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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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係列一:太祖建梁之十四:劉守光自稱燕帝與梁太祖大舉北巡

(2019-06-04 13:45:51) 下一個

乾化元年(公元911)秋七月,前蜀帝王建返回成都,留下禦營使昌王王宗鐬駐守利州。在此之前,前蜀諸將出擊並屢次打敗在前蜀北麵邊境的岐兵(即鳳翔軍隊)。

七月二十(辛醜),梁太祖朱晃因身體不適,厭惡秋天的暑氣,便到河南尹張宗奭的府第避暑。在那裏的幾天裏他居然將張家的婦女幾乎全都奸淫了遍。張宗奭的兒子張繼祚不勝憤慨和恥辱,想要弑殺了他。張宗奭攔住他說:“我們家不久前還在河陽,被李罕之包圍,靠吃木屑度日。幸賴他救了我,才有今日。這個恩典不能忘記。”張繼祚這才作罷。七月二十三(甲辰),梁太祖從張家回宮。梁太祖不在的日子,宰臣在歸仁亭處理政事,而崇政使和內宮諸司以及翰林院都到河南尹的官署辦事。

成德(鎮州)節度使趙王王鎔因為後梁大將楊師厚駐軍在邢州,十分恐懼,便於這期間在承天軍會見晉王李存勖。王鎔因為梁軍就在附近而擔憂,晉王說:“朱溫罪大惡極,上天很快就會誅殺他,即使有楊師厚那樣的人也救不了他。假如他膽敢侵軼趙境,我自當率眾抵擋。叔父千萬不要擔憂。” 王鎔是晉王父親李克用的好友,晉王待他非常恭敬,還捧著酒杯為他上壽(通鑒說王鎔捧卮為晉王祝壽)。王鎔也捧著酒杯答禮,還把晉王當作他四十六舅。當時王鎔的幼子王昭誨隨行,晉王割下衣襟為盟,許諾要將女兒嫁給他。因此晉、趙的聯盟更加鞏固。

八月初九(庚申),王建回到成都。

同一天,梁太祖臨幸保寧殿,檢閱天興控鶴的禁兵,軍使和將校各有賞賜。八月十二(癸亥),瑞星老人星在天上出現。

燕王劉守光即將稱帝,但大多將佐私下都覺得不行。劉守光於是將用以腰斬的斧質放在廳堂上,說:“敢諫者斬!”幕僚孫鶴說:“滄州被攻破時,我本來就應當死了。承蒙大王留下了我,直至今日。今天我怎敢怕死而忘記大王的恩典!我私下以為今日稱帝是不適宜的。”劉守光勃然大怒,讓人將孫鶴按在斧質上,下令軍士割下他的肉吃了。孫鶴喊道:“不出百日,大兵就會來到!”劉守光命令軍士用土堵住他的嘴,一寸寸地把他宰殺了。

八月十三(甲子),劉守光即皇帝位,國號大燕,改元應天,任命後梁闔門使王瞳為左相,盧龍判官齊涉為右相,後梁受旨史彥群為禦史大夫。受冊那天,契丹人攻陷平州,燕人大為驚擾。

八月十七(戊辰),梁太祖臨幸以前的上陽宮,接著來到榆林觀看莊稼。

岐王李茂貞派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和秦州節度使李繼崇帶兵擊蜀。八月二十四(乙亥),前蜀將王宗侃、王宗賀、唐道襲、王宗紹與他們在青泥嶺交戰,結果蜀兵大敗;馬步使王宗浩逃奔興州,溺死在江裏;唐道襲則逃奔興元(漢中)。先前,步軍都指揮使王宗綰駐紮在西縣,號稱安遠軍。王宗侃和王宗賀等人收集散兵退保那裏,劉知俊和李繼崇追上包圍了安遠軍。眾人商議想要放棄興元,唐道襲說:“沒有興元就沒有安遠,利州便將成為敵人的境界。我們理應死守興元。”前蜀帝王建任命昌王王宗鐬為應援招討使,定戎團練使王宗播為四招討馬步都指揮使,帶兵救援安遠軍,駐紮在廉、讓二郡之間,然後與唐道襲合擊岐兵,在明珠曲擊潰了他們。次日雙方又在鳧口交戰,蜀軍陣斬了歧軍的成州刺史李彥琛。

