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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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係列二十六:朱李爭雄之二十:邢州李存孝之死與前禁軍首領楊複恭伏誅

(2019-02-16 16:21:15) 下一個

景福二年即公元893年十月初四(戊戌),唐昭宗李曄任命泉州刺史王潮為福建觀察使。

當初,舒州刺史倪章和廬州刺史蔡儔連兵反叛淮南節度使楊行密。這時,倪章棄城逃走,楊行密於是任命部將李坤福為舒州刺史。

十一月,唐昭宗下製,任命鳳翔節度使李茂貞為守中書令,進封秦王,兼興元尹和山南西道節度使(通鑒沒有寫具體日期,但把這道任命放在十月)。於是李茂貞占有鳳翔、興元、洋州、隴秦等十五州的地盤。

邠寧節度使和守侍中兼中書令王行瑜要求成為尚書令。宰相韋昭度秘密上奏說:“太宗作為尚書令執政,也因此登上大位,自此以後朝廷不再將這職位授予朝臣。隻有郭子儀因大功被授予尚書令,但他終身避讓。王行瑜豈可輕易談議這事!”唐昭宗於是任命王行瑜為太師,賜號尚父,還賜給他不死的鐵券。

唐昭宗還讓門下侍郎、吏部尚書、平章事、監修國史崔昭緯兼任尚書左仆射和諸道鹽鐵轉運等使;任命特進和行右仆射韋昭度為弘文館大學士、太清宮使、延資庫使(《舊唐書》說也任命韋昭度為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但通鑒說這些任命是在九月下旬)。唐昭宗讓剛任命的鳳翔節度使徐彥若恢複參知政事(通鑒作禦史大夫);還任命戶部侍郎兼判戶部事王搏以本官出任同平章事。

十二月,唐昭宗任命韋昭度為太傅。

同時,汴州主帥朱全忠請求將鹽鐵使的衙門遷移到汴州以便供給軍隊。崔昭緯覺得朱全忠剛打敗徐、鄆二鎮,兵力倍增,如果再讓他掌管鹽鐵,將一發不可控製。唐昭宗於是賜給他一道詔書,加以開導勸諭。

朱全忠的大將葛從周攻打齊州刺史朱威,鄆州的朱瑄和兗州的朱瑾帶兵救援。

當初,武安節度使周嶽殺了閔勖,占據潭州。邵州刺史鄧處訥得知後痛哭不已。諸將入府吊唁,鄧處訥說:“我和你們都深受閔仆射的大恩。如今周嶽無故殺害了他,我想要和你們一道竭盡全州的兵力為閔仆射報仇,行嗎?”大家全都同意。於是他們訓練士卒,激勵官兵。八年後,他連結朗州刺史雷滿共同攻打潭州,在這月攻克潭州,殺了欽化軍(即武安或湖南)節度使周嶽。鄧處訥自稱留後。

乾寧元年即公元894年春正月初一(乙醜),唐昭宗登禦武德殿接受朝賀,宣布大赦,改元為乾寧。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來長安上朝,大規模陳列兵馬自衛,還獻上女妓三十人。唐昭宗在內殿設宴招待他。數日後他就回到藩鎮。當時李茂貞擁有山南、梁、洋、興、鳳、岐、隴、秦、涇、原等十五州郡,甲兵強盛,淩辱王室,頗有問鼎的野心。

同時,唐昭宗任命幽州留後李匡籌為幽州盧龍節度使。也在正月,彗星出現在鶉首。

二月,朱全忠親自帶兵出擊鄆州的朱瑄,進駐魚山。朱瑄和他弟弟兗州的朱瑾合兵攻打朱全忠,但兗、鄆二州兵馬在東阿慘敗,陣亡了萬餘人。

同時,唐昭宗任命右散騎常侍鄭綮為禮部侍郎和同平章事。鄭綮喜歡詼諧,寫了很多歇後詩譏嘲時事。唐昭宗覺得他很有內涵,於是親手在班簿上注上他的名字,任命他為宰相。聽到這事的人無不大吃一驚。堂吏去告知他時,鄭綮笑道:“諸君大錯了。即使天下再沒人了,也輪不到我鄭綮!”堂吏說:“是聖上的特別旨意。”鄭綮說:“如果真是這樣,不是讓人笑話嗎!”後來賀客相繼前來,鄭綮搔著腦袋說:“歇後鄭五當宰相,時事可知了!”因此累次辭讓,但唐昭宗都不答應,他隻好開始視事。

