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即公元815年五月,考功郎中兼知製誥韓愈上言建議朝廷召募淮西當地百姓從軍,去討伐反叛的淮西吳元濟。
五月二十六(丙申),忠武節度使李光顏上奏,說他在洄曲(通鑒和《新唐書》均作時曲。在今河南漯河沙河與澧河會流處;溵水在此洄曲,因此得名)打敗淮西兵馬。交戰那天,淮西兵馬一早就在李光顏的壁壘前列陣,李光顏無法出去。於是他拆毀了自己柵寨的左右翼,派騎兵出擊。李光顏親自帶領幾名驍騎衝入敵兵陣容,出入了四次。敵兵認出了他,紛紛向他射箭。李光顏的甲胄上插滿了敵兵的箭矢,看去就像刺蝟的毛刺。他兒子拉著他的馬韁勸止,李光顏舉刀喝叱他後又衝入敵陣。於是他手下將士爭著拚死作戰,淮西兵馬因此全麵潰敗,陣亡了數千人。
自從討伐吳元濟的戰事開始以來,共十多道官軍環繞著申、蔡一帶,卻毫無戰功。裴度從行營出使回來後跟唐憲宗李純說,隻有李光顏能見義勇為,必能立功。當洄曲戰役告捷時,京師相賀,唐憲宗尤其欣賞裴度的知人明鑒。
唐憲宗自從李吉甫病逝後,將用兵的事情全交給宰相武元衡。淄青節度使李師道豢養的一名刺客勸李師道說:“天子之所以下了決心要討伐蔡州,都是因為武元衡的支持。使君應當秘密讓我前往刺殺他。武元衡一死,其他宰相就不敢繼續主張他的謀略,而會爭相勸說天子罷兵。”李師道覺得有理,當即資遣他去了。
成德節度使王承宗派牙將尹少卿到朝廷奏事,為吳元濟遊說。尹少卿到了中書省,出言不遜,被武元衡喝叱後趕了出去。王承宗又上書詆毀武元衡。
六月初三(癸卯),天還沒亮時武元衡就去上朝。他騎馬出了私宅所在的靖安坊東門時,刺客從暗中突然出來向他射箭。他的隨從都驚嚇得散走,刺客拉著武元衡的馬走了十來步後就殺害了他,取下他的顱骨後離去。
武元衡字伯蒼,是河南緱氏人。他曾祖父武載德是武則天的堂弟,官至湖州刺史。他祖父武平一善於寫文章,在考功員外郎和修文館學士任上去世。他的事跡記載在《逸人傳》。他父親武就曾任殿中侍禦史,因為武元衡的緣故被追贈吏部侍郎。武元衡進士登第,曆任使府的幕僚,接著官至監察禦史,後來成為華原縣令。當時京畿和三輔有不少鎮軍督將,仗恃恩寵或戰功,經常騷擾官吏和平民。武元衡吃盡了他們的苦頭,隻好稱病離職。於是他置身事外,放開情懷,長期沉淪於飲宴詠詩。唐德宗知道他的才華,召他為比部員外郎。一年後他升遷左司郎中。他以安詳嚴整被當時的士人看重。貞元二十年(804),他升遷禦史中丞。武元衡曾到延英殿應對。完畢時,唐德宗目送他離去,指著他的背影跟身邊侍從們說:“武元衡有真正宰相的器用。”
唐順宗即位後,他因病不參與政事。王叔文等人派黨羽用權勢和利益引誘武元衡,但被他拒絕了。當時唐德宗下葬山陵,武元衡任儀仗使。王叔文的黨羽監察禦史劉禹錫請求擔任儀仗判官,但武元衡不肯,因此他的黨羽更加討厭武元衡。幾天後,朝廷就將武元衡罷為右庶子。唐憲宗即位前被冊立為皇太子時得到武元衡的支持。他即位後,十分賞識武元衡,於是再次拜他為禦史中丞。武元衡在任上持平無私,綱目並舉,得到人們的稱道和看重。很快他又升遷戶部侍郎。元和二年(807)正月,他官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賜金紫官服,兼判戶部事。唐憲宗還是太子時,就知道他進退守正;到起用他為宰相後,對他非常禮遇和信任。
