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個人資料
正文

隋唐係列二十:文宗治世之十六:成德主帥王庭湊去世與前宰相李逢吉病故

(2018-09-12 11:21:21) 下一個


大和八年即公元834年冬十月初四(辛巳),幽州軍隊發生動亂,驅逐了節度使楊誌誠和監軍李懷仵,推舉兵馬使史元忠主持留後事務。十月十三(庚子),唐文宗李昂任命李宗閔為中書侍郎和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十月十七(甲午),李德裕罷相,並於十月二十九(丙午)改任兵部尚書。


楊誌誠離開幽州回京,經過太原時,河東節度使李載義親手將他痛打一頓,還想殺了他,但被幕僚勸諫,楊誌誠才得免一死。李載義結果還是殺了他的妻兒及其隨行將士。朝廷因為李載義有功,沒有追問這事。李載義的母親和兄長安葬在幽州,楊誌誠派人去發掘他們的墳墓,盜取財產,所以激怒了他。李載義奏請取出楊誌誠的心祭祀母親,但唐文宗沒有答應。


十一月初四(庚戌),唐文宗任命退休致仕的尚書左仆射蕭府為太子太傅。次日,他任命左金吾衛大將軍蕭洪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時,襄州發生水災,損害了農田。十一月初六(壬子),滁州上奏,說下屬清流等三縣從四月以來一直下雨直至六月,結果各座大山山洪暴發,衝走和淹沒了一萬三千八百戶人家。


十一月初七(癸醜),唐文宗任命禮部尚書王源中為檢校戶部尚書,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任命戶部侍郎李漢為華州刺史兼鎮國軍潼關防禦使;任命前河陽節度使溫造為禦史大夫。


也在這天,成德節度使王庭湊去世。王庭湊本是回鶻阿布思部落人,世代隸屬安東都護府,曾祖父五哥之曾事奉已故成德節度使李寶臣父子,後來的鎮帥王武俊養他為假子。五哥之驍果善鬥,得到王武俊的喜愛,並因軍功經累授出任左武衛將軍同正,追贈越州都督。王庭湊祖父末怛活追贈左散騎常侍,父親王升朝追贈禮部尚書,都是因王庭湊的原因。他祖父和父親都是王武俊的騎將,累遷重職。


王庭湊沉默寡言,十分勇敢,非常猜忌,然而頗有決斷,曾任王承元的衙內兵馬使。當初,王承元稟承朝旨,放棄了成德曆來的世襲傳統;朝廷於是讓田弘正轉為成德軍主帥。國家賞錢一百萬貫,但度支部門沒及時送到成德,導致軍心不悅。王庭湊故意吹毛求疵,激怒眾心。當時田弘正帶領二千魏兵作為衙隊,所以身邊有所防備,王庭湊無機可趁。長慶元年(821)六月,魏兵離開成德回鎮。七月二十八日夜裏,王庭湊勾結衙兵在府署鬧事,在拂曉時將田弘正及其將吏家族三百多人全都殺了。王庭湊自稱留後和知兵馬使,並讓將吏逼迫監軍宋惟澄上表,請求任命王庭湊為節度使。唐穆宗非常憤怒,下詔征用鄰道兵馬,並任命河東節度使裴度為幽、鎮兩道招撫使,讓田弘正兒子涇原節度使田布代替李愬為魏博節度使,令他率領魏軍進討。朝廷又任命王承宗故將深州刺史牛元翼為成德軍節度使,下詔懸賞誅殺王庭湊。那月,鎮州大將王位等人謀殺王庭湊的密謀泄露,受到株連被殺的多達二千餘人。


