馬希廣。張少敵說：“永州（即馬希萼）年長而剛直，才幹顯然不在都尉（即馬希廣）之下。如果你們一定要立都尉，應當考慮好長遠的計策以控製永州，使他服帖而不會亂動，那樣即可。不然，社稷將陷入危亡。”劉彥瑫等人不聽。天策府學士拓跋恒說：“三十五郎（即馬希廣）雖然掌管軍府的政務，然而三十郎（馬希萼）年長。請派使者以禮讓位給他。不然，必定會引起爭端。”劉彥瑫等人都說：“如今我們已軍政在手。天與不取，反而讓他人得到，異日我們將到哪裏尋找容身之地！”馬希廣為人懦弱，自己不能拿主意。五月十一（乙未），劉彥瑫等人冒稱根據馬希範遺命，共立馬希廣為主。張少敵退下後歎道：“禍難就將從此開始了！”於是和拓跋恒都稱病不出。

五月十二（丙申），後漢高祖劉知遠從太原出發，自陰地關經晉、絳二州前往東京大梁。當時星官上言，說太歲在午，不利南巡，所以後漢高祖決定取道陰地關。

次日，後漢前驅忠武節度使史弘肇上奏，說他攻克了澤州。起始，史弘肇攻打澤州，刺史翟令奇固守不下。後漢高祖覺得史弘肇兵少，想召他班師。宰相蘇逢吉和代理樞密使楊邠都說：“如今陝、晉、河陽都已歸化，崔廷勳和耿崇美（契丹大將）早晚都會逃去。現在如果召史弘肇回來，那麽河南人心將會動搖，胡虜的勢力也會重振。”後漢高祖還猶豫未決，便派人去征求史弘肇的意見。史弘肇說：“大軍已到了這裏，正勢如破竹。現在隻可進不可退。”他的意見與蘇逢吉等人不謀而合。後漢高祖於是聽從了。史弘肇派部將李萬超去遊說翟令奇。李萬超馳至城下，勸諭翟令奇說：“如今契丹人已經北遁，天下無主。並州的劉公，仗著大義平定中原，所向披靡，太遲臣服的將被滅族。你何不盡早為自己考慮考慮。”翟令奇因此開門投降。史弘肇承製（代表朝廷）任命李萬超代理澤州事務。

契丹河陽節度使崔廷勳、昭義節度使耿崇美、奚王拽刺合兵緊逼河陽，嵩山義軍領袖張遇率領數千部眾前往救援，和契丹軍在南阪交戰，結果戰敗身死。河陽節度使武行德出戰，但也戰敗，隻好閉城自守。拽刺想攻城，崔廷勳勸道：“如今北軍已經離去，即使得到此城又有何用！況且殺了一人都覺得可惜，何況一城軍民！”得知史弘肇已占領澤州，他們便解除對河陽的包圍，去保衛懷州。史弘肇即將到來時，崔廷勳等人帶著部眾往北逃遁，並在經過衛州時，大肆搶掠後才離去。在河南的契丹部隊相繼北去，史弘肇於是帶兵和武行德會合。

史弘肇為人沉毅寡言，禦眾嚴整，將校小不從命，他立刻撾打處決。士卒在經過的地方，一旦發現侵犯民田或把馬係在民家的樹上，都會被處斬。軍中將士因此大氣都不敢出，沒人膽敢違犯軍令，所以他的部隊所向必克。後漢高祖自晉陽順利進入洛陽和汴梁，兵不血刃，都是史弘肇的功勞。後漢高祖也因此對他非常倚賴和喜愛。

五月十七（辛醜），後漢高祖抵達霍邑，派使者去勸諭契丹河中節度使趙匡讚，並將契丹人囚禁他父親趙延壽的事告訴了他。

當初，契丹的汴州節度使蕭翰得知後漢高祖擁兵南下，便想逃歸北方。滋德宮有五十多名宮女，蕭翰想將她們全都帶走，但宦官張環不肯。蕭翰幹脆砸破鐵鎖，強行奪走宮女，然後拿下張環，用燒紅的鐵灼他的身子。張環的腹部被烤爛後死了。