當初,浙西節度李錡請求入朝覲見,唐憲宗於是拜他為右仆射,叫他入朝。後來李錡又稱病,請求推遲到年底。唐憲宗征求宰臣的意見,鄭絪請求答應李錡的奏請。武元衡說:“不行。李錡自己請求入朝,陛下已經下詔允許,他卻又稱病不來。這等於是來不來都由李錡說了算。如今陛下剛剛君臨天下,全國都在觀望;如果使奸臣的私欲得逞,那麽朝廷的威令從此就會失去。”唐憲宗覺得有理,因此馬上要求他入朝。李錡果然沒了借口,幹脆造反,但很快就敗了。
先前,高崇文平定西蜀後,朝廷就直接授任他為西川節度使。高崇文治理軍隊很有辦法,但不知道如何管理州縣。唐憲宗一時很難找到取代他的人選,便讓武元衡代替高崇文,拜他為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臨行前,唐憲宗登禦安福門親自慰勞他。高崇文離開成都時,將軍資、金帛、帳幕、伎樂、工匠全都帶走。武元衡到任後,盡力節約,一心都為了方便民眾。三年後,西川的官府和民間條件都得到改善。他安撫蠻夷,約束部屬,明具法令,避免生事。武元衡為人慎重端謹,雖然在接待人物方麵比較平淡,而他的節度使府卻充滿了一時的人才。八年後,唐憲宗內征他回朝。他抵達駱穀時,朝廷重新拜他為門下侍郎和平章事。
當時宰相李吉甫和李絳鬧矛盾,經常在唐憲宗麵前爭論各自的曲直。武元衡夾在他們中間,既不得罪也不附和,唐憲宗稱他為長者。當李吉甫暴病去世後,唐憲宗決心討伐淮、蔡,便將朝廷機要全都委交給武元衡。這年六月三日,武元衡正要上朝,出了裏弄東門時,暗中有人嗬斥著叫他把蠟燭滅了。他的導騎訶責了那人,那人張弓射中了他的肩膀。又有個賊人從樹蔭裏突然衝出,用大棒猛擊武元衡的左股。他的隨從都被賊人打跑了,賊人於是拉著武元衡的馬,往東南方向走了十來步後殺害了他,還取了顱骨放在懷裏逃走。當民眾呼叫著趕來,用火把照看時,隻見武元衡已躺在血泊中,就在他的住宅東北隅牆之外。當時天還沒亮,路上有些上朝騎馬的朝臣以及其他行人。巡邏的鋪卒接連呼喊了十餘裏,都說賊人殺害了宰相。消息很快傳到朝堂,百官人心惶惶,不知道死的是誰。不久,武元衡的馬跑到皇宮,有人才認出是他的馬。天亮後,唐憲宗的儀仗到了紫宸門,有司部門將武元衡遇害的噩耗奏聞。唐憲宗感到震驚,取消了朝會而改道上延英殿,在那裏召見宰相。他惋惜哭泣了很久,那天也吃不下飯。朝廷接著冊贈武元衡為司徒,贈送他家喪事賻禮布帛五百匹和穀粟四百碩,還為他取消五天朝會,諡號忠湣。
武元衡擅長五言詩,好事的人經常傳閱,還被譜成管弦樂。元和八年,武元衡自西蜀回朝再次輔政時,剛好太白犯上相(即金星靠近木星),是不利於執法大臣的天象。占卜的人說:“今年對三位宰相都不利,始輕末重。”一個多月後,李絳就因為腳病罷相。翌年十月,李吉甫突然暴病去世。這時,武元衡又被刺客殺害,終年五十八歲。當時武元衡與李吉甫齊年(同科及第),又同日成為宰相。當他們出朝到藩鎮時,分領揚州和益州。比及李吉甫再次入朝,武元衡也從西川回來。李吉甫先一年在武元衡出生的月份去世,而武元衡後一年也在李吉甫出生的月份遇刺身亡。吉凶的數字居然如此吻合。先前,長安有個歌謠說:“打麥麥打三三三”;唱歌的接著又旋轉著袖子說:“舞了也。”解謠的人分析說:“打麥”就是“打麥時”;“麥打”指的就是暗中突擊;“三三三”就是六月三日;“舞了也”就是指武元衡的去世。
