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個人資料
正文

五代係列三:莊宗複唐之八:後梁貴戚袁象先病故與莊宗追贈李襲吉和蘇循

(2019-07-26 17:28:37) 下一個

同光二年即公元924年五月十五,後唐名將李存審在幽州去世。李存審病重期間,幽州上言說契丹將要入寇。五月十六(甲寅),後唐莊宗李存勖任命橫海(滄州)節度使李紹斌為東北麵行營招討使,兗州節度李紹欽為副招討使,宣徽使李紹宏為招討都監,率領大軍渡過黃河北進。契丹大軍進駐幽州東南城門之外,城外到處都是胡虜的騎兵,糧運大多都被他們掠走。

五月十七(乙卯),潞州叛將楊立派使者健步前來洛陽,奉表乞求得到赦免寬宥。莊宗派樞密副使宋唐玉帶著敕書前去招撫。

次日,渤海國王大撰派使者前來進貢地方特產。同時,莊宗任命澶州刺史李審益為幽州行軍司馬兼蕃漢內外都知兵馬使。五月二十四(辛酉),他追贈已故澤潞節度使丁會為太師,並下詔割出複州成為荊南的屬郡。

次日,莊宗起複已故秦王李茂貞兒子代理鳳翔軍府事務兼涇州節度使李繼嚴為雲麾將軍、右金吾大將軍同正,依前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出任鳳翔節度使。

五月二十八(乙醜),他任命代理歸義軍留後曹義金為歸義軍節度使、沙州刺史、檢校司空。當時瓜、沙二州民眾與吐蕃雜居,曹義金派人走小路到洛陽向莊宗入貢,所以有了這道任命。

次日,派往平定潞州動亂的招討使李嗣源上奏,說他收複了潞州。早先,李嗣源大軍的前鋒抵達潞州時已經天黑。軍隊剛紮營住下,帳前都指揮使張廷蘊就率領麾下壯士百餘人越過塹壕攀城而上,守軍無法抵禦。張廷蘊他們於是斬開關門,讓前鋒部隊進入。天亮時,李嗣源和李紹榮率領大軍來到,州城已經被攻下了。李嗣源等人還因此很不高興。

也在潞州捷報抵達京師的同一天,幽州上呈的有關新授宣武軍節度使李存審病故的噩耗抵達洛陽。李存審在遺奏裏陳訴自己不得麵覲莊宗的悲哀,詞句十分淒惋。莊宗讀後震驚不已,哀悼了很久,並為他取消三日朝會,追贈他為尚書令。

六月初七(甲戌),莊宗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宏文館大學士豆盧革加右仆射,其餘如故;為侍中、監修國史、兼樞密使、鎮州節度使郭崇韜進爵邑,加功臣稱號;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趙光允加兼戶部尚書;為禮部侍郎和平章事韋說加中書侍郎。

同時,宋州上奏,說節度使李紹安病故。李紹安即袁象先,是宋州下邑人,自稱是唐中宗朝中書令南陽郡王袁恕己的後裔。他曾祖父袁進朝曾任成都少尹,因袁象先的尊貴,經累贈成為後梁左仆射。他祖父袁忠義曾任忠武軍節度判官,經累贈成為司空。他父親袁敬初曾任太府卿,也經累贈成為司徒和駙馬都尉。袁敬初娶了汴帥朱全忠的妹妹,他妻子起初封沛郡太君,在開平中年被梁太祖(朱全忠)追封長公主,並在貞明中年追封萬安大長公主。