八月二十五(丙子),梁太祖在洛陽的天津橋檢閱四蕃將軍和屯衛兵士,接著到了南邊的龍門廣化寺。兩天後,他臨幸興安鞠場舉行大規模教閱。梁太祖親自指揮,將士無不踴躍,坐作進退,聲振宮掖。右神武統軍丁審衢騎馬迎麵而來,用紅布帛裹著長劍,模擬皇帝乘輿上的東西。梁太祖說:“他是員宿將。“因此寬恕了他,但讓劉重霸取代他。

九月初一(辛巳),梁太祖登禦文明殿,群臣入閣,刑法待製官各自奏事。九月初九(己醜),他在興安殿宴請群臣慶祝重陽節。這期間,梁太祖的病好了些,聽說晉、趙陰謀聯手入寇,他決定親自帶兵抗拒。九月十八(戊戌),他任命張宗奭為西都留守。九月二十(庚子),梁太祖親禦六師,進駐河陽,然後自洛水渡過黃河北上。九月二十四(甲辰),他率軍來到衛州。正在吃飯時,前軍上奏說晉軍已出了井陘。梁太祖馬上命令禦駕直趨邢洺,晝夜倍道兼行。次日,禦駕抵達宜溝,梁太祖在平民劉達家裏過夜。九月二十六(丙午),他率軍來到相州。得知晉兵沒有出來,他也就不再前進了。相州刺史李思安沒想到梁太祖突然前來,什麽都沒準備,因此被削免了官爵。梁太祖還因為左親騎指揮使張仙和右雲騎指揮使宋鐸曾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各賜給他們布帛。

兩浙的湖州刺史錢鏢因酗酒殺人,擔心吳越王錢鏐治罪,便於冬十月初一(辛亥)殺了都監潘長和推官鍾安德,投奔淮南。

也在十月初一,後梁宰臣及扈從官員一道到梁太祖在相州的行宮問候起居。戶部郎中孔昌序帶著留守京都百官冬朔問候起居的表章從西京洛陽抵達相州,諸道節度使、刺史、諸藩府留後,也各派使者帶著冬朔起居表來相州呈上。梁太祖下製,任命郢王朱友圭為控鶴指揮使,諸軍都虞候閻寶為禦營使。有司部門上言有關立冬太廟薦享的事,梁太祖下詔讓宰相杜曉趕赴西都攝理祭祀的事情。

十月初三(癸醜),梁太祖在州城南樓閱兵。左龍驤都教練使鄧季筠、魏博馬軍都指揮使何令稠、右廂馬軍都指揮使陳令勳,因為部下馬匹瘦弱,一同在軍門被處以腰斬。次日,梁太祖決定在傍晚前往魏縣,命令閣門使李鬱轉告宰臣,並下敕給朝廷內外。當晚,禦駕離開相州都署,並於第二天抵達洹水。

晉王李存勖聽說燕主劉守光稱帝,大笑道:“等到他開始占卜國遠的時候,我就要向他問鼎,取代他了。”監軍張承業請求派使者向他致賀,讓他更加驕矜,晉王於是派太原少尹李承勳前往。李承勳到幽州時,用鄰藩通使禮節拜見劉守光。燕國負責外來賓客的官員說:“燕王現在已是皇帝,你應當在宮廷稱臣晉見。”李承勳說:“我受命於唐朝,是大唐的太原少尹。燕王自然可以讓他境內的人稱臣,豈能讓他國的使者向他稱臣!”劉守光勃然大怒,將他囚禁了幾天,然後又問他:“現在可向朕稱臣了嗎?”李承勳曰:“燕王能向我的晉王稱臣,那麽我可以請求為臣。不然,有死而已!”劉守光最終無法讓他屈服,竟然在十月初殺害了李承勳。

同時,王建前往利州,命令太子監國。前蜀決雲軍虞候王琮打敗岐軍,生擒歧將李彥太,俘虜和斬首了三千五百人。也在十月初五,前蜀捉生將彭君集攻破岐軍兩座營寨,俘虜和斬首三千人。

被歧軍包圍在安遠軍的王宗侃派裨將林思諤自中巴走小路前往泥溪,去見前蜀帝告急。前蜀帝命令開道都指揮使王宗弼帶兵去救安遠,與歧王的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在斜穀交戰,打敗了他。