刺客殺害武元衡後,又進入通化坊去暗殺住在那裏的禦史中丞裴度,傷了他的臉部。裴度從馬上墜到溝裏,幸好因為他戴的氈帽厚實才沒死。他的傔人(即隨身差役)王義從後麵抱住刺客大喊,那刺客砍斷王義的手臂後逃走(《舊唐書》說刺客是鎮州節度使王承宗派的)。
當天,京城為此大為驚駭,從皇宮到各城門都增加了衛兵。唐憲宗於是下詔,宰相出入朝廷時,必須有金吾騎士張開弓弦和顯露刀刃護送,他們所經過的坊門也都必須嚴格盤查,尤其對那些身材高大,說話有燕趙(即河北)口音的人。朝臣天亮前都不敢出門。有時唐憲宗登禦正殿很久了,朝臣還沒到齊。掌握權柄的公卿大臣都讓家僮帶著兵器跟隨自己。
刺客在金吾以及府、縣留下字條說:“千萬不要緊急追捕我。不然我先殺了你們。”所以捕賊的人都不敢很賣力,武元衡死後好幾天都沒抓到刺客。兵部侍郎許孟容請求謁見唐憲宗,奏請說:“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宰相橫屍路旁,而無法抓到強盜的事。這是朝廷的奇恥大辱!”說著說著淚流滿麵,唐憲宗也為此感到憤概歎息。許孟容又到中書省哭著說:“請你們奏請起用裴中丞為相,大規模搜索賊人的黨羽,一定得找到賊人的後台和根源。”
六月初八(戊申),唐憲宗下詔,讓朝廷內外全麵搜索,並在東西市積累了二萬貫錢懸賞,給捕獲刺客的人賞錢萬緡,封官五品;膽敢包庇藏匿的,將舉族處死。於是京城開始全麵搜索,即使是公卿大臣,家裏有夾層或複室的也都被徹底翻個遍。
在長安的成德軍進奏院有個叫張晏的恒州士卒和他的一些黨羽,行跡十分可疑,眾人開始懷疑他們。六月初十(庚戌),神策將軍王士則和王士平(都是王承宗的叔父)等人告發王承宗派張晏等人刺殺武元衡。官吏逮捕了張晏等八人,朝廷下令讓京兆尹裴武和監察禦史陳中師立案審理。先前,王承宗上表歸咎武元衡,表示對他深為不滿。唐憲宗將他的奏折留中不報。六月二十三(癸亥),唐憲宗下詔,將王承宗前後上呈的三道表章出示給朝廷百官,讓他們議決他的罪責。群臣都請求向他興師問罪。
朝議郎、守禦史中丞、兼刑部侍郎、飛騎尉、賜紫金魚袋裴度因為生瘡,臥床了二十天。唐憲宗下詔派衛兵住到他的府第衛護,還不斷派中使前往問訊。有人請求罷免裴度的官職好讓恒、鄆二州的人安心,唐憲宗憤怒地說:“如果罷了裴度的官,等於是他們的奸謀得逞,朝廷也就再沒了綱紀。朕使用裴度一人,足以打破二賊。”六月二十四(甲子),唐憲宗召裴度入宮應對,並於次日任命裴度為朝請大夫、守刑部侍郎、中書侍郎,兼同平章事。裴度上言說:“淮西是腹心的疾患,不得不除。況且朝廷也已出兵討伐。兩河藩鎮裏專橫跋扈的人,他們今後的舉止將取決於我們討蔡的結局,所以朝廷不能中止征討。”唐憲宗覺得有理,便將征戰的大事全都委交給裴度,加緊對吳元濟的討伐。當初,唐德宗生性喜歡猜忌,朝臣一旦相從過密,金吾衛士就會將他們觀察到的奏聞於他,所以宰相們都不敢在自己的府第見客。裴度上奏說:“如今寇盜未平,宰相得招延四方的賢才參與謀議,”這才開始請求在自己的府第見客。唐憲宗也準許了。
