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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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係列二十七:走向衰亡之七:楊行密計殺壽州朱延壽與宣州帥田頵之死

(2019-03-31 12:21:54) 下一個

天複三年即公元903年九月初,汴州大將楊師厚進駐臨朐,揚言說準備前往密州,將輜重留在臨朐。九月初六(癸卯),平盧節度使王師範以為臨朐空虛,於是出兵攻打,結果遭到楊師厚伏兵的奮擊,潰不成軍,陣亡了萬餘人;汴軍還生擒了王師範弟弟王師克。次日,萊州的五千士兵前來救援青州。楊師厚又截擊他們,殺死和俘獲了幾乎所有萊州士兵。他於是將營寨遷移到青州城下。

奉國(壽州)節度使朱延壽是淮帥楊行密的妻弟,也稱朱三郎。楊行密最初署任他為壽州(史書也作泗州)防禦使。那裏平時沒有駐軍,朱延壽仗恃自己驍勇,到任後恃眾自負。楊行密雖然後悔,但估計自己也製服不了,所以隻能姑息他。這時,朱延壽背叛楊行密的密謀多少有些泄漏。楊行密先前得過眼病,後來痊愈。這時他又假裝目疾複發,出入都要人扶。他還當著朱延壽使者的麵經常把見到的東西搞混,有時還不小心碰到柱子後摔倒在地,甚至流血。連楊行密的姬妾奴仆都信以為真,往往對他無禮。朱延壽得知此事後,開始鬆懈了對楊行密的防備,而楊行密也知道他必定會落入圈套。他跟朱夫人說:“我不幸快老了兩目如此,孩子們都還年幼。萬一有所不測,那麽國家將被他人所有。如今我晝夜思忖,不如將軍府事務全都交給三舅(即朱延壽),那麽我雖死無恨。”夫人信了,於是屢次寫信給朱延壽。楊行密自己又派人去召他來,暗中命令部將徐溫嚴加防備。朱延壽到了廣陵(即揚州),楊行密將迎進寢室門口。他害怕朱延壽覺察出來,於是坐在中堂,以家人之禮和他相見。朱延壽十分得意,正準備拜謁時,楊行密從袖中拿出鐵槌,揮手正中朱延壽的腦袋。朱延壽痛得在地上打滾,叫喊了好久才斃命。他帶來的部從大為驚擾,但在徐溫的解釋下,全都聽從命令。楊行密擔心會發生不測,當即登上廳堂,召來將吏,跟他們說:“我之所以說自己雙目失明,正是為了對付朱三。此賊今天已被擊殺,我雙眼已經沒事了。”因此軍府大為驚駭,以前對他無禮的婢女奴仆紛紛自殺。楊行密接著殺了朱延壽兄弟,並廢黜了朱夫人。

當初,朱延壽赴召時,他妻子王氏跟他說:“今日如果得到兵權,那真能成就大誌。然而夫君此行吉凶未卜,希望每天送一名使者回來,好讓我放心!”有一天,使者沒來。王氏說:“事情一定不妙了!”便部署書僮仆人,將兵器發給家裏的所有人員。當廣陵派來的捕騎來時,王氏集中家人,把珍寶貨物聚集在一堆,點燃幾十把火炬把整座府舍都燒了。接著她磕頭向上天發誓說:“我發誓不讓清白的身軀被仇人汙辱。”然後跳進大火裏燒死了。朱延壽用法嚴厲,喜歡以寡擊眾。他曾派二百人與汴軍作戰,有一個本應留下的士兵請求出戰,朱延壽竟因他違命,當即將他處斬。

寧國(宣州)節度使田頵襲擊昇州,得到淮將李神福的妻兒,但善待他們。李神福自鄂州東下時,田頵派人跟他說:“李公最好見機行事,我將與李公分地稱王。不然的話,李公的妻兒都完了!”李神福說:“我從當士卒時就事奉吳王(即楊行密)。如今身為上將,道理上不能因妻兒改變誌向。田頵有老母在堂,居然不顧她的安全而造反,三綱五常都不知道的人,何足跟他對話!”當下殺了使者,繼續進軍,士卒無不為他的大義感動和激勵。田頵派部將王壇和汪建帶領水軍抵抗。

