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二十六：朱李爭雄之十二：唐昭宗即位與蔡帥秦宗權之死

文德元年即公元888年三月初六（癸卯），唐僖宗李儇在靈符殿駕崩。唐僖宗死後留下遺製，讓壽王李傑為皇太弟，並更名為李敏，讓宰相韋昭度攝理塚宰。

三月初八（乙巳），李敏在唐僖宗的靈柩前即位，成為史上的唐昭宗，當時他二十二歲。三月二十八（乙醜，《舊唐書》誤作己醜），他召見群臣，開始聽政。唐昭宗體貌明晰精粹，頗有英氣，喜好文學和讀書，尤其注重儒術，神氣雄俊，有會昌（唐武宗）的遺風。他覺得唐僖宗政令不振，朝廷日益失去權威，便有恢複先前帝王尊嚴的大誌。他禮敬大臣，渴望並延請賢能，一心都在恢複和弘揚舊業和號令天下之上。所以他剛即位時，朝廷內外都異常欣喜，覺得很有希望。

再說，宣武節度使朱全忠在宋州讓將士帶上幹糧，準備進攻蔡州的秦宗權。剛好遇到被趕出魏州的原節度使樂彥禎的兒子樂從訓前來告急，他便移軍進駐滑州，派都押牙李唐賓等人帶領步騎三萬進攻蔡州，然後派都指揮使朱珍等分兵去救樂從訓。朱珍自白馬渡過黃河，攻下黎陽、臨河、李固三鎮，接著進到內黃，打敗魏博軍萬餘人，還俘獲他們的將領周儒等十人。

同時，閬州防禦使王建攻打彭州，西川節度使陳敬瑄派兵去救援，王建隻好離去，但在離去之前大肆劫掠西川，十二州都深受其害。

夏四月初三（庚午），唐昭宗追尊他母親惠安太後王氏為恭憲皇後；並任命韋昭度為中書令，孔緯為司空。

當初，河陽（即孟州）節度使李罕之與河南尹張全義割破手臂結成聯盟，兩人相得甚歡。李罕之勇而無謀，生性又貪婪殘暴，有點看不起張全義。聽說他勤儉節約，還讓士兵努力耕田，李罕之便譏笑道：“原來不過田舍一個農夫罷了！”張全義得知後也無所謂。李罕之屢次向張全義要穀粟布帛，張全義也都給了。然而李罕之貪得無厭，不斷征要，河南尹終於給不了了。河南官員稍不滿足他的欲望，李罕之就用枷鎖拷上他們，帶到河陽去杖責，因此河南將佐無不非常憤怒。張全義說：“李太傅要的東西怎能不給？”於是竭力滿足他，裝作很怕他的樣子。李罕之於是更加驕橫。李罕之所部沒有屯田，專門靠劫掠百姓維持，甚至吃人。

這期間，李罕之派兵攻打絳州，絳州刺史王友遇投降了他。他接著進攻晉州，護國節度使王重盈暗中結交張全義準備對付他。張全義秘密調用屯田兵馬，在夜裏趁虛襲擊河陽。次日即四月初八（乙亥，通鑒沒具體日期，雖然把這事放在二月；此處以《新舊唐書》為準）黎明時分，河南兵馬進入河陽三城。李罕之跳過牆垣徒步逃走，張全義俘虜了他的全部家人，於是兼領河陽節度使。李罕之逃往澤州，接著親自到河東向李克用求救。

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於是任命他的部將康君立為南麵招討使，督領李存孝、薛阿檀、史儼、安全俊、安休休五員大將和七千騎兵，幫助李罕之攻打河陽。張全義閉城自守。城中糧食用盡，他隻好向朱全忠求救，並將妻兒送到汴州當人質。

四月十五（壬午，《新唐書》作四月初一戊辰；以通鑒和《舊唐書》為準），蔡州大將孫儒襲擊並攻克了揚州，淮南留後楊行密逃走。孫儒於是自稱淮南節度使。楊行密準備逃往海陵，但他的謀士袁襲勸他回歸廬州，再想法進取。楊行密聽從了。