唐昭宗還任命邵州刺史鄧處訥為武安節度使。

這期間,彰義(即涇原)節度使張鈞去世。臨死前他上表奏請他兄長張鐇為留後。

三月,黃州刺史吳討舉州投降淮南節度使楊行密。

邢州城中糧食用盡。三月二十一(甲申),邢洺節度使李存孝在城上讓人轉告他原來的養父河東主帥李克用說:“兒子承蒙大王的厚恩得以富貴,要不是因為奸邪的讒言陷害,怎肯舍棄父子情誼而跟從仇人!但願能見上大王一麵,兒子死也沒有遺恨!”李克用讓劉夫人去看他。劉夫人於是帶著李存孝出城去見李克用。李存孝跪地磕頭謝罪說:“兒子剛建立了些功勞,就被李存信逼迫,以致如此昏了頭腦!”李克用叱責他道:“你寫信給朱全忠和王鎔,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這也是李存信教你的嗎!”於是囚禁了李存孝,把他帶回晉陽後在牙門車裂而死。李存孝無比驍勇,李克用軍中無人能及。他經常帶領騎兵作為先鋒,所向無敵。他身披重鎧,腰係弓矢,腿橫長槊,經常獨自揮舞鐵楇(即鐵棍)衝鋒陷陣。萬人的敵陣見到他也無比躲避,猶恐不及。每次作戰他都要帶上兩匹馬自隨,馬稍微有點疲乏,他就當場在陣中更換,出入如飛。李克用愛惜他的才幹,本來打算臨刑前將領們一定會為他求情,然後趁機釋放了他。但諸將妒嫉他的才能,竟然沒一人出來為他求情。李存孝死後,李克用為這事十天半月都沒來視事,私底下痛恨諸將。然而他對李存孝的死對頭李存信倒毫無責備。薛阿檀也是員猛將,勇猛程度和李存孝相匹,因被諸將嫉妒,也經常不得誌。他暗中和李存孝往來,李存孝伏誅後,他害怕事情泄漏,便自殺身亡。此後李克用的兵勢逐漸減弱,而朱全忠獨自強盛起來。

李克用占領邢州後,讓大將馬師素暫時負責邢洺團練事務,並上表奏請他為邢洺節度使。

同時,朱全忠派軍將張從晦去慰撫壽州。張從晦淩辱刺史江彥溫,還和他的部將們在夜裏飲酒作樂。江彥溫懷疑他陰謀搞掉自己,便在次日把昨晚參加宴席的將領們全都殺了,然後寫信向朱全忠謝罪後自殺身死。軍中推舉他兒子江從頊負責軍州事務。朱全忠為此腰斬了張從晦。

五月,唐昭宗加鎮海(浙江)節度使錢鏐為同平章事。

同時,已故蔡州叛將孫儒的部將劉建鋒和馬殷帶兵來到澧陵,鄧處訥派邵州指揮使蔣勳(《新唐書》作武岡指揮使,還說他早先攻陷邵州,但不知當時誰占據邵州)和鄧繼崇率領步騎三千守衛龍回關。馬殷先到關下,派使者去見蔣勳,蔣勳他們則用牛肉酒水犒勞馬殷。馬殷的使者勸蔣勳說:“劉驤(指劉建鋒)智勇過人,方術行家都說他將要在翼、軫之間興起。如今他率領十萬部眾,精銳無敵,而使君帶著數千鄉兵想要抵禦他,看來很難。不如先下了關隘,拿走好東西回到鄉裏。這不是很好嗎!”蔣勳等人都覺得有理,便跟部眾說:“東軍讓我們安全回家。”士卒們全都歡呼雀躍,丟棄了旗幟和鎧甲兵仗逃走。劉建鋒於是命令前鋒穿上邵州兵的鎧甲,揮舞著他們的旗幟,直接趕往潭州。潭州人以為邵州士兵回來,因此沒有防備,劉建鋒的前鋒得以徑直進入使府。鄧處訥正在飲宴,當場被他們拿下後殺了。五月初七(戊辰),劉建鋒進入潭州,自稱留後(《舊唐書》說自稱湖南節度使;此處以通鑒和《新唐書》為準)。