蕭翰擔心一旦中國無主，必將大亂，那時自己就無法安然脫身而去。當時後唐明宗的兒子許王李從益和他母親王淑妃還在洛陽，蕭翰便派渤海將高謨翰將李從益接到大梁，謊稱是根據契丹主的詔命，讓李從益代理南朝軍國事務，召自己趕赴恒州。王淑妃和李從益當時藏匿在徽陵下的寢宮。使者找上來時，他們不得已隻好出來。也在五月十三，李從益和王淑妃到了大梁，蕭翰於是立李從益為帝，並率領諸酋長在崇元殿殿下向他下拜，又任命禮部尚書王鬆和禦史中丞趙遠為左右丞相，李式和前宣徽使甄城人翟光鄴為樞密使，左金吾大將軍王景崇為宣徽使，北來指揮使劉祚代理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在京巡檢。

朝廷百官前來謁見王淑妃，王淑妃哭著說：“我們母子如此單薄衰弱，反而被你們諸公所推舉。這分明是嫁禍給我家。”蕭翰留下一千燕兵（幽州兵）守衛諸門，宿衛李從益。五月十八（壬寅），蕭翰和西京留守劉晞向李從益辭行，李從益到北郊為他們餞行。他接著派使者到宋州去召歸德節度使高行周，到河陽去召武行德前來，但他們不但不來，還反而向後漢高祖奏報此事，因而導致後漢高祖的憤怒。王淑妃怕了，便召大臣們商議說：“我母子被蕭翰逼迫，看來難逃死罪。你們本來無罪，應當盡早去迎接新主，自求多福，不用為我們母子掛慮！”大家都被她的話感動，全不忍心背叛她離去。有人說：“如今要是征集諸營，還有不下五千士兵，可以與燕兵並力堅守一個月。到時北邊的救兵一定會過來。”王淑妃說：“我母子在亡國之餘，怎敢還和他人爭奪天下！我們的不幸一至於此，生死隻好交給他們裁決。如果新主明察，應當知道我們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今天如果再做這些計劃安排，那將禍及他人。造成全城生靈塗炭，終歸又有什麽好處！”大家還想拒守，三司使文安人劉審交說：“我是燕人，豈能不為燕兵考慮！但事情也有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如今城中在大亂之後，官府和民間無不窮困衰竭，剩下的百姓也不多了。如果再被圍困一個月，那麽將沒有活人剩下。希望諸公不要再說了，還是聽從太妃的辦法。”於是采用趙遠和翟光鄴的計策，讓李從益稱梁王，代理軍國事務，然後派使者奉表稱臣，去迎接後漢高祖，請他盡早趕赴京師，梁王到時將出居私第。

五月二十（甲辰），後漢高祖抵達晉州。

契丹主耶律兀欲因已故遼太宗耶律德光有兒子在國內，而自己作為他兄長的兒子襲取帝位，又沒有述律太後的製命而擅自稱帝，所以內心很不自安。

當初，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在勃海去世，述律太後殺了酋長及諸將共好幾百人。現在遼太宗又死在境外。酋長和諸將都害怕故事重演，又被太後殺死，便密謀奉戴耶律兀欲帶兵北歸。

耶律兀欲於是任命安國節度使麻荅（其他史書也作滿達勒）為中京留守，前武州刺史高奉明為安國節度使。後晉文武官及士卒全都留在恒州，耶律兀欲隻單獨帶上翰林學士徐台符和李浣及後宮姬妃、宦官、教坊人員跟隨自己。五月二十一（乙巳），他們一行離開恒州治所真定。耶律兀欲行進到定州時，任命定州節度副使耶律忠為定州節度使，孫方簡為雲州節度使。但孫方簡不肯受命，而是回歸狼山。