所以袁象先是梁太祖的外甥。他生性寬厚,不得罪人,幼年時遇到戰亂,慨然有憂國憂時的誌向。袁象先曾張弓射擊一隻水鳥,沒有射中,箭落水中,卻貫穿了兩隻鯉魚。見到的人都感到奇異。朱全忠鎮守大梁時,袁象先就被授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禦史中丞。景福元年(892),他自檢校左省常侍升遷檢校工部尚書,出任元從馬軍指揮使兼左靜邊都指揮使。乾寧五年(898),他經兩次升遷成為檢校右仆射、左領軍衛將軍同正,出任宣武軍內外馬步軍都指揮使。光化二年(899),他代理宿州軍州事務。天複元年(901),唐昭宗授他為宿州刺史,出任本州團練、埇橋鎮遏都知兵馬使。剛好淮南大軍前來,圍迫州城,袁象先拚死防禦。當時援兵未至,他十分憂慮沮喪。一天,他登上北城,在城樓矮牆上休息,恍然猶如睡著了般,夢見有人告訴他說:“我是陳璠,曾板築修建此城。舊第猶在,如今成為軍舍。明公可為我立廟,我馬上就會派陰兵幫助明公。”袁象先答應了。次日,淮南大軍猛攻他的堡壘,雲梯和衝車並進。那天州城幾乎失陷。不久,突然出現大風雨,居民望見城上突然出現無數甲兵,敵寇不能登城,隻好當即退去。袁象先這才相信真的得到鬼神的幫助,便為陳璠建立祠堂,到宋朝時裏弄百姓還為他不斷禱祝(陳璠是唐僖宗時徐州走卒,和後來的徐帥時溥結為兄弟,經累遷成為徐州副將。他生性殘酷好殺,曾私自殺了感化軍節度使支詳。不久他成為宿州刺史,橫征暴斂,肆行淫刑,以致百姓嗟怨,最終在約中和五年即公元884年為時溥所殺)。

天複三年,郭象先代理洺州軍州事務。天祐三年(906),他被授予陳州刺史和檢校司空。那年,陳州發大水,百姓鬧饑荒;野外居然出現了一些東西,形狀類似葡萄,果實可食,窮人就賴它生存。開平二年(908),梁太祖授他為左英武軍使,他經兩遷成為左神武和右羽林統軍。開平三年,他轉右衛上將軍,封汝南縣男。開平四年,他代理宋州留後;到任五個月後,他改任天平軍兩使留後。當時鄆州境內再次發生饑荒,民戶紛紛流散。袁象先當即開倉賑恤,賴此生存的民眾很多。開平五年,梁太祖北征,任命袁象先為鎮定東南行營都招討應接副使,進封開國伯。他領兵攻打蓚縣,但無法攻克,隻好撤回。很快他又奉詔自鄆州奔赴宮闕。鄆州百姓千方百計想挽留他,甚至毀了石橋不讓他離開,他隻好從其他門逃逸。很快梁太祖授他為左龍武統軍兼侍衛親軍都指揮使。乾化三年(913),他與魏博節度使楊師厚合謀,在洛陽殺了僭越的郢王朱友珪。梁末帝朱友貞(即朱瑱)即位後,他因功被授任檢校太保、同平章事,遙領洪州節度使、行開封尹、判在京馬步諸軍,進封開國公。乾化四年,梁末帝授他為青州節度使,加檢校太傅。沒多久,他移鎮宋州,加檢校太尉。袁象先在宋州共有十年。

當初,朱全忠兼領四鎮,擁兵十萬,威震天下,關東的藩臣和牧守都是他的部下將吏,朝廷方麵大員的補授,都由他保薦。因此各地藩帥無不用車馬拉著金銀珠玉來到京師,在朱全忠的庭院進獻賄賂。這種做法長達十餘年,逐漸成為風氣,以致藩侯牧守,下至群吏,很少有人廉潔清白的,大家都對下民橫征暴斂,用以巴結權門。袁象先仗恃甥舅的權勢,官至藩府大臣。他對民眾的征斂尤其苛刻,因此家財巨萬。莊宗剛平定河南時,袁象先率先入京覲見,用車輛載了珍寶錢幣數十萬,到處賄賂權貴和劉皇後,以及優伶和宦官。他在京呆了十來天,朝廷內外對他無不欣然稱譽。