當時幽州的朱克融囚禁節度使張弘靖,王庭湊又殺害田弘正,於是兩人合縱逆謀,抗拒王命。兩鎮並力,朝廷擔心很難同時對付,便下詔讓朝臣商議可行與否。東川節度使王涯分析說:“幽、鎮兩州,悖亂天紀,不顧朝廷養育的厚恩,放肆自己虎狼的野心;囚禁鼎臣,殺戮戎帥,毒流州郡,釁及賓僚。凡是略有情感之人,誰不為此悲痛憤怒?臣覺得國家文德遍及,武功繼立,遠無不伏,近無不安;而此二鎮,竟然膽敢違逆天理。臣私下認為詔書早晨下達,諸鎮夜晚就會立刻出兵;以貔貅問罪的王師,討伐猖狂失節的賊寇;猶如傾山壓卵,決海灌穴,勢力相懸,如此譬喻毫不過分。然而常山(成德)和薊郡(幽州)如同虞虢相依,臣擔心同時興師問罪,恐怕太費朝廷財力。罪有輕重,事有先後;譬如攻堅,應當從容易的地方開始。近來聽說範陽肇事作亂,不過出自一時,並非蓄謀已久,跡象也可得到驗證。鎮州構造慘禍,的確並非偶然;他們煽動各個屬城,派兵在邊境抗拒。根據此情,則幽薊之眾,可以對他們表示寬刑;鎮冀之戎,則必須出兵先討。更何況王庭湊卑賤低劣,沒有父親和祖父的資本;成德和朝廷的分離,大多又是被他脅迫。如今以魏博思念複仇的部眾,昭義願意滅敵的王師,加上晉陽和滄德的兵力,掎角而進,實在就像高屋建瓴。可以在成德屠城,然後北進燕路。對朝廷而言不為失信,就軍勢來說實得機宜。臣的愚誠,切在於此。臣又聽說用兵如同鬥毆,先得扼住對方的咽喉。如今瀛鄚和易定就是兩賊的咽喉。朝廷如能給予他們威柄,派出重兵衛戍,將幽鎮二賊分隔開來,使他們死生不相知曉,間諜無處進入;然後派大軍首先進軍冀趙,其次兵臨井陘;這將是一舉萬全的局勢。”


朝廷於是命令易定節度使開境抗拒朱克融,諸軍三麵進討。起初,朝廷讓滄德節度使烏重胤獨當一麵。烏重胤是員宿將,知道不能冒進,所以稍有逗留。唐穆宗於是讓杜叔良代替烏重胤。杜叔良有宦官的內援,在朝辭那天,大言不慚地說:“賊不足破。”當時王庭湊聯合幽薊兵馬進圍深州,雲梯和衝車一道猛攻,牛元翼閉城拒守。十一月,杜叔良被叛軍打敗,幾乎全軍覆沒,自己僅僅逃得性命。唐穆宗隻好讓德州的王日簡代他。裴度率眾進駐承天軍。諸將受挫戰敗,深州危急。唐穆宗於是任命鳳翔節度使李光顏為忠武節度使,兼深冀節度使,帶兵救援深州,並派宦官楊永和為李光顏的監軍。


國家自唐憲宗誅除反叛藩鎮以來,府藏虛竭。唐穆宗即位後,又賞賜過度。所以當幽、鎮共起反叛時,朝廷百般出征,財力殫竭。當時諸鎮兵馬共有十五萬多,然而才出自己的境內,便仰賴朝廷度支的供給(兵在境內則由本道自我供給),朝廷不得不設置南北供軍院。深入敵境後,糧運更加艱難,所以官軍經常糧草不繼,諸軍大多派兵輪番砍柴割草。不久度支轉運的六百輛糧車又全被王庭湊給伏擊搶走,軍糧供應因此日益困難。叛軍將深州包圍了數重,即使像李光顏這樣的良將,也無計可施。供軍院的布帛軍服,往往還沒送到那裏,在路上就被諸軍強走;而李光顏孤軍深入,卻得不到後勤供給。加上每軍又都有內官一人監軍,而他們盡挑選驍健士兵自衛,讓羸弱懦夫出戰,所以一遇到敵兵官軍便紛紛敗北。王庭湊和朱克融的部眾不過萬餘,居然能抵抗十五萬官軍。這都是因為統領不一,諸將利用敵寇為自己邀功取利的原故。宰相崔祐甫不懂得軍事,膠柱鼓瑟,不能應變,以至唐憲宗收複的河朔,重新丟失給了藩臣。最終朝廷無可奈何,隻好提議休兵而赦免王庭湊。