這期間,西川節度使王建攻打彭州,城中沒了糧食,人們開始相食。彭州內外都指揮使趙章出城投降。王建的謀士王先成請求修築龍尾道,通到城上的女牆(即矮牆)。五月十五(丙子),西川兵登上城牆。威戎軍節度使楊晟依然率眾力戰,但被刀子都虞候王茂權殺了。西川兵還俘獲了彭州馬步使安師建。王建想讓他為將,安師建哭著辭謝說:“我曾發誓與楊司徒同生共死,如今不忍心還頭頂日月活著。希望明公恩賜我速死。”王建再三勸諭,他都不肯歸降,王建隻好殺了他,還禮葬後加以祭祀。王建接著將趙章的姓名改為王宗勉,王茂權改為王宗訓;又將王釗改名為王宗謹,李綰改名為王宗綰。

五月三十(辛卯),中書侍郎、刑部尚書、平章事、判度支鄭延昌因病請求辭職,唐昭宗於是罷免他參知政事,改任他為守尚書右仆射(《舊唐書》作左仆射,說這事發生在去年十一月)。

也在五月,唐昭宗任命翰林學士兼中書舍人陸扆為戶部侍郎兼知製誥,照樣擔任翰林。

朱瑄和朱瑾在東阿慘敗後處境窘迫,隻好向河東求救。李克用派騎將安福順及其弟安福慶和安福遷督領精騎五百借道魏博,渡過黃河去救援他們。

這期間,武昌節度使杜洪攻打黃州,楊行密派行營都指揮使朱延壽等人去救黃州。

六月初三(甲午),唐昭宗根據朱全忠的請求,任命宋州刺史張廷範為武寧節度使。

同時,蘄州刺史馮敬章出兵截擊淮南軍,朱延壽轉去進攻蘄州,但無法攻克。

這期間,李克用出兵在雲州擊潰吐穀渾,殺了大同軍防禦使赫連鐸(《舊唐書》說生擒赫連鐸),還生擒白義誠。他倆原來都是吐穀渾酋長。李克用任命牙將薛誌勤守衛雲中。

六月二十七(戊午,《舊唐書》作十月),唐昭宗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兼禮部尚書李磎(通鑒作李溪;此處以《新舊唐書》為準)為同平章事。朝廷正宣布任命製書時,水部郎中兼知製誥劉崇魯出了班列,奪過麻布製書大哭起來。唐昭宗召見劉崇魯,問他什麽原因,他說:“李磎為人奸邪,憑著投靠大宦官楊複恭和西門君遂才得以在翰林任職。他根本沒有宰相的能力和操行,臣擔心他會危及社稷。”兩天後,李磎竟因此罷相,改任太子少傅。

李磎是李鄜的孫子,唐昭宗的文學老師。宰相崔昭緯害怕他拜相,分掉了自己的大權,所以故意指使劉崇魯搗亂。李磎上了十道表章為自己辯護,還把劉崇魯的家醜抖了出來,說:“劉崇魯父親劉符貪贓枉法,事情敗露後自殺身亡。他弟弟劉崇望是楊複恭的深交。劉崇魯還在殿堂當眾向田令孜下拜,並為朱玫起草勸進表。他居然還指責臣交結內臣,這不明白是抱贓唱賊嗎!並且,按照慣例,粗麻頭巾和服喪腰帶都不能進入禁庭。臣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那樣,劉崇魯自然應當上表論奏,豈能在正殿痛哭!這隻能給朝廷帶來不祥,毫無人臣的起碼禮儀。臣請求陛下給他正罪。”唐昭宗於是下詔停止劉崇魯的現任職務。李磎仍然不斷上表,要求將劉崇魯誅殺或至少流放。表章數千言,對劉崇魯的怒罵痛斥,無所不至。

秋七月,唐昭宗因為長安長期下雨而避免在正殿上朝,並減少禦膳。

同時,李茂貞派兵攻打並占領了閬州。占據那裏的楊複恭與他養子楊守亮和楊守信帶領他們的族黨突圍逃走。

禮部侍郎兼同平章事鄭綮覺得自己不符眾望,累次上表請求讓位。唐昭宗於是下詔讓他以太子少保退休致仕。唐昭宗接著任命禦史大夫徐彥若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和同平章事,取代鄭綮(《新唐書》說這道任命在六月)。