當初,尚未恢複官位和資曆的後梁將領,上章奏時隻報姓名而已。郭崇韜上奏說:“河南各個征鎮的將吏,在昭洗罪行之後,尚未任命新官;每次上呈表章,隻是書寫名姓(沒帶官名)。朝廷尚未頒發製命承認他們的官名,這些人必定心懷憂疑。”當天,莊宗便重新任命袁象先為宋、亳、耀、輝、潁節度使,照樣擔任檢校太尉和平章事,並賜他姓名為李紹安,很快讓他回歸鎮所。翌年,因為朝廷舉行郊禮,袁象先再次入朝。當時,莊宗下製,將宋州宣武軍改為歸德軍,並因此設宴招待他。莊宗跟袁象先說:“愛卿對歸德軍的名號,有什麽意見嗎?”袁象先拜謝而退,莊宗當即讓他歸鎮。同年夏季,也就是這時,他在宋州治所病故,終年六十一歲。莊宗冊贈他為太師。後周廣順中年,他被追贈中書令,追封楚國公。

六月初九(丙子),李嗣源派使部將將潞州叛將楊立等人送到宮闕,一道在都市斬首。潞州城牆高峻而城壕很深,這時後唐莊宗李存勖下令將城池全都夷為平地,並因此下詔,要求各藩鎮撤去城防。

次日,有司上言說:“洛陽已建立了宗廟,請求停止修建北京(太原)的太廟。”莊宗準奏。

六月十七(甲申),莊宗封衛國夫人韓氏為淑妃,燕國夫人伊氏為德妃,並下令所司部門擇日冊命。他還追贈已故河東節度副使、守左諫議大夫李襲吉為禮部尚書;已故河東節度副使、禮部尚書蘇循為左仆射。

李襲吉自稱是唐玄宗時左相李林甫的後裔,他父親李圖曾任洛陽令,因此家在洛陽。李襲吉在乾符末年進士中舉,遇到戰亂,躲避到河中投靠節度使李都,李都提擢他為鹽鐵判官。當王重榮取代李都時,因為他不喜歡文士,又在大動亂之後,所以衣冠士族大多逃難到汾、晉之間。李襲吉也因尋訪舊人到了太原,河東節度使李克用署任他為府掾,出去掌管榆社。唐僖宗光啟初年,李克用在上源遇難,他的記室死亡。他逃歸河東後,聘用了新的掌奏者,但大多都不令他滿意。有人推薦李襲吉能寫文章,李克用便召他來試用,結果很滿意,當即署任他為掌書記。李襲吉博學多通,尤其熟悉唐朝近事,為文精練實在,動不動就引經據典,很少放縱情思,為李克用書寫的羽檄和軍書,言辭和道理都很明白幹練。自李克用在上源驛遇難之後,就和朱全忠結下梁子。乾寧末年,幽州的劉仁恭背信棄義,李襲吉為李克用論列是非,和劉仁恭交相應答了數百篇,警策之句,播在人口,得到文士的稱讚。光啟三年(887),他升遷節度副使,跟從李克用出討王行瑜,並拜右諫議大夫。當晉軍回到渭北時,李克用沒得到入京覲見的機會,李襲吉為李克用寫了違離表,內中有警句說:“穴禽有翼,聽舜樂以猶來;天路無梯,望堯雲而不到。”唐昭宗閱覽該表後十分嘉歎。後來李克用讓李襲吉到長安入奏,唐昭宗看重他的文章,還當麵下詔曉諭,給他特異的優賜。那年十二月,大軍回太原時,河中節度使王珂在夏陽渡修建浮橋,讓晉軍過河。李襲吉跟從大軍過橋時,正好長藤斷了,浮橋也散了,李克用差點出了事。而李襲吉也落進水裏,幸好一塊大冰托住他的腳,順流漂了七八裏,到了岸邊,這才獲救。

天複中年,李克用打算和汴梁修好,命令李襲吉寫信給朱全忠。信上說:

“一別清德,十有餘年,失意杯盤,爭鋒劍戟。山長水闊,難追二國之歡;雁逝魚沉,久絕八行之賜。比者仆與公實聯宗姓,原忝恩行,投分深情,將期棲托,論交馬上,薦美朝端,傾向仁賢,未省疏闕。豈謂運由奇特,謗起奸邪。毒手尊拳,交相於幕夜;金戈鐵馬,蹂踐於明時。狂藥致其失歡,陳事止於堪笑。今則皆登貴位,盡及中年,蘧公亦要知非,君子何勞用壯。今公貴先列辟,名過古人。合縱連衡,本務家邦之計;拓地守境,要存子孫之基。文王貴奔走之交,仲尼譚損益之友,仆顧慚虛薄,舊忝眷私,一言許心,萬死不悔,壯懷忠力,猶勝他人,盟於三光,願赴湯火。公又何必終年立敵,懇意相窺,徇一時之襟靈,取四郊之倦弊,今日得其小眾,明日下其危牆,弊師無遺鏃之憂,鄰壤抱剝床之痛。又慮悠悠之黨,妄瀆聽聞,見仆韜勇枕威,戢兵守境,不量本末,誤致窺覦。

“且仆自壯歲已前,業經陷敵,以殺戮為東作,號兼並為永謀。及其首陟師壇,躬被公兗,天子命我為群後,明公許我以下交,所以斂跡愛人,蓄兵務德,收燕薊則還其故將,入蒲阪而不負前言。況五載休兵,三邊校士,鐵騎犀甲,雲屯穀量。馬邑兒童,皆為銳將;鷲峰宮闕,鹹作京坻。問年猶少於仁明,語地幸依於險阻,有何覘睹,便誤英聰。

“況仆臨戎握兵,粗有操斷,屈伸進退,久貯心期。勝則撫三晉之民,敗則征五部之眾,長驅席卷,反首提戈。但慮隳突中原,為公後患,四海群謗,盡歸仁明,終不能見仆一夫,得仆一馬。銳師儻失,則難整齊,請防後艱,願存前好。矧複陰山部落,是仆懿親;回紇師徒,累從外舍。文靖求始畢之眾,元海征五部之師,寬言虛詞,猶或得誌。今仆散積財而募勇輩,輦寶貨以誘義戎,征其密親,啗以美利,控弦跨馬,寧有數乎!但緣荷位天朝,惻心疲瘵,峨峨亭障,未忍起戎。亦望公深識鄙懷,洞回英鑒,論交釋憾,慮禍革心,不聽浮譚,以傷霸業。夫《易》惟忌滿,道貴持盈,儻恃勇以喪師,如擎盤而失水,為蛇刻鶴,幸賜徊翔,

“仆少負褊心,天與直氣,間謀詭論,誓不為之。唯將藥石之譚,願托金蘭之分。儻愚衷未豁,彼抱猶迷,假令罄三朝之威,窮九流之辯,遣回肝膈,如俟河清。今者執簡吐誠,願垂保鑒。

“仆自眷私睽隔,翰墨往來,或有鄙詞,稍侵英聽,亦承嘉論,每賜罵言。敘歡既罷於尋戈,焚謗幸蠲其載筆,窮因尚口,樂貴和心,願祛沉閼之嫌,以複塤篪之好。今者卜於嚬分,不欲因人,專遣使乎,直詣鈴閣。古者兵交兩地,使在其間,致命受辭,幸存前誌。昔賢貴於投分,義士難於屈讎,若非仰戀恩私,安可輕露肝膈,淒淒丹愫,炳炳血情,臨紙向風,千萬難述。”(此文篇幅太長,暫不作翻譯)

朱全忠看了信,讀到“毒手尊拳”那句時,他興奮地跟近臣敬翔說:“李公在那辟荒一隅作困獸猶鬥,卻從哪裏得到這樣的文士!靠我的智慧謀算,如得到李襲吉的筆杆人才,簡直如虎添翼!”又讀到“馬邑兒童”和“陰山部落”等句子,朱全忠憤怒地跟敬翔說:“李太原本是苟延殘喘的家夥,居然還這樣氣吞山河。你可以寫信詬罵他一通。”當敬翔寫回信時,言詞和道理都無法勝過,不過說些“前年洹水,曾獲賢郎;去歲青山,又擒列將”此類的話。於是李襲吉的名聲更為加重。