朱全忠派部將丁會、葛從周、牛存節帶兵數萬去救河陽。李存孝讓李罕之帶著步兵攻城，自己率領騎兵到溫縣作戰，結果河東軍戰敗。安休休怕李克用降罪，隻好逃往蔡州。汴州分兵想要截斷河東軍的太行山歸路，康君立等人怕了，隻好帶兵回河東。朱全忠上表奏請部將丁會為河陽留後，又任命張全義為河南尹。丁會是壽春人；牛存節是博昌人。張全義感激朱全忠保存了自己，因此盡心依附於他，所以朱全忠每次出戰，張全義總是盡力為他提供糧草兵仗。

朱全忠既然得到洛、孟一帶，再無西顧之憂，便征發大軍出討蔡帥秦宗權。四月二十五（辛卯，通鑒沒寫具體時間，但把這事放在五月；此處以《新唐書》為準），朱全忠在蔡州南麵打敗秦宗權，還攻克北關門。秦宗權退守中州，朱全忠分派渚將修築了二十八座營寨環繞著中州。

李罕之自稱澤州刺史，兼領河陽節度使。他留下他兒子李頎事奉李克用，自己回到澤州，專門靠劫掠為能事。懷、孟、晉、絳四州的數百裏間，州無刺史，縣無令長，田無麥禾，邑無煙火。這種狀況持續了近十年。河中和絳州之間有座摩雲山，非常高峻，當年民眾聚保在山上，寇盜無法靠近。李罕之這時攻拔了民寨，所以當時人們稱他為“李摩雲”。

再說，魏博的衙兵到龍興寺殺了在那裏避難的前主帥樂彥禎，然後出擊他兒子樂從訓，樂從訓將殘餘部隊轉移到洹水，魏博留後羅弘信派部將程公信帶兵繼續攻打並殺了樂從訓，將他和樂彥禎一道在軍門梟首。四月二十六（癸巳），他派使者用豐厚的禮物去犒賞朱全忠的大軍，請求和他們修好，朱全忠於是召軍隊回汴州。朝廷下詔任命羅弘信代理魏博留後。

也在四月，歸州刺史郭禹出擊荊南，驅逐了守將王建肇，王建肇逃往黔州。唐昭宗下詔任命郭禹為荊南留後。荊南在兵荒馬亂之後，城裏隻剩下十七家人。郭禹勵精為治，安撫和召集流民，改善凋殘局麵，通商務農，荊南後來恢複到近萬戶。當時藩鎮都一心在互相兼並殘殺之上，不把養育百姓當回事。隻有華州刺史韓建招撫流散，鼓勵農桑，數年之間，民間富有，軍餉也有來源。所以當時人們將他倆稱為北韓南郭。

秦宗權的部將常厚占據夔州，郭禹和他的部將汝陽人許存進攻並奪取了夔州。許久之後，朝廷正式任命郭禹為荊南節度使，王建肇為武泰節度使。郭禹奏請朝廷恢複自己原來的姓名成汭。

同時，唐昭宗加李克用為兼侍中，並於五月初三（己亥），也加朱全忠為兼侍中。

秦宗權任命的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德諲在丟失了荊南之後，估計秦宗權必敗無疑，便於五月初六（壬寅）以整個山南東道（即襄州）歸降朝廷，並全力投靠朱全忠，將荊襄兵馬全都隸屬於他。朱全忠於是上表奏請趙德諲為自己的副手，唐昭宗也就下製，為山南東道賜名為忠義軍，任命趙德諲為節度使，出任蔡州四麵行營副都統。