再說,梁太祖抵達洹水的當夜,邊吏上奏說晉、趙大軍開始南下。梁太祖當即決定進軍,並於次日即十月初六(丙辰)抵達魏縣。有人喊叫道:“沙陀人(即晉軍)來啦!”士卒大為恐懼,很多人都逃亡,施行嚴刑也無法禁止。先鋒將黃文靖還因此被殺。後來發現晉軍並沒過來,上下才開始安定下來。十月初八(戊午),貝州上奏晉兵入寇東武,但很快就離去了。

次日,梁太祖登禦朝元門接見前來入覲的回鶻和吐蕃兩大國首領。十月十三(癸亥),他在行宮的外廡宴請病賞賜諸軍指揮使及四蕃將軍。十月十八(戊辰),梁太祖臨幸城西的白龍潭觀魚。那天漁人獲得一條巨魚敬獻,梁太祖命令將它在潭中心放生。扈從官員覺得他有仁慈惻隱之心,都對望著感到欣慰。當天,人們將白龍潭改名為萬歲潭。十月二十六(丙子),梁太祖登禦城東教場閱兵,諸軍都指揮、北麵招討使、太尉楊師厚總領鐵馬步甲十萬,連綿十數裏布列陣容。士卒的雄銳,部隊的嚴肅,旌旗的飄揚,戈甲的照耀,都令人振奮,猶如屹立的山嶽,軍勢震動天地。梁太祖非常高興。當即命令丞相及扈從官員列侍左右,賜給他們膳食。那天閱兵,梁太祖到很晚才回到行宮。

梁太祖因為夾寨和柏鄉等戰役的屢次失利,所以帶病北巡,一心想要洗雪恥辱,所以總是鬱鬱不樂,經常暴躁忿怒,功臣宿將往往因小過被殺,搞得眾人日益恐懼。後來晉、趙聯軍一直沒有過來,他便決定撤軍回去。十一月初一(辛巳),自丞相而下的從官一並前來行宮問候起居,留在京都的文武百官及諸道節度使、防禦使、刺史、諸藩府留後,也都各上表問候起居。次日,梁太祖因邊境暫時沒事,命令返回京師。禦駕離開行宮,晚上在洹水縣過夜。十一月初三(癸未),他抵達內黃縣,並於次日抵達黎陽縣。十一月初五(乙酉),他在行宮宴請丞相而下扈從官員。

同時,燕帝劉守光召集將吏商量進攻易定的事,幽州參軍景城人馮道覺得不行。劉守光勃然大怒,將他關進監獄。有人偷偷救他出獄,馮道於是逃亡到晉陽。張承業將他推薦給晉王,晉王於是任命他為掌書記。

也在十一月初七,梁太祖在衛州過夜,次日早上在新鄉稍作停留,晚上在獲嘉過夜。懷州刺史開封人段明遠的妹妹是梁太祖的美人。梁太祖到獲嘉時,段明遠安排的接待非常豐盛周備,梁太祖非常高興。

十一月初九(己醜),禦駕抵達武陟,並於次日來到溫縣。保塞(延州)節度使高萬興的奏折來到行宮,說他的軍都指揮使高萬金統領兵士,於本月五日收複鹽州,偽刺史高行存泥首(泥土抹在額頭)磕頭前來投降。丞相及文武百官各上表稱賀。十一月十一(辛卯),禦駕抵達孟州,梁太祖命令散騎常侍孫騭、右諫議大夫張衍、光祿卿李翼各帶香火和祝版到孟津遙望祭告。留守京都文武官左仆射楊涉及孟州刺史李周彝等人都跪伏在東郊迎拜,梁太祖讓他們的文武官員先回去。十一月十二(壬辰)一早,禦駕就離開孟州,並於當晚回到京都。梁太祖還派宰臣各自遙望祭祀祈雨。按照慣例,祈雨這樣的事都是讓兩省閑職人員去辦,但梁太祖憂慮民眾和重視農耕,尤其關心糧食和兵員的充足,所以自從登基以來,每次遇到陰陽失調的時候,大多命令丞相親自做這些事。梁太祖一回到洛陽,老病又發作了。

這期間,前蜀大將王宗弼在金牛打敗岐軍,攻拔十六座營寨,俘虜和斬首六千多人,還生擒歧將郭存等人。十一月十六(丙申),王宗鐬和王宗播又在黃牛川打敗岐軍,生擒歧將蘇厚等人。次日,前蜀帝從利州前往興元。被圍的安遠軍遠遠望見救兵的戰旗,鬥誌倍增。王宗侃等人擊鼓呐喊地率軍衝出,與援軍夾攻岐軍,擊潰了他們,還攻拔二十一座營寨,陣斬歧將李廷誌等人。十一月十九(己亥),岐軍解圍逃去。唐道襲預先伏兵在斜穀,這時出來截擊逃跑的歧軍,又打敗了他們。十一月二十(庚子),蜀帝返回成都。