九月初十(丁未),李神福抵達吉陽磯,與王壇和汪建部隊遭遇。王壇和汪建將他的兒子李承鼎出示給他看,李神福反而命令身邊隨從向兒子射箭。李神福跟部將們說:“彼眾我寡,應當用奇計取勝。”日暮時,雙方開戰。李神福假裝戰敗,帶領舟師溯流而上。王壇和汪建率領水軍追趕時,李神福突然掉過頭來,順流反擊。王壇和汪建的樓船兩旁排列了很多火炬,李神福下令軍中說:“對準火炬射擊。”王壇和汪建的水軍紛紛忙著滅火,旗幟交錯雜亂。李神福趁著順風縱火燒毀了他們的戰艦,結果王壇和汪建全麵潰敗,士卒燒死和落水淹死的很多。次日,雙方又在皖口交戰,王壇和汪建僅僅逃得性命而已。淮軍還俘獲了兩浙叛將徐綰,楊行密用檻車載著他押送給浙帥錢鏐。錢鏐挖出徐綰的心祭祀被他殺了的高渭。高渭是湖州刺史高彥的兒子。

田頵得知王壇和汪建戰敗,親自率領水軍前來抵禦。李神福說:“賊人棄城前來,這是上天讓他滅亡!”於是停泊在江邊,堅守壁壘不戰,並派人告知楊行密,請他派步兵斷絕田頵的歸路。楊行密派漣水製置使台濛帶兵接應。當時淮將王茂章正進攻潤州,但長久無法攻下。楊行密命令他帶兵會合台濛出擊田頵。

九月十四(辛亥),汴將劉重霸攻拔棣州,生擒並殺了刺史邵播。

九月十七(甲寅),汴帥朱全忠來到洛陽,但因為生病很快又回大梁去了。

九月二十一(戊午),王師範派節度副使李嗣業和他弟弟王師悅向楊師厚請降,說:“王師範不敢背棄梁王的仁德。隻是因為韓全誨和李茂貞用朱書禦劄讓他舉兵,王師範不敢違抗聖旨罷了。”並請求讓他弟弟王師魯為人質。當時朱全忠得知岐帥李茂貞和邠帥楊崇本將要起兵進逼京畿,擔心他們再次劫持天子西去,便想讓唐昭宗李曄遷都洛陽,因此接受了王師範的請降,然後挑選諸將,讓他們守衛登、萊、淄、棣等州,並當即任命王師範代理淄青留後(《舊唐書》把這事放在十一月)。王師範於是向朱全忠解釋說,先前是他派行軍司馬劉鄩帶兵五千占據兗州,並不是劉鄩擅自作主,希望朱全忠設免他的罪。他也派使者去告知劉鄩。

田頵得知台濛將要率軍前來,便親自帶領步騎抵禦,留下部將郭行頵率領精兵二萬及王壇和汪建的水軍進駐蕪湖,繼續抗拒李神福。細作報告說:“台濛的營寨狹小,隻能容納二千人。”田頵因此輕敵,不去召外兵助戰。台濛進入田頵境內,輪番列陳前進。軍中都笑他膽怯,台濛說:“田頵是員宿將,足智多謀,不能不嚴加防備。”

冬十月初二(戊辰),台濛和田頵在廣德遭遇。台濛先用楊行密的書信賜給田頵的所有部將,他們全都下馬拜受。台濛利用他們的士氣低落,縱兵出擊,結果田頵軍隊戰敗。雙方又在黃池交戰。開戰時,台濛假裝敗走。田頵率軍追趕,結果中了埋伏,慘敗逃回宣州,閉城固守。台濛帶兵包圍了宣州城。田頵派人緊急召回蕪湖的兵馬,但他們無法入城。郭行頵、王壇、汪建及當塗和廣德等衛戍將領都率領各自部眾投降。楊行密因為台濛已打敗田頵,便命令王茂章帶兵繼續進攻潤州。