長慶二年正月,魏府牙將史憲誠引誘魏博軍隊謀叛,節度使田布不能製止,他的部眾在南宮不戰自潰。二月,唐穆宗下詔正式赦免王庭湊,還授他為檢校右散騎常侍和鎮州大都督府長史、成德軍節度、鎮冀深趙等州觀察等使;改任牛元冀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唐穆宗派兵部侍郎韓愈到鎮州宣慰,又派中使銜命進入深州,讓牛元翼到襄陽赴任。王庭湊雖然受命,卻不肯撤離深州之圍。招撫使裴度寫信給幽、鎮二道,以大義責備他們。朱克融解圍而去,王庭湊也退避三舍。朝廷為了讓他們稟承朝命,也加朱克融為檢校工部尚書。三月,牛元翼率領十餘騎突圍出了深州,奔赴宮闕,深州將校臧平在州城投降。王庭湊責怪他們固守,殺了將吏一百八十餘人。五月,唐穆宗派中使楊再昌前往鎮州,要回還困在深州的牛元翼家族,以及田弘正的骸骨。王庭湊說:“田弘正的骸骨不知所在。牛元翼家族,請到秋後再遣返回京。”不久牛元翼就去世了,王庭湊居然將他的家人全都殺了。他就是如此殘酷狠毒。自從獲得赦宥後,他就與朱克融和史憲誠連衡相應,陰謀抗拒朝廷。


大和初年,滄州的李全略去世,他兒子李同捷想要效法河朔,要求接替父任。唐文宗改任他為兗海節度使,但李同捷拒不奉詔,占據滄州構逆,並送珍玩器幣和妓女子弟給王庭湊及幽州的李載義。當時李載義剛取代朱克融,向朝廷表示款誠效順;因此他將李同捷送的東西交給朝廷。唐文宗下詔征幽、魏、徐、兗的王師進討。王庭湊出兵阻撓魏軍北上,以此救援李同捷。大和二年,唐文宗下詔禁絕王庭湊的進奉。後來魏博將領丌誌治在行營反叛,倒戈攻打魏州。朝廷諸軍出擊丌誌治,王庭湊出兵接應他。史憲誠情景危急,唐文宗下詔派義武軍節度使李聽出擊並打敗了叛軍,丌誌治投奔王庭湊。大和三年六月,李同捷兵敗伏誅。很快何進滔又殺了史憲誠,占據魏州。朝廷已經厭兵,出討何進滔也沒結果,隻好任命他為魏博節度使。八月,王庭湊派使者到宮闕請罪,朝廷因而赦免了他,照樣讓他任檢校司徒和成德軍節度使。


鎮冀自李寶臣以來,雖然李惟嶽和王承宗相繼反叛,但多少還親近鄰道,畏懼國法,期待得到自新之路。然而就凶惡歹毒,犯上好亂,目無君主,毫無仁德,沒人比王庭湊更甚的!朝廷又就地加他為太子太傅、太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這時他病故,朝廷還得冊贈他為太尉,他經累贈還位至太師。


王庭湊死後,軍中推奉他兒子都知兵馬使王元逵掌管留後。王元逵一改父親的所作所為,事奉朝廷禮數甚為恭謹。


十一月初九(乙卯,《舊唐書》誤作己卯),幽州節度使楊誌誠抵達長安,朝廷將他關進禦史台監獄立案審理。幽州留後史元忠將楊誌誠在那裏擅自製作的皇帝龍鳳袞服以及其他僭越的物品呈上給朝廷,於是唐文宗在十一月二十一(丁卯)將楊誌誠流放到嶺南。楊誌誠到商州時,朝廷派人在那裏殺了他。


宰相李宗閔上言說,任命李德裕為山南西道節度使的製命已經施行,不應因他自己的方便隨意更改。十一月二十九(乙亥),唐文宗隻好再次改任李德裕為檢校右仆射,出任鎮海軍節度和浙江西道觀察等使,不再兼平章事。當時李德裕和李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排擠打擊。唐文宗為此十分頭疼,總是歎道:“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