也在七月,綿州刺史楊守厚去世,他的部將常再榮舉城投降了王建。

楊複恭、楊守亮、楊守信準備從商山逃往河東。到了乾元時他們遇到華州士兵,結果被擒獲。八月初一,華州的鎮國節度使韓建將楊複恭他們獻到宮闕之下,他們結果在獨柳樹下被斬首(《舊唐書-昭宗本紀》把這事說成在景福元年即公元892年十二月,還說韓建把他們殺了後才將首級送到京師。此處以通鑒和《新唐書》為準)。

楊複恭是唐德宗貞元末神策中尉楊誌廉的後裔。楊誌廉的兒子楊欽義在唐宣宗大中朝任神策中尉;他有三個兒子:楊玄翼、楊玄價、楊玄寔。楊玄翼在唐穆宗鹹通年間掌管樞密;楊玄寔則在唐僖宗乾符年間擔任右軍中尉;楊玄價擔任河陽監軍。楊複恭就是楊玄翼的兒子,因為父親的緣故幼年時就成為宦官,進入內侍省。他讀過書,頗有學術,經常出任諸鎮監軍。徐州龐勳之亂時,他監軍臨陣,立有戰功,因此自河陽監軍入朝成為宣徽使。鹹通十年(884),楊玄翼去世,朝廷起複他為樞密使。當時黃巢侵犯宮闕,左軍中尉田令孜任天下觀軍容製置使,在朝廷內外專權。楊複恭經常和他力爭得失,讓田令孜十分憤怒,因此將他貶為飛龍使。於是他稱病退位到藍田閑居。

唐僖宗自蜀回京後,田令孜出師失敗,禦駕再次逃往山南避難。唐僖宗於是重新啟用楊複恭為樞密使,很快又替代田令孜出任右軍中尉。當時唐僖宗行在的製誥,朝廷內外的經略,皆出自楊複恭。禦駕返京後,朝廷授他為觀軍容使,封魏國公。唐僖宗駕崩後,他迎壽王(即後來的唐昭宗)即位。文德元年(888),唐昭宗加他為開府和金吾上將軍,讓他專門掌管禁兵。他軍權在手,頗為專擅朝政。唐昭宗因此感到厭惡,在政事上經常征求宰臣的意見。宰相韋昭度、張浚、杜讓能每次有所陳奏時,總要舉出大中年間的往事,請求唐昭宗稍微壓抑宦官的大權。唐昭宗生性明察,因此發生了被指責偏聽的事件。國舅王瑰頗為居中任事,楊複恭很討厭他,便奏請授他為黔南節度使。王瑰到了吉柏江時,渡船沉沒而被淹死,輿論都認為是楊複恭幹的。唐昭宗因此每談到楊複恭,總是咬牙切齒。楊複恭假子天威軍使楊守立,權謀和勇敢冠於六軍,人們都躲著他。唐昭宗想治罪楊複恭,但害怕楊守立作亂,便跟楊複恭說:“朕想要愛卿家的守立在朕身邊,可以讓他進宮來。”於是賜他姓名叫李順節,對他恩寵特異,因此李順節權勢可比樞要。他接著和楊複恭爭權,總是挖出他不可見人的事來中傷楊複恭。唐昭宗接著授李順節為鎮海軍節度使和同平章事。

大順二年(891)九月,唐昭宗下詔讓楊複恭退休致仕,賜給他節杖和靴履。楊複恭失勢後打算到商山別墅居住。那地方在昭化裏,靠近玉山營。他假子楊守信任玉山軍使,楊守信時常到他府第看望楊複恭。因此有人誣告玉山軍使與楊複恭陰謀叛亂,唐昭宗便下詔派李順節率領禁軍攻打。唐昭宗登禦延喜樓。楊守信帶兵抗拒,李順節屢次戰敗。到了傍晚,楊守信和楊複恭帶著家族出了通化門,逃往興元。楊守信命令部將張綰殿後,結果張綰戰敗被俘。楊複恭到了興元,他假子節度使楊守亮糾合楊複恭的其他假子兄弟舉兵,以討伐李順節為名。唐昭宗下詔讓李茂貞和王行瑜出討(其實是被李茂貞逼迫才下詔的)。

楊複恭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楊複恭死後許久,他假子楊彥博逃往太原,後來收取了楊複恭的骸骨,將之埋葬在介休縣的抱腹山。這是後話。

李茂貞獻上繳獲的楊複恭給楊守亮的信,信上他哭訴自己被迫退休致仕的原因,說:“承天門(即朝廷)本是隋家的舊業。大侄子(即楊守亮)盡管積儲穀粟和訓練兵馬,不用進貢朝廷。我在壽王荊叢般的困境中擁立,他才得到尊位。他竟然廢黜為他定策的國老,居然有如此負心的門生天子!”