陳中師審理了張晏等人,他們全都承認了殺害武元衡的罪行。刑部尚書張弘靖懷疑這不是事實,屢次向唐憲宗進言,但唐憲宗不聽。六月二十八(戊辰),朝廷將張晏等五人處斬,另外還殺了他們的黨羽十四人。而李師道的刺客最終還是藏匿後潛逃了。
秋七月初一(庚午),靈武節度使李光進去世。李光進(不是李光弼的弟弟李光進)本是河曲部落稽阿跌族的人,他父親李良臣襲取雞田州刺史,隸屬於朔方軍。李光進的姐夫舍利葛旃當年殺了仆固瑒而改事河東節度使辛雲京。李光進兄弟少年時就依附舍利葛旃,因此家在太原。李光進勇毅果敢,武藝和謀略僅次於舍利葛旃(《李光進傳》裏接著描述了他在唐肅宗自靈武舉兵時,跟從郭子儀破賊,收複兩京,累有戰功等故事,顯然將這位後起的李光進跟李光弼的弟弟李光進混淆了,所以這裏就將那段故事給刪了)。
元和四年(809),王承宗造反。範希朝帶兵去救易定,上表奏請李光進為步都虞候。在木刀溝作戰時,李光進有功。元和六年,他官拜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出任單於大都護、振武節度使。唐憲宗下詔,因為李光進曆來忠誠有節,克著大功,因此賜他姓李。他弟弟李光顏也被任命為洺州刺史,出任本州團練使。兄弟同時得到朝廷恩澤,深受人們的歎異。元和八年,李光進升遷靈武節度使。李光進曾跟從馬燧救援臨洺,在洹水戰役和收複河中過程中,都曾有功。前後軍中的職務,他幾乎無所不曾曆任,也都兼帶禦史中丞或大夫的頭銜。先前,朝廷派去救援易定的大軍中,李光進和李光顏都在軍中,所以軍中稱李光進為大大夫,李光顏為小大夫。
李光進兄弟少年時就以孝悌和睦知名於軍中。當他們為母親居喪時,三年不歸寢室。李光顏先娶妻,他母親因此把家事都交給他。母親去世後,李光進才開始娶妻。李光顏馬上將他妻子負責的管籥、家籍、財物,全都交給嫂子。李光進命令他妻子交回去,還跟李光顏說:“你媳婦剛開始事奉母親時,母親就讓她主持家政。這事不能改。”兩人還因此握著對方的手哭了良久,兄弟和好如初。他去世時終年六十五歲,唐憲宗追贈他為尚書左仆射。
七月初二(辛未),唐憲宗任命神策軍長武城使杜叔良為朔方、靈鹽、定遠城節度觀察使。
七月初五(甲戌),唐憲宗下詔說:“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自從朝廷洗滌他的瑕疵之後,還累次對他加以嘉獎拔攜,位居維護邊疆的藩臣重任,並將他當作一個忠誠正直的人,以為他會感懷君父的恩典,克盡人臣的氣節。然而他動不動就想拋棄朝命,恣意放縱他非臣的野心,傲慢狠毒,一反常倫,專橫侮辱,豪無畏懼。朕因為他的先祖曾忠於先帝,為朝廷立功,所以總是多方包容,希望他也許能痛改前非。卻不知他陰謀叛逆,時間久了隻會愈加昭彰;他惡貫滿盈,積累多了隻能自我覆亡。他居然膽敢輕率地放肆指斥,妄陳表章,還暗中派遣奸人,內懷兵刃,暗殺朝廷元輔,刺傷國家憲臣;他放縱自己的凶殘,無所顧忌。朝廷徹底追查事實,他的罪狀彰明昭著;朕認真閱覽判決文書,實在令人驚歎。現命令拒絕他前來上朝進貢,他屬下的博野和樂壽兩縣,本屬範陽,現改為隸屬劉總(幽州節度使)。駙馬都尉王承係、太子讚善王承迪、丹王府司馬王承榮等,一並送到遠郡安置。”唐憲宗還說:“朕依然希望他翻然改過,束身自歸。攻討成德的日期,再等待今後的詔命。”