當初，契丹派偏校成霸卿和曹可璠等人幫助刺史李從朗守衛絳州。後漢高祖帝即位時，李從朗與成霸卿等人抗拒朝命。後漢高祖派西南麵招討使兼護國節度使白文珂率軍進攻，但尚未攻下。後漢高祖到了城下，命令諸軍四麵布陣，但不用攻城，而是用利害關係勸諭他們。五月二十四（戊申），李從朗舉城歸降。後漢高祖命令親將分別守護諸門，不許一個士卒入城。他接著任命偏將薛瓊為絳州防禦使。

五月二十七（辛亥），後漢高祖抵達陝州。保義留後趙暉親自牽著他的禦馬進城。次日，後漢高祖抵達右壕，有些人從汴梁前來迎候。

六月初一（甲寅），蕭翰抵達恒州，和安國節度使麻荅帶領鐵騎包圍了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和平章事張礪的府第。張礪當時正臥病，勉強出來相見。蕭翰數落他道：“你為何跟先帝說胡人不能當節度使？又有，我不但是宣武節度使，還是國舅。而你卻在中書省上帖誹謗我！又有，先帝留我守衛汴州，讓我居住在宮中，你又認為不行。又有，你在先帝那裏講我和解裏的壞話，說解裏喜歡搶掠別人的財產，說我喜歡搶掠別人的子女。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於是下令給他銬上枷鎖。張礪大聲抗議道：“這都是國家的大事，我的確都說了。你要殺就殺，何必要給我上鎖！”麻荅覺得蕭翰不能擅自殺害大臣，極力救止，蕭翰這才放了張礪。當晚，張礪就因無比憤怒恚恨死了。

張礪字夢臣，是磁州滏陽人，他祖父張慶和父親張寶都是農家。張礪幼年時就嗜學，頗有文藻。當他還是布衣平民時，有時看到民間爭執，總會跟他們到官府去辨明曲直。他就是如此喜歡為人伸張正義。後唐同光初年，他進士及第，很快就官拜左拾遺，在史館當值。重臣郭崇韜伐蜀時，奏請張礪為軍中掌軍書。前蜀被平定後，郭崇韜被魏王李繼岌誅殺。當時郭崇韜身邊親信都害怕惹禍上身，紛紛逃亡，惟有張礪前往魏王府第，為郭崇韜的冤死痛哭了很久。當時人們都敬服他的高義。當魏王班師回朝時，張礪跟從副招討使任圜東歸。到了利州，遇到伐蜀大將之一康延孝反叛，回兵占據漢州。任圜奉魏王之命，回軍西蜀出討康延孝。當時張礪為任圜出謀劃策，請他埋伏精兵在後，先派羸弱部隊去招誘叛軍，任圜深以為然。康延孝本是員驍將，而任圜隻是名儒生，所以康延孝聽說任圜前來，又看到來的部隊又是羸弱之師，所以根本沒放在眼裏。但雙方交戰正酣時，任圜發動精兵出擊，果然打敗了康延孝，最後生擒他回歸。那年四月五日，任圜率軍到了鳳翔，內官向延嗣奉莊宗的詔命，下令誅殺康延孝。監軍李延襲已得知洛中有變，又妒忌任圜的戰功，便故意留下康延孝。任圜猶豫未決，張礪跟任圜說：“這賊人構製叛亂，拖延了大軍的凱旋歸來。況且明公經過血戰後才生擒了這賊人，豈能違背詔令，留下這禍患？這將是放虎歸山，自貽其咎。明公如果不能決定，我幫你親自殺了這賊人。”任圜不得已，隻好殺了康延孝。天成初年（約926），明宗聽說他的名聲，召他為翰林學士。他因父母去世相繼丁憂離職，服喪後又重新出任學士，並兼任禮部、兵部員外郎、知製誥。沒多久，他父親的妾去世。起初，該妾在世時，張礪覺得她長久伺候自己的先人，因此對她十分敬奉，他的幾個幼子也都稱呼她為祖母。當她去世時，張礪拿不準是否要為她服喪，因此征求同僚的意見，大家也講不清楚。張礪於是托故回歸滏陽，閑居三年，雖然沒穿喪服，而論情製宜，等於為她服喪。有見識的人都覺得他做得對。清泰中年，後唐末帝又授他為尚書比部郎中兼知製誥，照樣兼任學士。