司馬光評論說:“君子和小人互不相容,猶如冰和炭不能放在同一個容器裏一樣。所以君子得位則排斥小人,小人得勢則排斥君子,這是自然的道理。然而君子推薦賢能和斥退不肖,也是出於一片公心,指出的事也都屬實。小人讚譽他們喜好的,詆毀他們厭惡的,卻是處於私心,指出的事也都是誣陷。公正而且屬實的稱作正直,自私而且誣陷的稱作朋黨,這關鍵都在於人主能否分辨而已。所以明主在上,根據臣下的仁德而敘用,估量臣下的能力而授官;有功者賞,有罪者刑;所以能做到奸不能惑,佞不能移。真能這樣,那麽朋黨現象將如何產生!然而昏主則不然。他既不能明辨是非,又不能果斷處理政事;因此邪正並進,毀譽交至;取舍不在於自己,威福潛移於他人。於是進讒言的奸佞得誌,而朋黨的風氣自然興起。


“木材腐朽自然就會長出蠹蟲,魚醬發酸自然就會蚋蟲泛濫。所以朝廷出現朋黨,人主就得在自己身上尋找原因,而不應當歸咎群臣。唐文宗如果真的擔心群臣朋黨,何不訪察詆毀或讚譽的人們,看他們說話是否屬實或誣陷;他們所進退的到底是賢能還是不肖;辨別他們是一心為公,還是專門為私;這人是君子還是小人!如果說話屬實,引進的是賢能,而且出於公心,那麽這人就是君子。那時非但要采用他的建言,而且應當提拔他。反之,如果是誣陷,引進的是不肖,還出於私心,那麽這人就是小人。那時非但必須擯棄他的進言,而且應當懲罰他。這樣一來,即使允許他朋黨,誰又敢這麽做!放下這樣的事不做,而去抱怨群臣很難治理,那等於是不去耕耘而去抱怨田地荒蕪。朝中的朋黨尚且不能除去,更何況河北的盜賊!”


十一月三十(丙子),李仲言上奏,請求改名為李訓。唐文宗準奏。


也在這天,幽州上奏,說他們下屬的莫州發生軍亂,刺史張元泛(《新唐書》作張惟泛)不知所在。


十二月初三(己卯),唐文宗任命昭義節度副使、檢校庫部員外郎、賜紫金魚袋鄭注為太仆卿。郭承嘏累次上疏說不行,但唐文宗不聽。鄭注假裝上表堅決辭讓,而唐文宗還派中使兩次帶著告身去賜給他,但他還是不肯接受。也在這天,朝廷將京畿死罪以下囚犯降罪一等。


十二月初七(辛巳),唐文宗任命棣州刺史韓威為安南都護。十二月初七(癸未),他任命通王為幽州盧龍節度使(名義而已),正式任命代理幽州兵馬史元忠為盧龍留後。


次日,唐文宗允許太子太傅蕭瑀退休致仕。當夜出現月掩昴宿的天象。十二月十三(己醜),唐文宗任命太子賓客分司張仲方為左散騎常侍,常州刺史楊虞卿為工部侍郎。十二月二十三(己亥),他讓尚書左仆射李逢吉在守司徒位置退休致仕。並任命宗正卿李仍叔為湖南觀察使,取代李翱;任命李翱為刑部侍郎,取代裴濆;任命裴濆為華州鎮國軍潼關防禦使。同時,昭成寺發生火災。


當初,宋申錫與禦史中丞宇文鼎接受密詔要誅殺鄭注,於是派京兆尹王璠去襲擊逮捕他。王璠秘密將宰相簽署的堂帖給王守澄看,鄭注因此得免一死,所以對王璠感恩戴德。王璠又和李訓關係很好,於是李訓和鄭注共同向唐文宗推薦王璠,王璠所以自浙西觀察使位置上被內征為尚書左丞。


大和九年即公元835年春正月初九(乙卯),唐文宗起複(免去服喪)鎮州左司馬王元逵為定遠將軍、守左金吾衛大將軍、檢校工部尚書,出任成德軍節度使、鎮冀深趙觀察等使。他還任命太常卿庾成宣為檢校吏部尚書,出任天平軍節度使,取代殷侑;任命殷侑為刑部尚書。


