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十四：涇原兵亂之九：朱滔貝州慘敗與李晟收複長安

興元元年即公元784年三月二十二（壬辰），唐德宗李適抵達梁州。三月二十九（庚子），唐德宗下詔罷免了李懷光副元帥並朔方諸道節度使等職位，改授太子太保。四月初四（甲辰），唐德宗加授李晟為鄜坊、京畿、渭北、商華副元帥。四月二十四（甲子），左仆射李揆從吐蕃回來時在鳳州病故。同時，韓遊瑰帶兵和渾瑊在奉天會合。

四月二十六（丙寅），唐德宗加授平盧節度使李納為同平章事。

四月二十七（丁卯），義王李玭去世。李玭是唐玄宗第二十四子，初名李漼，開元十三年（725）三月封義王。開元二十三年七月，他授任開府儀同三司，改名李玭。天寶末年他的兒子李儀被封為舞陽郡王和太仆卿同正員，李僇被封為高密郡王和宗正卿同正員。

再說，幽州的朱滔攻打貝州百餘日，馬寔攻打魏州也超過四十天，都無法攻拔。賈林又為李抱真去勸說王武俊道：“朱滔誌在吞並貝、魏二州，又遇到田悅被害。假如十天半月再不去救援，那麽魏博將被朱滔占有。魏博失陷後，張孝忠必定會向他稱臣。那時朱滔連橫三道的兵馬，再加上回紇的支持，進軍兵臨常山，那時明公想要保護自己的宗族還能成嗎！常山一旦失守，昭義軍隊將退保西山，河朔一帶就全部落入朱滔手裏。明公不如趁著貝、魏二州尚未失陷，和昭義軍隊合兵前往救援。朱滔一旦敗亡，那麽關中就將喪氣，朱泚很快就會完蛋，鑾輿也能返回京師。如此一來，諸將的戰功，誰能比明公的更高！”王武俊覺得有理，高興地聽從了。

四月二十八（戊辰），王武俊駐紮在南宮東南麵，李抱真自臨洺帶兵和他會合，和王武俊的軍營相隔十裏。然而兩軍依然互相猜疑。次日，李抱真帶著少數幾名隨騎前往王武俊的軍營，賓客們都想諫止。李抱真命令行軍司馬盧玄卿嚴陣以待，跟他說：“我等這一舉動，關係到天下的安危。如果我回不來了，負責軍事和等候朝命等事就全靠你了，激勵將士為我報仇雪恥也隻能靠你了。”說完就上路了。王武俊嚴加防備地接待了他。李抱真見了王武俊後，跟他敘述國家的禍難，天子的顛簸，抱著王武俊痛哭，淚流滿麵。王武俊也悲不自勝，身邊的人都不敢抬頭看他們。李抱真於是和王武俊結為兄弟，發誓共同滅賊。王武俊說：“相公十兄（對李抱真的尊稱）名高四海，近來承蒙開導曉諭，使我得以棄逆從順，免遭被砍成肉醬的罪罰，反而享受王公的榮寵。今天又不嫌棄我這胡虜，辱沒自己和我結為兄弟。我王武俊將用什麽來報答十兄！朱滔所仗恃的不過是回紇人而已，沒什麽好害怕的。開戰那天，隻希望十兄按著馬轡臨陣觀看，我決心為十兄打敗他們。”李抱真於是退入王武俊的帳中，放心地酣睡了很長時間。王武俊感激他的信任，待他更加恭敬，指著心口抬頭仰天，說道：“此身已經許給十兄，死也無憾了！”於是和李抱真連營前進。

當時朝廷尚未給將士發放春季軍服，唐德宗自己也身穿夾襖。漢中熱得早，身邊侍從都請他換上暑天的衣服，唐德宗說：“將士都還沒換掉冬服，隻有朕穿春衫，這能行嗎！”五月，鹽鐵判官萬年人王紹帶著江、淮一帶運來的繒帛來到漢中。唐德宗命令先給將士提供春季軍服後，自己才開始改穿春衫。