石敬瑭在晉陽起兵時，末帝命令趙延壽出討，又命令翰林學士和凝和趙延壽一道出行。張礪曆來看不起和凝，擔心他不能成事，便自己請求出行。末帝慰勞他一番後也同意了。當後唐軍在團柏穀戰敗時，他和趙延壽都陷身在契丹，契丹人讓他擔任在後唐時的舊職，他後來經累遷官至吏部尚書。遼太宗入汴後，授他為右仆射、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遼太宗北撤時，他跟隨契丹人來到鎮州。張礪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張礪死後，家人將他屍體焚化，把骨頭帶回到老家滏陽安葬。

張礪曆來耿直，然而嗜酒卻毫無節製。最初陷身契丹時，他曾背著契丹南歸，但被追騎捉獲。遼太宗憤怒地責問他道：“你為何舍我而去？”張礪說：“我是漢人，穿衣和飲食與此不同。在這裏我生不如死，請趕快把我殺了。”遼太宗望著通事高唐英說：“我經常告誡你們要善待這人。讓他逃去，過錯都在你們身上。”因此鞭笞了高唐英一百下。可見遼太宗如何器重和善待他。張礪平生抱負大義，愛惜人才，盡力提拔有才幹的人。聽到誰有長處，他總要捋起袖子大加稱讚；見到士人貧窮，他也總是盡力接濟；所以他去世時，中原的士大夫也都深為歎惜。

同時，崔廷勳也逃到恒州。他見了麻荅，急忙上前向他下拜；起身後他又跪著給麻荅獻酒。麻荅張開雙腿倨傲地接受。

六月初二（乙卯），後漢高祖抵達新安，西京留守各司官員都前來迎接。

同時，吳越忠獻王錢弘佐病故。他留下遺令，讓丞相錢弘倧任鎮海和鎮東節度使兼侍中。

六月初三（丙辰），後漢高祖抵達洛陽，並入居皇宮。汴州百官奉表前來迎候。後漢高祖下詔，勸諭那些接受契丹補任的原後晉官員，叫他們不用自疑擔憂，並將他們的任命狀都收集後燒毀了。契丹任命的宰相趙遠自己更名為趙上交。

後漢高祖命令鄭州防禦使郭從義率先到大梁清理皇宮，秘密下令讓他殺了許王李從益及王淑妃，說是賜死。王淑妃臨死時哀求道：“我兒子是契丹所立，他有什麽罪而要被賜死！何不留下，讓他在每年的寒食節時拿著一盂麥飯灑在明宗的陵園！”聽說這事的人無不為他們母子感動而悲傷流淚。

許王李從益是後唐明宗的幼子，宮中的嬪妃所生。明宗讓王淑妃當他的養母時，曾跟身邊的侍從們說：“隻有這孩兒是在皇宮出生，所以朕特別鍾愛他。”長興末年，他封李從益為許王。晉高祖石敬瑭即位時，因皇後是李從益的姐姐，便將李從益收養在宮中。後晉天福中年，他以李從益為二王後（前代帝王嫡嗣），改封郇國公，食邑三千戶。後來他和養母回歸洛陽。開運末年（946），遼太宗入汴，讓李從益遙領曹州節度使，接著又重新封他為許王，很快讓他和王淑妃回歸西京。李從益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他和養母王淑妃被賜死在私第時才十七歲，當時人們都哀憐他的命運。

六月初五（戊午），後漢高祖離開洛陽。樞密院吏魏仁浦自契丹逃歸，在鞏縣遇到後漢高祖一行人。代理樞密使郭威向他了解契丹兵馬的人數及其他事情。魏仁浦為人強記機敏，郭威因此對他十分親信。魏仁浦是衛州人。