正月十七(癸亥),巢縣公李湊去世,唐文宗追封他為齊王。他是唐文宗的愛弟,當年被誣陷想篡位而被貶斥。


正月二十六(壬申),退休致仕的司徒李逢吉去世。李逢吉字虛舟,是隴西人。貞觀年間翰林學士李玄道的曾孫。他祖父是李顏,父親是李歸期。李逢吉進士及第,剛出仕時授任振武節度掌書記,後來入朝成為左拾遺、左補闕,又改任侍禦史,也曾任入吐蕃冊命副使、工部員外郎,又任入南詔副使。元和四年(809),他出使歸來後官拜祠部郎中,接著轉右司。元和六年,他升遷給事中,於翌年和司勳員外郎李巨一道成為太子諸王侍讀。元和九年,他改任中書舍人。元和十一年二月,他代理禮部貢舉和騎都尉,被賜給緋色官服。同年四月,他加朝議大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賜給金紫官服。於是他將貢院的事委托給禮部尚書王播,讓他簽署登科名榜。


李逢吉天生奸回,妒賢嫉能。當時朝廷出兵討伐淮、蔡一帶,唐憲宗將兵權交給裴度。李逢吉擔心他成功,暗中刁難阻擾,因此兩人關係交惡。當裴度親自出征時,翰林學士令孤楚為裴度的任命書製辭,言語不合唐憲宗的旨意。令狐楚和李逢吉關係密切,唐憲宗因此將他倆同時貶黜:罷免了令狐楚的學士,罷免了李逢吉的參知政事。李逢吉改任劍南東川節度使和檢校兵部尚書。


唐穆宗即位後,改任他為襄州刺史兼山南東道節度使。李逢吉曾是唐穆宗的太子侍讀,有舊臣之恩。於是他讓人暗中勾結幸臣,請求回到京師。長慶二年(822)三月,唐穆宗召他回來擔任兵部尚書。當時裴度也從太原入朝。唐穆宗因為裴度招懷河朔有功,便再次將他留下,與工部侍郎元稹相繼官拜平章事。裴度在太原時,曾上表談論元稹的奸邪。當他和元稹同居相位時,李逢吉以為他們勢必相傾,便派人誣告和王傅於方勾結刺客,想為元稹刺殺裴度。當朝廷逮捕於方後,結果查無實據,但元稹和裴度卻因此同時罷相,而李逢吉則代替裴度成為門下侍郎平章事。自此他便逐漸靠恩澤勾結那些失意的朝臣,讓他們製造謠言,百端中傷誹謗裴度。幸賴學士李紳和韋處厚等人在唐穆宗麵前申辯,說裴度受到李逢吉的排斥,而裴度對朝廷有過大功,不應擯棄,所以裴度得以作為仆射留在朝廷。那時國家已經再次失去河朔,而王智興又擅自占據徐州,李翽擅自占據汴州,國威不振。天下人無不急切盼望裴度再次執掌朝政,以克服各地的暴亂。當裴度被李逢吉嫁禍,奪走兵權後,全國士庶都痛恨他,上疏譴責他的朝臣多達十餘人。當時唐穆宗荒淫無度,朝政出自一群小人,而裴度最終還是被趕到外藩任職。


學士李紳得到恩寵,李逢吉也很嫉惡他,便任命他為中丞,又想排擠他出朝。於是他任命吏部侍郎韓愈為京兆尹,兼禦史大夫,叫他不用到禦史台參拜。他知道李紳偏執直率,必定會因此和韓愈爭執。當製書出來後,李紳果然和韓愈信件往來,互相指責。韓愈秉性固執倔強,因此言辭不遜,還在朝廷喧嘩議論。李逢吉於是將韓愈貶為兵部侍郎,李紳貶為江西觀察使。李紳入宮謝恩那天,唐穆宗將他留下,因此他後來沒有離開朝廷。


翼城人鄭注靠懂得點醫藥得幸於中尉王守澄。李逢吉讓他的侄子李仲言(即李訓)去賄賂鄭注,想和王守澄拉關係。李仲言能言善辯,狡詐多端,王守澄見了他後很欣賞。此後,李逢吉得到內助,所以他想辦的事大多都如願以償。