八月初四(癸巳),朝廷裁減京畿、興元、洋金、商州的租賦和徭役。

昭義節度使康君立前往晉陽拜謁李克用。八月三十(已未),李克用宴請諸將飲酒賭博,酒喝到半醉時,李克用談及李存孝,流淚不已。康君立平時和李存孝的死對頭李存信關係很好,說了句不該說的話,結果觸怒了李克用。李克用當場拔劍砍了他,然後將他囚禁在馬步司。次日即九月初一(庚申),李克用下令把他放出來,但康君立已經死了。李克用上表奏請雲州刺史薛誌誠為昭義留後(《新唐書》居然說是李克用攻陷潞州,康君立才死的,疑有誤)。

康君立是蔚州興唐人,世代都是邊塞豪門。唐僖宗乾符年間,他在雲州防禦使段文楚手下任牙校。當時群盜起於河南,天下即將大亂,代北年年饑荒,諸部豪傑都有嘯聚山林,邀功取賞的心願。剛好段文楚稍微削減了點軍人的供給,造成衛戍士兵的怨恨。康君立與薛鐵山、程懷信、王行審、李存璋等人密謀道:“段公為人膽小懦弱,難與共事。如今四方動亂,武威不振。大丈夫如不能在此時立功建業,那算什麽豪傑?我們雖然暫時是他的部眾,然而以雄勁聞於天下的,莫若沙陀部落。而且李振武(振武節度使李國昌)父子勇冠諸軍,我們如聯合推舉他為首,那麽代北之地,十天半月就能平定。那時還怕得不到功名富貴?”康君立等人連夜去謁見李國昌兒子李克用,說:“如今天下大亂,天子將邊塞的事交給將臣。如今年年饑荒,段使便削減供給。我等邊塞將士,焉能坐著等死!明公父子,曆來以威嚴惠及五部。如今應當共除暴虐邊帥,向邊塞軍民謝罪。誰敢異議!”李克用說:“英明天子在上,舉事當憑朝典。你們千萬不要輕易議論這事。我的家尊遠在振武,萬一必定要這麽做,待我稟命後再說。”康君立他們說;“事機已經泄露,再猶豫則會生變。前往谘稟和等待答複,得往返千裏。我們豈能幹等!”眾人趁機聚眾叫喊,然後簇擁著李克用前往雲州。李克用的部眾多達萬人,駐紮在鬥雞台。雲中城裏士兵拿下段文楚響應李克用。占領了雲州後,大家推舉李克用為大同軍防禦留後,然後將這事奏聞。朝廷非常生氣,下詔征兵討伐。不久李克用的父親李國昌失去振武,李克用也丟失雲州。朝廷命令招討使李鈞和幽州李可舉加兵討伐李克用,到蔚州向他發起進攻。康君立跟從李克用出擊李可舉的官軍,屢奏捷報。當李國昌逃入達靼那裏時,康君立率軍保衛感義軍。李克用出任雁門節度使時,任命康君立為左都押牙。他跟從李克用入關,驅逐黃巢,收複長安。李克用回鎮太原時,奏請他為檢校工部尚書和先鋒軍使。

文德初年(約888),李罕之失去河陽後前來歸附李克用,並請求救援。李克用於是任命康君立為南麵招討使,李存孝為副使,帶兵二萬去幫助李罕之攻取河陽。那年三月,他們與汴將丁會和牛存節在沇河開戰。臨陣之際,騎將安休休叛歸汴軍,康君立隻好撤退。八月,李克用授他為汾州刺史。大順元年(890),潞州小校安居受反叛,李克用派康君立討平了他,因此授康君立為檢校左仆射和昭義節度使。自李克用率軍連年在邢、洺一帶攻城略地和進攻孟方立以來,康君立常率澤潞的軍隊和他形成掎角之勢。景福初(892),他成為檢校司徒,食邑一千戶。翌年,李存孝占據邢州反叛,李克用命令康君立出討,他因此加授檢校太保。康君立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舊五代史傳記》說李克用賜鴆酒讓他自盡)。他死時四十八歲。

要想知道李克用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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