同時，唐昭宗加鳳翔節度使李茂貞為檢校侍中。

這期間，西川節度使陳敬瑄正和王建相互攻打，不再向朝廷進貢租賦。王建覺得成都兵力依然很強，周圍也沒有地方可以搶掠，便打算撤兵。部將周庠和綦毋諫都覺得不行。周庠說：“邛州城牆和壕塹十分完固，糧食也能支撐多年。我們可以占據那裏作為根本。”王建說：“我在軍中已久，注意到用兵的人如果不倚靠天子的權威，那麽軍心就容易離散。不如上疏曆數陳敬瑄的罪狀，上表給朝廷請求任命大臣為帥，我們可以輔佐他。那樣大功也許能夠告成。”於是讓周庠起草表章，請求出兵討伐陳敬瑄，為自己贖罪，並趁機請求得到邛州。東川節度使顧彥朗也上表請求赦免王建的罪，將陳敬瑄轉移到其他藩鎮，好安定兩川。

黃巢之亂時，唐昭宗作為壽王跟從唐僖宗到西蜀避難。當時事出倉促，諸王大多都是徒步行走。到了山穀中，壽王非常疲乏，再走不動了，便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禁軍頭領大宦官田令孜從後頭過來，催促他快走，壽王說：“我腳痛，希望軍容使能給匹馬騎。”田令孜說：“這裏是深山，到哪裏找馬！”便用馬鞭抽打壽王，逼他上路。壽王看著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懷恨在心。當他即位後，派人到西川監軍，但田令孜不肯奉詔。唐昭宗對藩鎮的跋扈非常氣憤，想用威權製服他們，剛好這時又得到顧彥朗和王建的表疏。他覺得田令孜所仗恃的不過陳敬瑄而已，便於六月初一（丁卯，《舊唐書》則說是因川賊王建大亂，劍南陳敬瑄告難，朝廷才下製）任命開府儀同三司、守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上柱國、扶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韋昭度為檢校司徒、門下侍郎、平章事，兼成都尹，出任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兼西川招撫製置等使，然後內征陳敬瑄入朝擔任龍武統軍。

王建駐軍在新都。當時綿竹的土豪何義陽和安仁人費師等人都在各自所在地擁兵自保，部眾多的上萬人，少的也有一千人。王建派養子王宗瑤去遊說他們，這些人都率眾依附於王建。王建發給他們軍資糧草，因此他的軍隊又重新振作。

這期間，蔡州行營上奏，說他命在龍陂擊潰秦宗權的軍隊，接著進軍逼迫蔡州城。

同時，朝廷在河南府設置佑國軍，任命張全義為節度使。

七月初一（丙申），澤州刺史李罕之帶著太原的兵馬入寇河陽，但被汴州將領河陽留後丁會打敗，隻好退還高平。

同時，朝廷將鳳州升格為節度府，割出興、利二州隸屬鳳州，任命鳳州防禦使滿存為節度使和同平章事。朝廷還正式任命魏博留後羅弘信為節度使。

八月初三（戊辰），朱全忠攻拔蔡州南城。

楊行密畏懼孫儒的逼迫，想率領輕兵襲取洪州。袁襲勸道：“鍾傳平定江西已經很久。他兵強糧足，不容易對付。趙鍠新近才得到宣州。他利用戰亂肆行殘暴，因此人心不附。明公應當用謙卑的言辭和豐厚的禮物去勸說和州的孫端和上元的張雄，讓他們從采石磯渡過長江，入侵他的境內。那時他必定前去抵禦。明公便可以由銅官渡江會合他們，那時必定能夠打敗趙鍠。”楊行密聽從了，便讓部將蔡儔守衛廬州，自己率領諸將從糝潭渡過長江。

然而孫端和張雄被趙鍠打敗。趙鍠部將蘇塘和漆朗帶兵二萬進駐曷山。袁襲勸楊行密說：“明公應當帶兵急趨曷山，堅壁自守。對方求戰不得，會以為我們畏懼膽怯，因而怠惰。那時就能打敗他們。”楊行密聽從了。結果蘇塘等人果然大敗，楊行密進而包圍了宣州。趙鍠的兄長趙乾之從池州率眾救援宣州，楊行密派部將陶雅到九華截擊趙乾之，打敗了他。趙乾之逃往江西。楊行密於是任命陶雅為池州製置使。