唐敬宗剛即位時年齡還小。王守澄私下上奏說:“陛下之所以能成為太子,都是李逢吉出的力。當時,杜元穎和李紳堅決要求立深王為太子。”唐敬宗於是將李貶紳為端州司馬。當時充當李逢吉走狗的有張又新、李續之、張權輿、劉棲楚、李虞、程昔範、薑洽、李仲言,號稱“八關十六子”。張又新等八人身居要職,又有依附他們的胥吏八人。有求於李逢吉的,必先向這八人納賂,從未有人不能如願以償的。李逢吉很快進封涼國公,封食邑一千戶,還兼右仆射。唐敬宗即位一陣子後,他身邊的侍從屢次談到裴度的賢能,說他曾立過大功,唐敬宗也很嘉許他,因此經常派中使前往興元,向裴度征求意見。寶曆初年(825),裴度接連上表請求到長安入覲。李逢吉的黨羽因此坐立不安,如矢攢身,便互相密謀,想阻擾他前來。張權輿撰寫了個“非衣小兒”的歌謠,在長安閭巷流傳,說裴度的相貌有天分,名字也對應謠讖。而韋處厚在唐敬宗麵前解析,說歌謠是張權輿杜撰的。他們阻止不了裴度入朝,便又讓衛尉卿劉遵古的部從安再榮誣告武昭,說他陰謀殺害李逢吉。武昭很有才幹和氣力,裴度打敗淮、蔡時曾重用他,並累次奏請他為刺史。當裴度被排斥時,武昭作為他的舊吏而長久不見啟用,客居在京師,因為沒有前途而頗有怨言。李逢吉希望法司立案審理武昭的行止時會發現他曾得到裴度的任用,想以此阻擾裴度入朝。李逢吉又與同列宰相李程不和。太學博士李涉和金吾兵曹茅匯,在京師上流人物中以氣魄和豪俠相許,二人經常出入李程和李逢吉的門第。水部郎中李仍叔是李程的族人,知道武昭鬱鬱不樂,很不得誌。李仍叔跟武昭說:“李程本想讓武公封官,但被李逢吉阻擾。”武昭更加憤怒,便趁著酒醉與京師人劉審和張少騰吹牛說,要行刺李逢吉。結果劉審將這話轉告張權輿,因此傳到了李逢吉那裏。李逢吉當即讓茅匯召武昭前來相見,李逢吉於是厚待於他,此後武昭的疑怨之言稍微平息。李逢吉待茅匯尤其優厚,還曾寫信給茅匯說:“足下應當給我取字為‘自求’,我應當為足下取字為‘利見’。”兩人文字往來,關係似乎格外密切。當裴度請求入朝覲見時,李逢吉無計可施,便讓人將武昭過去的事揭露出來,故意張揚他的劣跡。安再榮告發了武昭後,李仲言警告茅匯說:“你必須證實武昭與李程同謀,那樣你就能活命。否則你必死無疑。”茅匯說:“我寧願自己冤屈而死。靠誣陷他人求得自免,我不做那樣的事。”當武昭下獄後,李逢吉的醜惡劣跡全都暴露無遺。武昭接著被處死,李仲言被流放到象州,茅匯流放到巂州,李涉流放到康州,李虞則自拾遺被貶為河南士曹。唐敬宗待裴度更加優厚,於是裴度從漢中被召回,重新參知政事。李逢吉改任檢校司空、平章事、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後,便奏請張又新和李續之為參佐。大和二年(828),他改任汴州刺史和宣武軍節度使。大和五年八月,他入朝成為太子太師、東都留守、東畿汝防禦使,加開府儀同三司。大和八年,李訓專權用事,於三月征拜李逢吉為左仆射兼守司徒。當時李逢吉已經年老,又有腳病,不方便朝見拜謁,當即以司徒退休致仕。這時他去世,終年七十八歲。唐文宗追贈他為太尉,諡號成。


李逢吉病故次日,即正月二十七(癸酉),唐文宗任命右散騎常侍舒元輿為陝州防禦觀察使;任命前棣州刺史田早為安南都護。


要想知道唐文宗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