七月十七(丙戌),涇原節度使李匯去世。唐憲宗任命將作監王潛為涇州刺史兼四鎮北庭涇原節度使取代他。七月二十六(乙未),唐憲宗因為京兆尹裴武捕捉刺客很不賣力,改任他為司農卿。
八月初一(己亥),日食。
李師道在東都設置留後院,本道的人在那裏往來雜遝,官吏都不敢過問。當時淮西兵馬侵犯東畿,朝廷的防禦兵馬都駐紮在伊闕。李師道暗中派兵潛伏在留後院中,人數多達幾十上百。他們陰謀焚毀宮闕,縱兵殺掠;都已經殺牛犒饗士卒了。第二天就在準備動手前夕(《舊唐書》作八月初九丁未),有一名小卒(《舊唐書》作小將場進、李再興)到東都留守呂元膺那裏告變。呂元膺馬上將伊闕的兵馬追回,包圍了淄青的留後院。賊眾突圍而出,而防禦兵跟在後頭,卻不敢逼迫。賊眾出了長夏門,往山裏逃跑。當時都城震恐驚駭,留守兵馬也十分寡弱。呂元膺坐在皇城門城樓,指揮部署,意氣自若,東都民眾賴他得以安寧。
東都的西南部和鄧、虢二州接鄰,那一帶都是高山深林,民眾不從事耕種,專以射獵為生,個個勇敢,被稱作“山棚”。呂元膺設重賞捕捉逃亡的賊人。幾天後,有個山棚去賣鹿,賊人遇到後奪走了他的鹿。這山棚就跑去召集他的同伴,並引來官軍把賊人包圍在山穀中,結果全部捕獲了他們。經過審理後,找到了賊人的魁首,原來是嵩山中嶽寺的僧人圓淨。他曾當過史思明的部將,勇悍過人,後來成為李師道的軍師,並在伊闕和陸渾之間買了不少良田,讓山棚人居住,還給他們提供衣食。有兩個叫訾嘉珍和門察的人,暗中帶了些山棚人去投靠圓淨,圓淨便用李師道的千萬錢財,造了座佛光寺作為名義,暗中和他們結黨,並製定陰謀,約好讓訾嘉珍等人在城中起事,圓淨則在山中舉火響應,然後召集二縣的山棚人入城幫助他們。圓淨那時已經八十多歲。捕快捉獲他後,舉起鐵錘猛擊他的小腿,竟然不能打斷。圓淨罵道:“鼠輩小子,連別人的小腿都打不斷,還敢自稱健兒!”於是自己把小腿放好,教那人如何打斷。臨刑前,他歎道:“你們誤了我的大事,無法血洗洛城!”他的黨羽被此案牽連而死的多達數千人。留守和防禦的兩名將領和驛站的八名士卒都接受了李師道的官名,成為他的耳目。
呂元膺審訊了訾嘉珍和門察,這時才知道派人去刺殺武元衡的其實是李師道。呂元膺秘密將這事奏聞朝廷,同時用檻車將他二人押送到京師。唐憲宗已經決定出討王承宗,也就不再糾纏這事不放。呂元膺上言說:“近日藩鎮中專橫跋扈的主帥,有些是可以被寬貸的。至於李師道,他陰謀血洗都城,燒毀宮闕,悖逆實在過於嚴重,不可不誅。”唐憲宗覺得有理,但因為正在討伐吳元濟,又和王承宗決裂,所以沒閑暇整治李師道。
要想知道唐憲宗伐蔡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