岐王的侍從石簡顒向他進讒,挑撥歧王和劉知俊的關係,歧王於是奪了劉知俊的兵權。秦州節度使李繼崇跟歧王說:“劉知俊是位壯士,因處境窮迫才來歸附我們。大王不應因讒言就廢黜了他。”歧王為此殺了石簡顒,讓李繼崇安心。李繼崇請劉知俊帶著他的家族移居到秦州。

十一月二十一(辛醜),洛陽下大雪,宰臣及文武長吏各奉表道賀。

同時,燕軍入侵易、定二州,義武節度使王處直向晉王告急(通鑒作十一月初七丁亥)。

十二月初一,梁太祖下詔,因為大雪造成的耽誤,所以命令丞相及三省官員各自去遙望祭祀祈禱。十二月初五(乙卯),梁太祖讓朗州留後馬賨帶有平章事的頭銜出任永順節度使。

鎮南(容州)留後盧延昌因為遊獵無度,被百勝軍指揮使黎球殺了。黎球於是自稱留後,還準備殺害大將譚全播,譚全播稱病請求告老,這才得免一死。十二月初六(丙辰),梁太祖任命黎球為虔州防禦使。沒多久,黎球就死了,牙將李彥圖代理州事,譚全播則說他的病情加重。清海(廣州)節度使劉岩聽說譚全播病重,當即派兵攻打並攻破韶州。刺史廖爽逃奔楚王馬殷,楚王上表奏請他為永州刺史。

十二月初七(丁巳),前蜀帝回到成都。

十二月初八(戊午),梁太祖任命靜海留後曲美為節度使。

十二月十三(癸亥),梁太祖根據楚王的請求,任命靜江行軍司馬姚彥章為寧遠節度副使,暫時代管容州。劉岩派兵攻打容州,馬殷派都指揮使許德勳率領桂州兵馬去救援。李彥章無法守衛容州,便將著州裏的士人和平民及其府藏逃奔長沙。劉岩於是奪取了容管及高州。

十二月十四(甲子),晉王李存勖派蕃漢馬步總管周德威與大將劉光浚和李嗣源等諸將率領蕃漢士兵三萬離開晉陽,到幽州討伐燕帝劉守光,以此救助易定的王處直。

十二月二十三(癸酉)是臘月假日,梁太祖下詔,讓諸王與河南尹、左右金吾、六統軍等人到附近的宮苑狩獵。他還命令大理卿王鄯出使安南,左散騎常侍吳藹出使朗州,都帶著旌節和任命官誥賜給地方長吏。他又任命將作少監薑宏道為朗州旌節官使的副使。根據舊製(據《五代會要》),巡撫、黜陟、冊命、吊贈、入蕃等使,都是選用朝臣擔任,而宣慰、加官、送旌節等,都是讓中使宦官擔任。這時梁太祖讓三品大員去送旌節是開創了新例。

這期間,延州節度使高萬興上奏,說他的領軍在邠州界內的蒿子穀韋家寨,殺了寧、慶兩州賊軍約二千餘人,並生擒都頭指揮使,還奪了馬匹和器甲,以及其他事情。梁太祖召高萬興的入奏軍將到內殿應對,還賜給他銀器和彩物。宰臣及文武官員為此各奉表道賀。

這月,魏博節度使上言,說他們在涇縣北麵殺了鎮州王鎔的兵士七千多人,奪取馬匹二千餘匹,戈甲更是不知其數,還生擒都將以下四十餘人。同時,兩浙進獻大方茶二萬斤,雕畫宮衣五百副。廣州進貢犀象奇珍及金銀等,估計價值數千萬。安南兩使留後曲美進獻筒中蕉五百匹,龍腦、鬱金各五瓶,還有其他的海外珍寶奇貨;他又進獻南蠻為通好而進貢的金器六物、銀器十二,以及乾陁綾花繓棖越毛等雜織奇巧各三十件。福建進獻戶部所支榷課葛三萬五千匹。

這年,前蜀帝王建任命內樞密使潘炕為武泰節度使,任命潘炕的堂弟宣徽南院使潘峭為內樞密使。

要想知道梁太祖和其他帝王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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