自廣明大亂(黃巢)之後,諸侯割據藩鎮,競相延聘名士,用以掌管書信檄文。當時汴梁有敬翔,幽燕有馬鬱,華州有李巨川,荊南有鄭準(據《唐新纂》:鄭準出身士族,未及第時,輔佐荊門,當上幕僚。他飛書走檄,不讓古人;秉直去邪,無慚往哲;後成為成汭的書記),鳳翔有王超(據《北夢瑣言》,鳳翔判官王超推奉李茂貞,帶著曹植和司馬相如的文采,箋奏文檄,恣意翱翔;後來成為興元留後,遇害身亡,留有《鳳鳴集》三十卷,刊行於世),錢塘有羅隱,魏博有李山甫,都因文采著稱,在當時與李襲吉齊名。

李襲吉在李克用幕府近十五年,在視事的閑暇,唯讀書作文,手不釋卷。他生性恬淡,不在乎名利,獎誘後進,不因自己的才能而傲物。參決府事,他務必求得公平,也不賄賂他人,綽綽有士大夫的風概。天祐(906)三年六月他因風痹病在太原去世。莊宗這時追贈他為禮部尚書。

蘇循父親蘇特曾任陳州刺史。蘇循自己在鹹通中年進士及第,累曆台閣大臣。唐昭宗時,他官至禮部尚書。蘇循生性阿諛,善於奉承苟容,以迎合主上旨意進取。唐昭宗自從遷都洛陽之後,朱全忠的凶勢日益滋長,唐朝舊臣暗中都懷有主辱臣死的憂憤;名族的後胄往往有人因此不肯出仕,唯有蘇循迎合旨意,附會朱全忠。當朱全忠在淮南失利時,往西進駐壽春,要狹唐哀帝授他九錫。朝臣紛紛議論是非,而蘇循卻揚言說:“梁王功業顯大,曆數有歸,朝廷應盡快揖讓大位給梁王。”當時朝士都害怕朱全忠,見到他猶如見到猛虎,沒人敢違背他的話。翌年,唐哀帝被迫禪位,蘇循出任冊禮副使。梁太祖受命之後,在元德殿宴請群臣,舉起酒杯說:“朕輔佐朝廷的時日不長,取代皇位的仁德未隆,讓朕坐上這位置的,都是群公推崇的好意。”大臣楊涉和張文蔚等人慚愧恐懼,答不上話,隻有致謝而已。而蘇循與張禕和薛貽矩趁機大肆敘述梁太祖的功德大業,讚美他應天順人。蘇循認為自己有奉冊的功勞,早晚都盼望能身居宰輔,而敬翔厭惡他的為人,跟梁太祖說:“陛下的聖祚正在維新,應當挑選品行端莊的人士,以鎮定風氣習俗。如蘇循等輩,毫無士大夫的操行,實在是唐家的鴟梟,當今的狐魅。他們專門賣國取利,不能讓他們站立在維新的朝堂。”

當初,蘇循兒子蘇楷在乾寧二年(895)進士及第。中使中有人上奏說:“今年進士二十多人,僥幸過關的有一半,輿論認為不能讓他們及第。”唐昭宗命令學士陸扆和馮渥在雲韶殿重新策試,結果及第的隻有十四人。唐昭宗下詔說:“蘇楷和盧賡等四人,詩句最為低劣,文辭十分繁冗累贅,看來毫無學業。他們膽敢竊取科名,破壞朕的至公,斷難任憑他們濫竽充數。必須交付所司部門,取消他們的進士資格,不許再赴貢舉考場。”蘇楷因此慚愧痛恨,所以總是慶幸國家的災難。唐昭宗遇弑,輝王嗣位後,朝命全出於朱氏,蘇楷這才得以成為起居郎。