六月初八（辛酉），汴州官員竇貞固等人到滎陽迎接後漢高祖。六月十一（甲子），後漢高祖抵達大梁。後晉的各個藩鎮相繼前來歸降。

六月十三（丙寅），吳越的錢弘倧世襲吳越王位。

同一天，後漢高祖任命漢州就糧歸捷指揮使張建雄為濮州刺史，金州守禦指揮使康彥環為金州防禦使。張建雄和康彥環都因趁亂殺害了本州刺史，自稱代理州事，所以後漢有了這兩道任命。同時，後漢高祖任命北京代理進奏王從璋為內客省使。

六月十五（戊辰），後漢高祖下詔大赦天下，製書說：“現大赦天下。天福十二年六月十五日黎明以前，天下所有在押罪人，已結正案或尚未結案的，已發覺或尚未發覺的，除了十惡五逆之外，罪無輕重，全都予以赦免。諸州去年拖欠的租稅全都蠲免。東、西京一百裏內的民眾今年的夏稅都予以蠲免；一百裏外及京城裏民眾今年的屋稅將減免一半。契丹所授的職任，不再考慮改更。被貶降的官員，尚未量移（酌量近移）的給予量移；已經量移的給予敘用。被流放的人員一律放回原地。所有拖欠台省錢的人，用家業抵當後一律釋放。現以國號為大漢，年號依舊稱‘天福’”。他說自己不想改元的原因是：“我不忍心忘記晉朝。”

次日，他下詔，重新將青州、襄州、安州恢複為節度鎮，曹、陳二州依舊為刺史郡。六月十九（壬申），他為北京（太原）留守劉崇加同平章事；並任命中書舍人劉繼儒為宗正卿。他還免去尚書兵部侍郎張允兼任的翰林學士承旨，隻守兵部本官；並任命尚書左丞張昭為吏部侍郎；左散騎常侍邊歸讜為禮部侍郎；左散騎常侍王仁裕為戶部侍郎兼任翰林學士承旨；右諫議大夫張沆為左散騎常侍兼任翰林學士；戶部侍郎李式為光祿卿兼任翰林學士；尚書禮部侍郎邊光範為衛尉卿。

六月二十一（甲戌），後漢高祖下詔說：“今後文武百官到內殿問候起居時，必須依次上呈密封奏事。”六月二十四（丁醜），湖南節度使馬希範病故的奏折抵達朝廷，後漢高祖為此取消三日朝會。

再說，契丹述律太後得知耶律兀欲自稱契丹主，非常憤怒，派兵對付他。耶律兀欲任命偉王為前鋒，和述律太後派來的部隊在石橋相遇。當初，後晉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彥韜跟從後晉少帝北遷，接著隸屬述律太後麾下，太後因此任命他為排陣使。這時，李彥韜迎降於偉王，太後的部隊因此大敗。耶律兀欲於是將述律太後幽禁在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墳墓（《舊五代史》契丹永康王耶律兀欲是在七月將他祖母舒嚕氏即述律太後囚禁在木葉山），並改元為天祿，自稱天授皇帝，成為史上的遼世宗。他接著任命高勳為樞密使。

遼世宗仰慕中華的風俗，啟用了很多後晉大臣。然而他沉湎於酒色，輕慢契丹諸酋長，因此國人不肯依附於他，下頭諸部多次反叛。他忙於興兵誅討，所以數年之間，不暇南寇。

當初，遼太宗命令奉國都指揮使南宮人王繼弘和都虞候樊暉率領所部兵馬衛戍相州，並讓彰德（相州）節度使高唐英善待他們。衛戍兵沒有鎧甲兵仗，高唐英便將鎧甲兵仗給了他們，還像對待自己的親戚那般信任他們。高唐英得知後漢高祖南下時，在相州請求投降。但派去的使者尚未回返時，王繼弘和樊暉就殺了高唐英。王繼弘自稱留後，派使者去告訴遼世宗，說高唐英反覆無常，所以殺了他。遼世宗於是下詔，正式任命王繼弘為彰德留後，並於六月二十七（庚辰）任命樊暉為磁州刺史。

安國節度使高奉明聽說高唐英死了，內心很不自安。他請求麻荅任命馬步都指揮使劉鐸為節度副使，代理軍府事務，自己打算回歸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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