浙江東西道節度使韓滉想派使者為唐德宗獻上四十擔綾羅綢緞，幕僚何士幹請求負責這事。韓滉高興地說：“先生能這麽做，那麽請今天就過江吧。”何士幹許諾後回家跟親人告別，發現家裏的柴米韓滉都已派人給送來了。他上船時，也發現行資和器用也都放在船上，甚至連如廁的東西，韓滉也都親手記錄下來讓人辦理，非常周到。每個挑夫還準備了一個銀牌放在腰間。韓滉又派人運送一百艘大米去犒餉李晟，還親自背著袋米到船上，將佐們也都爭著幫忙，一會兒功夫船就裝好了。每艘米船他還派了五名弓弩手以防萬一，發現賊寇時就敲打船舷相互警告，這樣五百弓弩手就夠了。直到渭橋，賊寇都不敢靠近。當時關中兵荒馬亂，米一鬥貴達五百錢。韓滉的大米運來時，米價跌了五分之四。韓滉為人強硬有力，嚴格堅毅，對自己克勤克儉，夫人經常隻穿絹裙，直到衣服破了才換新的。

吐蕃打敗韓旻等人，大肆劫掠後離去。朱泚派田希鑒用大量金銀布帛賄賂他們，吐蕃人也接受了。韓遊瑰將這事奏聞朝廷。渾瑊又上奏說：“尚結讚屢次派人相約，說要定期共同攻取長安，但到現在也沒過來。聽說他們的部眾中今年春季瘟疫大流行，近來已經帶兵回去了。”唐德宗因為李晟和渾瑊的兵馬太少，想依靠吐蕃收複京城。聽說他們回去了，他十分擔憂，便去征求陸贄的意見。陸贄認為吐蕃人貪婪狡詐，留在這裏其實有害無益。現在他們走了，實在可以為此感到欣慰慶賀。於是他上奏，大略意思是：“吐蕃人拖延觀望，反覆無常。他們深入近郊京畿，暗中接待賊人的使者，導致官軍的群帥進退維穀，十分擔憂。想要不顧他們獨自進軍，又擔心他們抱怨而乘人之危。想要等待和他們合勢，又擔心他們失信而造成稽延。吐蕃人要不回去，賊寇終將不能被消滅。”他又說：“將帥覺得陛下對他們不夠信任，並擔心吐蕃奪走他們的功勞。士卒則擔心陛下沒有撫恤他們以前的戰功，害怕吐蕃把勝利據為已有。賊黨也害怕吐蕃的勝利，即使沒有戰死也全會被他們生擒。百姓更擔心吐蕃的到來，他們的財產一定會被他們搶光。所以順應王化的人一定會消極惰怠，身陷寇境的人一定會堅決抵抗。”他又說：“如今李懷光退保蒲、絳一帶，吐蕃人也遠遠離開了疆場；形勢既然已經明了，官軍腹背都沒了憂患。渾瑊和李晟等各位主帥的才幹和兵力就可以得以伸展。”他又說：“但願陛下謹慎地安撫接待將士，勤奮地砥礪激揚鬥誌。中興的大業，個把月就可望成功。陛下不該再對吐蕃那幫犬羊眷念不舍，那樣隻會讓將士失望。”

唐德宗又派人跟陸贄說：“愛卿對吐蕃形勢的分析很好，然而應當為渾瑊和李晟諸軍做個總體規劃，今後如何進取。朕想派使臣前往宣旨慰問，愛卿應當認真考慮具體方案，逐條上疏奏聞。”陸贄覺得：“賢君選將，放手委任，責以成效，所以才能有功。何況如今秦、梁兩地相隔千裏，軍事形勢變幻無常。陛下遙遠地為他們規劃，也未必合宜。他們如果違命，陛下將會失去君威，如果從命，也許會妨礙軍事。因此進退都有所羈絆妨礙，將難以成功。不如賦予他們便宜行事的專權，賜給他們非同尋常的獎賞，那時將帥感激喜悅，智勇都將得以伸展。”於是上奏，大略意思是：“鋒鏑交於原野而決策於九重之中，機會變於斯須而定計於千裏之外。這樣做隻會造成這樣的局麵：即聽命或違旨將互相妨礙，否決或遵命都會有危害；對上有掣肘大將的譏諷，對下則缺乏拚死的決心。”他又說：“傳聞經常和事實不符，遙遠盤算也經常和臨陣處事有異。”他又說：“假設在這過程中有人因為臨時應變而違背朝命，陛下能在這關鍵時刻懲處違詔的罪行嗎？既然違命的人無法懲罰，從命的人又未必合宜，那不是徒費空言，白勞聖慮嗎？這樣做不但沒有好處，害處其實很多。”他又說：“君上的權力和臣下非常不同。隻有不自用才能用人。”