當時,奸臣柳璨陷害朝臣,衣冠士族全都寂靜無聲,沒人敢於說話。當初,朱全忠想讓張廷範任太常卿,裴樞覺得不行。柳璨害怕朱全忠的狠毒,因此歸咎於裴樞,所以裴樞和趙崇等人遭到白馬之禍。蘇楷因而投靠柳璨,接著又投靠張廷範。當時有司部門剛給唐昭宗製定諡號,蘇楷跟張廷範說:“諡號是用以顯示事實,而先前有司部門諡號先帝為昭宗,那正是所謂名不副實。司空作為太常卿,而我愧任史職,典章如有失誤,怎能不上言?”於是上疏說:“帝王駕禦寰宇,理應明察理亂,以辨別高下;祀享配天,理應資以諡號,以確定升降。所以臣下君上,都不得徇私。先帝睿哲居尊,恭儉垂化。對於他的善美,誰敢遮蔽?然而皇運莫興,大治不成,因而導致四方多事,乘輿流離。開始時宦官小豎凶狂,接著先帝又在東宮被幽禁受辱;最終則因為嬪妃悖亂,夭折於禁中宮闈。給他諡名,應當根據他的行為。有司先前定尊諡為聖穆景文孝皇帝,廟號昭宗,臣敢說是過於溢美,似乎有異諡名直白的原則。如今南郊祭祀已經沒多少天了,而祫祭在於及時,到時也期望讓列聖心滿意足,關鍵更在於認真討論新廟的稱號;也許這樣能彰明先朝罪己的仁德,表明聖上無私的英明。”其實蘇楷目不知書,僅能執筆,該奏折是羅袞起草的。太常卿張廷範因此上奏說:“昭宗起初確實彰明聖德,但後來逐漸不再英明,以致先有了劉季述幽禁他的屈辱,接著又有李茂貞劫持他到鳳翔的悲哀。他不僅多次遭到厄運,為政之道也缺乏始終。離開先聖們在西京的陵寢,將百姓遷徙到東洛;禦駕搬遷還沒經曆一個寒暑,悲劇就發生在宮闈。臣謹聽說執政堅定的稱作恭,亂而不損的稱作靈,武而不遂的稱作莊,在國遇難的稱作閔,因事有功的稱作襄。如今臣請求改諡號為恭靈莊閔皇帝,廟號襄宗。”唐哀帝答詔說:“勉依所奏,哀咽良深。”蘇楷就是如此投靠權臣和幸災樂禍。

當梁太祖在大梁登基時,蘇楷自以為他遇到千載一時的機會,但梁太祖的親信敬翔非常鄙夷他的行為。很快就有詔書說:“蘇楷、高貽休、蕭聞禮等人,人品醜陋,不能讓他們玷汙了朝臣的班行,現勒令他們回歸田裏。”蘇循和蘇楷父子大失所望,又害怕因為先前的過失獲罪,便跑到河中去投靠朱友謙。後唐莊宗將要在魏州即位時,因為朝臣奇缺,便到處訪求本朝的衣冠士族,朱友謙於是讓他們奔赴行台。當時監軍張承業不想莊宗即皇位,大將和賓僚們也不敢過於讚成。當蘇循到來時,進入衙城,見到府廨就馬上下拜,稱作拜殿。當時將吏尚未舉行拜謁天子的舞蹈大禮,當蘇循朝謁時,當即高呼萬歲,接著舞蹈後跪伏在地,哭著稱臣。莊宗因此非常高興。次日,蘇循又獻上大筆三十管,稱作“畫日筆”,莊宗更加高興。張承業得知後無比憤怒。剛好盧汝弼去世,莊宗當即任命蘇循守本官,代他成為河東節度副使。翌年春,蘇循因為吃蜜雪而感染了傷寒死去。這時莊宗追贈他為左仆射,並任命蘇楷為員外郎。天成中年,他曆任節度使的幕僚,後來執政大臣要治他反駁唐昭宗諡號的罪行,他竟因為憂慮和慚愧而死。這是後話。

莊宗在追贈李襲吉和蘇循的同時,也追贈已故河東觀察判官、檢校右仆射司馬揆為司空;已故河東留守判官、工部尚書李敬義為右仆射。

要想知道莊宗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