同時，汴州大將胡元琮急攻蔡州，但朱全忠因為糧運跟不上，並且覺得秦宗權已經殘破不堪，用不著擔憂，便讓他帶兵回汴州。九月初二（丙申），他派朱珍帶兵五千護送楚州刺史劉瓚上任。

同時，杭州刺史錢鏐派他堂弟錢銶帶兵到蘇州攻打徐約。

冬十月，徐州軍隊在路上截擊朱珍，不讓劉瓚前往楚州赴任。朱珍等人反擊，攻取了沛、滕二縣，殺死和俘獲徐州士兵數以萬計。

同時，昭義節度使孟方立派部將奚忠信帶兵三萬襲擊遼州，李克修派兵邀擊，擊潰了他，還生擒了奚忠信，將他送到晉陽。

十月二十七（辛卯，《舊唐書》作十二月；此處以通鑒和《新唐書》為準），朝廷將惠聖恭定孝皇帝安葬在靖陵，廟號為僖宗。

也在十月，陳敬瑄和田令孜得知韋昭度快來了，趕緊整治軍隊和修繕城防，準備抗拒他，等於公開反叛。

十一月初，徐州主帥時溥親自率領步騎七萬進駐吳康鎮。朱珍和他開戰，擊潰了徐州軍。朱全忠又派其他部將攻打宿州，刺史張友投降了朱全忠（《舊唐書》說：九月初一乙未，朱珍在埇橋打敗徐州節度使時溥的軍隊，接著攻陷宿州。此後時溥隻是閉城自守，不敢複出。估計這是一回事，隻是《舊唐書》把時間和人物搞錯了；《舊唐書》經常把該月的事說成該月朔）。

十一月初三（丙申），秦宗權的部將攻陷許州，生擒了忠武留後王蘊。於是蔡州軍隊在光啟三年（887）五月失去許汝諸州後重新奪取了許州。

十二月初一（甲子，《新唐書》作十一月二十八辛酉；此處以通鑒和《舊唐書》為準），蔡州（即奉國軍）牙將申叢拿下秦宗權，還打斷他的腿腳，然後投降了朱全忠。朱全忠上表奏請申叢為蔡州留後。

當初，感義節度使楊晟在失去興、鳳二州後，跑去占據文、龍、成、茂四州。王建攻打西川時，田令孜因為楊晟是自己的故將，所以任命他為威戎軍節度使，讓他守衛彭州。王建率軍進攻彭州，陳敬瑄任命的眉州刺史山行章帶兵五萬在新繁修築壁壘，想救援楊晟。

十二月二十四（丁亥），唐昭宗任命韋昭度為行營招討使，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為副使，東川節度使顧彥朗為行軍司馬。朝廷還從西川割出邛、蜀、黎、雅四州設置永平軍，任命王建為節度使，治所設在邛州，並讓他出任行營諸軍都指揮使。次日，唐昭宗宣布削去陳敬瑄的所有官爵。

同時，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攻陷夔州。

龍紀元年即公元889年春正月初一（癸巳），唐昭宗登禦武德殿接受朝賀，宣布大赦天下，改元為龍紀。朝廷內外文武臣僚都得到不同程度的進秩和頒爵。他還任命劍南西川節度兼兩川招撫製置使韋昭度為檢校司空和東都留守；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知製誥劉崇望以本官同平章事；任命刑部侍郎孫揆為京兆尹。

同時，汴州大將龐師古攻拔宿遷，進駐呂梁（位於安徽，並非山西）。時溥出兵抵禦，結果戰敗，隻好退保彭城。

正月十六（戊申），王建在新繁擊潰山行章，殺死和俘獲近萬人，山行章僅逃得性命而已。楊晟怕了，隻好退駐三交。山行章進駐濛陽，與王建相持。

正月二十（壬子），朝廷中使前來宣諭任命申叢代理蔡州留後的詔書時，蔡州將領郭璠殺了申叢，然後將秦宗權送往汴州。他告訴朱全忠說：“申叢陰謀複立秦宗權。”朱全忠便任命郭璠為淮西留後。蔡、申、光等州至此平定。唐昭宗下詔賜給蔡州行營兵士二十五萬貫錢，讓度支部門就近支給。