五月初，唐德宗為淮南節度使陳少遊加授檢校司徒，並任命東川節度使李叔明為太子太傅，鎮海軍韓滉為檢校右仆射。

五月初三（癸酉），涇王李侹去世。他是唐肅宗李亨第七子，天寶中年封東陽郡王，授光祿卿同正員。至德二載十二月，他進封涇王，並於乾元三年兼領隴右節度大使。

同時，徐、海、沂、密觀察使高承宗病故。五月初四（甲戌），唐德宗任命他兒子高明應負責那裏的軍事。

五月初五（乙亥），李抱真和王武俊在離貝州三十裏的地方駐軍。朱滔得知這兩支大軍要來，急忙召馬寔前來，馬寔晝夜兼行趕了過來。有人跟朱滔說：“王武俊擅長野戰，我們不能和他硬拚。應當將軍營稍稍移前一些好威逼他們，然後讓回紇斷絕他們的糧道。到時我們坐食德、棣二州的穀物，依靠營盤布陣。有利則進攻，否則就入保。待到他們饑餓疲憊後，就能製服他們。”朱滔還猶疑未決。剛好馬寔的部隊來到，朱滔於是下令明日出戰。馬寔說：“軍士冒著暑熱趕過來，一路十分困倦疲憊。還是休息幾天再戰。”

常侍楊布和將軍蔡雄引來回紇人達幹來見朱滔。達幹說：“我們回紇人在回紇與鄰國交戰時，常以五百騎兵打敗鄰國好幾千騎兵，猶如秋風掃落葉罷了。如今受了大王的金銀布帛、前後的牛肉酒水更無法計算，我們都思念著要為大王立功，就在此時了。明日，還希望大王駐馬在高丘，觀看我們回紇人為大王殲滅王武俊的騎兵，讓他們匹馬不歸。”楊布和蔡雄說：“大王英略蓋世，出動燕、薊一帶的全部大軍，將要橫掃河南，清理關中。如今遇見一群小敵，卻不想出擊。隻怕這樣會讓遠近失望，將何以成就霸業！達幹請戰，完全是對的。”朱滔喜出望外，於是決意出戰（《舊唐書》說戰場就在貝州的經城即今河北威縣城北經鎮的東南）。

五月初六（丙子）一早，王武俊派他的兵馬使趙琳率領五百騎兵埋伏在桑林，李抱真布列方陣在後，王武俊率領騎兵居前，親自麵對回紇騎兵。回紇縱兵衝殺，王武俊命令他的騎兵控馬暫避。回紇騎兵突出其後，準備返回時，王武俊縱兵反擊，趙琳又叢桑林中衝出橫擊，結果回紇人敗走。王武俊奮起急追，朱滔的騎兵也敗走，還采踏了朱滔的步兵陣容。結果步騎兩軍全都往東奔逃，朱滔製止不住，隻好逃回自己的軍營。李抱真和王武俊合兵追擊。當時朱滔率領三萬人出戰，陣亡了萬餘人，潰逃的也有萬餘人，朱滔才帶著幾千人入營堅守（《舊唐書》說官軍斬首敵兵三萬級，還生擒了朱滔的宰相朱良祐和李俊獻給朝廷）。到傍晚，天色昏暗，又有濃霧，李抱真和王武俊的兩軍不能前進。李抱真於是在朱滔軍營的西北紮營，王武俊則在東北紮營。朱滔當夜焚燒了軍營，帶兵出了南門，往德州逃去，將掠奪來的資產貨物全都拋棄了，堆成山丘一般。因為大霧，官軍無法追趕。朱滔為此殺了楊布和蔡雄，狼狽地返回幽州。他心裏既感內疚慚愧，又擔心範陽的留守劉怦趁機圖謀自己。然而劉怦卻發動所有留守士兵夾道二十裏，還安排了儀仗隊，歡迎朱滔回到州府。兩人相對悲喜交集，當時很多人都稱讚劉怦的做法。