當初,夔州刺史侯矩跟從荊南節度使成汭去救鄂州。成汭死後,侯矩逃了回去。剛好西川大將王宗本帶兵前來,侯矩隻好於十月初八(甲戌)在州城投降。王宗本於是平定了夔、忠、萬、施四州。川帥王建重新任命侯矩為夔州刺史,更改他的姓名為王宗矩。王宗矩是易州人。西蜀議政的官員都認為瞿唐是西蜀的險要,王建於是決定放棄在歸、峽的駐軍,改到夔州駐軍。王建任命王宗本為武泰留後。武泰軍的舊治在黔州,王宗本覺得那地方很多瘴癘,便請求遷徙治所到涪州。王建答應了。

汴州大將葛從周率軍猛攻兗州,劉鄩讓葛從周的母親乘坐一般給老人用的板輿轎子登上城牆,跟葛從周喊話說:“劉將軍事奉我跟你沒什麽兩樣,你的新媳婦她們都很平安。人都各為其主,你必須理解這點。”葛從周歔欷哽咽著退下,攻城也因此減緩。劉鄩將城裏的婦人及年老體弱不足以抵禦敵兵的百姓都放出城去,隻和年輕力壯的民眾同甘共苦,分享衣食,堅守禦敵。他號令整肅,士兵從不為暴,百姓也不受驚擾。但久而久之,因為外援斷絕,節度副使王彥溫也越城出降,城上的很多士卒也都跟著出降,製止不住。劉鄩派人私下跟王彥溫說:“不是平時派遣跟你出去的士兵,不要鼓勵他們隨你出降。”他又派人在城上巡視警告說:“不是平時派遣跟副使一道出城的士兵,如膽敢擅自出城的,將被滅族!”士兵們都惶恐困惑,再不敢出降。汴軍果然懷疑王彥溫是詐降,便在城下殺了他,於是城裏士兵守城的決心更加堅固。

當王師範力屈投降時,葛從周用禍福利害勸諭劉鄩。劉鄩說:“我受王公的命令守衛此城。一旦見到王公失勢,不等他的命令就投降,不是我做事的原則。”當王師範派來的使者到時,劉鄩才於十月十一(丁醜)出城投降。葛從周為他置辦了行裝,送劉鄩前往大梁。劉鄩說:“降將尚未得到梁王寬恕釋放的命令,怎敢騎馬和身穿裘袍!”於是穿著素服乘毛驢到大梁。朱全忠賜給他冠帶,劉鄩謝辭,請求身穿囚服入見,但朱全忠不許。朱全忠慰勞他,讓他喝酒。劉鄩說自己量小而推辭。朱全忠說:“你敢於奪取兗州,量何其大呀!”於是任命他為元帥府都押衙。當時四鎮將吏都是朱全忠的功臣或舊人,劉鄩一旦以降將位居其上,諸將都以軍禮在廳堂上對他下拜,而劉鄩竟然十分自如地坐著接受。朱全忠對他更感奇異,沒多久,就上表奏請他為保大(即鄜坊)留後(《舊唐書》把這事放在十一月)。

葛從周因為久病,朱全忠便任命康懷英為泰寧(兗州)節度使取代他。

十月十五(辛巳),朱全忠的兒子宿衛都指揮使朱友倫與客人在左軍擊球,結果從馬上摔下跌死了。朱全忠既悲痛又憤怒,懷疑是崔胤故意幹的,便將一同擊球的十來人都殺了,然後派他兄長的兒子朱友諒到長安代替他掌管宿衛。

山南東道(即忠義軍)節度使趙匡凝派他弟弟趙匡明帶兵襲擊荊南,占據那裏的朗州人丟棄江陵城逃走(《舊唐書》把這事放在九月)。趙匡凝上表奏請趙匡明為荊南留後(《新唐書》說趙匡明自稱留後)。當時皇室微弱,諸道本應進貢的租賦大多都不上繳,惟有趙匡明兄弟輸送不絕。