秦宗權抵達汴梁時，朱全忠還出城迎接慰勞，以禮接待。他跟秦宗權說：“下官屢次用天子的詔命勸諭秦公，如果前年年中秦公能翻然改圖，與下官同力勤王，那麽哪會有今日這事？”秦宗權說：“我如不死，朱公何以得興？上天犧牲我來成就朱公的霸業。”臉上毫無懼色。二月初六（戊辰），朱全忠派人將秦宗權獻給朝廷。

二月二十七（己醜），汴州行軍司馬李璠用檻車監送秦宗權和他妻子趙氏來到長安，唐昭宗登禦延喜門受俘，百官稱賀。朝廷接著將秦宗權在集市示眾，然後祭告宗廟社稷，將他在獨柳樹下斬首，將趙氏鞭笞而死（《舊唐書-秦宗權傳》說他和趙氏一道在獨柳樹下斬首）。

秦宗權是許州人，本是郡裏牙將。廣明元年（880）十月，黃巢率軍渡過淮河北上。十一月，忠武（許州）軍發生動亂，驅逐了主帥薛能。也在那月，朝廷授任忠武將校周岌為許州主帥。起初軍城還沒發生事變時，秦宗權被調到蔡州去。聽說軍府動亂，他便檢閱和招集蔡州兵馬，打算赴難。不久聽說主帥已死，周岌又沒到，而黃巢的叛軍到處都是，天天入寇郡城，秦宗權於是鼓勵部眾，登上蔡州城牆拒守。當周岌到後，他立即讓他掌管郡事。唐僖宗到西蜀避難時，一心都在翦除黃巢之上。上蔡有勁兵萬人，秦宗權立即和監軍楊複光一同提議前去勤王，出師破賊。朝廷於是任命秦宗權為蔡州刺史，將蔡州升格為節度區。

中和三年（883），黃巢敗走，逃到關東。秦宗權出戰失利，便幹脆和黃巢合勢，淪為盜匪。黃巢死後，秦宗權勢力更加膨脹，居然僣稱帝號，補署官吏。他還派部將秦彥搗亂江淮，秦賢搗亂江南，秦誥攻陷襄陽，孫儒攻陷孟、洛、陝、虢，直接威脅長安。他還派張眰攻陷汝、鄭，盧塘攻打汴州。這些將領全都剽悍精銳和殘忍歹毒，每到一處無不屠殺軍民，燒毀郡邑。西抵金、商、陝、虢，直至關內；南出荊襄，直至江淮；東達淮南，直至青齊；北至徐、兗、汴、鄭，直至衛滑；幅員多達幾十個州郡。蔡軍占領的地方，全都魚爛鳥散，人煙斷絕，荊棘蔽野。叛軍因缺乏糧食，靠吃人充饑；軍隊四麵出擊時，都載著鹽浸的屍體當做軍糧。關東的郡邑大多都被攻陷。唯有趙犨兄弟堅守陳州和朱全忠保衛汴州。然而城門之外全都成了叛軍的地盤。汴州主帥朱全忠和兗、鄆二州合勢，屢次打敗蔡軍，秦宗權的勢力才開始削弱。

他失敗後被押解到長安，京兆尹孫揆奉命派精銳禁軍護送他在京師兩市示眾。秦宗權在檻中伸著脖子跟孫揆說：“尚書明鑒，我哪是什麽造反的人！隻是獻忠無效罷了。”圍觀的人們都大笑起來。孫揆是唐玄宗時中書舍人孫逖的族孫。

在秦宗權之亂的五六年間，遭他軍隊蹂躪的地區民不聊生，千室的城邑，剩不到一兩家。又遇上荒年，百姓都吃人充饑，喪亂造成的悲慘狀況，前所未聞。秦宗權被平定後，朱全忠又連兵十萬，吞噬河南，兗、鄆、青、徐一帶，戰爭不斷，直到唐朝滅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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