當初，張孝忠在易州歸降朝廷，唐德宗下詔任命他為義武節度使，將易、定、滄三州隸屬他管轄。滄州刺史李固烈是李惟嶽的妻兄，請求回歸恒州。張孝忠派押牙安喜人程華和他交接州裏事務。李固烈將軍府裏的綾羅和縑絹以及其他珍寶裝了幾十車，準備離開。軍士們大喊大鬧道：“刺史將府庫的東西全都拿走，將士們今後忍饑挨凍，該怎麽辦！”於是起來殺了李固烈，屠滅他的家室。程華得知士兵嘩變，從地洞裏逃出。亂兵找到了他，請求他負責州事。程華不得已隻好答應了。張孝忠聽說後，當即版授程華為代理滄州刺史。程華平時為人寬厚，這時更是推心置腹地對待將士，因此滄州得以安定。

當時朱滔和王武俊反叛時，都派人去招降程華，但他不肯依從。那時張孝忠在定州，而從滄州到定州，必須經過瀛州。瀛州隸屬朱滔，道路艱難。滄州錄事參軍李宇勸說程華，向他陳述禍福利害，請他在滄州另外建立一支部隊。程華聽從了，便派李宇奉表前往唐德宗的行在。唐德宗當即任命程華為滄州刺史、橫海軍副大使、負責節度使事務，賜他名字叫程日華，並讓他每年向朝廷交納義武的租賦十二萬緡錢。王武俊又派人去勸誘他。當時軍中缺馬，程日華便騙王武俊的使者說：“王大夫如果一定要我從屬於他，應當送二百騎兵前來相助。”王武俊真給了他兩百騎兵。程日華將馬匹留下，把騎兵送回去了。王武俊怒不可遏，但當時正和馬燧等人相拒，不能去攻取滄州，程日華因此獲全。當王武俊歸降朝廷後，程日華才派人向他謝罪，也償還了馬錢，還用東西賄賂他。王武俊很高興，和他重歸於好。

五月十三（癸未），朝廷為嶽州的李兼、黔南的元全柔、桂管的盧嶽加授禦史大夫；盧嶽還加授中丞。

五月二十（庚寅），朝廷得到李納奉詔的表章，於是追贈他已故父親李正己為太尉。

同一天，李晟大規模檢閱兵馬，曉諭將士，準備收複京城。先前，姚令言等人屢次派間諜去探聽李晟進軍的日期，但都被巡邏騎兵捕獲。李晟讓這些間諜觀看他的隊伍陣容，跟他們說：“你們回去告訴那些賊人，努力固守，千萬不要不忠實於他們！”然後請他們喝酒，給了些錢後放他們走了。接著他帶兵來到通化門外，曜武揚威了一番後回去，叛軍不敢出城。李晟召集諸將，征求他們該從那座城門進去最好。大家都認為“先取外城，占據坊市，然後北攻宮闕。”李晟說：“坊市地方過於狹隘，賊兵如果伏兵在那裏跟我們格鬥，會造成居民的驚亂，對官軍不利。如今賊兵的主要兵力都聚集在宮苑之中，不如從苑北進攻，直搗他們的腹心。賊兵必然奔散逃亡。如此一來，宮闕將不會遭到破壞，坊市也不會受到驚擾。這才是上策！”將領們無不讚同。李晟於是派人送文書給渾瑊，以及鎮國節度使駱元光和商州節度使尚可孤，定期在城下集中。