楊行密向錢鏐征兵,錢鏐派部將方永珍進駐潤州,派堂弟錢鎰進駐宣州,又派指揮使楊習進攻睦州。

鳳翔和邠州屢次出兵逼近京畿。朱全忠懷疑他們又有劫持唐昭宗西遷的陰謀,便於十一月派騎兵進駐河中。

十二月初九(乙亥),田頵率領幾百名敢死士出戰,台濛故意後退,向他示弱。田頵帶兵跨過塹壕作戰,台濛趁機猛攻。田頵無法取勝,想退回城裏;但吊橋陷落,他從馬上跌了下來,結果被台濛的士兵殺了。他的敢死部眾還在頑強作戰,台濛提著田頵的首級給他們看,他們這才潰散,台濛於是攻克宣州。

田頵字德臣,廬州合肥人,本是揚州府的大將。唐天祐初年,楊行密雄據淮海,任命田頵為宣州節度使,廬州舒城人朱延壽為壽州刺史。田頵覺得楊行密專恣跋扈,曾寫信諷勸他說:“侯王守衛藩鎮,奉戴天子,是自古以來的製度。那些逾越本分的人,譬如百川不流向海,即使狂奔猛注,彌漫廣遠,但最終也將成為涸土。不如安然順流,才能淼茫無窮。況且東南的藩鎮,以揚州為大,貨幣猶如塵土,山阜堆積金玉。希望明公不斷為朝廷貢賦,我也會將自己的儲藏,用車輛相從明公。”楊行密憤怒地說:“如今送到京師的財賦都必須經由汴梁,這樣做隻足以資助敵人罷了。”所以不答應。當時朱延壽鎮守壽春。唐昭宗西幸鳳翔時,聽說朱延壽有武幹,曾派左金吾將軍李儼走小路持詔授李延壽為蔡州節度使。朱延壽因此想背叛楊行密。當他得知田頵的事後,秘密派人告知田頵說:“田公如有所作為,我願為田公執鞭。”田頵因此明白他的意思,便召進士杜荀鶴前來,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說:“匡扶本朝,奉戴盟主,在此一舉。”當即派杜荀鶴走小路到大梁,向朱全忠表示款誠。朱全忠非常高興,於是派兵進駐宿州,作為他的聲援。沒幾個月後,事情稍稍泄漏,楊行密於是用公函征召朱延壽到揚州。楊行密妻子是朱延壽的姐姐。楊行密起先派辯士去召朱延壽時,他懷疑有詐,不肯前往。後來他姐姐派婢女前來,朱延壽這才急忙趕往揚州,結果被殺。田頵後來戰敗,在宣州城下被殺的事則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當初,楊行密和田頵是同鄉,小時候關係就很好,還結為兄弟。當田頵的首級到了廣陵時,楊行密看著它不禁流淚,因此赦免了他母親殷氏,楊行密和他幾個兒子都以子孫的禮儀事奉她。楊行密接著任命李神福為寧國節度使,但李神福因為武昌節度使杜洪尚未平定,一再推讓不拜。宣州長史合肥人駱知祥善於管理錢財,觀察牙推沈文昌文章寫得精確快速,曾為田頵起草檄文痛罵楊行密。楊行密於是任命駱知祥為淮南支計官,沈文昌為節度分推。沈文昌是湖州人。

當初,田頵作戰不能取勝時,總想殺了在他那裏當人質的錢鏐兒子錢傳瓘,而田頵母親及宣州都虞候郭師從總是想法保護他。郭師從是合肥人,田頵的妻弟。田頵敗了後,錢傳瓘回到杭州。錢鏐於是任命郭師從為鎮東都虞候。

十二月十五(辛巳),唐昭宗任命禮部尚書獨孤損為兵部侍郎和同平章事。獨孤損是獨孤及的堂曾孫。同時,中書侍郎兼戶部尚書和同平章事裴贄罷相,改任左仆射。

要想知道唐昭宗和各路割據勢力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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