五月二十二（壬辰），尚可孤在藍田西麵打敗朱泚部將仇敬忠，殺了他。

五月二十五（乙未），朝廷為安西四鎮節度使郭昕和北庭都護李元忠加授左右仆射。

當天夜裏，李晟將部隊轉移到光泰門外的米倉村。次日，李晟正在親自監督修築堡壘時，朱泚的驍將張庭芝和李希倩率領大軍峰擁而來。李晟跟將領們說：“起先我還擔憂賊兵躲在城裏不肯出來。現在他們前來送死，這是上天讚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於是命令副元帥兵馬使吳詵等人縱兵出擊。當時華州的兵營在北麵，兵力很少，叛軍因此並力攻打他們。李晟命令牙前將李演等人率領精兵救援。李演他們奮力作戰，結果叛軍敗走。李演他們窮追，乘勝進入光泰門。雙方在此交戰，李演他們又打敗了叛軍（《舊唐書》說打死敵兵數千）。那時天快黑了，李晟於是收兵回來。剩餘的叛軍逃進白華門，夜裏都可以聽到叛軍士兵的慟哭（《舊唐書》說賊黨慟哭著進入白華門）。李希倩是李希烈的弟弟。

五月二十七（丁酉），李晟再次出兵。將領們都請求等到西邊的援兵來了，再兩麵夾攻。李晟說：“賊兵多次戰敗，已經嚇破了膽。我們不乘勝進攻，讓他們有時間重複準備，那真不是好主意。”叛軍也出城迎戰，但官軍屢次打勝仗。駱元光也在滻水西岸打敗朱泚的部隊。

次日，李晟在光泰門外陳列大軍，派李演和牙前兵馬使王佖率領騎兵，牙前將史萬頃率領步兵，直抵宮苑牆下的神麚村。李晟先派人在頭天夜裏鑿開宮苑城牆二百多步寬，然而當李演他們到達時，叛軍已經用木柵把牆洞塞住了，從木柵後麵射箭或用長矛抗拒官軍，官軍無法進去。李晟非常憤怒，叱喝諸將到：“你們如此縱容賊兵，看我不先殺了你們！”史萬頃怕了，率眾先進，拔掉木柵衝進宮苑。王佖和李演帶著騎兵繼後。賊軍於是全麵潰敗，諸軍分道齊頭並入，進了宮苑。姚令言等人依然拚死力戰，李晟命令決勝軍使唐良臣等人率領步騎緊逼，且戰且前，總共打了十來回合，叛軍終於支持不住。到了白華門，有數千叛軍騎兵繞到官軍背後，李晟率領一百多騎兵回來抵禦。他身邊的隨從大聲喊道：“相公來了！”叛軍士兵聽到後全都驚慌潰散。早先，朱泚派張光晟帶兵五千進駐九曲，離東渭橋有十多裏。張光晟秘密派人到李晟那裏表示款誠。當朱泚敗後，張光晟勸他出城逃亡。朱泚於是和姚令言率領殘餘部眾往西逃走，部眾還有近萬人。張光晟送朱泚出城後，回來投降了李晟。李晟派兵馬使田子奇率領騎兵追趕朱泚。

李晟到了含元殿前，在右金吾儀仗的房舍住下，並命令諸軍說：“我幸賴將士們的努力，克複和清理了宮禁。長安的士人和庶民，長久陷身賊人的庭院。如果讓他們受到些小的驚嚇，就不是我吊民伐罪的本意。我和你們與自己的家室相見的日子快了，但五日內不許和家人通信。”接著命令京兆尹李齊運等人去安慰長安居民。李晟的大將高明曜擅自奪取叛軍將領的女妓，尚可孤的軍士擅自奪取叛軍將士的馬匹，李晟都按軍法將他們處斬，軍中無不驚懼戰栗。於是官府和民間得以安寧，官軍秋毫無犯。離長安市中心較遠的街坊到第二天才知道官軍已經進城了。當天，渾瑊、戴休顏、韓遊瑰也攻克了鹹陽，打敗三千多叛軍。他們聽說朱泚往西逃走，分兵前往截擊（《舊唐書》說韓遊瑰追朱泚於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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